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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使用冷兵器的軍隊攻城能力是十分有限的。比如崇禎十一年滿清攻打濟南，近十萬清兵圍攻濟南城，而濟南城中只有老弱鄉兵五百人和由萊州增援的七百名兵士。就這樣，濟南都守了兩個多月。

「是誰給你們好日子，讓你們有肉吃，有房子住，有錢娶媳婦？」

否則關寧軍一定逃不脫被裁撤的下場。

「吃不飽！」

「大帥！我們守了十七年的錦州再也不是我們的了！」

雷三的面前，關寧軍的隊伍鋪了十幾里。明軍尚紅，雷三舉目望去只看到赤色的明軍軍裝和赤色的旗幟，像是一片紅色的海洋。

然而自己是投靠了東林黨的關寧軍，除了聽命東林黨別無選擇——這些年是東林黨反覆強調寧錦防線重要，才保住了關寧軍的糧餉。沒有東林黨，恐怕關寧軍早就被天子裁撤了。所以東林黨讓關寧軍入關作戰，關寧軍縱有一千個不願意，卻還是只能成行。

「是津國公！」

「穿不暖！」

若是在以前，關寧軍還有向滿清hｅｔuｂｏoｋ.cｏｍ•ｃom投降這個選項。可錦州大戰後，滿清大為衰敗，根本不會因為關寧軍的投靠就能入主中原。關寧軍如果投靠滿清，就將淪為滿清麾下一支奴軍，飯都未必吃得飽。

洪承疇看著祖大壽和吳三桂，沉吟不語，卻又看到三騎斥候從西南面馳騁過來。

有民兵出力守住城池，李植可以把部分人員和各種檔案文件放在六個府城裡了，不需要全部運到天津。

這一次東林黨諸大佬親點洪承疇率軍討伐李植，洪承疇躲無可躲，只能上陣和李植對陣。

士紳們能夠調動的地方軍戰鬥力遠不如清軍，攻堅能力更差。李植派出六百名軍官到山東六座府城指揮戰鬥和訓練，每座城上安排一萬多民壯守城，李植相信能守住城池三個月。

在洪承疇心裏，他是一百個不願意和李植為敵的。

「督臣！李植的三萬兵馬盡出天津，朝我們攻來。」

雷三走到了自己的連隊前面，掃視了一遍士兵的臉龐。雷三的士兵們知道雷三m.hetubook.com.com要訓話了，站得筆直。

洪承疇突然覺得自己享受了這麼多年的功名利祿，也夠了。

虎賁師這次擺出了六個小型回形陣。破虜團連長雷三是新晉的連長，他所在的第三連這次被布置在大軍的正面，在從左數第三個回形陣的東面，正對七萬關寧軍。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投靠了一個黑社會老大，平步青雲，但你的所有把柄都在黑老大手上抓著，突然有一天你老大讓你去死。

穿過山海關，洪承疇突然聽到背後傳來滾滾蹄聲，他轉身一看，看到三騎快馬從後面追了上來。那三騎快馬是先鋒總兵官祖大壽的斥候。斥候衝到祖大壽麵前，下馬單膝跪在地上，臉上已經是淚流滿面。

李植攻出來了，來了三萬人？

也罷，就大戰一場分出勝負。

……

……

洪承疇的後面不僅是七萬六千大軍，還有幾十萬遼西的百姓。

這些年來遼西的百姓和關寧軍一起守在寧錦防線上，不知道多少次躲進城裡死守堅城，和韃子是hetｕbｏｏｋ•com.ｃoｍ死敵。如今關寧軍突然拔地而起入關討伐李植，再沒有人保護這些遼西的百姓。

天子給這次討伐定下的旗號是整肅天津地方秩序，這用詞十分含糊。如果打贏了這一仗，當然是可以把李植在天津的勢力拔了，恢復天津巡撫和地方官的權威。但如果打輸了，天子會不會說自己擅用職權開啟內戰？

「你們說，怎麼辦？」

「大帥，韃子進了錦州城。」

李植派士兵到農村裡去招募民壯，農民報名十分踴躍。李植讓士兵專門揀那些生得強壯高大的農民錄用，用五天招募了六萬多人。基本上，山東的六座府城每城都可以配置一萬多的民壯。

雷三大聲喊道：「以前天津沒有津國公的時候，你們吃得飽，穿得暖嗎？」

洪承疇滿腹的心事，率領大軍走走停停，花了十五天才從寧遠走到山海關，總算是入了關。

更何況對手是李植，那可是比韃子更可怕的對手。當初錦州之戰李植以一萬五千兵馬硬扛五萬韃子騎兵不敗。虎賁師士兵的戰ｈｅtｕbｏｏｋ•cｏｍ•coｍ鬥力令洪承疇記憶猶新。而如今李植至少有兩萬多人，據說有三萬人，洪承疇暗道自己這帶入關的七萬六千人未必能打敗李植！

這一次出兵全是東林黨的主意，天子十分地不願意，甚至乾脆託病不上朝。洪承疇覺得就算自己滅了李植，天子也不會給自己什麼封賞。

不過雷三絲毫不懼，雷三是個老兵了，他知道虎賁軍的戰鬥力。其他的明軍在虎賁軍面前，土雞瓦狗而已。

八月二十五日，薊遼總督洪承疇率領七萬關寧軍穿過天下第一關——山海關，朝天津攻去。

雷三的一百二十名士兵們咆哮著答道：

等韃子佔領了遼西，會給好日子給這些百姓過？被韃子抓去，做韃子的奴才，那是慘不堪言的。能被折磨十年不死，就是命大了。遼東那麼多漢人，二十多年下來全被韃子殺光了，以至於韃子還要入塞劫掠人力。

遼西的百姓們背著細軟家私，拖兒帶女，一邊哭一邊跟著關寧軍往關內走。關寧軍的身後拖著幾十萬悲傷痛苦的百姓，整個大軍極為壓和*圖*書抑。

祖大壽猛地回頭往北面一看，臉上變得猙獰起來。他自崇禎元年起駐守錦州，距今已經十七年了。這座城池是他全部的事業，是他精心構建的巢穴。想不到如今一朝之間，自己就失去了這個巢穴，變成了無家可歸的一介匹夫。

灤州城北二十里，三萬虎賁軍和七萬關寧軍遭遇了。雙方各自擺出了陣勢，兩邊都是旌旗招展。

一百二十名虎賁軍大兵大聲吼道：「殺！」

吳三桂策馬行到祖大壽身邊，大聲說道：「舅父莫要焦心，等我們打敗了李植，佔據了富庶的天津和山東，自然有好日子等著我們！」

這一仗打輸了，自己是不是就要掉腦袋？

祖大壽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外甥，嘆了口氣，一時竟再沒有了往日的豪邁。

雷三大聲喊道：「現在士紳老爺們為了繼續逃稅，為了繼續喝百姓的血，派兵來討伐津國公！他們寧願把四百里遼西國土送給韃子，也要阻止津國公均平田賦！他們寧願讓外族在漢人的土地上作威作福，也不放棄偷逃賦稅的權力。」

「全軍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