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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牛通過狙擊槍上的瞄準備持續監控鬼子的距離。

「啪！」

「轟！」

「正月里來，是新年兒啊，大年初一頭一天兒啊……」老牛一邊開槍，一邊竟然唱起了二人轉《小拜年》，可見是暢快之極。

是的，這已經並不能稱之為一場對稱的戰鬥，而是一場屠殺，鬼子一方，每個人都拿著刺刀，以血肉之軀迎著新一團士兵的槍林彈雨勇猛突擊。

五百米，只見鬼子開始加速前進。

「趙海，看到沒！」看著遠處密密麻麻前進的鬼子，老牛不但沒有害怕，反而眼睛一亮。

四百米，老牛看到鬼子不斷大叫著向著前方奔跑。

趙海說到這兒也是眼睛一亮，口中叫道：「你是說，鬼子已經打光了子彈，只能拼刺刀了？」

五家山下，成千上萬的鬼子以一腔熱血猛衝五家山要塞，他們手中的槍中大多沒有了子彈，然而卻義無反顧，完全置生死於度外，就如同淞滬戰場上的桂軍，六萬人迎著鬼子在上海堅固的工事進攻，結果在鬼子的機槍下一天內幾乎全部陣亡，只不過現在主客互易，送死的變成了小鬼子！

老牛看到，鬼子一片片的倒下，又一片片的衝上來，不少輕機槍的槍管都打紅了，根本來不及換，好在這是冬天，隨便抓把雪往槍管上一扔，槍管就發出一陣吱吱聲，隨後一片水霧就騰空而起。

「娘的，這樣兒你也能睡著。」老牛苦笑不得。

「美智子，等著我，用和*圖*書不了多久，我就會來陪你了。」秋田神色凄然，美智子死了，自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活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對未來，秋田已失去了希望，他已經決定以死殉國了。

老牛將一枚檸檬手雷扔了出去。

五家山的戰鬥已經打了二十天了，新一團的戰士已經睏乏到了極點，有的人竟然一邊開槍一邊打盹，站著都能睡著，趙海是重機槍手，比別的戰士也更累一些，他真的是到了身體上的極限了。

「不錯，鬼子一定已經打光了子彈，所以才在槍上安了刺刀，準備做垂死一搏！」老牛說。

秋田將美智子的屍體放到了一塊僻靜的角落處，費了好大的勁才用刺刀挖了一個小小的坑，只能勉強將美智子的屍體蓋住，秋田本想刻一塊木牌立在那裡，但轉念一想，又怕來年被中國人看到了這塊木牌，反而會破壞了美智子的屍體，於是只好作罷。

「趙海，鬼子上來了！」老牛在趙海的耳邊大叫。

秋田再一次看了那小小的墳堆一眼，神色一凜，轉頭向著集結處走去。

五家山要塞修築的相當堅固，碉堡之間形成了良好的交叉火力，射擊幾乎沒有死角，再加上充足的彈藥與武器，鬼子來的再多，憑著血肉之軀也只能白白送人頭兒，密集的陣形反而給了鬼子以巨大的損失，前一波兒被打倒，后一波兒又衝上來，到了最後，鬼子的屍體將整個要塞外和*圖*書面方圓幾百米完全鋪滿，前面的鬼子屍體甚至摞在一起堆成了小山，鮮血已將整個山坡染紅。

「啊……」

「板載！」山崎大隊近千名鬼子齊聲高呼，隨後，每個人都取出了武士巾系在了頭上，每個人眼中現出狂熱的神色。

……

老牛當了這麼多年的兵，還從來沒有打過這麼爽快的仗，這簡直就是割草一樣啊，小鬼子就他媽是送人頭兒呢！

三百米，鬼子已經全力衝刺，一片亂鬨哄的「板載」聲清晰傳到老牛的耳中。

「還真是這麼回事兒，小鬼子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傻子才和他們拼刺刀！兄弟們，都精神著點兒，只要頂住了小鬼子這波兒攻勢，小鬼子就完蛋了！」趙海興奮的去取子彈，準備掛在機槍上，這一走，因為睏乏已極，只覺眼睛一花，撲哧一聲倒在地上。

「敵人為天地不容的朝廷之敵，敵將是古今無雙的大英雄。追隨他的壯士悍勇無比，個個有不愧鬼神的英勇。但是天誅地滅的叛逆者，自古以來沒有不滅亡的。直到敵人全軍覆沒，我們一起前進、前進……」

集結陣地前，山崎取出一塊武士巾包裹在頭上，嗆啷一聲，山崎從腰間將指揮刀拔了出來，口中高喊道：「勇士們，為天皇盡忠的時候到了，為了天皇陛下，為了第七軍，為了帝國的大業，前進！」

這不是一場對稱的戰爭，這就是一場赤|裸裸的屠殺，我親眼看到木下大尉在衝鋒和圖書的衝上被打穿了頸部動脈，血水如泉水一般噴出，我也看到山崎少佐的腦袋被大口徑的重機槍子彈打掉了一半兒，他的腦漿就噴在了我的臉上，模糊了我的視線……

……

老牛大叫一聲，碉堡中的幾個戰士紛紛行動起來，做好了戰鬥準備。

「真他媽痛快！」老牛興奮的叫了起來。

「給我往死里打！」

「美智子！」秋田悲嚎一聲，然後不顧一切的向著帳篷狂飆。

「刺刀啊……」

趙海大叫著，操縱著機槍不斷發射出憤怒的子彈，如一條亮晶晶的鞭子抽打掃蕩著鬼子，DSHK重機槍的子彈不斷將一個個鬼子打倒，血肉橫飛。

「小鬼子，都來吧，爺爺好好招呼你們！正月里來，是新年兒啊，大年初一頭一天兒啊，也不論那……」

一個小時內，足有上萬鬼子倒在衝鋒的路上。

「趙海，你怎麼了？」老牛去拉趙海，只見趙海的臉都磕破了，不過眼睛卻閉著，竟然打起了呼嚕。

「啪！」

「板載！」

「笨啊，你快看，鬼子的槍上都有什麼？」

「秋田，快要開始進攻了！」遠處，一個士兵大叫著。

我前面的屍體已堆成了一座小山，很多人並沒有死去，不斷的慘叫著，然而，卻沒有人去理會他們，因為後勤補給的缺失，醫務兵的手中早就沒有了葯，甚至連鎮痛的嗎啡也早就用光了，這些重傷員不斷慘叫著，流盡了最後一滴血，因為太過疼痛，很多人選和*圖*書擇了自殺，然而，他們槍中的子彈大多已打光，於是，他們就用刺刀刺入自己的身體……

「小鬼子，我弄死你們！」趙海眼睛一片血紅，光著膀子，發了瘋一樣射擊。因為操縱重機槍，身子伴隨著子彈的射出不斷抖動著。

鬼子士兵一邊唱著《拔刀進行曲》，一邊端著刺刀向著前方的五家山要塞洶湧而去，他們的槍中已沒有子彈，準備用刺刀去進攻五家山要塞，做最後的殊死一搏。

「美智子……」

檸檬手雷在鬼子中開了花兒，直接將周圍的十幾個鬼子全部炸倒。

老牛扣下扳機，將沖在最前面的鬼子軍官一槍爆頭。

老牛現在已經用不著瞄準了，鬼子發動的這次攻擊，完全違背了常理，如此密集的隊形，根本就是給機槍送人頭，至於步槍，現在的老牛已經懶得瞄準，這麼密集的隊形，根本無需瞄準，只要隨便射擊就可以打中鬼子。

老牛暗暗佩服鬼子頑強的戰鬥意志，然而，他們畢竟是血肉之軀，在機槍、迫擊炮、步槍的聯合剿殺下，衝鋒的鬼子成片的倒下。

「爹、娘，海子我為你們報仇了！啊！小鬼子！來吧！都來吧！」

「準備戰鬥！」

帳篷裡邊已經圍滿了一群人，秋田扒開了一群，只見美智子赤著身子倒在了血泊中。

「天皇陛下板載！」

趙海緩緩睜開了眼睛，老牛將水壺放到了他的嘴邊，趙海喝了一口水，這才精神了一些，硬撐著起來，搖搖晃晃的ｈｅｔｕｂook•cｏｍ.cｏm走向了機槍。

身後的帳篷內，一聲清脆的槍響傳來，這槍聲在夜空中顯得如此的刺耳，秋田正在向前奔跑的身子一下子停了下來，再緩緩回頭，此時的秋田已意識到帳篷里發生了什麼，他的未婚妻，秋田美智子，自殺了！

「不！」秋田一邊大叫一邊衝出了帳篷，將兩個外面排隊的士兵撞倒在地上，秋田卻理也不理，發了瘋一樣向外跑。

這註定是一個流血的夜晚，許多年以後，秋田在回憶這一晚時說道：「這註定是我一生中最為難忘的一夜，身旁的戰友在中國人如暴雨般的子彈中不斷的倒下，雖然我們前仆後繼，但始終無法擊破新一團的防線。」

身後，很多人默默的看著這一切，每個人的心中都莫名的酸楚，他們不由捫心自問，為什麼要來中國，為什麼要打仗，如果沒有這場戰爭，秋田也許和美智子已經結了婚，生了孩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可是現在……這場該死的戰爭！

鬼子士兵高舉著雙手，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

「美智子……」秋田步履踉蹌地來到美智子的屍體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用手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

「老牛，這麼多的鬼子，快趕上蝗蟲了，你咋不害怕，反而在那裡傻笑呢？」趙海問。

「板載！」山崎狂吼著。

槍聲就是命令，下一刻，整個碉堡內的士兵開始了對鬼子的瘋狂的屠殺。

秋田取過衣服給美智子換上，然後抱著美智子的屍體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