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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子！我日你姥姥，我日你姥姥，我日你姥姥……」下一個霎那，阿牛便立刻抱著一挺德國造MG-34通用機槍從陣地上起身，一邊嗷嗷叫著，一邊猛烈掃射，然而，一條彈鏈還沒有打完，六七挺鬼子機槍便追逐過來。

「我草！」岳振生和最後剩下的十幾名突擊隊員一個個盡皆神情慘然，他娘的，好不容易才連續突破了鬼子四道防線，好不容易衝出來了，結果鬼子的援軍到了，這是要把我們往絕路上逼，這是不讓我們活呀！

「殺殺殺，給我殺呀！」

「教導員？！」阿牛見狀便立刻怒了。

不過，三條大隊的追擊很快又遭到了頑強阻擊。

話剛說完，林羽便用力扣下扳機。

「八嘎！」三條恭輔抹了一把臉，背脊上忽然冒起一絲寒意。

五分鐘前，在突破鬼子的第三道防線的時候，二營營長吳亮壯烈的犧牲了，不過他兌現了自己的諾言，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所以現在，是一連長胡翼在接替指揮，率領突擊隊繼續向鬼子衝鋒。

二營教導員林羽率領二十多個精銳老兵，依託西門城垣構築起了一道新的防線，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爭取時間！那怕是搭上性命，也要給突擊隊爭取足夠的時間，只有突擊隊撕開了鬼子的防線，二營才有一線生機！

……

如果所有的中國兵都是這個樣子，如果所有的中國軍隊都這麼頑強，那第wｗｗ•hｅｔuｂooｋ.ｃom.coｍ三次淞滬會戰的前景還真是不容樂觀！這樣的中國軍隊還是越少越好！因為每多一支這樣的軍隊，對於日軍來說都是極大的威脅！

小谷雄一郎的這一扔，幫助三條恭輔躲過一劫。

「鬼子援軍！」李蛋慘然道，「鬼子的援軍到了！」

再往前，卻再沒有一個鬼子，小鬼子的最後一道防線終於被他們撕開！

林羽咧嘴微微一笑，鮮血卻如噴泉般從嘴角溢出來，那個老兵拿衣袖去擦，卻怎麼也擦不幹凈，前邊流出的血水剛擦乾淨，便立刻又會有新的血水流出來，擦來擦去，卻反而把自己的衣袖給完全濡濕了，林羽的臉也被擦花了。

「弟兄們，跟我沖，沖，給我殺！」胡翼胸前挎著一把司登衝鋒槍，一邊猛烈開火，一邊大步流星的往前衝鋒。

但是少數濺射出來的破片仍然殺傷了幾個躲閃不及的鬼子，三條恭輔本人也被一塊破片從臉上劃開一道口子，血流了一臉。

霎那之間，六七道耀眼的火舌便從阿牛的身上穿了過去，阿牛的身軀劇然一震，然後踉蹌著往後摔倒，在倒地之前，他手裡邊的MG-34通用機槍卻仍然還在猛烈的開火，在漆黑的夜幕下拉出一道耀眼火舌。

叭的一聲，前方百米開外的鬼子應聲倒地。

下一霎那，陣地上的二十多個老兵便同時扣下扳機，各式步槍、衝鋒槍以及機槍同時猛烈開火，https://m.hetubook.com.com密集的子彈頃刻間暴雨一般潑向鬼子，正端著刺刀往前沖的鬼子頃刻間一排排的倒了下來，因為地形限制，這下小鬼子損失大了。

林羽舉起步槍瞄準了前方一個鬼子，說道：「只要我們還有一個人在，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小鬼子就別想從這裏過去！」

「沖啊！」岳振生一個跨步，從兩個已經被打成篩子的鬼子屍體跨過，一邊咆哮道，「弟兄們跟我沖，跟我沖啊，沖啊……」

其中的一發擲榴彈，落在了林羽身邊不到兩米遠處，爆炸產生的氣浪一下子就將林羽掀翻在地，等到旁邊的老兵衝過來將林羽扶起時，卻發現林羽的胸部、腹部上布滿了濺射的榴彈破片，整個成了篩子，人也只剩下了一口氣。

留在陣地上的二十多個老兵無聲的緊了緊手中鋼槍，眸子里流露出決然之色。

手雷爆炸所產生的大部分破片，幾乎都打進了中國兵體內！

幾乎是在三條恭輔落地的瞬間，身後便傳來轟的一聲巨響，急翻身爬起再回頭看，便看到那個中國兵已經被爆炸產生的硝煙所徹底的吞噬，八嘎牙魯！三條恭輔咒罵了一聲，急忙起身衝過來，卻發現，那個中國兵早就已經咽了氣。

「老胡？！」秦永怒吼一聲，卻根本沒有時間替戰友的陣亡而哀傷，作為二連連長，秦永自然而然的接過了指揮重任，仰天長嗥道，「弟兄們，現在聽和*圖*書我指揮，全都跟我沖啊，不要停，不要停，跟著我往前沖，沖啊……」

「狗日的小日本子，我草你十八輩祖宗！」岳振生昂首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咆哮聲，跳起來端著MP-38衝鋒槍就是一個長點射，幾乎是同一時間，李蛋等十幾名突擊隊員也在同時掉轉槍口，將密集的火力猛的傾泄過去。

然而秦永的話音還沒有落，九二式重機槍的火舌便再次掃射了過來。

「同志們！」林羽咬著牙說道，「李排長他們犧牲了，但是我們還在。」

這個時候，二營的突擊隊已經連續撕開鬼子的三道防線，現在擋在他們面前的，就只剩最後一道防線，只要突破了這道防線，他們就能突出重圍了！好消息是，這道防線是小鬼子倉促間構築的，算不上堅固！

「連長！」李蛋追上岳振生，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喜極而泣道，「我們衝出來了，我們衝出來了，我們衝出來了！哈哈！」

「老秦？！老秦？！」岳振生衝上來將秦永攙扶起來，卻發現秦永的眼睛雖然睜著，卻沒有了呼吸，那個有事沒事都喜歡跟他斗幾句嘴的二連長，緊隨營長吳亮、一連長胡翼之後也壯烈犧牲，現在，他成了唯一的連級幹部！

岳振生和其餘的突擊隊員也是相視大笑，哈哈。

已經換了好幾茬的突擊隊也是如影隨行，跟著胡翼不要命的往前沖，鬼子的機槍火力掃射過來，他們不躲也不閃，只是嗷嗷的www.hetubook.com.com叫著，一邊猛烈開火一邊往前沖，時間就是生命，他們得分秒必爭，他們連一秒鐘時間都耗不起！

五分鐘后，小鬼子的支援火力便迅速趕到，十幾挺機槍實施火力壓制，七八具擲彈筒也迅速架設起來，伴隨著嗵嗵的悶響，超過十發擲榴彈先後落在守軍陣地上，林羽架設在城垣制高點上的四挺機槍便立刻被炸飛。

下一刻，李蛋等十幾名突擊隊員也如潮水一般衝過去。

那個老兵神情慘然，林羽卻還有心情微笑。

與此同時，在泗塘河陣地，鬼子近衛步兵第一聯隊的聯隊部。

「噗噗噗……」一挺九二式重機槍突然間從前方噴射出耀眼的火舌。

林羽的聲音越來越輕，名叫阿牛的老兵便立刻俯下身，拿耳朵貼緊了林羽的嘴，但是這時候林羽卻再發不出聲音了，嘴巴輕輕開合了兩下，終於頭一歪咽下最後一口氣，就此離開了這個令他無比眷戀的人世。

胡翼一邊猛烈開火，一邊往前沖。

看到鬼子出現在西門城垣前，林羽就知道，李迎慶他們已經犧牲了。

「噗噗噗……」秦永突然間感到，胸部像被巨木狠狠的撞擊了一下，再也無法呼吸，然後整個身體也一下失去了控制，只能眼睜睜的歪向一側，在慣性作用下，往前奔行兩步，頹然撤倒在地上，再然後，燃燒一般的戰場逐漸黯淡下去，逐漸沉寂下去。

「教導員，教導員！」老兵慘然道，「你要挺住！」

……

停頓了和圖書下，近衛信玄又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留下他們，絕不允許這支部隊中的任何一個人突圍出去！」

「我沒事，我沒事。」林羽虛弱的搖搖頭，又說，「阿牛，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衝鋒在隊伍最前的胡翼猝不及防，一下就被火舌掃個正著，霎那間，胡翼就像被死神的鞭子抽了一下，打著轉兒摔倒在地上，等到二連長秦永挎著湯姆森衝鋒槍衝到他的身邊，卻發現胡翼的胸部整個都被打成了篩子，人也咽了氣。

近衛信玄手拄著軍刀站在帳篷之前，遙望著東北方向的夜空，幽幽對身邊的幾個軍官說道：「駐守寶山的這支部隊，已經不僅關乎我們近衛步兵第一聯隊的面子，更關於整個大日本皇軍的體面，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突圍！」

然而，笑了沒兩聲，前方夜空下卻忽然間響起隱隱約約的馬達轟鳴聲，緊接著，便有雪亮的車燈照過來，急抬頭看時，便見一支車隊正沿著公路從前方迂迴過來，聽動靜，這支車隊的卡車、摩托車恐怕不會少！

想到這，三條恭輔便立刻聲嘶力竭的大吼起來：「命令，全速追擊，不許放走一個支那兵！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支那軍消滅在寶山縣城外，絕不能讓他們逃走，絕對不能，絕對不能！全速追擊，快追擊，快快滴……」

遭到重創的鬼子迅速縮了回去，依託城內的斷垣殘壁與守軍展開對射。

鬼子的那挺九二式重機槍終於是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