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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只有一個，就是趙禎故意讓人聽了去。

魏國公不語，甚是失落。

「不！！」王德用卻是出乎意料的冒然出聲。「說下去。」

唐奕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萬沒想到，這個局面會這般複雜。

那是……范師父？

「沒有了！」這是他自己回答了自己。

他發現，在這個局裡，他的體量有點不夠，好像連入局的資格都沒有。

而且，這次是真正的大事，再無轉圜的餘地，必是一場血雨腥風。

他這邊不敢動了，趙禎那裡卻是不幹了。

賈昌朝履行著他的承諾，傾其所能的……拖著。

現在就是在用！

可是，即使這樣，他們也沒想到，這些人會這般激進，居然在賈昌潮放出迷魂陣表明唐奕心意的情況下，要棄土兵諫！？

多了沒有，在皇城左右的禁軍大營之中湊出三五萬敢拼前程的力量還是不難的。

「你代朕去看望群臣，眾卿可還安好？」

「呼……」唐奕深呼口氣，只覺天旋地轉。

先是郡王宗室挨家走了個遍，然後才是國公府，頭一份自然是觀瀾書院里那兩尊老神仙。

唐奕一看，破口大罵：「石安石這個王八蛋！！老子非活劈了他！！」

……

點著唐奕的腦袋就開罵：「你是豬嗎！？」

這事回頭再看，並不難懂。

「……」好吧，唐奕被罵愣了。

「算了！！」唐奕打斷老賈，「你自己定吧。」

「你……」趙禎也愣了，這是幹嘛？

怎麼用？

看看到時候他用不用逃回西北，避其鋒芒。

猛的瞪圓雙目，「傳本王將令……」

「嗯？」唐奕心思一沉。

趙禎醒來，還不忘過問閻康賜菜的事情。

……

言下之意，不管你要說什麼，到此為止。

唐奕疲憊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出事兒了？」

很簡單，這道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既是真的，也是假的！！！

言語之間，那最後二字，顯的極為突出與刺耳……

因為，雖然沒本事知道密信的內容，可憑他的手斷探查出五守忠前一段給龐籍從西北運過一批土產，而龐籍接到土產的第二天就南下升龍了，這些還是不難的。

「已經……不重要了。」

……

妄動？

「算了……」

趙禎一嘆，「你下去吧，暫且稱病，休養幾日。」

「那……那文富等人可有什麼異動？」

「龐籍？」

還妄動個屁！

……

不想王守忠他們動，唯一的辦法，就是唐奕自己動。

閻康更是驚恐，伏倒在地，連連叩首。

閻康不敢怠慢，據實以報，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

弄的閻康都有點不適應了，客氣道：「國公不必多禮！大家都是自己人，客氣反而見外。」

「閻總管，這裏沒有外人。」

閻康自要小心說話，這兩位不但身份尊貴，而且在時下的地位也是極為微妙。立儲之爭已經沸沸揚揚，可是這二人作為癲王的老師和長輩卻是一直沒有表態。

「是要慎重啊……」

燕雲，那是趙禎這輩子唯一的榮耀，是他唯一有臉在九泉之下面見祖宗的驕傲。

「不對，事情肯定沒這麼簡單！」魏國公料定這裏面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東西。「需細細思量！！」

「其實……」

再次躬身一禮，「咱家尚有多家府宅要跑，且先退下了。」

趙禎就算病糊塗了，能允許自己背上燕雲復失的罪孽去見列祖列宗嗎？

「並非本心。」

不受王爵，也就等於不接受知嶺外軍政事的任命，也就等於告訴所有人，唐奕不接受安撫，他要搞事情。

「也好！」魏國公陪ｈetuboｏｋ•ｃom.com笑道。「如此一來，老夫也就不客氣了。」

唐奕瞪著牛眼，看著老賈，「你敢說不是你乾的！？」

……

「你個老雜毛兒，還裝！」唐奕這個暴脾氣啊。

那真的……

這個閻康別看歲數不大，可絕對不是一個不知進退的人啊！怎麼突然之間，不但編排當朝相公，而且還主動的提起來了？

「不知陛下近況如何？」

唐奕閉著眼睛，茫然反問。

「我看你是哄孩子，哄傻了。」

王德用？二人第一反應的就是王德用，只有他可以使喚得動王守忠。

說著話，猛然站起，眼神之中已經全是堅毅，滿是絕然，整個人疲態盡退。

閻康能這麼突兀的自說自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王介甫肯定提了什麼要命的東西。

啪嗒……秤盤落地，唐奕整個人都定在那裡。

「燕雲不會丟，麟兒的皇位……也不丟。」

……

「王安石密請調遣狄青回京，官家……」

「陛下在吩咐洒家賜菜的時候，王相公卻是也在。」閻康漫不經心地說著話。

老賈擰著眉頭，心道，發什麼瘋？又讓四個小瘋子氣著了？

「唉……」閻康長嘆一聲，也知自己此話是多麼的不合事宜。可是不說不行！就算是為了親妹妹，有些話，也得說！

會是誰？

狄青一回來，那可就是萬事皆休了。

「皆好。」閻康坦然作答。「昨日已經下地走動，太醫也說，休養數月，痊癒不難！」

結果，用到閻康的時候，這貨反水了……

趙禎稱病只見文富王三人，且議的是癲王能不能回京的驚天大事，與皇后交待不能寫在詔書上的密詔，王安石上請調派狄青回京……

還有妹妹……那柔弱的身影。

老賈也怒了，「老夫說不是我，就不是我！」

閻康登時怔住，然後撲通一聲拜倒在地。

可惜，依當下的局勢，別說翻大浪，扔個小石子兒，魏國公都得琢磨琢磨，會不會崩一身血！

「丟了命，也不能丟燕雲！！」

有人把魏國公的膽給嚇破了，這老傢伙基本等於放棄治療的狀態，還動個屁。

也不是。再次否定了這個猜測。

且不說這些，單單是王守忠敢背著他爺爺王德用私自串聯石進武要兵諫，這特么就不合常理。這小子不光要和官家掰一掰手腕，他還想和親爺爺也比劃比劃？

「總管但說無妨。」

「似有準奏之意。」

王德用夠分量，但是，他的分量只是名望和軍界，這裏面還有一個龐籍，龐籍可不是他能使喚得動的。

「……」閻康抬起頭怔怔地看著趙禎，啥意思啊？

唐奕扶著桌沿慢慢坐下。

抬頭看著韓瘸子，「你這邊的消息哪兒來的，可靠嗎？」

不過還好，范仲淹並沒有問什麼讓閻康為難的問題，王德用倒是多說了幾句，也不過是關心官家的身子，並無窺探。

……

……

良久，「朕這麼做……沒錯！」

「千真萬確！你當老子的華聯是白混的？大宋州官往上數，家裡添了條貓狗我都知道，何況是一封要兵諫開封的密信！！」

反正，西北、西南總算是穩了下來，暫無進軍的跡象。

「陛下！奴婢有罪，奴婢愧對陛下！！」

「陛下明鑒，奴婢自知罪孽重深，早己悔過。」

王德用急問！「他說什麼了？」

嘎！？

閻康真怕把兩個老頭氣出好歹，急聲勸導：「二位別急，陛下一口回絕了。」

賈昌朝剛剛緩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得意，結果……

魏國公也是隨聲附和，被這重重謎團ｗww•heｔubｏok.ｃom•coｍ圍著，他真的不敢出手。

出了觀瀾，下一站就是魏國公府。

閻康略一沉吟，「異動倒是沒什麼異動，不過王安石……」

官家賜宴賜菜這是常有的事情，可是由大內副總管親自送來卻是不常見，哪怕是范仲淹和王德用這種段位的人物也是不敢怠慢，等在廳中謝恩。

「……」

收起那份偽裝的假笑，鄭重地朝兩位老人一禮。

打開信函一看，老賈心裏也是咯噔一聲。

……

「你這悔罪……真不是時候！」

他韓雉圭還真沒那個本事，連王守忠給石進武的密信里寫什麼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是問題來了，這道逼著唐奕不得不帶兵回京的聖旨，是在怎樣的情況之下發出來的呢？

韓琦不無認同，「從咱們得到的消息來看，還真有可能。」

能把一個文官推出去的人物，王德用不是沒到級別，而是差著文武之別呢。

這一招果然有些效果。

「老夫也不想來……」

最近這一個多月，唐奕就沒下過島，似是在鼓搗他的火藥，不分黑白，不眠不休。

而且，唐奕太了解自己的老師了，這種不利國家的事情，刀架在脖子上老師也不會幹。況且，他讓范純禮傳給自己的話，也與此事相悖。

趙禎笑了，緩緩閉上眼睛。

首先，官家冊封唐奕為鎮南王的聖旨到了涯州，老賈連通知都沒通知唐奕，直接就幫他拒了。

……

見到唐奕的時候，老賈幾乎認之不出，邋遢凌亂，彷彿變了一個人。

魏國公就更迷糊了，「他居然也……」

「那你……你重陽賜食，可與他說了什麼啊？」

老賈一陣心痛，這場紛爭，傷的最深的，就是唐奕。

侍立一旁的曹皇后恭敬一拂，「臣妾聽陛下的。」

「呵。」賈昌潮乾笑一聲。「不會什麼？他們不會不聽你的？天真！」

范仲淹脫口而出，「他瘋了！」

「許是……許是糊塗了……才下的這道旨。」

這些人屬於守備之下，正好他可以趁機做點什麼。

表面上看無甚重點，只是說些涯州近況，信中倒是提到，癲王殿下與狄漢臣近期時有書信，忘年之交更勝以往。

「還有選擇嗎？」

唐奕點頭，「似乎不難，我親自去信讓他們別動，他們應該會聽。」

把閻康請進府中，先把趙禎賜食放到一邊，「總管大監一路辛勞，快請上坐！」

范仲淹和王德用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詫異。

這背後一定有一位重量級人物，既了解唐奕，又深知大局。

他只等著看戲，看看到底是癲王系如願，還是太子黨得勝。

現在趙禎沒心思處置閻康，他在想，怎麼樣補救才能讓魏國公動起來。

「慎重，一定要慎重！」

隨後，老賈以自己的口吻給王守忠、石進武、龐籍等人分別寫了一封信。

謝請陛下天恩，但是，不接受什麼鎮南王。

「要壞事！」

老賈說的有道理，他要想玩什麼兵諫，還繞那麼遠幹嘛，涯州就有六萬死忠。

「不是老夫……」

「把印信給我，你給我一邊涼快去！」

……

「官家不會改主意……」唐奕喃喃出聲。「我知道他，他不會的……」

「老夫幫你拖著。」

「真不是你？」

「這是怎麼回事！？」

可是，馬上又否定了，不是……

「奴婢萬死，請陛下責罰！」

「嘶！！」

而涯州軍方面也是從無滯怠，正在全力休整演練，隨時可再次出征一戰。

「官家不會，可是有人以為他會，結果是一樣的。」

此二www.hetubook.com.com人聯手就不用這麼麻煩，振臂一呼，大局必成。

王守忠和石進武的密謀一到他手裡，他第一反應就是被老賈騙了。

可惜……

當然，再次出征是南下歐洲，還是北上開封，就得他們自己去體會了。

「確實應該慎重。」韓琦點頭，這裏面透著一股子詭異。

……

閻康一走，從後堂閃出一個蹣跚人影，正是韓瘸子。

「奴婢對陛下不忠，奴婢欺騙了陛下！」

死……也不能丟了燕雲！

「來人！！」指著牆角堆的和房梁差不多高的一大堆木箱。

可是，他不想面對，唯有逃避。

「……」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會是誰呢？

不過，雖然消息來源值得商榷，但是他敢肯定，這是真的。

「嗯，是大事。」

「這個閻康靠得住嗎？」

「那會是誰？」

「這個王相公啊，不愧是個拗人，一點也沒有個眼立見，您二老猜猜，他居然跟陛下說了什麼？」

說著話，老賈癱回椅子，懶得和他廢話。

……

「……」

「狄青！？」魏國公又是一個激靈，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因為，他不想背上失地禍國的惡名。

閻康低著頭，眼淚就下來了。

……

要知道，這兩尊神若是動一動，那可是要山崩地裂的。

「不會的！！」唐奕緊咬下唇。「不會的……」

賈昌朝一陣沉默，他知道其實唐奕知道該怎麼辦。

……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閻康就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該怎麼處置，那是范仲淹和王德用的事情。

……

……

唐奕揉著額頭，疲憊不堪，「那你說怎麼辦？」

……

「人歸，兵不歸，盡數回京共赴艱難。」

可是他也沒辦法啊，如今他在宮中所有的眼線皆已被剪除，獨剩閻康一人，要想知道宮牆之內的隻言片語，就只能靠這位大內副總管了。

狄漢臣要是回京，別說他老實，那個瘋子也得老實，那可是二十萬大宋最強戰力。是老皇帝最後的家底，誰敢造次？

「奴婢本是魏國公府長使之子，是魏國公有意安插|進宮的……」

兩位老人家倒吸一口涼氣。

反的真不是時候！！

那是大宋最有威望的兩尊神，這二個人要是一起支持唐奕，不用唐奕出面，官家只有一條路可走，換掉太子，認輸！

范仲淹眉頭緊皺，沉聲道：「大監此言，當需謹慎啊！」

「二位莫怪，實在是王相公所請太過觸目驚心！必需讓癲王殿下知道。」

這反而讓早有準備的閻康有些難受，要知道，如今除了文富二人加一個官家極為器重的王安石，內宮裡的事情就只有他們這些宮門中人有所了解，官家的病情那可是不傳之秘。

「所以，這個時候不管你怎麼說，他們都會以防萬一，更加堅定的回師兵諫。」

「賈子明！你個老雜毛兒，敢騙老子！」

這二人比他在行的多。

他哪裡知道，怎麼樣魏國公都不會動起來了，現在就算趙禎下詔讓那老貨來接掌皇位，他都不敢接旨。

「哼！」賈昌潮冷然一哼。「你那豬腦袋終於開始想事情了。」

太殘酷了。

最後，賈昌朝隱晦的在信中提到，不到萬不得已，不希望他們放棄西北和西南。

一邊賭上了西北和西南，一邊準備割棄燕雲，他這個國公要是敢露頭，分分鐘就死於不明AOE……

「涯州軍明日開拔，兵指開封！」

……

「他……他向官家覲言，要調遣狄青回京。」

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唐瘋子，又回來了。

「當下首務，是穩住西北、西南！」

ｍ•ｈｅtｕｂook•cｏm•coｍ「那我們……」老賈只說了半句，因為下半句，就是在逼他。

趙禎怔怔地看著閻康，一點也不覺意外。

砰的一聲，把一封信函拍在老賈面前。

……

他是早就知道閻康的真實身份，也不想想，唐奕知道的事情，第一個告訴的人就是趙禎。

老賈擰著眉頭，也不辯解，思索良久方道：「可靠嗎？」

不過，他就想不明白了，有這麼懸乎嗎？

因為，根本就不是趙禎發出去的。

這二位就算要置身事外，也不會一點也不關心吧？

「……」

安好……

「你別著急……」老賈勸慰。「官家已入彌留之際，每日只短短片刻清醒……」

趙禎這才放下心來，長聲哀嘆，「這最後一宴，算是朕的一點心意吧……」

「陛下放心，重陽之時，半字不敢把陛下之情告于魏國公啊……」

「老國公還是慎重一些的好，不益妄動啊！」

二來，留著以後可能會有用。

「來了啊……」唐奕眼光不移，手裡拿著小秤，依舊忙著他的活計。

靜下心來一想，「不對！！」唐奕幾乎脫口而出。「這背後，有大文章！」

賈昌朝來到野豬島上。

……

哪兒來的？他特么還真不知道哪來的，那是有「好心人」匿名送到他府上的。

「可，可靠。」韓琦有點磕巴。

「那他們有沒有問起朕何時上朝？」

韓瘸子突然發現，腦袋有點不夠用了，這個局裡的水太深，他不敢下場！

這麼要命的東西趙禎會不屏退左右？換了別人，恨不得把殿門都鎖起來，生怕外人聽見，還會允許這些黃門內侍進進出出，報這個報那個？

魏老國公卻是比范、王二人殷勤的得多，幾乎迎到了府門前。

趙禎翻著白眼，差點沒暈過去，原來你特么沒告密啊？

默然退了下去，不敢有失，這一整天都夠他忙的了。京中國公以上的爵府可是不少，要一家一家跑過去才行。

也許是這封信給大伙兒吃了一顆定心丸，也許是信中的提到的某個點讓癲王系背後那個主使之人有些忌憚……

一直到他已經要走了，兩個老頭還是一副老神哉哉不問不言的樣子，閻康有點綳不住了，咬著牙，多了句嘴：

原本老賈和唐奕防的就是，有人逼著唐奕不從也得從。

「怎麼不可能！？」唐奕咆哮著。「你拿著老子的印信，什麼不可能！？」

「可靠。明旨下發，此時應該已經到了狄青的手裡。」

到了門口，又停下來道：「這段時間，我會在野豬島上獃著，不管什麼事，不要來找我！！」

不過，好在王德用和范仲淹這兩位國公不用跑兩遍。

……

涯州。

魏國公肯定點頭，「靠得住，知根知底。」

「很難。」老賈直接就潑冷水。

「別急，官家沒答應。可是……」

「皇後放心，朕走之前，會安排好一切……」

說完，掉頭就走。

老賈此時極為冷靜，卻是複雜，他越不能亂。

「嗯，出事兒了。」

「王安石怎麼了？」

其實他手裡還是有幾張底牌的，若是放手一搏，還真能攪出一波大浪。

……

「裝船，我要帶到開封去。」

……

魏國公心中一沉，不是都上不了朝了嗎？怎麼就突然好了？

說著話，不再多留，急步出了魏國公府。

「好。」盡量讓語氣輕鬆，老賈對著唐奕的背影淡然應允。

……

「嗯。」閻康點了點頭。「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賈昌朝話鋒一轉，「可是狄青的威名勢必讓王守忠等人做驚弓之鳥，萬一官家改了主意，那就算你隨了他們的心意，也不能https://m.hetubook.com.com可成事了。」

樁樁件件，哪一件不是密之又密的通天大事！？

閻康看老國公的臉色，不由道：「時局並非有利，小人多一句嘴。」

閻康小心做答，「陛下放心，一切安好。」

魏國公一窘，知道自己殷勤的有點過了。

「……」

當然，明眼人都知道，他迎的不是官家的恩賞，迎的是閻康這個人。

老賈愕然，此時他這條老狐狸都開始痛恨自己，痛恨這個局。明明相互信任的一對父子，卻非要逼到今天這個局面。

「這是……這不可能！」

只有他，明著和自己一條心，暗地裡卻拿著自己的印信干出逼他就範的勾當。

心裏是這麼想，嘴上卻不能這麼說，「多謝總管提醒，老夫自當多思。」

老賈這般凝重，不是他不屑和自己計較，而是沒空和自己計較。

「可靠嗎？」

他與王德用聯手，這天下就沒有使喚不動的文官武將了。

韓琦今天來，還帶來的另一個消息，西北的王守忠居然給石進武去了密信，兩相勾結，準備兵諫開封。

剛進臘月，還有整一個月就是年關，又出事兒了。

……

賈昌潮眼睛直視唐奕，一眨不眨。

「我要逼你還用找他們？信不信老夫一聲令下，石全海、石全安，包括你幾個兄弟都會把你綁了，帶著涯州軍，押著你那豬腦袋，直奔開封。」

怎麼沒動靜？一連等了半個月，魏國公那邊都是風平浪靜，皇帝有些穩不住了。

如此一來，癲王系這邊大兵壓境，太子黨那邊擎出無敵大將狄漢臣。

「陛下怎麼會……」

「說吧，出什麼事兒了？」

「現在不是糾結到底是誰的時候。」

王德用則是放聲大罵：「國賊！爾敢！？」

閻康一走，趙禎自己都氣樂了，沒想到是這麼個結局。

哭笑不得地看著閻康，「閻康啊閻康，你……」

把王安石打發走，趙禎久久不能平靜，原本疲憊的面容現出不正常的潮|紅。

待御食擺上了桌，一切禮儀完畢，這才放下心神，與閻康閑敘幾句。

……

第二天，正是重陽。

放在平時可能不夠用，但是現在，只要趙禎出了點什麼意外，京師守備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穩定局勢，而是準備迎接癲王入京。

又看向老賈，「寫信給王守忠、石進武、龐籍。」

閻康根本沒聽進去，此時此吸，閻副總管的腦袋裡出現的，是唐奕那張陰森恐怖的臉，還有……

……

況且，韓琦又想起那個給他匿名送信的「好心人」……

……

趙禎是想通過閻康，把自己命不久矣的消息透漏給魏國公，逼著他有所動作。趁著自己還能動，說的話還是聖諭，還有人聽，提前幫太子把這個麻煩名正言順的解決掉。

唐奕此時氣急敗壞的殺到老賈面前。

「呵呵……賈相爺都解決不了的事情，一定是大事吧？」

龐籍是什麼身份，居然給王守忠和石進武這兩個武人當起了傳聲筒？

沒動閻康，一來是君臣之間的默契使然，這是唐奕的大舅哥，趙禎仁慈不忍下手。

利用閻康侍奉自己的當口，聊起了重陽賜食之事。

那些被邊緣化的中小型將門已經和他達成了默契，與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說著話，把一封信交給唐奕，「這是剛剛收到的，你看看吧。」

問題不在王守忠和石進武，問題在於，是誰敢讓他們有這麼大的膽子。

……

可是，還真不是老賈！

龐籍為什麼自甘墮落，真是為了推唐瘋子上位，連士大夫的體面都不要了？

賈昌朝頓了頓，「開封飛鴿快報，官家降旨，召狄漢臣與二十萬禁軍歸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