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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尾壽造卻搖頭說：「不是主任參謀，面是步兵第四聯隊的一個副大隊長。」

「這就是你們陸軍的責任，這就是你們陸軍的責任！」加藤正鷹歇斯底里的咆哮，「統統都是你們陸軍的責任！」

西尾壽造完全就無法想象，九江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九江的第一次失守，可以說跟板垣征四郎沒任何關係，因為當時板垣征四郎還沒有走馬上任呢，後來九江的再次失守，就是板垣征四郎的責任了，不過還可以拿大意當借口，畢竟這是板垣征四郎跟徐銳間的首次交手，還不了解對手風格。

西尾壽造是個非常嚴格，或者說很固執的傳統軍人，在少壯軍官發動的旨在清除統制派的二二六兵變之中，嚴格恪守中立立場，因此獲得重用，所以，像西尾這樣的傳統軍人，是不可能依仗自己的權勢為兒子謀好處的。

板垣征四郎說道：「難道，從安慶以下直到南京，再沒一艘炮艇？」

西尾重一已是少佐軍銜，最好去處是下放野戰師團，擔任參謀部的主任參謀，這樣，既可以保證人身安全，又能獲得足夠資歷，過個一年半載，就有機會下放步兵聯隊，直接擔任步兵聯隊的聯隊長，聯隊長是晉陞高級將領的必經之路！

難道說，是因為板垣征四郎不擅長指揮小規模的戰鬥？

「喲西。」西尾壽造欣然說，「重一，父親沒有看錯你。」

加藤正鷹氣勢一斂，沉聲道：ｗww•hetuｂooｋ.ｃoｍ.ｃｏm「我們海軍怎麼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鬼子少尉匆匆跑過來，附著上野龜甫的耳朵耳語幾句。

「醫務兵！」上野龜甫立刻大叫起來，「快叫醫務兵，快！」

「航空兵也沒辦法出動了。」板垣征四郎長嘆了一聲，指著天空說，「上野桑，你不妨抬頭看看頭頂上吧，已經變天了！」

上野龜甫冷笑反駁：「說的好像都是我們陸軍的錯，你們海軍就什麼錯都沒有嗎？」

直到板垣征四郎被醫務兵推進臨時搭建的醫療帳篷，上野龜甫才想起來給華中派譴軍司令部報告情況，當下又匆匆走向通訊處，不過這個時候，第十一軍司令部的通訊處已經讓川軍七九九團給端了，也是剛剛才組建的。

可西尾壽造偏不這麼做，而是把西尾重一安排到第四師團當了一個副大隊長，大隊長可以說是個危險性極高的職務，因為小日本的中下級軍官，深受武士道思想的熏陶，指揮作戰時都喜歡靠前指揮，所以傷亡率非常高。

板垣征四郎瞪著加藤正鷹問道：「加藤桑，九江之戰確實是我們陸軍的失誤導致，你們海軍並無失誤，而且，因為我們陸軍的失誤，導致你們丟失了兩艘寶貴的炮艇，我謹代表第十一軍十幾萬勇士向你們表示歉意。」

說完之後，板垣征四郎健碩的身體晃了兩下，轟然倒下。

河邊正三輕拍了拍西和-圖-書尾重一的肩膀，又對西尾壽造說：「大將閣下，我的參謀部還缺一個作戰參謀，不如就讓重一來參謀部吧？」

板垣征四郎低下頭，嘆息一聲說：「上野桑，可以給派譴軍司令部發電報了，我們第十一軍在九江之戰中失利，未盡全殲川軍七九九團，今，徐銳已率川軍七九九團奪得海軍兩艘炮艇，此刻正沿江而下，料將於無為縣附近登陸。」

但是，九江的第三次失守，就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了。

上野龜甫聞言頓時精神一振，對仍舊喋喋不休的加藤正鷹說：「九江一戰，我們陸軍的表現是不好，可是你們海軍又能強到哪裡去？我們陸軍一個大隊，沒能擋住川軍七九九團區區不到五百的殘兵敗將，可是你們海軍難道就好了？」

「夠了！」板垣征四郎忍無可忍，大聲咆哮。

看到板垣征四郎態度如此之好，加藤正鷹卻反而不好說什麼了。

因為上野龜甫說的也是實話，陸軍以一個大隊的兵力沒能擋住川軍五百多殘兵，固然是臉面上無光，可是海軍扼守碼頭，最後不僅讓川軍殘部給奪取了碼頭，甚至連停泊在碼頭上的兩艘炮艇也給奪了去，這實在是奇恥大辱！

不過加藤正鷹顯然不會承認這是海軍的失誤，卻把責任一股腦推到了陸軍頭上，當即把腦袋湊到上野龜甫面前，咆哮說：「你們陸軍還有臉說，要不是你們陸軍太過無能，九江碼頭又怎麼可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失守，我們的炮艇又怎麼可能被搶？」

……

西尾壽造幽幽問道：「重一，你能理解父親的用心嗎？」

上野龜甫抬起頭，果然發現天上早已經是烏雲密布了。

西尾重一頓首說道：「還請河邊叔父多關照。」

「納尼，步兵聯隊一個大隊長，還是副的？」河邊正三聞言明顯愣了下，不過這終究是西尾家的定務事，他一個外人不好多說，當下轉移話題說，「大將閣下，剛剛接到了第十一軍的急電，徐銳已經帶著川軍七九九團突圍了。」

上野龜甫嘿嘿一笑，冷笑說：「你們卻連炮艇都讓川軍搶了去，我是陸軍，不了解你們海軍的戰法，可既便我是門外漢，卻也知道，陸軍要想到水面上搶奪你們海軍艦隻，純粹就是痴心妄想，所以我沒辦法想象，你們究竟是怎麼丟掉炮艇的呢？」

「哈依。」河邊正三頓首說道，「徐銳以金蟬脫殼之計，第三次突襲九江，第十一軍司令部猝不及防，短短不到十五分鐘時間，就讓川軍七九九團殘部搗毀了司令部，板垣司令官身受重傷，至今昏迷不醒，川軍七九九團更趁勢攻佔了碼頭，並且還奪得了停泊在碼頭上的兩艘炮艇，得以搭乘炮艇沿江而下。」

「八嘎！」西尾壽造都聽懵了，「板垣這是怎麼搞的？」

看這情形，板垣征四郎多半是司令部垮塌時，給砸著了。

加藤正鷹搖頭說：「炮艇是絕對沒m.ｈeｔｕｂｏok.com.ｃom了，從安慶到南京，再到上海，一艘炮艇都沒，吳淞外海倒是還有我們第三艦隊的旗艦出雲號，可惜既便是現在溯江而上，也絕無可能搶在被川軍搶走的兩艘炮艇通過安慶之前攔住它們。」

加藤正鷹劈頭蓋臉一通訓斥，將板垣征四郎和第十一軍的一干參謀們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直恨不得找一道地縫躲進去。

「上野，你這傢伙？！」加藤正鷹勃然大怒，卻又苦於無從發作。

都說六月天孩兒臉，說變就變，卻沒想到，這十月天也同樣是孩兒臉。

「哈依！」西尾重一頓首說，「重一完全明白父親這麼做的良苦用心，父親是希望兒子能夠到最基層，接受最艱苦的鍛煉，因為兒子雖然入役多年，卻從未真正上過戰場，如果不下到基層領略戰爭的殘酷，就無法成長為一名優秀的指揮官。」

甚至於，這是日本海軍有史以來最大的醜聞！

板垣征四郎又說：「該是我們陸軍的責任，我們定會全力承擔，只是眼下卻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儘快調集海軍的艦船，從長江上下游攔截，務必要把這兩艘炮艇攔阻在長江安慶段以上，絕不能讓他們過了安慶！」

西尾壽造示意兒子先走，然後說道，「我已經安排重一去第四師團。」

堂堂日本陸軍之膽，曾經在忻口戰場創造以半個師團打垮國民軍三十一個師的奇迹的板垣征四郎，卻在九江一敗再敗，讓徐銳所率領的川軍殘和-圖-書部，區區不到一千人，打下第十一司令部所在的九江，一次又一次，這就實在讓人無法理解了。

父子倆正說話之間，參謀長河邊正三移開門走了進來。

上野龜甫沉聲說：「這麼說起來，我們只能出動航空兵進行轟炸了。」

「納尼？」西尾壽造臉色一變，沉聲說道，「突圍了？！」

「司令官閣下！」上野龜甫急搶上前將板垣征四郎扶起，卻發現板垣征四郎已經兩眼緊閉昏死了過去，而且口鼻中還有血絲慢慢滲出來，上野龜甫見狀頓時嚇了一大跳，急忙撩起板垣征四郎的軍裝，卻發現胸口有一大塊的淤痕。

看到板垣征四郎真的怒了，加藤和上野才乖乖閉嘴。

「已經不可能了。」加藤正鷹卻很乾脆的搖頭說，「為配合你們陸軍打贏武漢會戰，我們江防支隊的所有艦船已經大多調往富池口一帶，九江的這兩艘炮艇，還有封鎖鄱陽湖的五艘炮艇已經是我們全部的機動兵力。」

看到西尾重一也在，河邊正三笑道：「啊呀，重一已經到南京了呢，我還想著要派個人去上海接你，卻沒想到，你都到南京了。」

電報到南京時，華中派譴軍司令官西尾壽造，正在召見他的剛剛才從陸軍大學畢業，並且剛剛抵達中國戰場的獨子，西尾重一。

「第四師團？也好。」河邊正三說道，「下到師團當個主任參謀也好。」

要是真的追究起來，這完全就是海軍的失誤！

西尾壽造這就是把兒子往虎口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