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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與輝聞言臉色微變，勸道：「師座，這你可要慎重啊。」

一旦讓鬼子堵在通揚河南，搞不好就是個全軍覆滅。

「這樣的話，卑職也就鬧不明白了。」嚴與輝攤了攤手，又道，「不過，這伙鬼子突然出現在海安，終歸不是來游水玩水的，他們肯定有所圖。」

「參謀長回來了。」向天虎沖嚴與輝點點頭，又道，「偵察排有消息了沒有？」

「正要說這事兒。」嚴與輝扯了扯呢子軍裝的下擺，對向天虎說道，「師座，派去海安鎮的偵察排已經回來了。」

嚴與輝小聲說道：「師座，別的不說，軍座那裡怎麼也得請示一下吧？」

來人卻是第180師的參謀長，嚴與輝少將。

鹽城，第180師師部。

不過，現在終究不是感慨的時候。

「多半就是。」向天虎嘿然說道，「聽說，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的營長，那個叫什麼徐銳的，這小子挺有性格，他竟然拒絕了第三戰區萬副總司令長官的整編安排，還把戰區派去的聯絡員給轟走了，這小子既然不干他三戰區長官部，就不會往浙皖贛邊界去，那他就只能夠北上，從時間上看，這會差不多也該到海安了。」

何書崖趴在大兵背上，聽著東北虎和大兵在那裡言語交鋒，不禁心中一樂，別人若以為這兩個大塊頭都只是粗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其實這兩個傢伙的心眼多著呢，上次營座是怎麼形容他們來著？說是面帶豬相，心中嘹亮。

這漢子人如其名，個子雖然不高，卻健壯得跟鋼條似的。

嚴與輝聞言便眼前一亮，說道：「師座，你的意思是和-圖-書說，突然出現在海安的這伙鬼子是衝著暫編七十九師殘部來的？」

向天虎斜了嚴與輝一眼，說道：「慎重？慎重什麼？有什麼好慎重的？」

向天虎聞言，心頭一凜，是啊，小鬼子到海安來幹嗎？

萬重山便沉默了，他必須承認肖雁月說的有理，現在可不是逞強的時候。

鐵鋼聞言頓時神情一振，急道：「師座，又有行動？」

「好小子，老子就是喜歡你這囂張勁。」向天虎呵呵笑道，「怎麼樣，那就再給老子砍十幾二十來個鬼子腦袋去？」

嚴與輝說道：「師座你說，小鬼子在佔領南京之後，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大舉北上進犯蘇北地區？而出現在海安的這伙鬼子，就是鬼子的先譴部隊？」

向天虎說道：「既然知道了是暫編七十九師殘部，那老子無論如何也要幫他一把，不沖別的，就沖暫編七十九師在無錫、在包興還有在南通，連續打了三個大勝仗，殺了那麼多的鬼子，老子就必須幫把手！」

何書崖道：「第57軍第112師671團。」

從今天早上開始，獨立團便失去了聯絡，電話不通，電台也沒開機。

肖雁月卻也不與萬重山爭辯，只是溫和地說道：「萬營副，你可不能不知道，我就是這裏的人，3排的同志也大多是這裏的人，我們不僅對附近的地形熟悉，而且也熟悉這裏的鄉親，我們更容易獲得老鄉的掩護，由我們留下斷後最合適不過。」

「說啥呢？」萬營副瞪了肖雁月一眼，說道，「你個死妮子，就算斷後也是老子這個副營長留下斷後，哪裡輪得和圖書到你個連長留下？」

向天虎走到鐵鋼面前，對著鐵鋼胸口就是一拳，笑問道：「怎麼樣，傷好沒好？」

向天虎道：「等通訊班追上軍痤，黃花菜都涼了。」

看著肖雁月率領4連3排的四十多名戰士轉道向東，毅然決然的迎向鬼子騎兵，萬重山不覺有些深深的感慨，通過在陝北時，以及現在的接觸，他必須承認，共產黨的作風跟國民黨的作風真不一樣。

何況，南京之戰也的確打得糟糕透頂，因為南京警備司令唐武的臨陣脫逃，十幾個師近十萬大軍，竟然兵敗如山倒，直接放棄南京城，涌到了下關至燕子磯的長江邊，在發現無法過河之後，這些潰兵仍然不想著與敵死戰，竟紛紛脫掉軍裝，換上老百姓的衣裳躲進了所謂的安全區，著實令人憤慨哪！

見向天虎決心已定，嚴與輝也就不再多勸，當下對鐵鋼說道：「鋼子，是這樣的，我們剛剛得到情報，在海安鎮發現了一夥鬼子，師座判斷，這伙鬼子應該是衝著暫編七十九師殘部來的，師座想讓你帶著騎兵營趕去接應一下。」

向天虎將手中的鉛筆重重扔在地圖上，罵道：「丟人，簡直丟人！」

正蹲在路邊看地圖的萬營副便起身應道：「李排長，我在這呢。」

嚴與輝說道：「師座，讓你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

向天虎道：「屁，徐銳這小子掃了姓萬的面子，姓萬的又豈會答應我們出兵？再說咱們第59軍名義上雖然隸屬於三戰區，可也只是名義上隸屬，三戰區且管不著老子，老子也不想去請示戰區長官部，就這麼定了。ｗwｗ•ｈｅｔｕｂook•coｍ•ｃｏm」

「不知所蹤，這算個啥？」向天虎一下就皺緊了眉頭，攤著手說道，「一個團一千多號人，說沒就沒了？難道全讓鬼子幹掉了？就沒一個逃出來？小鬼子難不成是天兵天將，戰鬥力真的有這麼強？老子還就不信了。」

……

「你說什麼？一個中隊的鬼子騎兵正沿著通揚河的南岸撲過來？」

「師座，這是哪個不開眼的，又惹到你了？」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英挺的身影大步入內，走到了向天虎面前。

旁邊的幾個作戰參謀全都是噤若寒蟬，沒一個敢在這個時候觸師長的霉頭。

向天虎不以為然道：「軍座這會正在路上，電台關機，想請示也請示不了。」

大兵和東北虎的對話，表面看很平常，其實都是綿里藏針，在暗中交鋒呢。

向天虎哦了一聲，問道：「獨立團到底怎麼回事？」

「我同江的。」何書崖答道，「虎子哥，你哪的。」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我早就說過，唐武靠不住！」向天虎恨聲道，「戰前這孫子口號喊得比誰都響，可鬼子一來，卻跑得比誰都快！丟人哪！」

「嗯吶。」何書崖點頭道。

嚴與輝道：「那就直接請示戰區長官部，請長官部定奪。」

當下萬重山喝道：「傳令下去，加快行軍速度！」

儘管獨立營的官兵已經累到不行，可萬重山卻還是下令加快速度，不快不行了，現在是寧可累死、跑死，也必須儘快的過河，要不然，非但肖雁月和3排的犧牲將會白費，就連徐銳和2連的犧牲，也將變得毫無意義。

「第112師，霍www.hetubook.com.com守義的部隊？」東北虎道，「你們不是去了南京了么？」

嚴與輝苦笑，擺手說道：「師座，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我最擔心的是，小鬼子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海安？他們想要幹什麼呢？」

「那就這麼定了。」肖雁月對著萬重山嫣然一笑，然後起出盒子炮一招，沖身後的幾十號游擊隊員嬌聲喝道，「3排的同志們，跟我走！」

嚴與輝的神情黯淡下來，說道：「師座，偵察排報告，海安鎮已經被鬼子佔據，獨立團也不知所蹤，看樣子，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徐銳是獨立營的營長，為了替全營官兵換來一線生機，都可以犧牲自己，帶著2連充當誘餌引開鬼子，他萬重山，又有什麼資格貪生惜命？

東北虎道：「哪個部隊？」

李易跑過來，氣喘吁吁的對萬營副說道：「萬營副，大約一個中隊的鬼子騎兵正沿著通揚河南岸撲過來，我們連長讓我問你，咋辦？」

「進犯蘇北？」向天虎蹙眉道，「不對啊，根據情報，鬼子在佔領南京之後，不是應該沿津浦鐵路北上，與同樣正沿著津浦鐵路南下的華北方面軍南北夾擊徐州，爭取在河南會師么？為此，戰區長官部還命令我們59軍往蚌埠方向靠攏，加強淮河南岸的防禦，軍座甚至已經帶著騎兵師，先行趕往蚌埠了。」

向天虎背負雙手在作戰室里來回踱了半天，忽然問道：「參謀長，我記得前幾天剛收到過暫編七十九師的明碼通電，是吧？」

「我佳木斯的。」東北虎道，「離你們同江不遠。」

「嗯。」向天虎點點頭，對嚴與輝說道，「參謀長，你跟他說hetubook.com.com吧。」

東北虎看到了何書崖在那偷笑，抬頭問道：「小子，我聽說你也是東北軍。」

萬營副聞言頓時心頭一沉，要是這個節骨眼上讓鬼子給堵在了，那後果就是用腳指頭都能夠想象得到，鬼子既然派了騎兵，後頭肯定還有步兵，不出意外，小鬼子的步兵肯定正沿著通揚河南岸往這邊猛撲過來。

想到徐銳，何書崖便神情一黯，也不知道，營座和2連在完成誘敵任務后，能否順利突出鬼子的包圍？

這會功夫，肖雁月、江南、崔九也圍到了萬營副身邊。

肖雁月道：「萬營副，必須馬上派部隊阻擊鬼子騎兵，要不然，讓鬼子騎兵搶先佔了羅家套的獨木橋，咱們再想過通揚河就難了，我看不如這樣，萬營副你帶著1連以及4連的1排、2排先走，我帶3排留下來打阻擊。」

「是這樣啊。」東北虎又道，「你是東北哪搭的。」

「沒有。」何書崖搖了搖頭，黯然道，「江陰要塞一戰，671團被打散后，我們連就跟大部隊走散了，然後就流落到蠡口，遇到了營座。」

「有！」伴隨著一聲宏亮的回應，一個漢子應聲入內。

嚴與輝道：「那就派一個通訊班，騎馬去追。」

「早好了。」鐵鋼用力甩了甩胳膊，獰笑著說道，「別的咱不敢誇口，可在戰場上砍十幾二十來個鬼子腦袋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說完，不等嚴與輝反對，向天虎便扭頭喝道：「鐵鋼！」

萬營副這話可不是嘴上說說，他真是這麼想的。

兩人正聊著呢，3連2排排長李易忽然從前方氣喘吁吁跑回來，高喊道：「萬營副，萬營副在哪呢？萬營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