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至於葉維倫公布的時間點，實現起來也沒什麼難度。因為軟體的開發工作其實年初就已經在實施了，再是優化、再是精雕細琢，也就幾個億的資金就能做到盡善盡美了，並沒有什麼麻煩。最關鍵的還是和聯通與電信之間的砍價，會影響到最後的「電腦給手機發簡訊」的核心功能實現度。

顧莫傑掙扎著，試圖擺脫心中最後一絲憂鬱：「我這個人不信命，更不喜歡賭，必勝就該有必勝的理由——如果這麼做，註定是對的，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這麼做了？我的那些競爭對手，此刻究竟在幹什麼？他們為什麼不防備？也不跟進？」

這個時間的長短，取決於中國整體的無線網路基礎建設速度，是一項豪賭。堵得好，或許直到簡訊退出歷史舞台那一刻，總共只要花出去100多億。沒賭中，那就有可能是200億、300億……

「談下來了，他們總算是見識到了中移動的囂張，為了防禦性布局，比去年的要價低了三四成之多。」

費莉蘿迷迷糊糊地回答：「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應該讓勇哥告訴你——他不都說了么，過於驚世駭俗的豪賭，那些創始人團隊占股只有30％的公司，已經沒有勇氣去做了，這是『民主』帶來的執行力下降。他們可以燒錢，但是燒錢已經不能成為公司經營的絕對主流——只有你可以，因為你就是初音的獨裁者。」

「我宣布，公司開發的IM軟體產品，htｔps://ｗｗｗ•h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oｍ將定名為『初見』，預期上線日為今年8月1日。目前，軟體的技術攻關已經基本完成，後續將進行更縝密的優化調試，確保最佳用戶體驗。與此同時，我們與電信和聯通的初步談判也已經完成，只有最後的合作方式細節需要敲定。請各位同仁對公司的前景保持一貫的信心。謝謝。」

這是數天之後、6月初，在公司的IM軟體發布計劃會議上，顧莫傑一番高屋建瓴的開場白。贏得了初音集團無數擁躉的熱烈掌聲：終於特么的要藉機和小馬哥開片了。

賭了！

……

初聞其音，初見其人。人生若只如初見，無限遐想在其間。「初見」這個軟體的定名，顯然很符合初音集團的一貫作風，也頗有品牌識別度。

最初電信開價包年50塊，相當於是一年夠發5000條簡訊了——也就是平攤到每天，會用電腦給自己的手機好友發十幾條簡訊。

但是能和聯通和電信這兩個同樣帶中字頭的總公司合作，已經是歷史性的跨越了。做人要知足，顧莫傑此刻就很知足，不會產生不切實際的小白意淫和幻想。

顧莫傑找電信和聯通燒錢的日子也就算是燒到頭了——哪怕屆時他終止合同、不再給電信和聯通繼續上供，斷了這個業務，大不了也就是讓「初見」失去後續的「讓電腦可以免費給手機發簡訊」功能。

……

費莉蘿在外頭風塵僕僕ｈｅtubook.ｃom.cｏｍ地跑了好多天，帶著公司的談判團隊頂著大太陽，趕得人都又瘦了七八斤、還晒黑了不少，總算是給顧莫傑拿回了他理想的條件。顧莫傑看著都心疼，費莉蘿這身段，瘦得80斤都沒了，還一副要中暑的樣子，風一吹就會倒。

這並不是初音的創舉，要知道，目前中移動就是這麼在強退他們『自主研發』的『飛信』的，每個省的分公司老總頭上，都懸著一把KPI考核的利劍。甚至推飛信推得最多的分公司老總，還有機會進京當總公司副總，那群官迷都打了雞血一樣瞎推。

當然，那只是最理想情況。如果三大運營商建設3G雷聲大雨點小、到了09年之後，普通網民依然保持著「沒事兒就關掉流量」的用戶習慣。那麼初音這個供就得一直供下去，直到中國人民普遍一天到晚手機掛網的年頭。

簡直是放血。

中移動的大腿，要比電信和聯通粗十倍（僅指手機領域，不包括固定網路），中移動一年的純利潤，動輒就是一兩千億。

「差點兒都忘了——我還以為大學早念完了。」顧莫傑鬱悶地拍著腦門，對這個繁文縟節的世界很是無奈。

注意，這是每年都要給的長期支出。而非「預裝軟體捆綁」那種一次性|交割結清的一鎚子買賣。

但是如果有人能夠穿越時空，把五年之後的馬風和馬花藤拉回如今這個時空，問他們：一年送30億話費，換1億綁了你的手機ｈｅtｕｂoｏｋ•ｃoｍ•ｃｏｍ社交軟體的黏性用戶，干不幹！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做的決定，從來都不會賭錯。」費莉蘿沒有正面回答顧莫傑的問題，只是從背後溫柔地抱住顧莫傑的腰，整個人無力地靠在他身上。連日的辛勞談判，讓她有些虛脫。

所以，面對如今的有利形勢，我們要有充分的信心，確保集團能夠在和兩大運營商的合作中，進一步夯實手機軟體的用戶規模、用戶習慣，為公司推出IM產品手機端，保駕護航。」

如果有一千萬手機用戶綁了初見，顧莫傑一年就要給兩大運營商3億電話費。如果有一億手機用戶綁了初見，他就要給30億電話費。

這裏面的關竅，在於對「簡訊業務在中國還會火幾年」的預判問題。

「下周我要回校去畢業典禮呢。蔣老師給面子，讓我跳級了，這研都沒怎麼讀，還讓兩年就畢業。你也該準備準備了，論文答辯都不出場，總不能拿畢業證學位證還不親自去吧。聽說從潘校長到楊院長、蔡院長，可都盼著你給師生講話呢。」

憑心而論，在某些聊天狂人用戶那裡，這個頻率肯定是有的。但是以上億人的平均頻率來算，肯定是達不到的。費莉蘿擺事實講道理、拿數據做調研，最後吭哧吭哧把包年費談到了30塊錢。

顧莫傑決定把這一場驚天豪賭進行下去。

穿越回來的二馬肯定會回答：干！

如今是2007年。如果2009年3G網路初步建成的時候hetubook.com.com，大家就可以做到24小時開著數據流量、完全不擔心流量費，那到時候簡訊這種東西就基本上沒人用了。

費莉蘿的身體，幾乎感受不到壓力。兩人幾乎就要這麼睡了過去，最後還是費莉蘿想到個事兒，提醒道：

「謝謝，儘管我知道這隻是一種讓我義無反顧的心理暗示。」顧莫傑覺得心靈輕鬆了一些，返身抱起輕盈的費莉蘿，把她放到沙發上撫慰舒緩，「此生有你這麼幫我，真是人生幸事。」

「2006年度，公司就已經和聯通、電信方面達成了不少合作，第三季度的時候，首先是在江浙滬閩周邊的三四個省分公司，和聯通就CDMA手機網段和合約機預裝軟體問題形成戰略聯通、一個季度里就陸陸續續出了200多萬台預裝了初音的輸入法、播放器、下載器的手機。

到今年前5個月過去，公司在手機軟體預裝方面付出的捆綁經費或許會達到每年十幾億人民幣、但是可以確保覆蓋全國所有省份的聯通與電信分公司、進而上升到與中聯通、中電信的總公司進行戰略談判的程度；以便將來把運營商與初音的手機軟體合作，上升到上級下壓的各省分公司KPI考核項目裏面去——

國內一條簡訊的收費是1毛錢，但是各地各運營商都是有套餐的，套餐內一條簡訊可以低至2分到5分不等。以初音這樣的大客戶，而且發送端還是電腦，其實按照2分錢甚至1分錢一條簡訊計價，聯通和電信都還是有ｈtｔps://wｗw.he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得賺的。

第四季度的時候，這個合作範圍進一步擴散到了和沿海十幾個省份、以及內陸兩湖、徽贛、西川等省，幾乎波及半個國家。合作預裝的軟體內容，更是進一步覆蓋了四季度時剛剛迅猛成長起來的瀏覽器和電郵客戶端。

他目光堅毅地望著辦公室窗外的寶石山，用呢喃地語調問費莉蘿：「你覺得，中國人還需要發幾年的簡訊？」

費莉蘿大口大口灌著涼茶，然後抽空說：「年初和他們接觸的時候，就愣是敢開『每個開通『初見』的手機綁定用戶、每年要初音集團代為支付50元簡訊套餐費』的價碼，現在好說歹說，降低到了每年30塊錢。」

顧莫傑的講話之後，COO葉維倫宣布了新軟體的定名，以及上線的時間表和路線圖。

相當於，顧莫傑自掏腰包，請所有「初見」用戶免費發簡訊。

「別鬧，最近你也這麼忙，保養身子要緊。你我之間還說什麼報答感恩，我又不是圖你的精壯。」費莉蘿輕輕一推，把顧莫傑肆虐的魔爪打落下去，顧莫傑很誠懇地沒有反抗。就這麼靜靜地讓費莉蘿躺在他上面，什麼都不動。

也就是說，每一個電信和聯通的手機用戶，綁定手機號開通「初見」業務之後，初音集團都要交給電信或者聯通30塊錢的簡訊套餐包年費，以彌補電信和聯通因為「初見」出現后帶來的簡訊業務萎縮損失。

所以初音哪怕發展再好，要抱移動的大腿依然是不可能的，只會被人輕賤、拿你當要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