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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啟傑想了一下，然後說道：「這或許是他的一種折中表示吧。」

不過，在徐銳沒有主動來找他們之前，兩人的心始終都懸著。

「有！」立刻有一名隊員上前，于馬背上敬禮。

……

冷鐵鋒勒馬回頭，低聲喝道：「鄒超！」

又過片刻，一隊雄兵便踏著月色風捲殘雲般衝過來。

傅作義雖然不相信徐銳會如此之輕率，但是也不敢掉以輕心，兵者，詭道也，徐銳這傢伙又素來以詭詐而著稱，在這方面，小鬼子就曾多次吃過他的虧，所以，誰也不敢保證徐銳就不會把主意打到他們三十五軍的頭上來。

冷鐵鋒點了點頭，問道：「你想家嗎？」

「說的也是，所謂談判，無非就是漫天要價、坐地還價，怕個鳥。」傅作義說完便揮起馬鞭用力抽在戰馬的馬股上，戰馬吃疼，昂首發出了一聲悲嘶，然後甩開大步，向著地平線盡頭的包頭城飛馳而去，只片刻，便只剩下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閻錫山和鬼子都希望看到傅作義和徐銳翻臉。

離得近了，才可以發現他們身上穿著八路軍的服裝，不過如果有人湊近了仔細看，就可以看到他們的右胳膊上還佩戴著一塊臂章，臂章上綉著一顆栩栩如生的狼頭，好傢夥，敢情這一隊騎兵就是狼牙大隊。

一隻夜鷹突然從草叢中驚起，呱呱叫著飛向了遠處。

事實上，傅作義已經決定把北路軍司令部搬到包頭，這會兒徐和圖書銳又提出來要在包頭展開跟他們的第二輪談判，便索性將司令搬的搬遷給提前了，當然了，傅作義絕不可能等著整個司令部一起上路，而是提前跟葉啟傑走了。

傅作義說道：「對徐銳，怎麼估計都不過分哪。」

由此可見，蔣委員長多希望傅作義能夠和察哈爾獨立團打起來？

「是！」鄒超答應一聲，然後一勒馬韁轉身揚長去了，冷鐵鋒遂即也帶著狼牙大隊轉道去了包頭東南方的賽罕塔拉，很快，原地便又恢復了寂靜，飄浮在空氣之中的灰塵也逐漸消散在於形，彷彿，這支騎兵從來就不曾出現。

「報告隊長，我是包頭本地人！」鄒超回答道，「在考入中央軍校之前，我曾經在包頭公學讀高小，不過，我已經多年沒回包頭了。」

「折中表示？」傅作義皺了下眉頭，不解的道，「這話怎麼講？」

「好，那你現在可以回家了。」冷鐵鋒沉聲道，「不過，除了探親之外，你還要摸清包頭城內綏軍的布防情況並畫成詳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又道，「我只給你半天時間，明天傍晚之前，必須將布防圖交給我。」

甚至就連蔣委員長也在暗中縱容這樣的局面。

這隊騎兵足有百余騎，馬背上的騎士個個風塵僕僕。

葉啟傑和隨行的衛隊排四十余名衛士便也紛紛跟著勒住韁繩。

葉啟傑是真擔心徐銳會一怒之下開戰。

「吁……」眼看包和*圖*書頭城已經遙遙在望，傅作義忽然勒住韁繩。

傅作義于馬背上遙望著前方地平線上包頭城的輪廓，語氣幽幽的對葉啟傑說：「新吾兄你說，徐銳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他為什麼選在包頭跟我們談判？」

這兩天對於傅作義和葉啟傑簡直是度日如年，兩天前，自從徐銳不辭而別、突然離開五原之後，就再沒有音訊，葉啟傑讓三十五軍通信處的人幾次呼叫察哈爾獨立團，對方都沒有回應，那氣氛真的是緊張到能夠讓人窒息。

黑夜，空曠而又荒涼的大漠。

當然，這也跟蔣委員長有私心，不願把他的嫡系中央軍派去敵後戰場，而只願意將龐炳勛、孫殿英這樣的雜牌部隊派去敵後戰場，這些雜牌部隊其實就是大大小小的軍閥部隊，他們在明知道蔣委員長是在拿他們當炮灰的前提下，還願意老老實實抗日打鬼子才怪，所以到了敵後戰場之後，立刻叛國投敵也就並不奇怪了。

傅作義卻搖搖頭說道：「我卻認為，這是徐銳發動的心理攻勢。」

鄒超聞言立刻眼前一亮，興奮地說道：「我想！」

兩人真要是打起來，無論最後是傅作義贏了，還是徐銳勝了，對於蔣委員長來說那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當然，如果可以自如選擇的話，蔣委員長還是更願意傅作義勝出，因為傅作義雖然說不怎麼聽話，但畢竟還是黨國的將領。

身後隨行的那一百余騎狼和_圖_書牙便也紛紛跟著勒住戰馬，只片刻，百余騎便停了下來，雷聲般的馬蹄聲頃刻消逝不見，只剩下戰馬那粗重的喘息聲，還有從鼻孔間噴出來的熱氣，在初冬的月色下凝結成一道道的白霧。

接到徐銳打來的電話后，傅作義和葉啟傑立刻動身往包頭趕。

轉眼之間兩天時間就已經過去。

冷鐵鋒沉聲問道：「我記得你就是包頭本地人？」

「是！」鄒超啪的敬了記軍禮，又問道，「隊長，事成之後我到哪找你？」

徐銳的察哈爾獨立團和傅作義的第三十五軍，真能打起來嗎？

好在，徐銳並沒有讓兩個人等待太久，今天一大早，終於是有了徐銳的消息。

「吁！」賓士在隊伍最前面的冷鐵鋒輕輕一勒馬韁，胯|下戰馬便立刻放慢了馬速。

「心理攻勢？」這下輪到葉啟傑不解了，問道，「總座這話又何解？」

三十五軍未必就會怕了察哈爾獨立團，但是就以現在的情形，如果兩家開戰，那麼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而讓鬼子撿便宜。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歸綏的察哈爾獨立團在放出警戒線之後，就再沒有更進一步的過激行為，特別是在衛景雲部後撤之後，雙方就實際上已經脫離接觸，那種劍拔弩張、讓人窒息的氣氛也稍稍有了緩解。

葉啟傑說道：「至於搞得這麼複雜么？」

冷鐵鋒說道：「我們在賽罕塔拉的林子里宿營，事成之後你到那裡找我。ｈｔtｐs://www.hetuｂｏｏｋ•com•ｃoｍ」

是的，沒錯，鄒超是冷鐵鋒從重慶帶出來的二十余名中央軍校學員中的其中一個，經過了半年多的相處，這二十余名隊員已經全部融入到了狼牙大隊的集體之中，包括鄒超，現在他們都為自己是狼牙大隊的一員感到自豪。

總之，蔣委員長十分希望傅作義能夠跟徐銳打起來。

那麼，閻錫山、鬼子還有蔣委員長的願意能達成嗎？

……

傅作義說道：「新吾兄，正如你剛才說的，五原是我們的主場，但在五原的第一輪談判卻談崩了，現在他把第二輪談判的地點選擇在處於中間位置的包頭，就是想藉此對我們兩個施加壓力，如果第二輪談判還是談不攏，那麼第三輪談判就該在歸綏了，而且，隨著談判地點的變更，他的立場將變得越來越強硬。」

葉啟傑說道：「從地圖上來看，從五原到包頭，跟從包頭到歸綏，都差不多遠，五原是我們北路軍司令部所在地，而歸綏，現在則是被察哈爾獨立團控制著，在五原談判，那是我們的主場，他擔心會吃虧，而如果選擇在歸綏談判，則是他們的主場，又該輪到我們擔心會吃虧，所以他才選擇在包頭談判吧。」

為了要跟共產黨爭奪敵後戰場，最近這半年多來，蔣委員長累計已經往蘇魯戰區等敵後戰場派譴了超過一百萬軍隊，不過，效果卻慘不忍睹，這一百多萬軍隊進入敵後戰場后，很快就成了偽軍，脫離了國和*圖*書軍的序列。

片刻之後，原本一片寂靜的地面突然間顫動了起來，一隻野兔受到驚蝦，從一處洞時洞窟中跑了出來，三竄兩跳的逃進了另外一處更深的洞窟，下一刻，地面的顫動就變成了劇烈的震動，緊接著就有如雷的蹄聲洶湧而來。

葉啟傑便輕嗨了一聲，說道：「總座，我們現在想再多也是沒用，進了城，跟這傢伙見了面不就知道了？不管怎麼說包頭終歸還是我們的地盤，至少這第二輪的談判，我們還佔據著主動，不是么？」

讓傅作義和葉啟傑沒想到的是，徐銳居然沒去歸綏，而是到了包頭，這時候，徐銳就在包頭的新編三十一師的師部，然後借用新編三十一師師部的電話，給他們打電話，邀請他們倆去包頭，繼續第二輪談判。

在給傅作義的一封密電中，蔣委員長甚至很露骨的暗示傅作義，如果徐銳的察哈爾獨立團拒不聽勸，把持歸綏不撒手，三十五軍可以採取軍事手段解決之，如果三十五軍兵力不敷用，他甚至可以命令閻錫山的晉軍北上綏遠配合作戰，而如果傅作義不信任閻錫山的晉軍的話，他甚至可以命令衛立煌從中條山抽調中央軍一部北上綏遠助戰。

蔣委員長會有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因為隨著中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國民政府的生存壓力已經得到了極大的綏解，現在擺在國民政府面前的主要矛盾，已經不是生存威脅，而是與共產黨爭奪敵後戰場的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