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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沈栗

作者:誠儀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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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情義如何

第一百九十七章 情義如何

「不好了!」院子里忽地喧嘩起來:「官府來抓人啦!」
楊菽扯著楊苧要往後跑,已有緇衣衛衝到眼前,哈哈大笑道:「果然如大人所說,跟著楊苧,自會釣到上家。原來竟是個謄錄官,這麼說,那些考官老爺是為這殺才背鍋了?」
「什麼怎麼辦?」楊菽之妻劉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見楊菽面色鐵青,被楊苧扶著癱坐在椅上,失色道:「這是怎麼了?」
見劉氏仍沒動彈,狠狠一拍桌子:「叫你出去,沒聽見嗎?」
楊菽聽了心中大慟,他原是因為被過繼后覺得在新家庭里無處容身,方才越惦記親生的父母兄弟,兒子這一句童言讓他意識到,因為幫著楊苧舞弊,如今只怕倒要讓兒子失去一個完整的家庭了。
楊苧焦急道:「二哥,顧不得了——皇上忽然宣召了會試考官!」
楊菽望著楊苧,大受打擊,一時失魂落魄,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楊苧滿面羞愧,囁嚅著躲避著楊菽的目光,然而到底沒有改口。
楊苧拔腳就跑,來不及了。
此事干係太大,楊菽下意識不願相信,自顧自否認道:「你可是聽誰亂說的?不要驚慌,每年都有落榜的考生編造流言,都是假的,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聽楊苧提到出動了緇衣衛,楊菽大吃一驚,立時意識到不好:「你可是散席后就直奔這裏?」
上前倒茶給楊菽飲下,見丈夫好容易順了氣,回頭埋怨楊苧道:「叔叔和_圖_書怎這是與我們老爺爭執起來了?不得了,叔叔如今高中,脫胎換骨了……」
乾清宮裡的氣氛越凝重了。
兒子尚小,並未意識到究竟出了什麼事,聽了劉氏言語,驚恐道:「掉腦袋,那父親不是要死了嗎?我豈不要沒爹了?」
底下人立時應答:「大人放心吧,咱們的人把他們府上圍的嚴嚴實實后才進來抓人,就是鑽進水溝也跑不出去。」
封棋微微點頭。馬司耀是急於脫身,聽說抓到了人就喜出望外。然而舞弊案不是小事,如今景陽怕是已經轟動了,不查清細節,給考生們一個清楚明白的交代,只怕會不斷有人質疑下去,事情反而會愈演愈烈。
劉氏還待再說,忽聽丈夫厲聲喝道:「滾!」
邵英冷笑道:「你來說說,還有什麼?」
劉氏這才不可置信,「哇」地一聲哭著跑了。
楊菽平日里對待妻子還算好,從不曾在人前如此下劉氏的面子。丈夫忽然凶相畢露,劉氏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邵英哼道:「還有呢?」
顧臨城張了張嘴,到底把衝到口邊的「罪該萬死」咽了下去。
果然,邵英面現滿意之色,道:「接著說。」
劉氏雖不知道丈夫為楊苧做了掉腦袋的事,卻不耽誤她討厭這個小叔子。劉氏是楊菽過繼后的父母為他選的妻子,自然和那邊是一條心,在她看來,丈夫實在太過於厚待親生父母一家,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地hetubook•com.com步。偏楊苧一家過的一天不如一天,但凡登門,必有所求,久而久之,劉氏自然心生厭惡。得著機會,便要開口刺幾句。
楊菽神色木訥,是了,妻子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此時楊菽才有些驚醒,會試舞弊,這是破家之罪,要連累妻兒的。歉意地看向劉氏:「我……對不起你們娘倆。」說著,楊菽也留下淚來。
馬司耀方才若是能表現出一查到底的態度,說不定還能在皇上心裏挽回些形象;若是學簡延志等人一句話不說,只等聖裁,勉強也算老實;可惜,他只急著填土,結果反把自己埋進去了。
「還有……」馬司耀愣了愣,恍然大悟道:「額,臣等身為考官,馬虎疏漏,也是有責任的。」
楊苧哪知道什麼詳情,說來說去也只是宮裡來了太監宣召,還被緇衣衛警告不許離開景陽。
今日新科貢士宴請坐師楊菽是知道的,心下還曾因自己官卑位低,不如考官風光而自怨自艾了好一會兒。楊苧如此言之鑿鑿,看來此事是真的了?
驪珠匆匆上來,在邵英耳邊說了幾句。邵英點點頭,道:「如今謄錄官楊菽及新科貢士第六名楊苧均已到案。」
一旦關係到自己,馬司耀又含糊了。
相反,沈栗身為受害者,如今仍能冷靜分析案情,倒不愧皇上另眼相看。
耳旁仍時時傳來妻子劉氏的嚎哭,一時罵楊苧良心狗肺,一時怨楊菽識人不清。間和_圖_書或有兒子的呼喚父親的聲音,劉氏恨道:「別叫,他才不稀罕你這兒子,但凡他念著你一點兒,也不會輕易做下這掉腦袋的事。」
眾人頓時一怔,誰也沒想到,緇衣衛還未問話,楊苧就自露陣腳,還一推二五六,萬事不關己。
「啊——」楊菽大哭一聲,一頭栽倒。
那小頭領慢慢走來,嗤道:「這才哪到哪兒,你當換試卷是那麼容易的事嗎?查案那是上面的事,咱們就只管抓人。」提高聲音呼和道:「都給老子警醒著些,不要走脫了一人!」
一眾緇衣衛也看不上楊苧的德行,俱都皺眉,那小頭領冷笑道:「關不關你的事,你說的可不好使,到了緇衣衛,自然有人判斷。」
劉氏哭倒在地,丈夫究竟是犯了什麼事,竟教緇衣衛氣勢洶洶找上門來?無意間看到楊苧,劉氏忽回憶起方才楊苧與丈夫神態可疑的樣子,丈夫還一反常態,斥責自己。呀,丈夫一個小小的謄錄官能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他就是想跟著摻和些壞事,人家還看不上他呢。唯有會試他能插上手,唯有這便宜小叔子楊苧要參加的會試啊!
殿中有太子,有閣老,邵英偏挑著身份最低的沈栗來問,是存心奚落馬司耀。
「什麼?」楊菽大驚失色,上前一把拽住楊苧的手腕:「你確定?」
邵英狠狠瞪了馬司耀一眼:「沈栗!」
「我的二哥啊,弟弟並非道聽途說,此事乃是我親眼所見,那些和-圖-書考官是在今日宴請上被宣召的!」楊苧急的團團亂轉道。
「是你!」劉氏牙齦都咬出血來,聲色俱厲地瞪著楊苧。
劉氏一驚,回頭見丈夫直直指著自己道:「滾出去!」
下馬司耀的面子,沈栗倒沒什麼猶豫的,兩個人私仇公怨解不開,有機會幹嘛要錯過。
劉氏有個毛病,一絮叨起來就沒完沒了,楊菽平日里還能應付一二,如今火上房,急著與楊苧商量,自不耐煩與劉氏周旋,故而要轟她走。
緇衣衛抄家抓人都是熟手,沒一會兒,整個楊家上下人等都被抓住,一律押往大牢。
門子來報楊苧登門,楊菽不覺皺眉。匆匆來到前廳,劈頭指責道:「為兄不是特意囑咐過你這陣子千萬不可來我府上。嗎?便是別人不知你我二人關係,新科貢士與謄錄官有來往也會令人疑心的。」
此時劉氏已不是方才體面少婦的樣子,劈頭散,淚水將臉上胭脂混做一團,嘴角滲血,目露凶光,形如惡鬼。
「學生在。」沈栗立時應道。
楊苧莫名點頭,眨眨眼,忽也反應過來,心下一咯噔。
楊菽兩手被縛,在緇衣衛的驅趕下踉蹌而行。清晨還是體面的朝廷官吏,下午就成了戴罪之人,被沿途平民指指點點。十年寒窗,十年官場,一朝成空。
馬司耀兩腿都站酸了,聞聲連忙道:「這肯定是楊菽與楊苧膽大包天,協同作案,致使會試出了這樣的紕漏。皇上,這兩個小人偷梁換柱,罪大惡極https://m.hetubook.com.com,臣請皇上嚴懲此二賊,以正視聽。」
沈栗微微低頭道:「學生以為此案疑點頗多。第一,聽說謄錄官楊菽楊大人已經做了好些屆了,從未出過差錯,應該不是能夠輕易被人收買的角色,為何此屆偏就出手了?總該有個緣由。」
「快!」楊菽驚慌推著楊苧道:「不行,你得趕快走……你登門時可被外人看見過?」
劉氏哈哈大笑,又向著楊菽哭道:「老爺,你常怪妾身勸您疏遠這個兄弟。如今再看,妾身可曾說錯?嗚嗚,你拋下妻子兒女不顧,竟為這麼個東西做下這破家之事,他也配!聽聽你這好兄弟說什麼?他說都是你做的,他不知道,哈哈。」
楊菽臉色蒼白,聽著府中到處是倉皇哭聲。忽劉氏抱著兒子被人驅趕過來,見到丈夫,劉氏衝上來哭道:「這是為什麼啊?老爺,咱們家究竟是犯了什麼事啊,嗚嗚,老爺,你是被人冤枉的,是不是?你說啊,說啊!」
楊苧一時也驚住了,眨眨眼,方欲開口勸解,楊菽擺擺手道:「顧不上了,你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苧平日里就害怕這個嫂子,他如今又正心虛膽怯,被劉氏這般滿懷怨念地仇視,頓時嚇得魂飛天外。連滾帶爬地向後退卻道:「不是我,不是我,不關我的事……是二哥,我什麼也不知道,都是二哥做的,你們去問他,真的不關我的事……」
楊菽頓時身形一晃,就要摔倒。楊苧忙扶住他:「二哥,這可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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