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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不一樣，他們沒了科舉，也就沒了學問的上下貴賤之分。他們的武士政治雖然導致底層上升不足，但是可以讓文化鑽研的方向百花齊放——武士的才能，比秀才全面得多。這點是中國人必須正視的地方。」

費莉蘿：「剛才你喝醉的時候，我已經和海因茨談了框架了。咱出價這麼高，兩三天內就能辦完手續。後續你就別操心了，我幫你盯著。」

一首寶兒的《ONLY-ONE》彈完，顧莫傑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克洛澤來試試。

克洛澤有一些被感染，更多是不知所措：「為什麼一下子這麼激動？」

所以，我要改變那個國家，我要從引進『明明不踢球也能賺不少錢卻毅然選擇踢球』的球星開始，改造那個國家的體育。我要從引進『明明讀書成績不錯，也毅然因為喜歡歌舞音樂而成為藝人』的歌手開始，改造那個國家的文創。」

「宮廷元素」上有廚房和冰箱，每天都屯著新鮮食材。想做中華料理隨時都能有，「溫火宴」的燉菜更是常年備著。費莉蘿招呼一聲，就有兩個女保鏢扛著兩個燉鍋菜送來，把德式濃湯和波蘭國菜「比高斯」那種垃圾完爆了。（克洛澤小時候住在波蘭境內，他的故鄉在二戰後德國被割讓給波蘭的那部分領土上。）

克洛澤的妻子親自下廚做了點家常菜，在餐廳里擺了一桌。無非是酸白菜裹煎熏灌白腸、荷蘭豆土豆濃湯、沙拉，還有慕尼黑人人都喝的巴伐利亞黑啤。一切都很樸素。還是克洛澤見菜色實在太簡陋，才臨時吩咐妻子加了一道烤鱈魚。

……

克洛澤對於自己的身世經歷侃侃而談，語氣聽不出氣餒或者羞赧，然而作為聽眾之一的費莉蘿，卻覺得這種的經歷實在是好傳奇。

有海因茨和克洛澤的背書，克林斯曼對於初音綠城隊的抵觸沒有那麼強烈。相對而言，更吸引克林斯曼的，是初音老闆對足球建設的高屋建瓴理念。

現在一下子降到六七級，差距還是挺明顯的和-圖-書，連費莉蘿這個外行人都聽出來了。

那是一架三角鋼琴。

顧莫傑僅僅花了幾個小時，闡述了一堆他的創意，就折服了那個在美國考察新式足球的教練。處於自由身狀態的克林斯曼，當天就和初音綠城隊簽訂了合同，一份執教5年的長約。

「不必麻煩了，我們都不講究吃喝的。」顧莫傑連連客氣，試圖緩解克洛澤的不安。最後見安撫無效，只能讓費莉蘿回房車上，拿一點吃的過來。

顧莫傑豪爽地一口悶，克洛澤自然更不含糊，兩斤啤酒下肚，話題就輕鬆了些。

「你一直問我，為什麼欣賞你，我現在告訴你原因——我之所以欣賞你，就是因為你不是一個『因為別的事情干不好、然後才去踢足球』的人。你多才多藝，每一樣都嘗試過了，最後發現足球最能發揮你的特長和興趣，然後毅然選擇。我顧某人從來都欣賞這樣的人。」

在德意志，那些人曾經有機會當工程師、當律師、當醫生、當商人，但是他們主動選擇了成為軍人。他們並不是沒有出路的社會渣滓、並不是和那些殖民冒險者國家的軍人一樣，本國混不下去被逼無奈才來當軍人。哪怕不當軍人，他們也能在這個社會上取得別的成功，但是他們主動選擇來當軍人。」

說著說著，可以看見顧莫傑的瞳孔里閃爍著強烈的火焰，那是一股有錢膨脹之後，長出來的民族責任感。

最容易傷感情的錢都談好了，後面的話題就輕鬆一些。

「JAY，我至今還沒搞明白，你為什麼喜歡邀請我這樣的球員。比我踢得好的、也買得到的，其實歐洲還可以翻出三五個。」

顧莫傑整理了一下思路，苦笑著說：「從我有錢之後，這兩年裡，我也在關注古文物收藏投資。倒不是附庸風雅，或者保值增值。我是真的想透過文物，理解古代文明。然後，我發現了一個現象：

「我明白了，你說的日本『武士政治文化』應該和德意志的『騎士政治文和*圖*書化』差不多。現在的歷史教科書上，還能看到幾十年前元……戈培爾博士那代人宣揚德意志軍隊時的口號：

克洛澤有感於顧莫傑幾百億美元的身價，依然如此「禮賢下士」，也是頗生出幾分「良禽擇木而棲」的知遇之感。

顧莫傑揣著1億歐元，就算弄不到C羅。但是溢價一倍、弄個基礎身價就有5000萬歐元的前鋒，在歐洲還是可以做到的。但顧莫傑偏偏找上了他這個滿打滿算也就3000萬歐的傢伙。

「海因茨和克洛澤那邊，都算是答應了吧？板上釘釘了？」

「能說具體點么？」克洛澤依然略有迷茫地追問。

「用腦子唱歌，用腦子表演，用腦子踢球。沒有一個行業，是不需要用腦子的。」

懷著這種探索的心情，幾人越聊越投機，差不多是午飯時間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原先也挺中意克林斯曼的，研究過他的執教風格。是個挺能接受新事物、用腦子執教的人。」

「在中國，缺的就是『最擅長幹什麼、就依照初心去選』的有志之士。雖然科舉消滅了一百年了，高考的時候照樣有很多人『因為理科讀不好才去讀文科』、『因為文科讀不好才去讀體育』、『因為體育也不行才去讀藝術』。

初音娘已經「殉職」半年了，顧莫傑再也不能靠「節奏大師作弊法」彈琴。但是他早年本來就有業餘三四級的功力，這些年偶爾裝逼依靠初音娘的外掛，也讓自己速成練到了六七級水平。

一群人聊了很久，最後還是海因茨和費莉蘿比較清醒，沒有喝醉。然後把顧莫傑和克洛澤分別抬走休息。

克林斯曼離開拜仁后一直沒找下家，這一年他在美國考察，學習美式新一代訓練方式。克洛澤極力推薦，說你需要的就是那樣的人才。」

「說得太好了！當浮一大白！」顧莫傑狠狠捶了克洛澤一拳，下手不知輕重，把克洛澤錘得呲牙咧嘴。

在古代書畫作品上，同時期的中韓作品，售價比日本作品高ｗｗｗ•ｈｅtuｂoｏｋ•coｍ.ｃｏm得多。但是在瓷器用具上，如果時間相同，日本文物的價格遠遠完爆了中國貨。

顧莫傑沒再說什麼，就讓費莉蘿再安排和克林斯曼的見面。

好，那如果今天我是一個理科能考80分、文科能考85分、體育能考95分的人呢？我還會去學體育么？很大概率不會。就因為我在『受社會尊重程度較高的、較為穩妥的文理科』方面『考的也不算太差』。

顧莫傑倒是沒有驚訝，也沒有絲毫因為被人比下去而氣餒的樣子，似乎早就知道這是正常現象。

克洛澤果然是個高智商、用腦子踢球的人。顧莫傑這番話，他絲毫沒有理解障礙。

一個32歲的前鋒，還能被人如此尊重對待，本身就是很難得的。

「讓那些世俗人都去死吧！」顧莫傑粗暴地打斷了克洛澤的嘆息，眼神中閃爍著灼熱的火焰，狠狠拍打克洛澤的肩膀，似乎想把自己的信念傳達給對方。

「我18歲高中畢業那年，被地方上的業餘球隊洪堡隊選中了，所以就沒考大學。洪堡隊只有津貼、沒薪水。那時為了養家，我就去一家裝修公司當了兩年木匠，晚上到一家高檔餐廳彈琴賺小費，這樣過了兩年，從洪堡隊被選去凱澤斯勞滕，才算是成為了職業球員——所以，我是20歲才立志要專職踢球的，比別人出頭晚了好多。」

「來，咱喝一杯。」克洛澤拿過一個帶龍頭的小酒桶，給自己和顧莫傑都斟滿一大扎黑啤。

說白了，就是有錢任性。只不過，外人聽不懂他任的是什麼性。

「我小時候學過幾年，彈得比你好，也是應該的。」克洛澤喝了口水，坦然地敘說了自己之所以擅長琴技的原因。

只有顧莫傑倒是一點都不驚訝，顯然早就知道了。

「可能是因為，這涉及到我對東亞文明短板劣根性的認知吧。有點長，你不會有耐心聽的。」

顧莫傑回答得很坦蕩：「我就是欣賞你的風格，或者說，這是個人三觀的問題，和球技沒什麼關係。」

費www.hetubook.com.com莉蘿提到的克林斯曼，踢球看球的人肯定都不陌生。90年代德國隊的「金色轟炸機」、海因茨退役后德國第一前鋒。新世紀退役后，前幾年開始當主教練。教過德國國家隊，也教過拜仁俱樂部。

她又怎麼可能知道，是因為初音娘這個外掛消失了，顧莫傑才會如此。

這樣的國家，怎麼搞得好體育？怎麼搞得好文創？有多少原本有文體天賦和興趣的人，就因為文化課不夠差，所以放棄了有可能原本最適合他們的道路？如果一個國家的足球隊，只能指望由文化課都考不及格的人裏面篩選人才，它還有什麼希望？

顧莫傑覺得這個問題無法用言語一句話說清，於是環視了一圈餐廳，在角落裡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後來，我總結出了一個問題：中韓，自古有一種叫做『科舉』的東西，人的才能，是被分了三六九等的。只有沒法讀書做官的人，才會去鑽研工巧，沒法鑽研工巧的人，才會去經商。至於研究歌舞、武技、器用之學，都是被社會篩選挑出來的無用之人才去做，『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所以這些方面，中國古往今來都不行。

「什麼？他不是個踢球的么？」費莉蘿頓時就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原來世上真有那麼多牛逼的業餘琴手。

克洛澤有始有終地彈了4分鐘，華麗地收尾，然後合上鋼琴。顧莫傑淡定地反應，讓他對彼此的價值觀更多了一分了解。

從某個角度來說，前幾年的拜仁隊，還真是三代德國隊的縮影——從老闆、到教練、到主力球員，正好是德國隊80年代、90年代、新世紀的三代靈魂前鋒。

兩人拿起扎啤，一口氣灌下去，顧莫傑覺得自己都快有啤酒肚了。

顧莫傑說著，一邊揉揉腦袋，讓費莉蘿給他點檸檬水，徹底醒醒酒。

「怎麼？難道你以當過木匠為恥么？」顧莫傑喝了口酒，毫無情緒地隨口一問。

克洛澤當然不客氣，這是他自己家的鋼琴，一坐上，就行雲流水一樣。曲子選和*圖*書的是肖邦20號練習曲——雖然克洛澤是德國人，他的童年和少年畢竟是在波蘭度過。

一開始看到這個現象，我很傷心，想不通為什麼中國的古文明在這方面沒落了。幾年之後，鑒賞素養深厚了，才漸漸回過神來：在中韓，古代做瓷器的人，是工匠。在日本，古代做瓷器，尤其是茶器、花瓶這些的，是『文化人』，是茶道家。所以，在古老程度相當的前提下，日本貨在藝術程度和價值上完爆了同期中國貨。

「我認識一個女歌手，初中里數學經常考滿分，然後她父母就不同意她去唱歌，理由僅僅是『你學習成績又不差』。但是她最後還是毅然去唱歌、寫歌，也挺成功的。我就欣賞這樣的人，藝術和體育不是垃圾回收站，不是讀書讀不好的人的避難所。」

綿密錦繡、華美天成。

克洛澤無所謂地苦笑：「怎麼會！不過世俗人總是很多的……」

海因茨的神色一下子驚訝起來，克洛澤則是略微一驚，很快恢復正常。只有費莉蘿，察覺到了一絲不太一樣的地方。

「唉，咱德國人在吃食上真是毫無天賦。」吃了兩口燉菜，海因茨和克洛澤都無奈地服輸了。

克林斯曼此時正在美國，也是接到了海因茨的召喚后立刻飛了回來，第二天一早在自己家裡見了顧莫傑。

「阿傑的琴技，怎麼退步了這麼多？」費莉蘿和顧莫傑相熟已經有7年了。這7年裡，費莉蘿聽顧莫傑彈過無數次琴，覺得顧莫傑的水平應該有9級的檔次。

「海因茨注席和克洛澤給你推薦了一個人選，克林斯曼教練。說如果你的球隊還缺主教練的話，他們可以幫你聯繫一下。

於是他也不忸怩，很乾脆地坐到三角鋼琴面前，掀開蓋子，彈奏了起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顧莫傑發現自己睡在房車裡。費莉蘿見他醒來，就把對方的留言轉達了。

「聽不懂倒是有可能的，但耐心我多得是，我們不是已經是朋友了么。」克洛澤善意地拍打了顧莫傑的胳膊，鼓勵他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