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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秦

作者: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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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江湖廚神(1)

第54章 江湖廚神(1)

凌丁陷入沉思之中,細算十年前歸隱山林的江湖好手,沒有三十之數,亦有十餘人之多,一時之間,哪裡去理頭緒?不由輕哼一聲:「此人莫非連姓名也沒有嗎?」
凌丁搖頭道:「我們雖然不知對方的虛實,但對方又何嘗知道我們的底細?以有心算無心,我們的勝算極大,豈能為求穩妥而延誤戰機呢?所謂兵貴神速,這才是用兵詭道。」
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都被對方的豪氣所感染,心中湧出必勝的自信。
一個夥計迎上來道:「客官吃好了,敝店自開張以來,客官算得上是頭一位大主顧了。難得有人像你這般捨得吃,不愧是吃食中的行家。」他滿臉堆笑,一番話說得紀空手心驚肉跳,暗自尋思道:「我口袋裡銀錢不多,若是菜價太貴,只怕我出得了此門,進不了客棧門了。」
神農先生扶著他道:「公子不必多禮,我曾經欠得令牌主人一份情,十年來一直耿耿於懷,不能了卻心愿,今日總算是可以報效了。」
「我們應該怎麼辦?」紀空手人在葯香居內,不好擅自做主,只能將目光投在神農先生的臉上。
他一語道中,頓讓紀空手心生佩服之感,當下將自己這一路所遇之事一一告之,聽得神農先生搖頭晃腦,嘖嘖稱奇。
他的傷勢略有好轉,立刻帶人趕往上庸。對於紀空手,他是勢在必得,否則他很難向項羽交差,畢竟霸王帖出,例無活命,他不想讓這個規矩壞在自己的手裡。
「步雲已探聽明白,此屋的主人乃胡記老鋪的一個大廚,身份雖低,排場卻大,住到上庸已有十年,只在這幾年才拋頭露面,世人皆不知他的來歷底細。據步雲推算,想必此人亦是江湖中人,當年與紀空手的師門長輩有些淵源,歸隱之後,礙於情面,才暫時將紀空手收容藏身。」步雲面對凌丁咄咄逼人的眼光,心中雖怯,但還是條理清晰地將自己得到的消息講述出來。
紀空手踏進門去,迎面撲鼻而來的是一片花香,林木掩映中,數座雅緻精巧的小樓房舍時隱時現,假山瀑布,飛濺而下,奇花異草,花浪輕翻,猶如一幅山水畫卷。
「且慢,將那東西讓我看看!」一個聲音從門帘之後傳來,低沉有力,胡老闆一聞之下,立時滿臉堆笑,快跑幾步遞了過去。
神農先生道:「公子不必性急,你心脈之https://www•hetubook•com.com傷雖然痊癒,但是你此去咸陽,兇險異常,我受令牌主人之託,已經為你打點一切,你只需隨我習得一門手藝,自然可以出入相府,參与龍虎會。」
神農先生微微一震,道:「神農之名,已有十年未聽人再叫起過,今日一聽,又勾起我往日的諸般回憶。」
他沒有料到事情會弄得這麼複雜,當初接到項羽的邀請,他就以為這是項羽小題大做,區區一個江湖小兒,何必要勞動長老大駕?但時至今日,他才發現一切事情並不如自己想象中那麼簡單,如果對方真的是神農先生,那就意味著問天樓將開始對流雲齋宣戰。
紀空手應聲道:「是,淮陰紀空手拜見神農先生!」
「此時距七月初二時間無多,如果在這個時候出亂子,必定會傳到趙高耳中,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快刀斬亂麻,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他們一網打盡,然後啟程上京!」神農先生眼芒一閃,殺氣頓生,顯然已有了應對之策。
神農先生把脈之後,拱手笑道:「恭喜公子,你的心脈之傷已然痊癒,用不著我獻醜了。」
幾盤菜下肚,他緩緩站起,這才留意到其他桌前七八人圍坐一席,只擺一盤菜肴,細嚼慢品,滿臉知足。他心中暗道:「看來此地人崇尚節儉,儘管只是幾盤素菜,看來我倒顯得大手大腳了。」
項文知他心意已決,勸說無用,只得退一步而求其次道:「長老說得也是,既然主意已定,如何出手,還請示下。」
問題是凌丁的實力強大,憑自己與神農先生的能力,能否將他們一網打盡?
紀空手只覺胸中一熱,戰意橫生,道:「那我們有必要好好計劃一番,讓他們有來無回。」
夥計正等他這句話,忙道:「好嘞!客官,賬已算好,一共是一百八十三兩白銀,您老是大主顧,老闆發話,三兩免收,請您老付一百八十兩銀子吧!」
「為了慎重起見,我們是否靜觀其變,等待援手?」項文的心思非常縝密,意識到形勢有些嚴峻,不由出言提醒道。
他示座之後,眼芒緊盯紀空手的臉色,半晌才道:「我第一眼看你的時候,心中就好生奇怪,你的傷既然是心脈之傷,算算時辰,此刻已臨病危之期,臉色絕不會這般紅潤。但此刻的你絲毫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見病發之兆,莫非另有奇遇?」
步雲打個寒噤,道:「我聽到別人都是稱呼其『大先生』,想來不是真名,所以不敢稟告。」
紀空手這才明白過來,想到此間事了,心系韓信安危,便要立時告辭。
那夥計冷笑一聲:「本店明碼標價,世人皆知,收你一百八十兩銀子,絕對公道。你知這一盤炒豆芽的用料嗎?若是沒有十五隻陳年母雞,三十六隻初鳴雛鵝休想做出,算上十幾個人工和大先生的心血,收你五十七兩銀子不算貴吧?」
「但是我們即使事先早有準備,又怎能把握到他們行動的時間呢?」紀空手提出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項文忍不住勸道:「此刻我們未明對方虛實,貿然動手,未必穩當,何不多等兩日,等到摸清了對方的底細再動手亦不算遲。」
「什麼?」紀空手心中一陣狂喜,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怎麼也沒有料到,「葯香居」三字並非是藥鋪的招牌,竟然是庭院之中一所建築的名稱而已,這的確讓他有喜出望外的感覺。
所幸搜尋數日,終於得到了紀空手確切的消息,這使他大鬆了一口氣。只要目標仍在,他就不愁沒有下手的機會,身為流雲齋有數的幾大高手之一,他當然有這個自信。
凌丁微微一笑,擺手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難事,久走江湖,閱歷自然多了。不過這建築雖然頗多古怪,但要阻擋老夫的腳步,卻又差了一點,所以為防夜長夢多,我想今夜子時,應該是我們出手的時候!」
誰知胡老闆並未停步,再往裡走了十餘步,到了一扇庭院門口,這才止步道:「公子請入。」
「怎麼會這樣呢?」紀空手心中的一塊石頭頓時落下,只是心中仍是大惑不解。
簾中之人接過一看,半晌才道:「有請這位公子進來一敘。」
紀空手看得油然神往,始知這小巷陋店中,亦是別有洞天。
不過他想此菜滿打滿算,也不過十兩銀子罷了,而自己口袋中少說也有幾十兩銀子,絕不會現場出醜,當即揮揮手道:「結賬吧!」
「也許是我多慮了。」他在心裏暗暗地安慰著自己。
步雲諂笑道:「凌長老眼光獨到,自然一目了然,能從一幢建築上看出破綻,真令步雲心生佩服。」
那夥計掂掂銀兩,不敢做主和_圖_書,叫來老闆,這胡老闆哪裡肯依,拉拉扯扯,罵罵咧咧,突然從紀空手懷中滾出一件物事來。
紀空手正愁咸陽之大,侯門之深,自己如何才能混入相府,此刻聽得神農先生這般說話,心中自是大喜。
「你可打聽到,紀空手此刻藏身之地是屬於何人的產業?他與房屋的主人又是怎樣的一種關係?」凌丁的目光望向步雲,後者精於隱身暗殺,打探消息亦是一絕,他們一入上庸,所得消息十有八九來源於他,是以凌丁有此一問。
凌丁眼芒一寒,冷冷地盯住項文的臉道:「你認為有這個必要嗎?」他一向自負,在森林中未能擊殺紀空手,已被他視作這一生的奇恥大辱,此時再向項羽求援,豈非自摑耳光,顏面何存?
神農先生最後又說道:「我之所以留你,無非也是讓你學習廚藝之道,因為我已接到趙高送來的帖子,他的五十壽宴將由我一力承辦,你將作為我的門徒一同入府幫灶。」
項文不敢作聲,肅然而立。
紀空手一怔之下,始知凌丁等人受命于項羽,必殺自己才肯罷休。他原以為凌丁遭創之後,療傷時間絕不會短,等到傷愈追來,自己或許已離上庸而去。想不到他複原得如此之快,陰魂不散,終於又纏上了自己。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大吃一驚。須知這門帘之後,除了店中夥計進出之外,還從來沒有客人踏入過一步,而且聽這聲音,似乎正是大廚自己發出的邀請,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這一日他在院中的一座精巧小灶上操練廚藝,眼看一盤拿手好菜即將出鍋,卻見神農先生從院外走來,行色匆匆,臉色略顯陰霾。
紀空手空有一身本事,卻不願與這些市井中人計較,恃強凌弱,是他所不為之事,只有輕嘆一聲,任胡老闆將令牌拾在手中。
紀空手一看,正是樊噲交給自己的竹質令牌,此物乃是自己面見神農先生的信物,豈能有失,當下俯身來拾。
神農先生微微一笑,道:「我已接到了飛鴿傳書,你持令牌而來,我必當儘力,還請不必客氣。」
在胡老闆的殷勤招呼下,紀空手掀簾而入,走過一條不長的甬道,眼前一亮,便見一座精美的房舍赫然入目,裏面鍋響勺翻,忙碌一片,正是馬五口中的豪華廚房了。
「大先生?」凌丁的眉頭緊皺一處,沉聲道,「老夫記得十年前江湖上的確有過一個hetubook.com.com大先生,此人複姓神農,驍勇善戰,劍術一流,與問天樓的衛三公子交情不錯,如果這房屋的主人是他,那麼這將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事已至此,紀空手無話可說,只能將自己的錢袋一併奉上,苦笑道:「在下乃異鄉人,實在是不知貴店行情,所帶銀錢全在這裏,一併奉上,所欠數目只有等到日後再還。」
「什麼破爛玩意?」胡老闆把玩半天,不由「呸」了一聲,作勢欲扔。
紀空手道:「你是準備在葯香居中動手?」
神農先生思慮良久方道:「你在洞殿中所見的紅色石質,我雖未親見,但是據我推斷,應該是取自大漠火焰山中的赤日寒鐵。它雖出自赤炎之地,卻本身性寒,鐵質中的寒氣不僅能助增功力,亦有續接經脈之效。」
流雲齋一向與問天樓誓不兩立,存世百年,雖沒有太大的衝突,但小的磨擦始終不斷。凌丁身為流雲齋長老,對問天樓的情況十分關注,所以立時想到在紀空手的背後,或許有問天樓的支持。
「他們殺你心切,自然等待不及,而且凌丁此人,太過自負,即使明知有詐,也會不屑一顧,所以我可以料定,他們今晚必至!」神農先生果斷地預測道。
一個清瘦矍鑠的老者一襲白衣,雙手背負,手上拿的正是那塊亮黝黝的竹質令牌,他彷彿渾然不覺紀空手的到來,抬頭觀天上星辰,似乎沉浸在悠悠往事之中。
凌丁淡淡一笑,道:「老夫心中早有打算,吃過晚飯後,再容老夫一一安排。只是今晚一戰,務必人人爭先,將紀空手徹底斬殺,否則的話,休怪老夫不留情面!」
紀空手站在他的身後,不敢相擾,只是默然而立,良久才聽得此老輕嘆一聲:「你終於來了。」
一名清秀淡雅的美婢盈盈而來,施禮作揖道:「公子請隨我來,先生在葯香居恭候公子大駕。」
菜肴上齊,果然是色、香、味樣樣上佳,雖未入口,卻香氣撲鼻,勾起肚腹中饞蟲無數。紀空手緩緩下筷一嘗,品味良久,只覺通體透爽,無酒亦醉,方知吃飯也是一門博大精深的藝術。
與此同時,距葯香居不遠的一座高樓上,凌丁攜項氏兄弟、步雲以及手下一幫武士登樓遠眺,觀察著葯香居的整個地形地貌。
神農先生看到了紀空手眼中的疑惑,微微一笑,道:「我已經想好了行動的方案,而且放出風聲,將你m.hetubook•com.com的行蹤暴露給了他們。」
他驀然回首,雙目精芒一閃,正與紀空手的目光相對,紀空手心中暗驚:「此人功力非凡,眼芒逼人,深不可測,便是凌丁也未必及得上他。看來樊大哥所言不假,醫治心脈之傷,非他莫屬。」當下上前行禮,說明來意。
他自林中一戰後,已不像先前那般輕敵,而是重新估量起紀空手的實力。他不得不這樣做,因為與紀空手交手引發的內傷,差點讓他九死一生,若非有流雲齋的獨門聖葯,他豈能像現在這般神采奕奕地站在此地?
神農先生對紀空手有如此反應表示欣賞,道:「只有這樣,才能殺人于無形,不至於使風聲走漏出去。何況我們佔盡天時、地利、人和,有必勝的把握。」
「如此便多謝先生了。」紀空手肅立行禮道。
美婢詫異地瞟了他一眼,紀空手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當下緊隨其後,穿過一道迴廊,便見一座古亭隱現於花海之中,亭上有匾,匾題「葯香居」。
凌丁遙望遠方的葯香居,臉色數變,喃喃自語道:「由此樓而去,相距葯香居不過百米,而且此樓明顯高過於它,但是由外而視,卻不能看到其內部動靜,這就說明其主人家深諳建築之道,借山石樹林,相映掩護,使其內部自成洞天,外人難探虛實。由此可見,此人即使不是神農先生,想必亦非尋常之人。」
紀空手大驚,道:「我沒聽錯吧?幾個小菜要我一百八十兩銀子?殺豬呀!」
紀空手不由大奇:「這令牌乃是劉大哥與樊大哥送我之物,他們當是令牌主人才對,可是神農先生說到十年前,他們也僅是十來歲的少年,怎會對神農先生有恩呢?」他心中不解,見到神農先生不提及此事,倒也不好相問。
紀空手微微一驚,心中忽然有一絲不安的感覺,就像自己正步入到一個精心布置的計劃之中,一步一步地邁向旋渦的中心。他相信樊噲,不會出賣自己,但自己是不是又被劉邦所利用呢?
「大事不妙,凌丁等人已經追到上庸,正在四處打聽公子的下落。」神農先生眼神之中暗藏不安,緩緩說道。
紀空手這才知道這些人為何一桌只有一個菜,並非是他們節儉,而是自己過於奢侈了。想起自己點菜時遭人指點議論,自然是因為自己出手過於大方了。
誰知胡老闆以為是什麼寶物,一腳踏上,道:「銀錢不夠,以此物作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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