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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隱約有低吼的引擎聲浪傳來，文訥心中一動，跑到窗口往下看，只見停車場上，那輛黑色阿斯頓馬丁正緩緩移動，車窗降下，駕駛座位置露出一張臉，正是那位「路老師」。

……

文訥掏出手機，一邊撥一邊點頭說道：「還有，你又沒說你叫什麼，她卻叫你小盧，她怎麼知道你姓盧？所以我問是不是蔣校長派她來的。」

文訥聽老爸的狀態不對，似乎情緒不好，連忙問怎麼回事？在哪兒喝的？事兒辦成了嗎？

盧振宇一怔，正想著怎麼糊弄呢，文訥笑道：「他不是的，他是我朋友，人家是江師大的，文學系大才子。」

一隻盒子里，擺著兩塊電腦硬碟、一隻移動硬碟。

盧振宇感到一陣不祥的預感，也沒說話，只是盯著文訥。

到了紡織宿舍，傻眼了，文訥的小窩在六樓，而程嘉嘉目前的狀態，走路都很吃力，怎麼可能爬得動六樓？

盧振宇也點點頭，臉微微一紅，說道：「她有點怪怪的，好像對我挺感興趣的，哪有頭回見面就問人父母的？又不是親戚。」

文訥笑道：「不信是吧？待會兒你就信了，趙大頭現在估計已經瘋了，他的所有合同借條還有電腦硬碟，現在都在我們手裡，他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正在被更大的黑社會逼債。」

……

誰知道電話響了半天，聽筒里才傳來張洪祥醉醺醺的聲音：「丫頭，想老爸了吧，老爸也想你啊……」

文訥又看了一眼程嘉嘉，只見程嘉嘉臉上閃過一絲驚異，她飛快地瞥了一眼路石銘，又看了一眼文訥，眼中微微露出恐懼之色。

文訥笑道：「小提琴。」

文訥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不過不管怎麼說，趙大頭手裡是什麼都沒有了，這是不幸中hetubook.com.com的萬幸。」

「哦，不錯，不錯……」路石銘點著頭笑道，「這兩位教授我知道，都是我們學院優秀的教授，在國內也都是很有位置的。」

程嘉嘉還很顧慮，她悄悄對文訥說，這樣一走了之並沒有用，趙大頭手上有能威脅她的東西，如果她一味逃避的話，自己的裸|照會貼滿校園，甚至會發給自己父母。

文訥皺著眉頭，抬起眼睛，有些楚楚可憐地望著他，輕聲說道：「老爸說，老鬼失手了，他到那裡的時候，被另外一個女飛賊佔了先，還被打昏了，他說，那個女賊還不錯，給他留了一萬塊錢，老鬼說他一分沒要，全部都給老爸了，但是，資料什麼的，都拿走了。」

文訥這時候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歉疚地看了一眼盧振宇：「盧兄……」

車窗升上去了，阿斯頓馬丁發出低沉的聲浪，拐出了醫院，很快消失在視野中了。

盧振宇很窘，趕緊訕笑著：「哪裡哪裡……」

盧振宇這時候已經叫好了專車，他轉過身來，微微一笑，很酷地說道：「我上次說過，我們是專門調查罪惡的人。」

文訥看了一眼程嘉嘉，程嘉嘉輕輕點頭，認可了路石銘的說法，於是文訥知道自己多疑了，笑嘻嘻地說道：「對不起啊路老師，可能是我記錯了。」

掛掉電話，文訥一臉嚴肅地對盧振宇說道：「近藝美術系沒這號人，事不宜遲，趕緊給嘉嘉辦出院手續！」

程嘉嘉此刻也很緊張，說道：「就是那個路老師帶來的。」

文訥把她安頓在自己的小床上休息，打開空調，然後又挑了兩件自己的衣服給她換上，接著打電話叫了一頓豐盛的外賣，為程嘉嘉滋補身子。

文訥心想，這是什和圖書麼節奏？

然後又跟文訥和盧振宇握了一下手，離開了。

程嘉嘉遲疑一下，說道：「其實……我感覺已經好了，不需要再住院了。大夫告訴我，接下來只要靜養、進補，恢復元氣就行了。」

吃完飯，文訥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估計老爸也見到那個老鬼了，不知道老爸這票分了多少錢？

聽著話筒里老爸醉醺醺的絮絮叨叨，文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會兒瞥一眼盧振宇，一會兒瞥一眼程嘉嘉，手扶著額頭，咬著嘴唇。

還好，直到離開醫院，坐上專車，都沒什麼事情發生。

把三塊硬碟拿出來，兩人更是吸了一口冷氣：硬碟下面整整齊齊碼著百元大鈔，看樣子足有二三十萬。

文訥等電梯的時候焦慮萬分，生怕電梯門一開，出現一幫刺龍畫虎的光頭大漢。

兩人目瞪口呆——

盧振宇哪能讓她出聲懇求，連忙自告奮勇，背著程嘉嘉吭哧吭哧爬樓，硬是一口氣爬到了六樓。

盧振宇意識到問題嚴重：「先別管什麼手續了，趕緊走！」

這是趙大頭欠嘉嘉同學的，至於其他東西，相信你們能夠妥善處理。

文訥手腳麻利地幫著程嘉嘉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就是入院時候隨身帶的私人物品，一隻小塑料袋就裝完了，至於衣服，沾滿了鮮血，搶救時候剪開扔了，現在只能穿著住院服走了。

盧振宇看了一眼躺在卧室休息的程嘉嘉，低聲問道：「小文，怎麼回事？」

三個人都鬆了一口氣，盧振宇從副駕駛座位回頭問道：「去哪家醫院？」

盧振宇懵逼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又是女賊，又是分錢的……

盧振宇一聽，也感覺問題嚴重：「那……她不會是？」

文訥跟程嘉嘉使了個眼色，提醒和_圖_書她沉住氣。

盧振宇被這位美女教師溫柔的目光弄得頗為窘迫，撓撓後腦勺，笑著：「我是江北人。」

文訥很警惕，拿過來就拆，但紙盒包裝很結實，一時半會打不開，她心想，肯定不至於是炸彈什麼的，先拿著吧，出去再說。

文訥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嘉嘉，你來說！」

路石銘望著他，溫柔的一笑：「父母都挺好的吧？」

文訥沉吟片刻，點點頭：「也好，哪家醫院都不安全，姓蔣的勢力大，只要在醫院，被找到只是時間問題，學校也不能回去，這樣吧，先去我那裡，師傅，去御井南巷紡織宿舍。」

路石銘也打量著文訥，笑道：「小文同學也是音樂系的？什麼專業啊？」

他說道：「那老鬼究竟是什麼人啊，可靠嗎？我看是他把錢都昧了吧，還女飛賊，故事會都不敢這麼編！」

說著，電話接通了，文訥笑道：「芳芳啊，么么噠，幹嘛哪？對，我回近江了啊……嗯，好滴，過兩天出來吃飯……對了，我問你啊，你們近藝美術系有沒有一個姓路的老師？嗯，據說是帶本科油畫專業的，叫路石銘，女的，很年輕，二十七八歲，一米七左右，身材挺好，戴個眼鏡，一臉狐媚相……沒有是吧？確定嗎？真沒有？那好，謝謝你哈，過兩天請你出來嗨皮，嘻嘻，好啊好啊，那先掛了，么么噠！」

盧振宇也覺得這問題有點不對勁，但還是很禮貌地笑道：「挺好的。」

她回頭大喊一聲：「盧兄，趕緊走！」

程嘉嘉也顯得有些緊張，說道：「小文說的那兩位教授都不是我們學院的！林教授是中央音樂學院的，而且好幾年前就故去了，邢教授是江東音樂學院的，哪個都不是近藝的！小文和_圖_書……這個路老師根本不是近藝的！」

文訥毛骨悚然，這個桃花眼美女絕對不是什麼老師，也不會是被有錢人包養的金絲雀，倒不是因為這輛三百多萬的超跑，而是文訥明顯能感覺到，這女人身上有一種食肉動物的危險氣息，剛才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一隻看著籠中小鳥的貓一樣！

程嘉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胸中狂跳著，蒼白的臉上泛著紅潮，半晌才哽咽著問道：「你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文訥微微一笑，悄聲說道：「不用擔心，我們都替你搞定了，現在趙大頭手裡什麼都沒有了。」

盧振宇有些緊張地看著文訥，心說又要穿幫，就聽文訥笑吟吟地說道：「以前跟林耀基教授，現在跟邢懷遠教授。」

路石銘抬起眼來，正好跟文訥四目相對，路石銘微微一笑，眉眼彎彎的，食指和拇指沖她一比，鏡片後面閃過一絲狡黠的笑。

「哦，是這樣的，」路石銘扶了下眼鏡，微笑道，「程嘉嘉同學打電話讓她的室友幫忙請假，室友把情況報告給了院方，我們這才知道狀況……對了，近藝的院長不姓蔣，院領導也沒有姓蔣的，小文同學，你是不是記錯了？」

兩人把鈔票倒出來，想點一下，發現鈔票下面有一張紙條，上面娟秀的字體寫著：

盧振宇反應過來了，嚇了一跳：「蔣校長……你是說，蔣先生？」

「哦，不錯，不錯……跟哪位教授？」

又聊了幾句，路石銘起身告辭，囑咐程嘉嘉好好養病，不要再有心理負擔，一切都會過去的，有苦惱就找老師和同學傾訴，千萬不要一個人想不開……

文訥看到地上擺著兩隻手提紙盒，挺大的，看上去又不像營養品，問程嘉嘉道：「這是誰送來的？」

文訥點點頭：「她m.hetubook.com.com是有備而來的，而且做了些功課，知道近藝的院長不姓蔣，但也僅此而已，我隨便說兩個教授的名字，她根本不知道！她還說她擔任院辦的工作，連這麼大牌的教授是不是自己學院的都不知道，這怎麼可能？她肯定是冒牌的！」

文訥把她送到電梯，目送著電梯下去，飛快地跑回病房，壓低聲音說道：「盧兄，這個路老師有問題！嘉嘉，你也聽見了吧！」

路石銘沒注意到程嘉嘉的異常，她雖然一直在跟文訥說話，但目光不斷在盧振宇身上打轉，這時候終於笑著問道：「這位同學，也是小提琴專業的？」

路石銘看著他，目光顯得很柔和，慢慢點著頭：「不錯，不錯……小盧家是哪裡的啊？」

過了一會兒，文訥掛上電話，獃獃地坐在那裡，臉色陰鬱。

程嘉嘉睜大了眼睛，認為她在說瘋話。

另一隻盒子里，裝著一隻大檔案袋，打開之後，從裏面倒出了一大堆的借款合同和欠條，隨便翻了一下，都是近江各所高校的學生的，其中近半都是藝術類院校的女生簽下的。

程嘉嘉還很虛弱，不過狀態已經很穩定了，文訥扶著她慢慢的走，盧振宇提著東西，搶先一步下樓去迎專車。

程嘉嘉連說沒關係，我能爬樓，但文訥扶著她剛爬了一層，程嘉嘉已經臉色慘白，頭暈目眩，幾乎要昏厥過去了。

文訥跟盧振宇使了個眼色，對路石銘笑道：「路老師，您是怎麼知道嘉嘉同學在這裏住院的呢？是不是蔣院長讓您來的？」

她看到桌上放的路石銘留下的大禮盒，心中一動，拿了一把拆快遞的美工刀，三下五除二把兩隻盒子都拆開了。

說著，掏出手機開始叫車。

她喜滋滋地給老爸打電話，想把他叫過來，幾個人商量一下明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