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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行人說內行話。不僅顧莫傑，便是旁邊幾個人，一聽就知道盛偉是懂行的。

盛經理，你可能不知道，我就用鄒總做的『初音下載』為例。初音下載我讓他做成了『初音電腦管家』的一個插件包，用的是『初音電腦管家』直接彈窗提醒用戶自動升級的方式，半捆綁上去的。十一假期短短七天，你猜有多少人升級了？超過五百萬用戶！

介紹完人，顧莫傑給大家分派任務，說到：

可惜歷代大德高僧，凡是修鍊《易筋經》的時候，哪個不是想練成絕世武功的？怎麼可能做到「心中不存習武之心」？所以前仆後繼走火入魔，最後只便宜了掃地僧和庄聚賢這倆貨。

他卻不知道，顧莫傑這麼安排，一方面固然是為了輕鬆的工作氛圍，另一方面，還是因為他的公司擴張太快，新租的一層辦公樓還沒裝修好呢。公司里如今根本塞不下人，好幾個項目組都只有提綱挈領的人才能在公司上班，其他外圍人員都是自己宅家寫代碼、隔幾天上傳一下。

到了日子，盛偉難得地收拾得體面了些，打車去了顧莫傑的公司。

第二天上午，等盛偉酒醒之後，顧莫傑打了他的新號碼，約了時間。讓盛偉次日去公司，也不用正式報到，只是給他介紹一下如今剛搭建起來的寫安全軟體的那個草台班子，大家組織分派一下任務。

至於後續幹活，可以按照分包制，盛偉暫時愛在哪兒幹活就在哪兒幹活，按周來一趟公司，上傳提交一下代https://m.hetubook.com.com碼就行。待遇方面，顧莫傑沒給盛偉開股份分紅，只是允諾了連續三年，按照每年200萬的價碼開酬勞。三年之後如果盛偉負責的業務做大了，再加薪酬和分紅。

盛偉完全沒了後顧之憂，安安心心去寫他的安全軟體了。其他參會人員也一鬨而散，各干各的事情，只有鄒勝留了下來。

「各位，這位盛工也是錢江大學畢業的，算是我學長。對互聯網安全的主動防護、搜索引擎優化，以及殭屍網路作案特點都非常在行。我已經任命他擔任安全軟體產的產品部經理，大家以後好好合作。」

細思恐極。

數據量，就是內力。是雲時代互聯網公司的核心競爭力之一。

若是被推送的東西是遊戲，是娛樂用的軟體，或許用戶還會因為討厭，故意去卸載掉。可推送若是善意的，推送的只是一個不擾民的便民軟體，又有多少人會故意擰巴卸載呢？

要說剛來的時候，心裏還有三分位居人下的憋屈，了解完情況之後，這份憋屈也就煙消雲散了。

顧莫傑端起茶杯，起身凝視著窗外，緩緩喝了一口，堅定地說道：「這一天，遲早要來的。我當初拉你入夥，就沒怕過這事兒。我們現在手頭好歹也是隨時有上千萬美元可以機動使用的，還怕別人封殺我的渠道么。」

……

如果一個軟體，做成那樣一種平台：就像QQ一樣，QQ彈個窗，提醒你升級，你不小心一點，heｔubook•ｃom•ｃｏm就裝上了。那麼，被其推廣的軟體，安裝量將會何等可怕？

這樣的人，光砸錢是不能讓他心服口服跟你乾的。唯有你在能力和三觀上徹底折服他，才能將這一員大將收入麾下。

那些後續的東西，開發速度不是我們這些技術人員可以控制的。還要看我們的第一階段軟體推廣出去之後，可以得到多少使用量、下載量；用戶給我們反饋的數據是否樣本足夠全面。所以，希望顧總能夠對軟體的推廣量有所保障。」

虎狼仁也，豚犬知也，道于屎尿，於此為甚。

顧莫傑領著盛偉進了他的小會議室，給他介紹了鄒勝、朱海波等幾個手下幹將、項目經理。還有幾個從殺軟公司挖來的工程師；和一些新招聘的、擬作為未來安全軟體部門骨幹使用的小蝦米。

我們現在得在自有渠道推廣上多加重視、多砸錢吶。不然讓候延堂緩過神來，說不定『初音電腦管家』本身的下載量，都會出現一個放緩。」

盛偉一口答應了這個條件，他很喜歡這種寬鬆的工作方式，錢倒是次要的。

盛偉一開始還有些拽，做黑客做久了的人，很容易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

顧莫傑和盛偉提到的那句「我不是無知，我很有知；我只是不以有知為榮，也不吝惜知識存量被廢」。細思恐極之下，倒也能夠攀附到「無我無相」的境界之上。

走到地方一看，顧莫傑盤下了東部軟體園裡其中一幢一整層樓。樓下的舊辦公室還在用著，和-圖-書人塞得滿滿當當的。樓上新租的地方，只有兩三間是原本裝修好了的，而且裝修風格統一，被顧莫傑暫時拿來用用。至於旁邊大部分地方，還是施工隊的天下，草草地趕著工期。

就好像後世擊敗人類的谷歌阿爾法狗，它的深度學習寫得再好，要是沒有足夠的人類用戶對局數據供它學習，它怎麼可能打贏李世石？任何深度學習演算法也好，或者別的進化演算法也好，基於這種架構寫出來的軟體，其學習速度的快慢，並不是取決於程序員演算法的優劣，更取決於其搜集數據的廣度。

鄒勝陳情說：「顧總，你剛才也說了，我們靠『初音電腦管家』捆綁彈窗推我們的下載插件，效果確實是很好，一個黃金周就有了五百萬用戶。但是這麼一來，我們跟候延堂的網際快車也算是徹底撕破臉了。說不定網際快車馬上就會斷了和我們的相互推薦合作。

連周紅衣都沒這個能耐，最多把對方逼到隱退江湖做寓公。但是顧莫傑偏偏成功了。

盛偉也是個有個性，有性情的人。或許人際交往是短板，但是技術宅屬性絕對爆棚。

盛偉直接拍胸脯：「沒問題，有原先做殺軟的同事配合，這個速度絕對夠了。我算了一下，元旦的時候就可以拿出『流氓軟體查殺』、『灰鴿子、殭屍病毒掃描』、『灰鴿子來源數據主動分析』幾個功能。其他的么，要等我們上線了，安全資料庫漸漸搜集充實了，再一步步推出。

但是稍微一交流，聽說鄒和-圖-書勝原本在矽谷混過兩三年，回國后還自己創業過，也算是某個小領域里做出過三分三成就的。就如此小牛，都被顧莫傑挖過來了，盛偉才瞿然驚覺，不敢再小看顧莫傑手下的人了。

說句大實話，任何一家公司，只要有後世谷歌那樣龐大的數據採樣量，哪怕他們的演算法比谷歌低效好幾倍，也能夠把他們的人工智慧學習個七七八八。這就是數據體量和全面性帶來的優勢。好比一個人武功招式差一些，只要內功深厚，到了飛花摘葉皆可傷人的程度，一樣可以成為高手。

這幾個字原本來源於佛經。具體到例子，大致就是《天龍八部》里提到的，要想練成《易筋經》，非得「心中不存習武之念，庶有可濟」。做到了不存習武之念，那就是突破了「無始無明」的LOW逼格，達到了「無我無相」的高境界。

身處大變革時代，知識爆炸的洪流滾滾洶湧，也只有做到了這種程度洒脫之人，才不至於僅僅「各領風騷沒幾年」，就被後進晚輩吞沒吧，如果不和顧莫傑那般劇變重生一次，普天之下，沒有第二個人能在這個問題上像他這麼悟徹。可以說，這個信條，才是他不枉重生一回的最大收穫。哪怕將來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到了2013年以後，他依然可以憑藉這份心得，無往不利一輩子。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們的平台，已經足夠強大了。要說國內在用戶量和數據搜集方面勝過我們的，無非也就是百度、阿狸、藤迅幾個。咱的新和-圖-書對手周紅衣先生，目前還沒有這個優勢，他無非就是錢比我多些。

當初我們靠初音輸入法推送初音電腦管家的時候，轉化率和轉化速度才多少？三個月，才轉化了25％的用戶。現在我們的速度是多少？7天，就轉化了25％。只要初音電腦管家這個平台性的東西搭建結實了，你還怕將來你做出來的東西不能第一時間被大量用戶使用么？所以用戶數和用戶使用頻率的問題，你完全不用擔心。」

顧莫傑一抬頭，發現鄒勝沒走，愣道：「有事兒？」

對付原先做老闆的人，和對付原先做黑客的人，不能用同一套薪酬體系來駕馭。

「謙虛」的人，好歹心中是存了「知識可貴」的念頭的。只是知道自己所知還不夠高深，不夠淵博，所以壓制住自己心中以已有知識為榮的念頭。顧莫傑卻是做到了無論腦中知識來去如何、存廢如何；要用就用，不用就丟，存廢之間沒有半點在意留戀，那境界自然又高得多了。

顧莫傑這種「無我無相」，和「謙虛」又不是一個概念。

「盛經理，你這塊的業務，目前是公司的重點攻堅方向。下階段會有大量的資源向你這邊傾斜——輸入法部門現在只需要幾個維護的工程師，電腦管家的預期功能也都做完了，後面只要慢慢升級。初音下載也是國慶剛剛上線。目前公司處在開發中的項目，主要就是你這塊了，有沒有信心在元旦之前拿出成果來？」

包衣查的武俠小說里，引用過一個逼格很高的概念，叫做「知見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