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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屍衣4·蠱人

作者:魯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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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蜀道隱士 第一章 松林堂

第一卷 蜀道隱士

第一章 松林堂

「山上捉的,牠偷吃了祖宗的供品。」
人們大驚失色,忙不迭的上前扑打驅趕,可那頭豬崽兒的一陣亂啃,那兩盤子早已是空空如也。
在一座土墳前,一戶村民正在焚香燒紙和燃燭祭拜祖先。小孩子們磕完頭后便緊盯著盤子里的滷雞和鹵鴨,每年這個時候都可以敞開肚皮飽餐一頓,至於那些淡綠色的「清明菜粑粑」,就只有留給大人們吃了。
「不對,野豬眼睛紅紅的,還有獠牙。」孩子們議論著。
山上成片的毛竹林,春風和煦,林中散發著淡淡的嫩竹清香。
「巫豬,你能領會人的意思,今後就當老夫的助手吧,不過得有個名字才行……」何哲人思索了下,然後說道,「就叫『小巫』,你看如何?」
他走上前去,雙眸從眼鏡片後面緊緊的盯著看,沒錯,這正是一頭塵世間罕見的「巫豬」。
「這傢伙偷吃祭品,冒犯了祖宗,抓回去宰殺了吧。」農夫氣憤的吩咐道。
何哲人微微一笑,將費叔抱起擱在椅子上,口中親切的問道:「餓了吧。」隨即開了一瓶酒,斟滿了自己桌前的玻璃杯。
突然林中竄出一頭髒兮兮蓬頭垢面的黑色和圖書小豬崽兒,惡狠狠的撲向墳前盤子里的肉食,不管不顧的狼吞虎咽起來。
「這會是誰家的豬呢?」農夫皺起了眉頭。
他撂下碗筷站起身來,站在門廳前低聲喝問:「是誰?」
天空中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客廳里的燈都已亮起,八仙桌上擺上了飯菜,有水煮肉片、麻婆豆腐以及張飛牛肉等幾樣當地的紅油小菜。
「去別處吧。」何哲人斷然拒絕。
他輕輕將鼻子拱進碗中一吸,竟然把半碗酒全部喝進肚裏,真的是好酒,味道甜美醇和,「吧嗒吧嗒」嘴巴,入口回味綿長。
閬中城北數里有一個十余戶人家的小村莊,名叫「松林堂」,古松蔽日,山中溪水匯積于山腳下形成深潭,當地人謂之「黑水潭」。在潭邊蒼翠的松柏掩映下,有座高牆深院的老宅,青磚布瓦,平日里大門緊閉,絕少與外人交往。
孩子們方才捉豬時粘上了些許豬屎,他們放下竹杠跑到潭邊來洗手。
孩子們大怒,一聲唿哨,身邊的一條雜毛大土狗猛地竄了上去,前爪死命按住小豬崽兒,張開利齒咬在了其後頸上,疼得其「嗷嗷」直叫。
費叔心hetubook.com•com中尋思著還不能暴露自己會講人語,如今江湖險惡,人心叵測而不得不防。
「我是縣委的邢書記。」那人聲音洪亮的說道。
何哲人看在眼裡,不由得詫異道:「豬也會飲酒么?」
何哲人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驀地面色微微一怔,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微弱而古怪的氣場,正是從那八眉土豬崽兒身上發出來的。
回到屋內,何哲人趕緊端來木盆放上溫水,解開繩索為這頭巫豬洗澡。
這老頭有點怪,竟然稱作自己為「巫豬」,費叔頗有不解。
「是野豬吧?」
「哦,」何哲人抬起目光,望著走近身前的農家夫婦淡淡說道,「這小豬崽兒我買了。」
何哲人開始為巫豬搓皴,在肚皮上抓撓,費叔「哼哼唧唧」的好不舒服,這老頭人不錯,牠想。
「清明菜」學名叫鼠麴草,清明前後,這種可食用的野草生長最為茂盛,河岸泥地里成簇成團。季節一過,頂端黃花一開,也就不好吃了。人們在其開花之前採回家,然後剁碎和著麵粉、糯米粉或是玉米面,加上鹽或糖烙成粑粑,軟軟糯糯,有股特別的清香味,是蜀中農家和-圖-書喜愛的食物。
費叔鼻子隔空嗅了嗅,那酒呈琥珀色,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葯香,自己已經半年多滴酒未沾,聞著口涎就下來了。
何哲人大為驚詫,到底是巫豬竟然識得人言,於是起身取來一隻空碗,倒了半碗酒推至牠的跟前。
就在這時,院子外傳來了敲門聲。
費叔趕緊點點頭,用力的咂了咂嘴巴。
「寶玉忌出璞,出璞先為塵。松柏忌出山,出山先為薪。君子隱石壁,道書為我鄰。寢興思其義,澹泊味始真。」清晨,老宅內傳出幾句吟詩聲,隨著「嘎吱」一聲,沉重的木門開啟,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老者踱步出來站在門廊下,深邃的目光眺望著對面的蟠龍山。
「巫豬果然名不虛傳,」何哲人哈哈一笑,「此乃保寧陳年壓酒,已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酒麴是用天麻、肉桂、枸杞、半夏、砂仁等百余種中藥製成,入浸蒸熟的紅高粱中固體發酵,得60度原酒。再配以冰糖、花粉,以陶缸封于土窖之中,稱之為『壓』。一年後方可出窖開缸,只得26度琥珀色的酒,即便不飲之人亦可舉杯,難怪南宋大詩人陸遊有『閬中齋釀絕芳醇』之讚歎。」hetubook•com.com
「所以回家殺了吃肉。」孩子們七嘴八舌高興的說著。
費叔多日來所受到的驚嚇和勞累,此刻早已是身心俱疲,翻了個身便沉沉的睡去。牠一直到天黑後方才醒來,睜眼瞥見牆上的掛鐘,竟然已經是夜裡九點多了。
蜀道出劍閣一路向東南,蜿蜒數百里可達川北的閬中。古驛道上,柏樹參天,二十里一堂,四十里一鋪,過去均設有驛站,以方便官郵之交通往來。
最後他以200塊錢買下了這頭巫豬,何哲人全然不顧其身上的豬屎泥垢,雙手抱在懷裡轉身回去,「咣當」一聲關上了大門。
「老鄉,我們途徑此地,能否借宿一晚?」門外之人是明顯的外鄉口音。
老者名叫何哲人,原是閬中縣政協文史委員,退休后鰥居在家。此人面色黧黑,牙黃齒豁,脾氣古怪,村裡人背後都叫他「老棺材瓤兒」。
費叔愜意的浸泡在溫水中,渾身上下擦滿了香皂泡,不錯,這是留蘭香型,是自己最喜歡的味道。
※※※
自從離開西峰之巔南下,一路上饑寒交迫,惶惶如喪家之犬,途中屢屢遭到惡狗追逐和刁民頑童的圍捕,虧得自己聰明機智,最終化險為和_圖_書夷,沿著古蜀道來到了閬州地界。
屋外細雨綿綿,老宅之內,一人一豬開懷暢飲,不知不覺已至深夜。
「咱這附近沒有這種八字眉毛的黑豬。」農婦仔細瞧了瞧說。
農婦點著手中的零散鈔票,夫婦倆相視一笑,在九十年代初,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簡樸的祭奠儀式結束后,人們準備開始享用「寒食」。
山中升起一縷縷的淡淡煙靄,人聲噪雜,期間伴隨著孩子們的嬉笑聲與狗吠。寒食節為中原民間第一大祭日,清明期間,附近村莊里的人們都趕在這幾天上山掃墓祭祖或是移墳遷葬。
孩子們洗凈了手,準備抬起竹杠回家。
何哲人皺了皺眉頭,深更半夜的又下著雨,自己隱居在此,平素與村裡人甚少交往,這會是什麼人呢?
「且慢,」何哲人開口問他們,「這豬崽兒哪兒來的?」
洗完澡后,一條大毛巾揩乾身體,然後費叔被抱上了床蓋上毛毯,「好好的睡上一覺吧。」老頭滿意的說道。
農戶一家從山上下來,孩子們興高采烈的用竹杠挑著四蹄縛起的黑豬崽兒走在前面,路過黑水潭邊時,瞥見「老棺材瓤兒」正倒背著手站在老宅門口。
費叔再次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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