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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問的人直接就不爽了，一個傲慢的獅子甩頭：「這些證據我也是請教技術人員鑒定得出的。至於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陸文君眼一白，不依：「飽了！一會兒再宵夜好了。」

電視里傳出的這些內容，都不用看畫面，就知道是CCXV官腔媒體對於今年第一股春運潮的套路報道，多半是喜，沒什麼憂。

馬花藤發話了，除夕夜不算，就這三天，微信錢包要給全國用戶發10億人民幣紅包。除夕和春節兩天，更是要額外翻倍，至少一天10億。

他站起身，拿了個啤酒瓶起子，給自己開了一瓶酒水，咕嘟咕嘟灌了幾口順順氣。

陸文君靜靜看著這一切，等顧莫傑不生氣了，平靜地給他斟一杯茶。

「紅包功能，明天上線，誤不了小學生過年討紅包。」

畢竟是從小十幾年一起逃課去黑遊戲廳黑網吧打遊戲的共犯，有啥好多說的。

又次日，支付寶的紅包功能也緊急上線了——支付寶的技術研發實力，固然是沒得說的，走了一個周立新，剩下的班底資歷技術依然強過初音。但是支付寶畢竟是一個PC基因很濃厚的產品。這麼些年做下來，尾大不掉，在向移動端遷徙的過程中，依然微微有些遲鈍，需要再磨合一年半載，才能徹底適應移動化加速的節奏。

年味濃濃的紅包大戰，從一家獨大的狀態，終於演變到了雙方對撕的節奏。

陸文君不吭聲，也夫唱婦隨跟過來。

而初音網路科技前幾天推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搶票軟體之後，完全是掐著我們12306系統出票的那一瞬間來刷網頁。如果有每天有一千萬人用初音手機助手和初音錢包，就相當於系統出票瞬間有一千萬人刷。我們的伺服器只有同一瞬間50萬的容量，當然會刷爆。所以，這個問題絕對不在我們鐵道部，是在初音網路科技，以及和他們同謀的支付寶。

……

年前最後幾天，初音集團大部分員工都放假了，唯有初音網路科技的需要多加加班，初音錢包負責人周立新本人親自帶隊，熬了快個把月都沒敢休息。顧莫傑也沒好意思死催表哥，稍微空下來一些的時候，只能是找下面人問情況。

「鐵道部對12306網站多次出現刷新困難現象進行了澄清，並於昨天上午召開了新聞發布會。鐵道部發言人王永平表示，現階段12306出現網路故障的主要原因，是以初音網路科技為首的個別互聯網企業，在本部開放網上購票功能之後，立刻開發了外掛性質的搶票軟體，造成了瞬間集中訪問流量的大幅度擁堵，造成伺服器響應資源瞬間不足。對此，本台記者進行了深入訪問。」

如果沒有搶票軟體，普通網民上網購票的行為是隨機的，他們打開和刷新網頁的時間點也是隨機的，伺服器當然響應得過來，一個網民一天也就刷個兩三次網頁，就買到票了；就算熱門搶手的車次，刷個十次八次也就買到了www.hetubook.com.com。

「王部長您好，請問對於您此前提到的『12306網站購票響應慢主要是由於搶票軟體公司的衝擊』這一觀點，究竟有多少證據支持呢？這個結論是你們推斷的，還是有真憑實據的數據？」

「那就好，回去歇著吧，年初二咱私下聚一聚。」顧莫傑淡淡地讓周立新去歇著。要說公司里其他高層，他也就和表哥之間沒必要客套了。

「這有啥氣的，好事兒呀。馬花藤肯開黑，說明他已經放棄開發搶票軟體和咱對抗了，所以才站岸邊開黑。要是他自己都還想下水，怎麼會對河水開黑呢。」

中國的春運購票旅客一共有幾億，分攤到春運每一天的出票日，都要賣出幾千萬張火車票。而平時每年至少有11個月這個網站幾乎是沒人上的，或者說流量至少減少95％。所以，不可能為了春運峰值一下子多備十幾倍的伺服器和帶寬，那是極大的浪費。

陸文君莞爾一笑，開大了音量。

「成了，總算能安心過個好年。馬花藤的先手優勢這就算是扯平了，後面就看咱的反攻。」顧莫傑揉揉臉，補了一句「電視音量開大點，我想聽聽。」

丟下遙控器，抄起手機，給秘書葉敏茹撥個電話。

陸文君知道丈夫的脾氣，也不撩撥他，也不開導他，就讓他一個人靜靜地想。

「前日起，寒假正式開始，返鄉大學生掀起今年首波春運潮。據悉全國學生春運工作秩序良好，12306開通后買票排隊時間普和-圖-書遍縮短，各地窗口排隊現象均有好轉。本台下面為您採訪幾位典型的學生代表……」

看到電視上放到這一幕，顧莫傑幾乎被氣笑了。

「當然是有數據的——電子購票網站這種東西，都有一個設計流量。比如日訪問IP上千萬、日均點擊上億的網站，也不可能做到真的把伺服器容量擴大到同時容納幾百萬IP訪問的程度。最多是容納同一瞬間三十萬，或者五十萬IP，百萬次的點擊刷新。

「王部長，我不是專業技術人員，您說的那些數據我不是很懂，你說網站的訪問因為峰值安排不當問題，導致了很多擁堵，我們權且認為是這樣好了。但是根據常識，兩個月前，馬風的淘寶網籌辦了雙十一天貓購物節，聽說全國也是幾百上千萬的人熬夜等12點午夜一過，掐點進去點購物車付錢的，那天晚上我也買東西了，怎麼沒見淘寶網卡死呢？為什麼偏偏就是12306卡死了？」

回屋看了一下這幾天的報表，自從搶票軟體上市之後，初音錢包狠狠殺回了一陣，雖然取得的新註冊用戶沒有此前半個月微信錢包通過紅包功能賺取的用戶數多，但綜合質量而言，也不遑多讓了。

電視上，CCXV的記者專程採訪了王發言人。

等顧莫傑掛斷電話，又捱了半分鐘，陸文君見顧莫傑表情的抽動穩定了下來，才輕輕地問：「成了？」

手機響了，顧莫傑眉毛跳了一下，掃過電話號碼，是周立新的，頓時眉梢一喜。

距離除夕還有和-圖-書五天。

我們要譴責這種不公平的和浪費的現象。因為它不僅僅是極大地浪費了社會公共資源，還讓很多不會用智能手機、網購技能不熟練的窮苦大眾買票更難了。」

顧莫傑也只有關了電視，找點別的樂子調節下心情。

幸好，在他想關電視機之前，那個CCXV的女記者還算有點良知，幫顧莫傑問了一個他所關心的問題。於是，電視節目得以在顧莫傑家的電視屏幕上多苟活那麼兩分鐘。

這天傍晚，竹溪小徑的家中，顧莫傑和新婚燕爾的妻子陸文君兩個人一起吃飯。面前的電視機居然難得地開著，更難得的是居然在放電視節目，而不是網路視頻。

這世上，還真有不少人，愣是擅長「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這種技能。

畢竟馬花藤那個數據是靠白送錢刷出來的，一千萬人裡頭起碼六七百萬不會去綁定銀行卡。綁卡轉化率能有四分之一，馬花藤就該笑醒了。

顧莫傑這人可是好幾年都不從電視媒體那種老掉牙的渠道上找內容看了，所以但凡是電視機開著，肯定是心煩。

「小茹姐，明天安排人查查，馬花藤給鐵道那邊塞了多少黑錢，這麼賣力黑我們。」

這個問題和技術含量毫無瓜葛，純粹就是資本的戰爭。

王發言人（他同時是鐵道部內部的宣傳部長，所以女記者尊稱他王部長）臉色一冷，一板一眼地解釋。

SHOW-HAND就SHOW-HAND。

初音錢包的紅包功能，正式上線。全國至少有2億已經擁有智能手https://www.hetubook.com.com機、也裝了「初見」APP的網民，原先並沒有開通錢包功能。而只要他們在這一天聯網了，打開初見APP，就會收到升級提醒和醒目的新功能提醒。

藤迅的反應還算快。自聖誕元旦小黃金周撒錢補貼十億人民幣之後，如今聽說初音和支付寶加入戰場，藤迅方面也立刻毫不吝惜地把蓄力了半個多月的紅包雨再次開閘放出。

次日，寒假第四天。

馬花藤都砸了三十億了，初音和支付寶沒道理不跟。

顧莫傑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心情立刻就好了。

「低學歷農民工表示不熟悉網購軟體的使用，沒有智能手機。因網購出票量分流，出現窗口購票難度加大、一票難求的情況，對此，鐵道部門正在加緊解決。」

顧莫傑聽到這兒，放下筷子，也沒心思吃飯了，直接坐到了沙發上，全心全意看電視。

「別介，你還有身子呢，好好吃飯。」

紅包的三國時代來臨了。

那發言人說話很有個性，每每鐵口直斷別人卻不買賬時，他都要甩一甩頭髮。

對學生春運潮的報道之後，順帶著預測了幾天未來的購票問題前景，順帶著採訪了幾個也快走的農民工，稍微露出了几絲不和諧的聲音。最後，少不得再加一點提綱挈領的官面總結性訪談。

王發言人都說到這份上了，女記者還能有啥建樹。

靠著「微信錢包十天漲一千萬用戶」的答卷，年前的港股市場上，馬花藤也算如魚得水，補充了不少彈藥，講了不少故事。幾十億地對撕，他還是搏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