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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兩人正說話間，一個小姑娘進來報告：「杜書記，江南姐，你們快聽廣播吧，大梅山獨立團的團長負傷了，而且傷重垂危！」

「還真出事了。」處長說道，「大梅山獨立團團長徐銳被流彈擊中，傷重垂危了。」

江南哭了個梨花帶雨，肝腸寸斷。

頓了一下，下野一霍又說：「有道是，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徐銳雖然是勃蘭登堡特種部隊訓練營出身，雖然身手極其高超，可誰又敢保證他就不會被流彈擊中，不會身負重傷呢？歷史上死於意外的名將，不知凡幾。」

稻葉四郎擺擺手，說道：「下野桑，你說會不會是謠言？根據情報，徐銳可是勃蘭登堡特種部隊訓練營的陪練出身，身手極其高超，怎會輕易負傷？」

肥城已經被日軍四面合圍，以肥城此時的醫療條件，像徐銳這樣的重傷根本就不具備救活的可能，要不然，楊八難也不會在廣播上大打悲情牌，他這麼做，還不是為了激發獨立團官兵的同仇敵愾心，死守到底？

「最後重複一遍，廣大同胞們……」

「哈依！」下野一霍重重頓首，轉身走了。

江南說完，就起身告辭走了。

江南聞言心頭又一慟，說道：「就這事啊？」

從處長的語氣，聽得出來還是有些幾分遺憾的，看來這個偽維新政府機要處的處長也並非毫無同情心。

下野一霍繼續分析說：「反過來講，如果此事是假，m.hetubook.com.com對支那軍難道有什麼好處嗎？根本沒好處嘛，徐銳身負重傷，只會嚴重挫傷支那軍的軍心以及士氣，更會嚴重挫傷支那後方百姓的信心，對帝國和皇軍卻是好處多多，徐銳除非是豬，否則絕不會散布這樣的謠言，所以卑職以為，這事一定屬實！」

不過現在，徐銳卻終於是死了！

門外的客廳里，擺放在桌子上的收音機正在播放。

杜興聞言大驚，江南更是一下站起身，沖向門外。

從江南堅定的目光中，杜興感到了一絲不安。

稻葉四郎笑了片刻之後，笑容卻忽然間凝固。

「啊？」杜興訝然說，「江南同志，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如果這時候去獨立團，興許還能夠見徐銳同志最後一面。」

杜興擔心江南會因為悲傷而失去理智，要是她也像北平、東京那兩個青年學生，輕率的對鬼子發起報復，組織上可就是損失大了。

聽到徐銳重傷的消息，江南傷心不已，稻葉四郎卻是興奮不已。

江南輕輕頷首，又說道：「不過杜書記，你們可得快點找。」

江南坐黃包車回到宿舍時，卻意外發現處長正在等她。

發現稻葉四郎神情有異，下野一霍趕緊問道：「師團長，又怎麼了？」

想到這，江南不禁心似刀絞，江南怎麼也沒有想到，半年前跟徐銳在梅鎮一別，竟然就是天人永隔，早知這樣，當初她怎麼也不會離開獨立團，怎麼也不會離開徐銳半和圖書步，她就是死，也要跟徐銳死在一塊。

江南低垂著頭，小聲說：「他會答應的，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南京，中共地下聯絡站。

「杜書記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儘管廣播中說還在搶救，不過就憑肥城的醫療條件，像這樣的重傷，能救活的幾率甚至不足萬分之一，既便是救活，多半也成植物人了，對皇軍再構不成威脅，沒有了徐銳，皇軍就失去了最大的障礙，肥城之戰也就變容易多了。

目送下野一霍的身影出賬而去，稻葉四郎也和衣倒在軍毯上，不到片刻，稻葉四郎便發出了如雷一般的鼾聲。

「廣大同胞們，還有海外的僑胞們，我是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四軍大梅山獨立團的參謀長楊八難，此時此刻，我懷著無比沉痛的心情向你們通報一條消息，就在半個小時前，徐銳團長在外出巡視陣地時意外遭到流彈襲擊。」

頭部受到重傷，正在搶救，儘管還沒有宣布死亡，但是結果卻誰都已經知道。

「江南，你可回來了。」一看到江南，處長便迎上前來，急聲說，「你剛去哪了？」

「行，快點找。」杜興苦笑搖頭，心忖就那麼急著想要嫁人？

杜興卻忽然間有些擔心起來，因為他從江南忽然間鎮定下來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些異樣的東西，太反常了，江南剛剛還哭得肝腸寸斷，忽然間就變得跟什麼事情都沒有似的，只是在她的臉上，卻隱隱的流露出一絲異樣的堅定。

老m.ｈｅtｕbook.coｍ.cｏm實說，下野一霍來肥城之前還真沒怎麼把徐銳放在眼裡，既便徐銳已經在無錫、南通以及海安連續創造了好幾個奇迹，可下野一霍卻還是不以為然，以為那不過只是日軍輕敵大意所致，而不是因為徐銳有多厲害。

「舞會？」江南聞言心頭一動，問，「梁主席打算給畑俊六慶功嗎？」

江南隨口編了個謊言，說：「我去大觀園聽戲了，因為聽戲入迷，忘了時間了，怎麼，出什麼事了嗎？」

「什麼？！」

可以說，徐銳的結局事實上已經註定了。

杜興雖然也可以拿組織安排來說事，但他不想這麼做，又說：「江南同志，這樣，你的要求組織上會認真予以考慮，不過你也知道，你在南京的工作有多重要，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再堅持一段時間，等組織上找到了替代者，再調你去獨立團，怎麼樣？」

「索嘎。」稻葉四郎被說服了，說道，「看來徐銳負重傷之事，而且是真還是假，明天打了就知道了，下野桑，你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天拂曉前開始炮擊，炮火準備半小時后，由你親率敢死隊率先突擊，務必一舉拿下肥城！」

杜興沉聲說：「江南同志，你可不要意氣用事啊？」

處長說道：「江南，你又不是不知道畑俊六有多恨徐銳，這次聽說徐銳傷重垂危，畑俊六還不得高興壞了呀？就算畑俊六不說，咱們梁主席還不得有所表示？剛剛梁主席半夜打電話把我叫起來，讓我在明天和*圖*書，哦不對，讓我在今天傍晚前準備好舞會。」

……

稻葉四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說的倒也在理。」

已經調任南京特委書記的杜興正在苦口婆心的勸江南：「江南同志，你打的結婚申請報告我看了，組織上沒有意見，不過你也知道，這個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並不是你想要結就能夠結的，還得看徐銳同志的意見，是不是？」

江南卻眼含熱淚，搖了搖頭，說：「杜書記，我改主意了，不去獨立團工作了。」

「江南同志，組織上答應了。」杜興嘆息一聲，說，「立刻調你去獨立團工作。」

此刻，江南真是心都碎了，她原本就極擔心徐銳會有個好歹，所以才如此急著向組織打結婚申請，所以才會如此急著要調往獨立團，不曾想，她還沒去，結婚申請也才交上去，徐銳就傷了，而且還是頭部重傷。

現在，江南就是立刻動身，也未必能夠見上徐銳最後一面了。

江南低垂著頭，不吭聲，顯然堅持要調往獨立團工作。

下野一霍卻說道：「師團長，卑職卻以為此事不可能有假。」

楊八難在廣播里反覆播報，江南卻哇的哭出聲來。

「可不？」處長沒好氣地說道，「可這事我也不擅長啊，但我知道江南你最擅長，所以這次你無論如何都得幫我策劃好了。」

杜興也是搖頭嘆息，這情之一字，古今害得多少人形銷骨立、肝腸寸斷？既便是擁有堅定信仰的馬克思主義者，也不能免俗，不過現在既然徐和_圖_書銳重傷了，他卻不能再硬下心腸阻止江南前往肥城了，怎麼也得讓人家見最後一面吧？

「啊？！」

稻葉四郎完全沒有了責怪下野一霍的意思，而是興奮至極的把著下野一霍肩膀，大聲說道：「下野桑，沒有了徐銳這個最狡猾、最難纏、最可惡的指揮官，大梅山獨立團也就是一支普通的支那軍而已，剩下的就簡單了，哈哈哈。」

杜興苦笑搖頭，又說道：「總之，你的結婚申請報告我已經派人轉交給皖中省委，這事組織上肯定會給你一個答覆，不過你提出要調往獨立團工作的事，組織上卻不能答應，組織上覺得，你留在南京更能夠發揮作用。」

「在這危難時刻，我希望廣大同胞還有海外僑胞，能夠與我們獨立團站在一起，從精神上給予我們團長鼓勵，在這裏，我也要鄭重的向所有的同胞保證，無論團長在或者不在，我們獨立團，都會戰至最後一卒。」

小姑娘也跟著哭得兩隻眼睛通紅。

「彈頭命中了徐團長的左後腦，目前醫療站的醫生正在搶救。」

「行吧。」江南滿口答應下來。

「情況很不樂觀，誰也不知道，徐團長是否還能夠蘇醒過來。」

可是到了肥城之後，跟徐銳交手之後，下野一霍才猛然發現，徐銳真是名不虛傳，甚至比傳言中還要厲害得多！以一個常設師團外加一個步兵混成旅團，竟然還對付不了區區一個獨立團，這樣的能耐可真是沒誰了。

「哈依。」下野一霍重重頓首，也跟著高興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