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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兔也不明白，說為什麼啊？

楚小兔嘴一撇，還想再說什麼，我攔住了她，然後問馬一嶴，說我們現在去哪裡，難道去二郎山青鋼嶺，守株待兔么？

老秦說當然是先找打聽打聽，到底有沒有這麼一回事兒。而如果確定之後，就一個名望比較高的前輩高人當中間人，幫忙傳個話，問問黃大仙他本人的意思咯。

老秦尷尬地笑了笑，他的半邊臉都毀了，本來挺難看，這麼一笑，更難看了。

楚小兔找來了幾個麻布袋，在谷堆旁邊鋪好。

老秦嘆氣，說唉，按理說，我不應該跟你說這個的。

我們摸黑進了鎮子，很快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去處。

馬一嶴指著我，說侯漠是我兄弟，他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情么？

不過既然已經被盯上，我們就不敢住旅店，去民居更不合適。

我沒睡熟，一下子就醒了，有些驚慌，而這個時候，聽到馬一嶴在旁邊低聲說道：「有人來了！」

瞧見老秦欲言又止的樣子，馬一嶴喝了一口茶，然後說道：「老秦，咱們兩個之間的關係，用不著繞圈子，你直接說就是了。」

十月下旬，在這川西之地已經臨冬，中午還好一點，早晚的溫度都很涼，到了夜裡，那冷風颼颼刮來，還是挺冷的。

馬一嶴聽到，眉頭皺起，說黃風寨啊，他們還真的是陰魂不散呢。

但如果是為了那個男孩小寶，我們都沒有太多怨言，反而更加能夠理解一個父親的心情ｍ•hetubｏoｋ.ｃｏｍ.com。

老秦說你這是攬事，跟惹事差不多啊。

原來如此。

我想了想，對馬一嶴說道：「要不然……」

我們來到糧站，繞開了門口的保衛，翻過了院牆之後，馬一嶴弄開了一個穀倉的門鎖，然後我和楚小兔先進去，而馬一嶴，則在外面把門又用那鐵將軍鎖上，然後通過一個通風口翻了進來。

我以為我們今天晚上，能夠在這兒留宿呢，沒想到馬一嶴卻急著要走。

馬一嶴說怎麼問？

老秦沉吟了一番，方才說道：「黃大仙呢，這人的脾氣很怪，他好起來的時候，奔波千里，只為一諾，那叫一個義薄雲天；而惱怒起來，動輒殺人，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般來講，他從不做無意義的事情，那麼我問你，他擄走侯兄弟的外甥，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他往外走，老秦上前來攔，說唉，也別急著走嘛，來都來了，吃個飯唄，家裡也有菜，你們等等，我搞個火鍋，再叫小寶去打點米酒來，咱們好久沒見了，走一個……

但現如今馬一嶴自己找上門來了，問題可就不同了。

馬一嶴苦笑，說巫山黃風寨，妖王魯大腳，上次在贛西江州與我們一起的馬丁，就是受到了他的要挾，想起來了么？

這情分，我真的是有一些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老秦點頭，說對。

這大冷天的，總不能找個野地就直接睡下去吧？

穀倉之中www.hetubook.com.com堆放著許多稻穀，角落裡還堆著一些生石灰袋子來防潮。

按道理說，魯大腳對馬一嶴雖恨，但世界這麼大，他未必能夠找得到馬一嶴。

楚小兔問道：「小寶媽媽呢？」

馬一嶴搖頭，說：「沒有，你想多了，是那黃大仙惹到了我們——我這兄弟侯漠，他有一個外甥，堂姐的兒子，給黃大仙擄走了，他堂姐在家裡尋死覓活著呢，我就尋思著過來看看。那黃大仙吧，江湖風評不差，看看能不能講一講理，把人家孩子給送回去。」

馬一嶴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看了一眼裡屋，站起了身來，對老秦說道：「我明白，花老太的寨子，應該是在二郎山的青鋼嶺，對吧？」

沒有等我把話說完，馬一嶴卻對老秦說道：「我這次過來，也不是想要跟魯大腳唱對台戲，而是為了離別島的黃大仙。」

三人迎風而行，走了好幾個小時，到了下半夜，大家就都有些疲憊了。

如果只是老秦一個人，我們可以說他膽小怕事，不夠朋友。

老秦倒抽了一口涼氣，說一個魯大腳還不夠，還要攤上一個黃大仙？小馬，你這可真能惹事的啊。

馬一嶴有些驚訝，說果真？

老秦低下頭，彷彿在思索。

壽宴定在後天晚上，所以我們也用不著這般著急，幾人商量一番，決定先找個地方歇下來，養精蓄銳，等到了明天，再過二郎山去。

而馬一嶴在明知道來西川就有可能遇到魯大和圖書腳和黃風寨的情況下，還義不容辭過來了。

我們沒敢搭車，害怕暴露，只有徒步趕往。

我們各自躺下，穀倉之中的溫度還算不錯，沒有特別冷，所以睡著還是蠻舒服的。

老秦猶豫了一下，然後跟馬一嶴商量，說小馬，這事兒呢，我覺得別著急，要不然你先回去，然後我這邊再找人幫忙問問？

提到黃大仙，楚小兔的眼裡滿是仇恨，瞧見我們都朝著她望了過來，她搖頭，說道：「不知道，他就好像是喝醉了酒，或者瘋了一樣，進來就亂殺人，然後將人擄走，我們如何得知？」

正頭疼間，我們來到了一個小鎮子，川西邊境的小鎮十分簡樸，一眼望去黑乎乎的，只有幾盞燈在亮著，而大部分都是木頭房子，磚石結構的，都是當地公營單位。

第二天還有許多的事情，我們又是一直趕路，十分疲憊，所以幾乎是一躺下，沒多一會兒，就睡著了過去。

睡在哪兒呢？

馬一嶴看向了我，而我則看向了楚小兔。

然而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卻給人推醒了過來。

「黃大仙？」

他不怕事，但怕自己出了事，兒子沒人照顧。

老秦在旁邊說道：「這件事情到底怎麼回事，大家自有公論，但魯大腳那廝是個好面子的人，當初他通告全西川，說要殺你泄憤，但最後還是沒有成功，讓你走了，自以為奇恥大辱；事後他不但放出豪言，讓你一輩子都無法進西川，而且還到處https://www.hetubook.com.com掛懸賞，說要你性命——這話兒到底是說說呢，還是用了心，誰也不知道，但現如今整個西川的江湖人物都集合這兒，他自然也會到……」

馬一嶴沒有回答，一直領著我們走出了街口，方才說道：「老秦以前呢，是個洒脫的人，但現在不同了，有小寶在，他不想去冒險了。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知道的，黃風寨的人倒也罷了，他們還去找了當地的袍哥會——袍哥會，又叫做哥老會，最早起源於湘南鄂北，盛行於西川和渝城，各地都有分會，而且彼此不相關聯，算得上是地頭蛇。既然是地頭蛇，辦法肯定很多，咱們就不要給老秦惹麻煩了。」

馬一嶴看向了我，還沒有等我說話，就搖頭說道：「不，我還是想要見一見他。」

我說你認識路么？

馬一嶴點頭，說之前聽說過，尋摸尋摸，問題應該不大——那黃風寨的人一旦跟本地的袍哥會拉上關係，城裡面估計到處都是找我們的人，還不如到鄉下去，往山裡走來得安全。

馬一嶴點了點頭，陳懇地說道：「謝謝，多謝——我們走了，你當我們沒有來過。」

我在旁邊聽著，腦子一動，說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名字。

他沉吟一番，然後說道：「後天是二郎山花老太的八十大壽，她在這二郎山盤踞一甲子，又偏偏頗能生養，兒孫滿堂，經營多年，幾個兒子也都爭氣，知交遍天下不敢說，但在這西川、隴西、陝西一帶，卻還是朋友頗多的，這httｐs://wｗｗ.hetｕbooｋ•ｃom•com一次生日是大壽，請了不少人。這人一多，就容易龍蛇混雜，我前兩天，就瞧見了黃風寨的人。」

他話還沒有說完，馬一嶴便點頭，說老秦，別說了，我了解。

馬一嶴苦笑，說給魯大腳那個神經病孫子給禍害了，等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死透了。

而在90年代，每家農戶都有穀物上繳要求，也是通過糧站來完成的。

好一會兒，他說道：「花老太的大孫子，就在離別島，而且地位還挺高，因為這一層關係，據說這一次的壽宴離別島的人也會來參加，而黃大仙，據說也是客人之一。」

糧站。

這事兒當時我並不在場，能夠了解那黃大仙動機的，也就只有她一個了。

這個名字，很多小一輩的人估計都沒有聽過了，但在當年的時候，即便是供給關係取消了，但很多地方還是存在著的，它是農村收穫穀物后，換取金錢和完成任務的地方。

老秦將我們送出了屋，門關上之後，走了幾步，我回了一下頭，問馬一嶴，說這……

馬一嶴擺手，說不用，不用，我們來的時候，去吃過了的，就是徐維映家，她們家的橋頭堡涼拌雞肉是真好吃，我有一次做夢，都能想起來。

我點頭，說原來是這傢伙，這都多少年過去了，還惦記著你呢，當真是睚眥必報。

三人商量妥當之後，沿著建築的陰影往外走，出了城。

馬一嶴點頭，說只有如此了。

我在旁邊聽著，方才曉得那魯大腳對馬一嶴的仇恨有多深，而馬一嶴必然也是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