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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殺

作者:憤怒的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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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八月火 第四百零九章 我如朝露降人間

第七卷 八月火

第四百零九章 我如朝露降人間

白天在江海發生的事情,這個小村落里不會知道,不過小孟有渠道,倒像是知道了一些什麼,看起來倒並沒有告訴沙沙。
「等到有一天扳倒了應家,把應子豐殺了。」
「今年三月,車臣阿爾貢峽谷附近山區,一群躲避車臣戰火的居民正在遷移。路上遇見一名旅行的中國籍女子,他們一起行動了將近一天左右,第二天這個女人離開了五個小時,期間有一隊五百人左右全副武裝的俄羅斯鎮壓部隊路過,對他們進行檢查,發生了一些小衝突,死了幾個人,其中包括一對父母,這對父母在前一天晚上曾經招待過那個中國女人。」
「靈靜是我的……氣死你……」
「我叫……柳!懷!沙!」
葉蓮坐在對面,將接通了的電話遞給她,她深吸一口氣,接了過來。
擁抱過的美麗,都再也不破碎,
「至少可以相信你,不是嗎?」
「當然啦,你這樣一鬧之後,應海生的影響力會下降很多,方叔叔這邊也會沾光,當然這樣說未免有點那什麼了,呵……上午你出手的場面被小婉看到了吧,她整個下午痴痴獃呆的,我也有事,沒辦法跟她說什麼,另外我聽說靈靜突然去維也納……到底怎麼回事,不能說出來嗎?」
沙沙坐在那兒,看著對面名叫凱莉的白人女子一邊說著話,一邊將幾份東西放到桌上。時間沉默在房間里,她一頁一頁地翻閱著,身體逐漸顫抖,漸至無可抑制地哭泣出來,眼淚布滿了整張臉頰。她翻過一遍,又翻一遍,終於,陡然間推翻了書桌上的所有東西,轉身沖向門外。
「不是,他在海邊的防洪大堤上坐著,正在看夕陽。」
「不會的。」方之天嘆了口氣,「應子豐的身後是應海生,這件事他是做給應海生看,他有力量而且毫無顧忌,就算是軍隊,估計一時半會都奈何不了他,這樣的人,應海生也不會敢動……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今天看到他,感覺跟以前很不同……」
不斷地向前回溯,他忽然想起塵封已久的一段回憶。
「如果這次出手的不是顧家明,而是她,如果顧家明完全不做任何妥協,應老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是調動軍隊呢還是請組織里的幾位前輩出手,老實說,我當時想的不只是砍掉子豐的手,顧家明如果堅持,我會一刀砍下他的頭,如果他還堅持,我只能讓所有軍隊警力都撤回去,讓他南下廣州……」方之天看著他,點了點頭,「他讓步了,我們在鬼門關上來回了一趟。」
又看了幾眼,東方路嘴角抽動幾下,「算了,騙也是我被騙,你等著,我拿手銬過來,如果你要反抗,把我當成人質衝出去,看在朋友一場,下手的時候拜託別太重……我已經看過被你一拳打過的那輛計程車了……」
提著藍色的小手袋,穿著長裙的雅涵走出張家別墅大門,她的臉上擦了淡淡的粉,但依然可以看見那彷彿褪去了血色的蒼白的肌膚,這使她整個人顯得格外單薄,卻又顯出一種彷彿燃燒出蒼白光焰般的,病弱中的美感。
方之天抬起頭來:「黑幫老大。江湖仇殺死全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這種意外不用拿來說了吧。」
「靈靜說喜歡你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你了,只不過那時候我不知道……」
「遇上比我更無顧忌的人,他們會後悔的。幾年之後,因為利害關係而產生的一切,也就淡了。更何況……」他頓了一頓,「有一天我消失了,誰能完全篤定我死了呢。」
「前幾天高天原、幽暗天琴向我們發來了信息,對於我們抓捕他表示了憤慨,簡直是友邦驚詫啊。老應,如果這個分量不夠,你別忘了他的背後還有一個更厲害的簡素言。」
「他好像一早就做了可以談這個打算。」崔國華說道,「如果我們早點過來,傷亡會不會少一點。」
那一張蒼老的臉好像是我緊閉雙眼,
「我來踢館的……讓他跟我比試……」
「那恐怕基本www.hetubook.com•com上錯誤了,以前簡素言樣貌的電腦拼圖你看過吧,現在給份資料你看。」方之天拿出鑰匙,打開辦公桌那邊的一隻保險柜,將一份文件遞給應海生,打開,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掉出來。
那一天,威尼斯,幽暗天琴。
黑暗中,家明放下電話,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繾綣的笑意……
方之天的聲音響起在那廊道里,隨後這片空間中安靜下來,只有已經暈厥過去的應子豐仍舊在流血抽搐,遠遠近近地有人過來了,崔國華揮了揮手,跟在他身後的一個人趕去處理。沉默許久,家明偏了偏頭:「說啊。」
「……放心吧。」
七歲的那一年抓住那隻蟬,以為能抓住夏天,
方之天的辦公室里,應海生淡淡地陳述著自己的要求。
「沒問題。」
渦輪的聲音隱隱響起在天上,他睜開眼睛,一架大型客機就在傍晚的天空中飛往雲霄的彼端。靈靜到維也納了吧,沙沙也已經上了船,那船駛向威尼斯的幽暗天琴總部,有凱莉為她們操心,以後應該不會有事吧。會不會水土不服,會不會不熟悉環境,會不會哭……
「可為什麼要讓我們知道?安靜地消失不是更好嗎?」他看著那道身影,猶如看見那天傍晚那染紅整片天空的輝煌的落日。
三人在一起吃過了午飯,隨後去往離村落不遠的海邊,小孟跟在兩人後面,家明身邊,沙沙哭了起來:「真的要走嗎?這次的事情……明明是別人陷害的……你怎麼不跟我們一塊走啊……」
「我們都知道,這個人無足輕重,殺了他或者留下他,其實意義都不大。」方之天示意了一下地上的應子豐,沉吟片刻,「真正重要的,是他的父親應海生。」
我坐在床前轉過頭看誰在沉睡,
讓生離和死別都遙遠有誰能聽見……
為何人生最後會像一張紙屑,
「問題在於不止是你們。」家明在對面搖了搖頭,「十年、二十年,受到監視或者試探,不可能完美。總有一天她們在無意中發現,會意識到,顧家明的烙印就像是怨靈一樣地纏著她們,時時刻刻提醒她們。我死了,這樣的監視或者保護都會單純一點,有一天,她們會走出我的陰影,成為她們原本就應該成為的普通人……」
「謝謝。」
再次沉默下來,時間滴答滴答地過去,葉蓮忽然笑道:「再不送這根廢柴下去,估計他就真的要死了。」
雙眼只有無猜和無邪讓我們無法無天……
短短几句話,他說得緩慢,字斟句酌。家明面上表情似笑非笑,槍口對準了應子豐依舊沒有離開。過得片刻,方之天笑出來:「這件事情,我也會很有壓力的。」
帶不走的那些遺憾和眷戀就化成最後一滴眼淚……
「可誰也不敢動她們,頂多只是監視。」
一把衝鋒槍放在他的身邊,東方路在長椅邊站了幾秒鐘,隨後撥開衝鋒槍,就那樣在他旁邊坐下來,兩個人坐在那長椅上,望向那片被夕陽染成了橘紅色,猶如巨大的火烈鳥一般奔向天海相接的蒼茫長雲。家明在輕聲地哼唱一首歌,東方路聽著那歌詞。
不讓故事這麽的後悔有誰能聽見,
「跟方老大一個毛病。」
「有人要找她們麻煩怎麼辦?」
「我要殺了他。」不理會方之天的話,應海生重複一次。
東方路走進來的時候,跟警局的負責人商量了一會兒,隨後還是隻身朝這邊走過來。他的步伐不緊不慢,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坐在椅子上少年的背影時,他忽然覺得有些感慨,雖然也有些忐忑,但恐懼並不多,或許因為大家原本就熟悉,或許因為那道背影在此時竟然顯得有些蕭索。
有沒有那麽一張書籤停止那一天,
有沒有那麽一個明天重頭活一遍,
「抱歉啊……如果不是我一直任性地想要弄什麼幫派,也就不會這樣子……」
方之天坐在房間里,輕輕揉著有些發脹的額頭,崔國華從門外走了進來。
www.hetubook.com.com音哼唱到這裏,家明停頓一下,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漸漸低至微不可聞,東方路只聽見幾個詞「漆黑……又是誰……」卻沒有了哼唱的旋律。他是輕聲在念出來了,如此過得片刻,東方路開口道:「沒辦法的事……」
「判他死刑又怎麼樣。問題是……我根本沒打算要他這個交待啊,他交待了,我跟高天原、幽暗天琴這些方面怎麼交待……」方之天又開始揉額頭,片刻后,「算了,送他上法庭,罪名是……協助沙竹幫毒販潛逃,馬馬虎虎判他幾年,反正他想要出來也關不住他……真是愛找麻煩,對了,要把他送到溫和一點的監獄里去,單間最好了,有誰惹他的話,我怕會打死人……」
從長椅上站起來,家明走向拿了手銬過來的東方路。
「那不是很好嗎?青春年少的人多看看美麗的東西,人也會變得開朗很多的,不像我們這些老頭子……然後呢?他沒幹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來吧?」
十多分鐘后,從車上下來的人依舊回到了車上,葉蓮無奈地攤了攤手,開動了囚車。少女望著車上的那人,緩緩地追出幾步,又追出幾步,陡然間,眼底閃過一絲決絕,「嘩」地給霰彈槍上了膛,猛地朝囚車衝過去。才衝出不遠,原本在那邊車上的日本男子出現在她身後,制住她手中的槍,將少女用力抱住。隨後朝車上的人揮了揮手,作為告別。
「會有芥蒂,會有猜測,會有試探,那一天我在飛機上放炸彈,讓你們不許調查我,你們暗地裡不還是做了。能多知道一點就會想多一點,你們不會放任一個這樣的永遠在視線之外。而這些東西,是向著她們去的……」
猶如歌詞里說的,還欠了她們一生的一句抱歉……
「……」東方路看了他幾眼,「別開玩笑了。」
她的目光越過導師們的身旁,越過那在窗前飄動的白紗,望向東方那白雲如絮的天空,想起之前無數個如此晴朗的夏天,以及那在晴朗天空下的他和她們。
被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抱住的少女猶如困獸般地掙扎,但終於沒有任何效果,她的目光望著那囚車上的少年,對方的目光也是溫暖而和煦。終於,在這種對望間,囚車漸行漸遠,終於消失在目光的盡頭……
「我要殺了他。」
那初次見面時暴力的沙沙,只相信力量的蠻橫的沙沙,總是想要保護他的逞強的沙沙,在他被打時跪在地上哭泣的沙沙,單純地喜歡著自己的沙沙,天真的沙沙,悲傷的沙沙,正直的沙沙,善良的沙沙,試圖學會溫柔賢惠的可愛的沙沙,無數的畫面,彷彿在眼前匯成一片……
有沒有那麽一首詩篇找不到句點,
還不如一片花瓣曾經鮮艷……
「幾個小時后那個女人回來,看見這件事之後,安慰了變成孤兒的孩子,當時有一個人覺得畫面很美,拿出相機來笨拙地拍了照,不久之後女人又離開了。當天晚上,那片山谷里槍聲和炮火持續了兩個小時,第二天早上,那個營地的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五百多名俄羅斯士兵,幾乎全部死光。」
「我很喜歡你……家明。」
他抱住了頭,陡然間升起一股撕裂一切的痛楚,數十年來都再未有過的一滴眼淚,陡然從眼中落下。
他沉默了一會兒。
少女哭泣著,在迷宮似的走廊里不斷地尋找著出口,路過的人們都扭頭看她。
「他還真是想要負起這個責任,給我們一個交待啊……可是這個責任到底怎麼算。」
「曹東峰,你這個混蛋……有種跟我單挑,你就是個孬種……」
曾經是愛我的和我深愛的都圍繞在我身邊,
「你生病了,從沒見過的瘤,醫生說可能會死……」幾天前,他去到顧家明那裡,「你要死了,你才做那樣的事情……」
臨近下一個岔道口時,一輛卡車陡然間疾駛過來,擋住了去路,那車門一開,一名穿著帶淺綠花紋夏裝的少女跳了下來,手持霰彈槍對https://www.hetubook.com.com準了囚車駕駛座,目光凌厲有如冰刀。
「說啊。」
「有種不要跑……」
二○○二年的那個秋天,他接受了裴羅嘉的殺手晉級考評任務,衝進黃家的別墅,殺光了當時在那裡的所有人。上二樓放置炸彈的時候,忽然在一張桌子下發現了一名少女,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躲在那兒,望向他的目光中有畏懼、有執拗、有不屈,他將槍口對準她,扣動了扳機。
樹梢緊緊擁抱著樹葉有誰能聽見……
「求求你,別打了,你會打死他的……」
星星太陽萬物都聽我的指揮,
微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家明轉身隱沒在那邊的拐角處。方之天張開嘴在那裡,過了很久方才回頭:「哈,我沒說什麼交待啊,大家商量個借口嘛,還是有多細節沒談呢……」
「……我坐在床前望著窗外回憶滿天,
「我截拳道很厲害哦……」
「我也去的,不過這次事情鬧得太大,總有些東西要善後,你到了歐洲那邊之後,就會有我的消息了。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靈靜會去維也納,你可以跟她匯合。」
「怎麼可以相信別人?」
耳際眼前此生……」
「我要一個你的孩子……」
「現在基本已經可以確定,簡素言就是由他假扮的,哪裡還有什麼簡素言!」
不久后,維也納。
東方路久久地望著那道身影,站了起來,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側過了頭。
書包裏面裝滿了蛋糕和汽水,
車輛離開公路,轉入村落的小道間,然後,他便看到了坐在門前的沙沙,跟隨著她的小孟,也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青春永遠定居在我們的歲月,
這一個地方,他曾經無數次的來過,他和靈靜、沙沙放學的路上,沙沙打架受了傷,他在這裏給她上了葯,他們在樹木與花圃間追逐打鬧,那是初中時候的事情了,住在一起之後,傍晚他們過來散步,沙沙喜歡用吃過的果核逗弄別人牽著的小寵物,靈靜去下面的沙灘撿貝殼,赤足,褲管挽起來,在水上跳啊跳的,儼如歡快的精靈,他們曾經有過一隻小貓,後來不見了,那時候靈靜抱著它,一家三人就在如火的晚霞中散步到華燈初上的時間,踩著滿地的霓虹,那種感覺,叫做幸福。
「我明白,我也清楚,能夠進入裴羅嘉殺死御守滄的人,絕對有這個能力,你如果真的要殺應海生,沒有人能夠擋得住。但有些事情,你也知道的,呵,如果應海生突然死了,炎黃覺醒就會大亂,無論如何,我只能維繫眼前的局面,如果你真的要做這件事,我就必須出來阻止,你當然也可以殺我,我相信國華和葉蓮他們也保護不了,況且你以前救過我一命,但無論如何,總有些人是你保護不了的。」
「還不是因為你這個事情么,不過沒問題的,我在那邊有關係。」
無論生存或生活我都不浪費,
東方路聳了聳肩:「他主動要求的。」
「搞什麼……抓他?」方之天順手將一本卷宗扔到桌上,「本來就沒做這個打算啊,我吃飽了撐的?」
「沒事的,以前就說了啊,不管你遇上什麼事情,我會幫你擺平一切。」
他嘆了口氣,站起來,走出兩步又停下,扭頭望了家明一陣,再次確定不像在騙人的時候,方才朝著那邊警車的方向走過去。
「我不走,你以前都不敢罵我的,要走一起走……」
夏日即將過去……
「誰都會死的……」
「方叔叔那邊會跟應海生交涉,知道你不需要別人記著你什麼,但是你救過他,幫大家打退過源賴朝創,殺了大內長督、諸神無念、荒卷真世這些人,更重要的是幹掉了御守滄,還有抓住伯爵啊。特別是若若,她的精神力平復很多,不過,似乎還會有繼續出事的可能,到時候……呵,不說那麼長遠的事情了,總之,他總是記得你的人情,這次的事情,他也壓得很辛苦,我覺得……總得體諒一下他……」
「家明……爸爸死了……」
和*圖*書我不要告別……
「呃?」方之天愣了愣,「他在犯罪現場沒走?」
「……」
「……我看了你的信,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我想過了,我不怪你……」她仰起頭,露出一個笑容,努力讓眼眶中的濕潤感覺退回去,目光望向車頂那黑暗虛空的某一點,回憶中的點點滴滴,都從眼前流過去。
那張曝光有些不完美的照片上,一名有著完美東方面孔的女子抱起了失去父母正在哭泣的小男孩,溫柔地安慰,閃光燈將那張美麗側臉定格在永恆的一刻。應海生拿著看了好久好久。
「頭很痛啊……」
這一次,槍口終於移開。
男孩和女孩都有吉他和舞鞋,
「算了。」東方路靠在椅子的背上,「那現在怎麼辦呢?你的這把槍?」
「剩下有幾個還活著的人,但是已經瘋了,他們口中說,看到了神話里的殺戮女神或者是墮落天使,兇手只有區區一個人。你應該知道,五百名訓練有素又武裝到牙齒的士兵又是在毫無顧忌的戰場上,他們發揮的力量會有多大,我覺得破壞力至少要超過五百名最頂尖的特工吧。我們的情報人員在調查時得到這張照片,如果將它跟去年調查伯爵時的那張交通攝影照拿出來,你會發現兩個女人何其相似。」
「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去往偷渡船的快艇破浪而來,將沙沙送上去之後,家明向小孟笑了笑:「本來也可以給沙竹幫洗清一切的,不過,混黑幫沒什麼前途,歐洲那邊會有很好的機會,你想幹什麼也可以自己選擇,就是……麻煩你照顧她了。」
「我想談談……」
有沒有那麽一個世界永遠不天黑,
家明閉上了眼睛。
眼神冰冷如刀的日本少女舉著槍,狐疑地走到囚車後方,一名「乘客」從上方走了下來,其餘的囚徒和看押的兩名警察都用疑惑的目光看著,那絕美少女的冰冷融化,撲進對方懷裡。
過了一會兒,他又搖了搖頭:「沒有一點朝氣,跟死了一樣……」
很遠很遠的地方,八年前的那名小女孩漸漸漾出一個笑臉。
最單純的笑臉和最美那一年,
「他身上有血,然後……他把槍就那樣放在旁邊的椅子上。有人報了警,警察現在已經趕過去包圍那裡了。」
「咔」的一聲,明晃晃的手銬掛上家明的手腕……
「真的?她前幾天跟我打電話的時候都沒說。」
「真的要這樣啊?」
永遠驕傲和完美永遠不妥協,
「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家明淡淡地開了口。
有沒有那麽一朵玫瑰永遠不凋謝,
江海。
「我會保護你的……」
演奏室里,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靜靜地在鋼琴前彈奏著,不久,在旁邊作為評委的導師們微笑著開始鼓掌,少女站起來行了禮,光芒從窗外射進來,映出一張清麗而落寞的側臉。
「對不起啊,這是……最後一次欺騙你了,無論如何,原諒我可好?」
家明望著那片天空,沒有回答,東方路深吸了一口氣,閑聊般地說道:「方叔叔過去找你的時候,武裝直升機和軍隊都已經出發了,如果你只是殺了應子豐什麼事情都不做當然沒什麼,但事情鬧太大了,沒辦法收拾的……」
快艇掉過了頭,家明望著在船上不斷揮手的沙沙,也同樣揮手道別,直到少女的身影在那片碧藍海波中消失不見,心中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笑忘人間的苦痛只有甜美……
「但是他就要死了。」點了點應海生身邊的一份資料,方之天望著他,隨後長長地吸進去一口氣,語音有些沉悶,「他就要死了,腦袋裡的腫瘤就像榴槤一樣大,這種事情……」
現在想起來,少女的那張臉,在冥冥中,與靈靜重疊在一起。
說完這句,回過頭去:「那隻手送過去,說不定還能接上……我現在頭很痛,要想想這件事到底怎麼善後……」
「你一個男孩子,居然要女孩子保護……」
「頭好痛……這還讓不讓人好好活了……」
被他們望著的防海大堤上,一名穿白襯衫的少年和-圖-書人坐在長椅上,望著那輝煌的天空與大海交界的方向,就那樣安安靜靜地,已經坐了許久。
月亮不忙著圓缺春天不走遠,
「呃……自己來不是更過癮嗎。」看了家明一眼,東方路聳了聳肩,「好吧,如果我有那個機會。話說回來,我問最後一次啊,真的來?」
還欠了她一生的一句抱歉……
有沒有那麽一滴眼淚能洗掉後悔,
望著地上的應子豐,家明的目光有些深沉,然而,空氣終於在陡然間緩解開來,方之天毫不掩飾地長舒了一口氣,眼見家明往後退走,連忙開口說道:「啊,對了,你看,外面這件事鬧這麼大,我覺得……」
耳畔,彷彿有淡淡哼唱的歌聲響起來,遺落在未名的遠方……
十七歲的那年吻過她的臉,就以為和她能永遠……
生命是華麗錯覺時間是賊偷走一切,
八月下旬。
他回過頭,朝遠處的警察們笑著揮了揮手,隨後再轉過來:「應子豐的手接上了,不過他精神有些紊亂,算是……暫時性的瘋掉了吧,如果以後都沒辦法恢復,算是跟死了差不多,不過……不騙你,他還是可以恢復的。」
有沒有那麽一種永遠,永遠不改變,
「有件事拜託你。」
「恕我直言,他自作自受。他誣陷那個女孩子販毒,你知道的,五十克以上,可以判死刑,這種誣陷,等同謀殺。」方之天聳了聳肩,「更何況,只是暫時性的精神紊亂,會好的。」
「抓我吧。」
「下午快三點的時候,新寧幫老大趙振海全家被滅門了,據說有人衝進去,前後不到五分鐘,殺光了所有人,然後放了一把火,目前那邊還在清理屍體。」
再給我一次機會將故事改,
讓險峻歲月不能在臉上撒野,
「我不清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不僅僅是沙竹幫,但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無論那是什麼,我相信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方之天笑了笑,「這件事情如果可以停止,我保證所有人都不會受到追究。靈靜也好,懷沙也好,靈靜的父母也好,那位張老師的家人也好,應海生那邊,我扛下來,相信這件事情之後,應家的人也不敢亂來了,不是嗎?」
「我們發現了顧家明。」
「沒有比死刑更重的了。」
「我不許他們再販毒……我想試試……」
化成大雨降落在回不去的街,
讓我再次感受曾揮霍的昨天,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家明笑起來,「叫他們過來吧,我說過了,這件事給你們一個交待。」
距離這邊房間不遠的一個陽台上,東方路拿著應海生身邊同樣的資料,拍打著欄杆,望向遠處的目光有些複雜。
囚車在第一時間停下,名叫葉蓮的司機出了車門,笑著舉起雙手:「薰小姐是吧,我們知道你來了江海,方先生說,你要見他,隨時都可以,他要跟你走,也請便。」
夕陽在西邊的天際燒出彤紅的火燒雲,那片大海也變得格外燦爛迷人了起來,波浪悠然蕩漾,遠遠近近有行駛的船隻。防海大堤上栽了樹木,修建了花圃,一向是夏日黃昏時行人消暑的好去處,不過,今天這裏沒有了行人,遠遠的,數十輛警車將這邊包圍了起來,甚至阻斷了那邊道路的交通,上百名警員下了車,躲在警車後方遠遠地望過來,不敢作出什麼行動,就那樣圍著,警員彼此之間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那我兒子的罪就白受了?他已經瘋了……」
八月底。
兩人在道路邊說話,漸漸地,少女搖著頭,淚水布滿了臉頰,爭執起來。葉蓮開動擋路的那輛卡車,退向開來的岔路,順便與那道路邊跑車裡的一個日本男人打過了招呼。
黑色加長型轎車的門打開,她走了進去,隨即,車輛緩緩起步。
「就這樣?」
山嶺之間樹木蒼翠,生機勃勃,依舊炎熱的陽光下,一輛囚車從荒僻的山路間駛過,長了一張女人面孔的司機帶著耳機,一邊開車一邊搖頭晃腦,哼唱著歌曲,不亦樂乎。
家明笑起來:「我不怎麼介意殺他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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