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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秦

作者: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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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鐵柵困虎(1)

第30章 鐵柵困虎(1)

原來這女子的確不是彩鳳,乃九江郡中最紅的名妓卓小圓。若因為方銳有入世閣的關係,紀空手便是想見她一面亦屬千難萬難,又怎得佳人青睞,共坐相陪呢?
「非也。」紀空手微笑道,「我們又吃又住,叨擾了你那位朋友這麼些天,今日你我出來開心,卻不叫上他,豈不是不夠朋友嗎?」
「轟……」一陣強烈的震蕩幾乎使八鳳樓中所有的人都為之震驚,如天崩地陷,又仿若海嘯山裂,小樓飄搖于勁氣中,搖搖欲墜。
他見方銳出手,心中一動:「方銳的身手太高,若不趁亂逃走,我只怕連一點機會都沒有,既然這洪大爺如此識趣,我何不把事情鬧大?」
紀空手隔窗而望,心中竊喜。
他卻不知,其體內的補天石異力純屬玄陰之氣,只有斷絕陽氣,它才可能發揮出自己的奇效。
當他緩緩睜開眼睛時,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潮濕而暗淡的地牢之中。地牢空曠,足可容下百人,如兒臂般粗的玄鋼鐵柵圍成一道密封的巨網,任是武功絕世之人,也難以破牢而出。
韓信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線光明,喜悅之情不可以言語形容,只覺得這潮濕沉悶的空氣中忽然注入了清新自然的活力,整個人的心境豁然進入了一個玄奇而神秘的世界。
洪峰絕沒想到對方說打便打,劍從窗出,帶出一股莫大的氣旋撲來,竟是要硬掠這五丈距離的空間。
說完一拂袖,轉身拾級而上,走得幾步又回頭道:「哦,我差點忘了告訴你,這裏可是問天樓的刑獄地牢,建成至今已有百年歷史,還沒有聽說有人是活著逃出去的,你可千萬別怪我不告訴你!」
紀空手似是無心地道:「不過我想姑娘之名不該是彩鳳才對。」
他算計得不錯,當他距窗口還有一丈之距時,果然看到了洪峰在退,但他絲毫沒有喜悅,反而一驚,因為他看到洪峰退了三步之後,臉上竟然露出了詭異的一笑。
他心中大奇,細細回想起近日的情景,頓有所悟:「為什麼總是我想死的時候,體內真氣就會有這種感覺呢?難道說那股力量是隨著我的心境而生?一旦斷絕生機,它才有可能出現?」
自從丁衡死於淮陰的消息傳出后,數月以來,江湖各大門派聞風而動,紛紛趕到江南一帶,打探紀空手與韓信的下落,意圖染指玄鐵龜。方和_圖_書銳從西往東而來,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江湖高手,便是一些隱居已久的人物亦拋頭露面,可見玄鐵龜的誘惑之大。方銳思及此處,擔心紀空手露出形跡,悄聲喝道:「紀兄弟,人在江湖,還是少惹麻煩為妙,你且與彩鳳姑娘喝上幾杯,我去去便來。」
他莫名心驚,就在這時,他感到了窗口兩邊有強勁的氣勁湧出。
卓小圓畢竟久居風月場所,驚詫之情一閃即沒,反而抿嘴一笑,嬌聲道:「我若不叫彩鳳,該叫什麼?」
那位洪大爺人在對面窗口,上身精赤,一手抓住一根竹筷。在他的身後,牙床粉帳中,尚有半截欺霜賽雪的胴體隱露香被之外,一看便知他口中所說的「興緻」是什麼好事。
「當然。」紀空手聞得一股沁人的清香從鼻間淡淡流過,待她坐下,方才問道,「姑娘名叫彩鳳?」
他不指望這一拍能阻住方銳的殺勢,只希望能使其身形為之一滯。一滯雖然短暫,卻已足夠讓自己的同夥施出致命的絕殺。
到了八鳳樓門前,紀空手隨眼一看,這才知道八鳳樓竟是一家場面宏大的妓院,看門前車來馬往,燕聲鶯啼,便知此樓生意之好,定是位列全城數一數二的風月地。
入世閣之名不僅響徹武林,放之大秦國土,也是一股不可小視的勢力,只因入世閣當今閣主,就是「指鹿為馬」的當朝第一權臣趙高。
他有些累了,身心俱疲,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直到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傳來,才將他從睡夢中驚醒,抬頭來看,竟是鳳五。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被關在這裏?」韓信有些迷茫不解,聞著這潮濕而沉悶的空氣,他甚至有窒息之感。
方銳本在欣賞樓閣中掛著的幾幅書畫,聞言一怔:「想必是方某何處怠慢了紀兄弟,才使紀兄弟如此埋怨於我?」
方銳輕嘆一聲道:「難得聽到姑娘清音妙曲,卻偏偏有人不識好歹,跑來聒噪,可惜可惜,可恨可恨。」說到最後幾個字,眉間殺氣陡生,手腕隨之振出,便聽「嗖……」的一聲,一件細小物事宛如電芒疾飛,隱入窗外暗黑的夜色之中。
刀是好刀,厚背薄刃,寬如木板,寒光雪亮,真似一面白板。
他按照樊噲所教的運氣法門,盤腿而坐,緩緩調息呼吸,然後試著用龜息之法斷絕生氣,開始和*圖*書一步一步地搜索著那玄之又玄的感覺,以期加以駕馭控制,隨心所欲。
酒過三杯之後,卓小圓應紀空手之請,席地而坐,將古琴橫置膝上,彈起一首《花好月圓》來。
「是呀,紀爺莫非識得小女子嗎?」彩鳳不明白紀空手為何有此一問。
九江郡是長江下游的軍事重鎮,自古重商輕文,市面繁華,人口足有數萬戶之多。此際雖逢亂世,但各路義軍似乎尚未眷顧於此,所以一時熱鬧異常。
紀空手笑道:「要打架么?方先生,我來幫你!」
兩人又閑談幾句,便聽到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門帘掀處,一雙繡花小鞋先踏入門中,引得紀空手抬頭望去,只覺眼前一亮,一個清麗脫俗的絕色麗人懷抱古琴,盈盈而入。
紀空手推窗笑道:「是你老子教訓你這混帳兒子!」
所以他唯有出刀!
但這並非說明他已無防人之心,而是他深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歸要來,徒自操心,只是庸人自擾罷了。
他此言一出,彩鳳臉上固然驚詫,便是方銳心中亦是大吃一驚。
原來,當方銳眼見危機逼近時,他毫不猶豫地運勁橫移,劍芒以奇快之速分刺窗口兩邊暗伏的敵手,竟然一擊得手。
韓信從昏迷中醒來,渾身猶如散架般毫無力道,千百道痛處一齊發作,令他冷汗直冒,生不如死。
鳳五哪知韓信的心事,看到韓信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似乎鐵定了心不想說出秘密,頓時怒意橫生,冷哼一聲:「你不想說也可以,那你就準備在這地牢中終此一生吧!等哪一天你想說了,我再放你出去!」
兩人下得船來,步入城中。此時已是夜幕初降時分,華燈漸上,市面人流熙熙攘攘,雖是二月初春天氣,寒氣依然,但是仍掩不了夜市的人氣之旺。
船行三日,一路風平浪靜,眼看快到了九江郡。紀空手成日在艙房中獨對方銳,吃飽了睡,睡好了吃,既不問胡商去了哪裡,也不問張盈為何這幾日不見蹤跡。
但驚變卻在這一刻發生了。
洪峰等人肯定是有備而來,他們的目的自然是紀空手。
他心中大駭,抽刀欲退,忽見窗口中一條人影躥入,其速之快,如閃電破空,殺向了他的咽喉。
這一切都是經過了周密計算的,似乎萬無一失。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方銳都唯有死路一條和*圖*書
他恍惚記起了與鳳五相拼的驚天一擊,而後紀空手被人擒走。
卓小圓莞爾一笑,臉上愁雲盡去,方銳心中卻暗暗吃驚:「白板會是問天樓的一系分支,向來在山東北部諸郡活動,這洪峰乃會中有數的高手之一,怎麼不遠千里來到九江?難道說他也旨在玄鐵龜嗎?」
韓信也曾設想過幾種逃跑的方案,未曾試過,便覺得有些異想天開,自己就一口否定了。這一日他突然想到了死,雖是一瞬間的念頭,陡然間又生出了那股玄之又玄的感覺。
就在他一怔之間,忽然感到腰間一麻,一股指力直透他大穴,頓時動彈不得。
「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這麼做的原因,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你說出玄鐵龜的下落,你不僅不用在地牢中多待片刻,而且馬上可以飛黃騰達,得享富貴。」鳳五盯著韓信的背部,似乎想看出韓信心中的反應,偏偏韓信一動不動,給他來了個充耳不聞。
洪峰的同伴以為這道木牆可以擋住劍氣,但他們錯了,錯誤的代價,只有死亡。
方銳正要阻止,卻已不及,聽到紀空手與人鬥嘴,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洪峰眼見方銳幾近窗口,心中大喜,薄刀揚起,不劈反拍,剛猛氣勁沿著刀身溢出,如氣浪洶湧卷向身在空中的方銳。
方銳人在空中,手腕振出,劍影已如雨幕密布。他雖無借力之處,卻是凌空而下,更有一種驚人的威勢,所以他相信洪峰絕不敢擋他的這一劍,只有退!
此曲歡慶有餘,韻味不足,常見於風月場中娛賓之用,但在卓小圓的玉指彈撥下,卻有一股哀怨莫名的味道,其音其韻,更是到了神妙之境。
紀空手明知方銳說謊,卻也不露聲色,一口應允。他倒想看看方銳到底要使些什麼花招,同時他也知道如果在船上獨對方銳,自己將毫無走脫的機會。
他揮刀的同時卻聽到了兩聲毛骨悚然的慘呼,自己的同伴隨著裂開的牆壁如風般跌飛而下,窗口的兩方木壁竟然硬生生地被方銳的劍氣轟開了兩個巨洞。
其實在韓信的心裏,他倒巴不得玄鐵龜沒有被毀,反正自己也看不出它的神奇之處,將它一交了之,至少可以省了不少的麻煩,偏偏他此刻是有口難辯,也就懶得去理鳳五了。
對面那人猶在大罵,忽然「哎喲……」一聲,驚喝道:「是誰在和-圖-書暗算老子?」
「怪不得我說一連數日,都未與你那位朋友見上一面,原來如此。」紀空手故作恍然大悟。
船到九江碼頭,方銳一味相邀:「此地的八鳳樓乃是鳳五最愛棲身之地,我們入城探訪一番,或許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方銳笑道:「紀兄弟所言極是,只是我這位朋友一向不喜拋頭露面,寂寞慣了,是以沒有叫上他。別人不知,自然會說我這個人薄情寡義了。」
趙高之所以能夠登上今日高位,極勢遮天,正是因為他利用入世閣在武林中的聲望,力保始皇嬴政數度化解危機,最終在始皇崩駕時獲得託孤重任,從此飛黃騰達,位極人臣。他因入世閣而名震當世,入世閣也因他而威震江湖,權勢之大,當朝之中一時無二。
韓信聽得腳步聲遠去,這才緩緩地坐將起來。他相信鳳五絕非危言聳聽,的確有能力將自己囚禁一生,想起自己的餘生只能在這個陰暗潮濕的地方度過,他的心裏生出無盡的恐懼。
隨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韓信人在地牢中,無人說話,無人解悶,一個人無聊透頂,精神上幾乎崩潰,除了一個又聾又啞的老頭送來一日三餐之外,鳳五每隔十日要來巡視一番,看看韓信是否有說出秘密的意思。
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生與死對韓信來說已經不是很重要了,他現在心中唯一的牽挂,就是紀空手,不知道紀空手是否能脫離險境。
紀空手哈哈笑道:「你道是打麻將嗎?白板會?老子是發財幫的紀大爺!」
塵揚木飛,床摺椅碎,勁風撕裂著虛空中的一切,向四面八方散射衝擊而去。
紀空手自覺閱人無數,卻也是第一次見得這般美麗的女子,心中不覺有了醉意,但看這女子剪水雙眸中盪出似水秋波,眉宇含春,嘴角帶笑,端的是風情萬種,別有韻味,真讓紀空手吞了好幾口口水。
方銳眼眸一張,寒光閃閃,頓時有一股壓力漫入虛空,饒是紀空手如此膽大,也唯有閉嘴不言。
紀空手對音律略知一二,談到精通二字,尚有不及,但他卻能從卓小圓的琴音中感受到那股哀怨之情,心中暗道:「如此佳人流落風塵,自憐自惜,難免有怨世憤俗之情,不足為怪,只是這琴音之中隱帶殺伐之氣,卻又為何?」
「上當了!」方銳心中驚呼,不由為自己的大意而後悔,更為洪峰設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死局而憤怒。
他話音雖低,卻已起了殺人滅口之心,人一站起,渾身霎時透發懾人殺氣。
他的念頭剛轉,陡然聽到對面的小樓上有人大喝道:「他奶奶個熊,是哪個臭婊子奏起哀樂,敗了你洪大爺的興緻,快快給老子停手!」
此人說話粗俗,口氣霸道,想必一向橫行慣了,口沒遮攔,卻聽得「錚……」的一聲,弦斷音停,卓小圓聽到「婊子」二字,心中驚怒,臉色蒼白無血。
初時修鍊,三五日內也難以尋到感覺,經歷上千次的探索,十日之後,慢慢地略窺門徑,試修百次總有一回可以把握到這種感覺,所謂熟能生巧,久練之後,韓信逐漸掌握了駕馭這股玄陰之氣的規律,雖還不能隨心所欲,但是比之初練時,已有天壤之別。
所謂陽氣,就是生機,只有你心靜如水,還復空明,才能達到玄陰之氣可以爆發的空間,從而在瞬息間產生巨大的功力。
「不識,今日才見得姑娘一面,已是非常後悔,早知這世上還有姑娘這等絕色美人,我縱是在萬里關山,亦該早早前來與姑娘相見才是。」紀空手嘴甜如蜜,哄得彩鳳開心一笑,縱是方銳臉上,也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此時鳳五的臉上依然是招牌式的笑臉,彷彿和藹可親,但是韓信卻懶得再看他一眼,側轉身去,背對著他。
趁此閑暇,紀空手似是無心道:「方先生也太不夠朋友了。」
他年紀雖小,但自幼混跡妓院賭館,耳濡目染,絲毫不怯場,在一位老鴇的接待下,兩人來到了偏院靠東的一座小樓中,品茗嚼梅,只等方銳點彩鳳姑娘前來侍候。
紀空手美色惑眼,微微一笑,道:「彩鳳之名,本也不錯,但是用在姑娘身上,便是俗不可耐了。」
「這位想必就是紀爺了,小女子可以坐下嗎?」這女子見紀空手一副痴相,掩嘴一笑,指著他身邊的一個空座道。
他雖然接到這隻用竹筷當作的暗器,但一接之下,手臂被一股大力震得發麻,知道出手者必是高人,心驚之下,大聲問道:「在下乃白板會的洪峰,閣下是何方高人?」
卓小圓與方銳這才放下心來。
「呼……」闊板似的大刀在強烈的求生慾望激發下,爆發出昂然的戰意,氣旋狂涌,迎擊方銳這無匹的一劍。
方銳手按劍柄,「鏘……」的一聲,拔劍而出,整個人如蒼鷹翱翔,穿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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