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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銳叩完頭起身，看到王大娘哭得這傷心，便立刻又翻身跪倒，無比誠懇地說道：「大娘，雖然您的兩個兒子還有兒媳已經全部犧牲了，但是還有我們，還有我呢，娘，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娘，我就是你兒子，娘，兒子再給你叩個響頭，娘！」

「不用說對不起，這事不能怪你，也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鬼子！」說到這，徐銳的表情驟然變得猙獰，咬著牙說道，「我們狼牙，向來是有仇就報，而且還是立刻就報，現在，該去找鬼子報仇了！」

當下徐銳又慘然說：「大娘，我再給你叩三個。」

回頭再說徐銳，跟賽紅拂分開之後，先是跟小桃紅主動開火，引開了鳩田寬的憲兵隊主力，祝家村戰鬥打響后，鳩田寬立刻率主力回援，但是在回援之前也留下了一個小隊繼續追殺徐銳。

不過，時小遷和風無邊沒有上前叩頭，只是靜靜的看著。

王大娘卻堅持搖頭說道：「司令員，就是我們連累了你們，連累你們的三位好同志犧牲，我，我們祖孫倆給你們叩個頭，就算是賠罪。」說完，王大娘又回頭招呼雨生，「雨生，快過來，咱們給司令員叩個頭。」

「小白，我在問你話！」徐銳的語氣變得前所未有的暴烈，又問道，「大蟒蛇他們仨呢？他們上哪了？」

說完，徐銳再次叩頭。

說完，徐銳便真的雙手伏地，給王大娘叩了個響頭。

竹林雖然說也可以和-圖-書提供一定的掩護，但是終究沒有叢林、城市複雜，所以徐銳和小桃紅很費了一番手腳和時間，才終於幹掉了那五十多個鬼子，等他們趕回祝家村時，賽紅拂他們已經從祝家村西南角突圍了。

王大娘卻搖著頭說道：「司令員，都是老婆子的錯，都是我的錯啊，要不是為了救我們祖孫兩個，你們就根本不必冒險，那三位同志也就用不著犧牲，怪我，全都怪我呀，都是我的錯啊。」

當鳩田寬頻著憲兵隊在山中搜索時，徐銳和小桃紅早已經趕到紫金山中的密營，跟賽紅拂他們會合一起了。

每年的重陽節，看到村裡家家戶戶合家團聚，唯獨自己家只有祖孫兩個相依為命，王大娘內心裡的酸楚，又有誰人知道？每年清明節去村口掃墓，想到三口墓里都只埋了兒子兒媳的衣冠，個中凄涼又跟誰說？她的兩個兒子和兒媳為了革命事業犧牲在了戰場上，卻連屍骨都沒能找回呀。

「好孩子，快些起來，你還懷著身孕呢。」王大娘趕緊上前來，一手一個將徐銳和賽紅拂攙起來，小桃紅也上前來，甜甜的說，「娘，還有我。」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剛才的這一幕給了時小遷和風無邊極大的心靈震撼，他們既為王大娘無怨無悔的奉獻而震撼，同時也為共產黨人那種前赴後繼、奮而亡死的精神，感到無比的震撼。

由於火力組的拚死掩護，賽紅拂他們保和*圖*書護著王大娘和王雨生，終於搶在了鬼子憲兵隊形成合圍之前，從西南角的缺口處成功的突圍而出，然後就開始忽西忽南飄忽不定的行軍。

徐銳說叩一個，卻叩了三個，一邊叩頭，一邊說道：「大娘，南京特委的同志早就已經把你的所有事迹告訴我們了，你替我們黨哺育培養了兩名優秀的黨員，正是因為有你這樣的英雄母親在，我們黨才得以壯大！」

「對，報仇！」十幾個狼牙一聽這話，頓時群情激憤。

徐銳猛回頭，卻發現，跪倒在他面前的竟是堡壘戶王大娘，徐銳嚇得一個激泠，趕緊上前兩步攙住了王大娘，說：「大娘，你這是做啥呀？起來，快起來，咱們起來說話。」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王大娘便一手一個，將賽紅拂還有小桃紅摟入了懷裡，不過那淚水卻如決了堤的洪水，怎麼也控制不住，王大娘便也索性不去擦，任由淚水淌滿臉頰，一邊卻還在笑。

要是叢林地形或者城市地形，或者既便是開闊地，但只要是在黑夜，徐銳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幹掉這一小隊的鬼子，遺憾的是，當時徐銳和小桃紅已經脫離了牛首山區，附近只有一片竹林。

王雨生想要過來，卻讓莫子辰給抱住了，王雨生使勁掙扎，莫子辰卻根本不為所動，雨生急了，張口便交在莫子辰的胳膊上，莫子辰卻毫無反應，只是定定的看著徐銳，眸子里有種莫名的意www.hetubook.com.com味。

說完，所有狼牙都跪下給王大娘叩頭。

徐銳的臉色頃刻間陰沉了下來，猶如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靜寂天空。

說完，徐銳又再次趴倒在地，咚咚咚叩了仨響頭。

一直追到了天黑，鳩田寬率領憲兵隊主力追蹤到了紫金山西南麓，終於還是把狼牙給跟丟了，鳩田寬不甘心，又分兵進入深入紫金山搜索，可是連續搜索了兩個小時，卻還是一無所獲。

「大娘，你這是什麼話？」徐銳慘然道，「要你這麼說，鬼子還是我們招來的呢，要不是因為我們，你和雨生好好的住在祝家村，又哪會有現在這樣的禍事，該賠罪的是我們，快起來，大娘。」

直到這個時候，賽紅拂才敢跟徐銳說：「老公，對不起。」

看到徐銳跪下給自己叩響頭，王大娘立刻變得有些手足無措，當下也顧不上下跪叩頭了，一邊手忙腳亂的攙扶徐銳，一邊語無倫次的說：「司令員你這是做啥，司令員你這是做啥？快些起來，快些起來。」

王大娘掙扎著想要叩頭，徐銳便噗嗵一聲，搶著跪倒在王大娘的面前，慘然大叫道：「大娘，該給你下跪，該給你叩頭的是我，是我們啊！大娘，我給你跪下，我給你叩一個！」

賽紅拂下意識的轉頭，不敢與徐銳對視，臉頰上卻有淚水滑落下來。

就在這時候，一個滿頭華髮的身影忽然在徐銳的身後噗嗵一聲跪下。

王大娘趕緊上前，將狼牙和_圖_書逐一扶起來。

賽紅拂也趕緊過來跟著跪倒叩頭，一邊哭著說：「娘，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兒媳婦，雨生就是我兒子，我對他一定比對親生兒子還要好，娘，兒媳婦也給你叩一個，娘。」

當然，徐銳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為了不給中村俊反覆的機會。

「為了黨，為了祖國的革命事業，你先後將兩個兒子送上戰場，兩個兒子先後犧牲在戰場，你也是無怨無悔，主動要求成為組織的堡壘戶。」說到這，徐銳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哽咽，又接著說道，「這麼多年來，大娘你至少替組織保全了一百多名革命戰士。」

徐銳跟賽紅拂他們會合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點人數。

「大蟒蛇呢？牯牛呢？黑熊呢？」徐銳盯著賽紅拂眼睛，沉聲問道。

結果一清點，就發現少了三人，事實上，徐銳剛才一進密營就已經發現，大蟒蛇他們三個不見了，因為大蟒蛇他們三個都是大塊頭，十分醒目，在與不在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徐銳說的倒是實話，這次王大娘家之所以暴露，完全是因為他！

這個時候，雷響、莫子辰等十幾個狼牙才紛紛上前，說：「娘，我們全都是你的兒子，兒子們給你老人家叩頭了！」

徐銳是一名經驗極其豐富的特種兵，所以他並沒有選擇與部下匯合，而是果斷從身後對鳩田寬的憲兵隊主力展開了無窮無盡的襲擾，賽紅拂他們能夠成功擺脫小鬼子，徐銳和小桃紅的和_圖_書掩護居功至偉。

想到這裏，王大娘再壓抑不住心中的委屈，不由掩面抽泣起來。

王大娘也被徐銳剛才一番話，勾起了滿腹的心酸，她先後將兩個兒子外加兒媳婦送上戰場，並且先後為革命獻出了生命，她老人家雖然無怨無悔，可是要說心裏不悲傷、不酸楚，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進入紫金山後，徐銳和小桃紅才果斷放棄襲擾，前去密營與賽紅拂他們會合。

鳩田寬也不是毫無辦法，這老鬼子第一時間就給南京周圍各個護點的鬼子偽軍下達命令，在狼牙可能的突圍方向提前實施攔截，可遺憾的是，這些據點的鬼子偽軍要麼就是撲個空，要麼就是根本攔不住。

……

當時徐銳他們要是在城內呆一天，等天黑之後再出城，根本就不可能驚動城樓上的鬼子崗哨，王大娘家也根本不可能暴露，所以，王大娘家的暴露還真就是徐銳造成的，因為這，徐銳真該下跪賠罪。

但當初徐銳做出這個決定時，並沒有過多考慮過堡壘戶的安全，所以，此時此刻，徐銳的內心真的是很愧疚，非常的愧疚，因為破壞了王大娘還有雨生的安定生活而感到無比愧疚。

稍稍停頓了下，徐銳又慘然說道：「這次要不是因為我們大意，不小心招來了鬼子，你和雨生至少還有個家，至少還能夠定安的生活下去，所以，下跪賠罪的應該是我們，應該是我啊！」

「他們……」賽紅拂的紅唇囁嚅了一下，卻還是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