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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拍攝的靚麗女孩，下意識掩嘴而笑，似乎認定葉子軒必定出醜。

幾乎是車隊剛剛消失，一個身影從噴泉後面的假山閃出，左手掩著嘴巴雙肩不斷抽動。

「太好聽了，好帥啊！完了，我徹底愛上他了，怎麼辦啊？」

葉子軒速度極快追到下山的轉角處，卻見如衣已經不見了蹤影，空氣中只殘留那一份幽香，讓葉子軒眉頭輕皺的是，這一抹幽香中再也沒有昔日的檀香氣息，他尋思莫非真是自己認錯人了？可那面目，那氣質，真是他熟悉的如衣啊。

葉子軒沒有理會他們目光，時至今日，這些人言語早已傷害不了他，只是環視著四周的建築和人群，他能夠感受到如衣的氣息，抬起頭，沒有半點廢話，雙手放在鋼琴上，劃出一道悅耳動聽的音符，彷若流光一般，穿過了在場之中每一人心間。

「不管我會不會彈鋼琴，我都可以坐在這裏。」

長發青年還沒有說完，就捕捉到葉子軒陰冷銳利的眼神，攝人心魂，他心神止不住一顫，下意識閉嘴不敢多言，隨後又惱羞成怒退到一旁，跟不少聚攏過來的路人大肆交談，有意無意地譏諷葉子軒，以此回報葉子軒帶給他的不痛快。

在葉子軒落下最後一個音符之後，數十人才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一個個興奮不已，還帶著由衷的讚歎和圖書。

葉子軒走到鋼琴旁邊，等待長發青年離開，還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幾個女孩也指指點點，流露著莫名的優越感。

葉子軒充滿了傷感和落寞的聲音，隨著琴聲的節拍一起一伏，然後轉入讓人心柔的低音，升華，每一個字眼都與跳躍的黑白琴塊相互輝映，引人共鳴的沉鬱、讓人入迷的嗓音、令人淡淡憂傷的孤獨堅強，起伏跌宕，卻又釋放高潮。

這意味著如衣沒有失憶，沒有出事，純粹想要跟自己拉開距離。

「在臨別的門前，媽媽望著我說，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

潸然淚下。

「路邊鋼琴，不代表路攤貨，很貴的，不要弄壞了。」

聽到唐薛衣這一番話，葉子軒輕輕搖頭，隨後聲音平緩而出：「沒必要了，要相認，剛才就相認了，她故意躲著我，一定有她的顧慮和苦衷，派人找她是給她增添煩惱，還是遵循她的心意吧，只是無論如何都好，希望她能夠開心。」

這讓葉子軒更加想要探一個明白，他扭頭向唐薛衣喊出一聲，讓他跟葉宮子弟開車去山下等待自己，他則從這條小徑追一段路，看看能夠追上撲朔迷離的如衣，唐薛衣揮手讓葉宮子弟開車前行，自己則跟上葉子軒，一起向山下搜尋。

隨後，葉子軒和圖書帶著些許傷感哼唱：

「在分手的街邊，她緊抱住我說，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

「你赤手空拳來到人世間，為找到那片海不顧一切……」

說到最後，他的目光在前方一架白色鋼琴停頓了一下，那是一架裝飾獨特的路邊鋼琴，香港最近興起的街頭藝術文化之一，政府和民間在香港街頭或景點擺放三十六架鋼琴，目的是讓人人都可以彈得起鋼琴，這山下的廣場也有一架。

「如衣！」

此時，葉子軒他們已經處於上山的入口，唐薛衣環視四周一眼，又掃過前面的噴泉廣場，低聲一句：「她還是故意躲著你，不然以我們的腳力和速度，一定可以追上任何穩步走路的人，只有她存心躲避我們，所以到這都找不到人。」

葉子軒推開人群衝出去，卻見如衣已經拉遠距離，在下山的轉角山路留下一個背影，他忙穿過靠近看熱鬧遊客縫隙，向漸行漸遠的如衣急追了過去，他不明白如衣為什麼說不認識他，是認錯了人？失去了記憶？還是她不想面對自己。

「她坐在我對面，低頭說珍重再見，雖時隔多年，記得她淚水漣漣，那些歡笑的時光，那些誓言與夢想。」

「如衣！」

唐薛衣微微側頭：「葉少，車隊來了，咱們走吧。」

「媽媽坐在門前，哼和_圖_書著花兒與少年，雖事隔多年，記得她淚水漣漣，那些幽暗的時光，那些堅持與慌張。」

葉子軒扯開一個衣領口子，呼出一口悶氣，對唐薛衣的觀點深以為然，如果那女人真不是如衣，她就不會走得這麼快這麼隱秘，這樣看來，如衣是真不想自己靠近她了，所以說不認識自己，他心裏劃過一抹惆悵，只是也放下了擔心。

可那一句不認識，讓他生出了擔心，因為這不是如衣的性格，所以他想要探一個究竟。

「天啊，我什麼時候能像他一樣有才啊？」

他喃喃自語：「沒事就好。」

唐薛衣又看了四周一眼，依然沒有發現如衣的痕迹，於是對葉子軒開口：「葉少，她身手精進不少，又故意躲著你，你今天是找不著她了，咱們先回香港堂口吧，讓鳳來安排人手暗中搜尋，待有她痕迹，你再出現她面前問個明白。」

他對如衣的情感向來複雜，但他始終能夠控制，特別是如衣當初的離去，能夠感受後者掙扎的葉子軒，就知道兩人怕是難有交集，只是有點依然難於接受如衣的回應，如果她光明正大告知形如陌人，葉子軒肯定會尊重她選擇不靠近。

她安靜地聆聽片刻，俏臉揚起一絲笑意，隨後推到對面一名中年女子面前：「郭導，這是我弟弟。」

這是半年前火遍各大歌單的和*圖*書文青歌曲，原唱已經夠打動人心，葉子軒唱出來，更是戳入軟肋，聚攏不少人靠近。

「你聽一聽，他能插隊報個名，參加華國好聲音嗎？」

路邊數十人安靜，豎起耳朵聆聽，像是在聽一場告別演唱會。

只是，他能隱約感覺到對方氣息存在。

接著，他又補充一句：「你懂什麼叫路邊鋼琴嗎？」

今天似乎是一個好日子，黃大仙廟的香客很多，雖然已經太陽西下，但路上依然有不少人往來，不僅束縛著葉子軒前行的腳步，也迷糊著他的視線，葉子軒追到山腳都沒見到如衣影子，視野中遊客很多，卻唯獨沒有他想找到的如衣。

葉子軒拍拍他的肩膀，輕聲一句：「讓兄弟們等我幾分鐘。」隨後，他就舉步向白色鋼琴走了過去，一個長發青年正在幾個手機的拍攝中，流利的彈完一首古典曲子，贏得不少路人喝彩，長發青年也一臉得意，起身向眾人揮一揮手。

大師級水準！

三十分鐘后，華海一處茶室，葉清水手機微微震動，打開見到一封郵件，伸出手指點開，正是葉子軒在街頭的演唱。

「好聽啊，再來一曲，再來一曲。」

長發青年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葉子軒懂得不少，想要再說什麼又擔心出醜，畢竟這不是自家鋼琴，當下一臉不甘退到一邊，還擠出一句：「好，我就看著你彈和_圖_書，不會彈不要緊，千萬不要弄壞鋼琴，因為還有很多路人要使用它……」

「你們搶完房子搶奶粉，如今鋼琴也要來搶，真是無法滅絕的蝗……」

長發青年還沒享受完路人的喝彩，就被葉子軒這個不速之客打擾，亂了自己幾個好鏡頭，心裏多少有些不爽，覺得被葉子軒削弱了風頭，當聽到葉子軒說出的不是粵語，他的眼神就多一抹鄙夷，輕哼一聲：「這是鋼琴，你會彈嗎？」

音樂的魅力，果然容易感染人，路人不分男女，個個眼冒小星星，不斷對著葉子軒鼓掌，全都覺得剛才聽了一場不輸大歌星的演唱會，還喊叫著再來一曲，葉子軒飄然起身，向眾人微微一鞠躬，隨後帶著唐薛衣他們，鑽入車裡離去。

「葉少，她應該是如衣。」

葉子軒微微抬起頭，不卑不亢地開口：「路邊鋼琴，是英國藝術家盧克·拉姆發起的，全球性城市公益鋼琴活動，理念是——人人都可以彈奏的鋼琴，自二零零八年起，全世界已有五十一個城市，九百多萬路人參與過這場鋼琴盛宴。」

原本一臉不屑的長發青年，已經停止了對幾個靚麗女孩的夸夸其談，整個人沉迷於葉子軒勵志又深情的演唱之中，雙眼湧現一抹連自己都不知的震驚，雖然身處路邊，還有不少雜音，可他卻感覺身處殿堂，臉頰不由自主地變得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