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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喜歡看，不過你都看過的我肯定都知道啦。」

真要喝出興頭來的時候，是不需要佐酒菜肴，也不需要場地的。寶兒給助理打了個電話，讓她驅車去DOWN-TOWN的「小東京」買了一箱頂級的菊酒回來，再弄點蘇打水。

……

酒弄回來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然後寶兒便和顧莫傑兩人沿著床沿、箕踞在地毯上，自己勾兌多少喝多少。

「火拳」公司被初音娛樂收購之後，斯蒂文羊刀為首的一群人並不願意都去中國工作，所以顧莫傑想了想還是保留了原來火拳公司的場地和招牌、並且用初音注資的錢擴充了一下硬體，把團隊中大部分人留在了洛杉磯——反正寫遊戲這種工作，是可以網上遠程協作的嘛，在美國和在中國都是一回事兒。

寶兒擦擦嘴，似乎一杯酒下肚就變成另外一個人了，話題沒頭沒腦天馬行空地飄起來了：「誒？歐巴，你喜歡看武俠小說么？看得多麼。當然，是說你們中國人寫的武俠小說。」

「沒事兒，有些歌就是為了市場嘛，我自己都不一定喜歡——一般一個歌手混一個新圈子的時候，最初的成名曲都不會是他們真心喜歡的，如果這個歌手真是自己寫歌的話。如果他自己很喜歡，就註定這歌火不起來了。」

留在美國的最後一個下午，顧莫傑抽時間在機場和寶兒喝了個冰咖啡。寶兒本來已經搬出了山莊酒店，提前住到了陽光大道周邊的一幢小別墅里，今天是特地趕ｗwｗ•hetubｏoｋ.com•com來給顧莫傑送行的。

喝酒這種事情，在心防森嚴的人那裡，需要關係越鐵，才越放得開。

寶兒無奈地給他揉揉：「是不是沒睡醒？走路都毛毛糙糙的。」

差不多該回去了，顧莫傑讓葉敏茹訂了兩個人的機票，其他工程師可以慢慢緩歸。

「美國市場嘛，剛來總要先聲奪人一下，湊合著聽咯。」

具光謨沒敢再來鬧事兒，自從LG巧克力手機和少女時代的代言合同被解除之後，實際上LG方面已經沒有廣告業務可以威脅到SM公司了。寶兒給國內發了函，表示願意為此次事件承擔相應的責任、把師妹們損失的收入補償掉。

「年初的時候，我和亞彌醬——嗯，就是你上次在東京見過的松浦亞彌啦——開車去江之島散心玩。那次她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瘋，反正就是和男朋友吵架吵得特別厲害，差點談分手那種，然後深受情傷。

「哈！你這是看不起我呢！自罰一杯！」寶兒嘟著嘴灌了顧莫傑一杯，自己也陪了半杯，然後說道，「我中文還行，看過一些武俠小說，不過可能是文化差異吧，不太看你們中國人最火的金庸，倒是喜歡看古龍——台彎作家的武俠，風格上比較日系，所以思維習慣上和我比較合。我們韓國人比較擰巴、死較勁兒，日本人比較自虐、自省，我算是各種文化都接觸得比較深，所以這方面性格就有點四不像。」

李秀滿考慮到並非全是寶兒和圖書的過錯，也就表示這事揭過算了——他只讓寶兒出了少女時代的那部分損失；至於公司運營層的抽層，就當是公司自己承擔了。

「早不疼了，別摸。」寶兒推開顧莫傑的手，給自己的杯子里首先倒了三分之一的蘇打水，然後再斟滿菊酒，深深抿了一口，開始說她自己的故事。

顧莫傑落荒而逃。

「就是這樣啦——如果傷心呢，就繼續聽哀傷的歌，最好是自己的歌，直到哭得哭不出來為止，然後就突然好啦——所以我還是個小酒鬼呢。不過酒品還不錯，至少醉完之後事情就過去了，不會和那些騷柔的傢伙那樣『酒入愁腸愁更愁』的。」

「我晚上的航班，過會兒就進去了。等你生日的時候，再給你打電話。你自己好好努力，多保重吧。」

「嘿！起床了。」她拿過大枕頭，狠狠拋在顧莫傑臉上。

「誒？那我這裡有枳椇子的護肝寶，拿兩瓶吧？」

「當然不傷心了！FIGHTING！」寶兒擺了個元氣滿滿的造型，還比了個V字剪刀手。

一路上開車的時候，我就反覆放我那首《冬日戀歌》，哭得她稀里嘩啦的，最後到了江之島的時候，還狠狠捶了我幾拳，說我是個虐待狂加自虐狂。明明知道她差點失戀還虐狗，還說要和我友盡。後來我好說歹說解釋，說我自己遇到不開心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她才原諒我了。」

「好吧，算我多餘問。你這樣的哥們兒還是少結交幾個好，多了我非得喝爆肝不和*圖*書可。」顧莫傑揉揉鼻子，回房去了。

「理解，每個成功的人都有泄壓的秘訣的嘛。來，幹了。」兩人也不含糊，都是一口悶。

「呼……睡得好舒服。」寶兒睜開眼，居然神奇地沒有感受到眼睛乾澀，一切都很自然。她的滿頭秀髮，枕在一個寬闊的胸膛上，不軟也不硬，很舒服。

「成功的人，都這樣吧。」

「開了燈，就不好意思這麼坐沒坐相了嘛。」

身上的連衣短裙很完整，只是睡皺了點而已。她已經懶得和銀座之夜那般，再細細檢查內衣了。

陽光本來是不配用清澈來形容的，可是似乎經過玻璃的過濾，見到了室內豁達坦蕩地景緻之後，連陽光都羞澀得清澈起來。

有時候你覺得我很虐，其實我只是和小說里的人一樣，覺得只有對自己狠到『同樣的傷不會再痛第二次』，才能扛下這麼多年。就好比今天，具妍瓊能夠用『賣國賊』這個評語把我罵哭，但是只要我哭個夠，喝一頓，然後太陽再次升起之後，就再也沒人能用同樣的理由把我罵哭了。」

「好，要是曲風太小白，我是不吝毒舌一下的。」

寶兒嘟著嘴，捏了捏顧莫傑的鼻子：「偽君子，睡都睡了，還裝什麼裝。你自己回房洗漱吧，我這兒可沒你的洗漱用具。」

顧莫傑和HTC的王雪紅最後碰了個頭，把一部分HTC方面的意見與谷歌的工程師溝通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手下人辦就行，也沒必要顧莫傑親自在這兒坐鎮。

「和圖書那是，書要讓讀者爽才能火起來嘛，自然要迎合讀者的智商。要是作者自嗨，肯定撲街了。」顧莫傑說著，隨手把碟片盒收進衣袋裡。

衝出門口，又慌慌張張地回頭竄進來，結果被門狠狠磕了一下鼻子，眼冒金星。

「嗯？我斷片了么？沒給小茹姐打電話？」顧莫傑迷迷糊糊地揉著眼，呼出一口酒氣。

「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在武俠小說里最欣賞的一個角色，就是古龍寫的傅紅雪——我覺得和我很像。我至今還記得傅紅雪的一段劇情——他練刀練得磨破了腳，很疼，然後他就捏了一把沙子，灌進鞋裡，讓腳上的傷口在沙子上反覆碾，然後嘴裏念念有詞『你是我傅紅雪身上的腳，居然敢疼？既然你要疼，我就傷你傷到不敢疼！』一直搓到腳上血肉模糊，失去知覺，痛木掉了。

「好，我飛機上就聽。」顧莫傑接過還沒來得及打包裝的碟片盒，掃了一眼盒蓋上寶兒手寫的曲名，「EAT-YOU-UP？吃了你？這叫什麼歌名。」

九月的陽光，清澈地從玻璃窗里灑進來。

寶兒把顧莫傑送到登機安檢口，目送著顧莫傑消失在人流里，然後才把一條早就編輯好了卻沒敢發的簡訊發了出去。

顧莫傑默然良久，才長嘆一聲，接上了這個話頭：「其實有時候想想，為了事業拼到這一步有沒有必要呢？你我都才20出頭，怎麼感覺心理年齡都有30了。」

顧莫傑舍肝陪妹子之後兩天，LG集團和一小撮其他外圍的安卓m.hetubook.com.com應用方便先後啟程離開了美國。

「臉上還疼么？」顧莫傑說著，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對方的臉頰。

「你還真是酗酒裝備齊全。」顧莫傑已經閃得沒影兒了。

「不是啦，是忘了問你了——你已經好了吧，不傷心了吧？」

「你自己不開心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怎樣的？我怎麼沒聽明白。」顧莫傑和寶兒碰了下杯，然後趁機出言打斷。

屋裡沒有開燈，但是床沿正對的窗帘開得大大的，遠處好萊塢的霓虹燈火映射的微光，與星光交織著，在屋裡灑下一層暗銀色，讓彼此可以分辨對方的容貌輪廓。

「哈哈，沒辦法，我是11月5號生的么，剛好在天蝎座最中間，所以咯，虐也虐得這麼正——歐巴是1月5號的吧，在我見過的摩羯座事業男裏面，你也是最冷血最功利主義的呢，咱只能說彼此彼此。」

「什麼叫書沒怎麼念！我只是沒上學，不代表不讀書。不然怎麼用中日韓三語作詞？怎麼體會文化的差異！哎呀呀，有時候和你說話真是氣人。」寶兒又罰了顧莫傑一杯，才氣鼓鼓地把剩下的話一溜煙說完。

「為什麼不讓開燈？」

……

「我靠！你真是極品了。哪怕在我認識的天蝎座裏面，你也是最虐的，真是瘋了。」

地上是六個750ML的、喝空了的菊酒瓶子，東倒西歪。

「嗯，一路順風。這張碟你自己留著聽吧，是我這兩天剛剛灌好的單曲。」

「呵，真沒看出來，你書不怎麼念，說起話來還一套一套的。具體說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