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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特么太累了……

秦飛感覺不到疼痛，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秦飛猛然一顫，眼皮子驟然睜開。

秦飛覺得自己跑在世界上最長的一段路上。

啪——

疲憊……

秦飛覺得自己的雙腳灌滿了鉛，思維彷彿是電影中的慢鏡頭，徐武的聲音朦朦朧朧，時而高，時而低，彷彿從另外一個世界里傳來。

「就這麼放過他們了！？就差最後幾百米！」

徐武揮著手給大家打氣，只不過「槍王」本人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

他認出旗語，是停止前進的意思。

他側目看著師長劉全安：「還算我們贏嗎？」

秦飛像一條死狗被人直接扯住胸前的迷彩服衣襟，半個身子被抽到了空中。

高明的眼鏡都摔裂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幾個203部隊的保障士兵出現在機械化部隊的車隊前，手裡揮舞著紅色的小旗，示意車隊停下。

「我不會放棄……」

旭日東升。

睡一下。

嘴巴乾裂，可是連水都沒時間喝上一口。

如同金子的光芒永遠不會被塵埃遮擋，在晨曦之中，它在閃閃發光。

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

四十多m.hetubook.com.com名突圍的特種兵身上黃黃綠綠，泥巴、汗水、樹葉殘渣……混合出的顏色已經完全遮蓋了迷彩本身的顏色。

「爸爸——」

一連說了兩個「不賴」。

靳東海在一旁盯著秦飛，這傢伙現在也已經沒有了任何一絲雷神特戰隊軍官的傲氣，臉色看起來比秦飛還要糟糕。

「這些特戰隊員的戰鬥力……」他嘴唇抿地緊緊的，神色肅穆，自言自語道：「真的不賴，不賴！」

「爸爸——」

叢林外的一片黃土遍野的開闊地上，幾十名特戰隊員此時已經到了筋疲力盡的邊緣。

噗——

這一叫，人卻忽然醒了。

有個聲音在叫自己，有人在抓著自己的后領拚命搖晃。

參謀長一跺腳，引擎蓋哐一聲響。

「唉——」

剛才還看不到的機械化部隊現在已經呈現在眼前，密密麻麻的輪式步戰車，馬力似乎加到了最大，泥土在巨大的輪胎下被捲起，滾滾的濃塵遮天蔽日。

「我可不想在最後的路上被那幫孫子追上，昨晚可是我審訊的那個營長，我估計丫的就在車隊里，弄和*圖*書不好抓住我一頓胖揍……」

一個地面凸起的石頭絆住了作戰靴，秦飛一個前撲直接栽倒在塵埃中。

邪門了！

有人一個踉蹌，直接栽倒在地。

他看到了徐武的臉，也看到了徐武身後幾個隊友的臉。

「去你大爺的！」秦飛想朝說風涼話的靳東海吐口水，只是口腔里已經沒了哪怕一丁點的口水，只是乾乾地吐出一個模糊的口音而已。

遠處的山腳下，兩顆紅艷艷的信號彈射上了天空。

回家？

汗水和霧水濕透了迷彩服，頭盔下滲出的汗順著臉頰滑下，混著沾在臉上的黃土，髒兮兮地將每一特戰隊員糊成了大花臉。

喉嚨里像刷了一層萬能膠，粘乎乎，似乎隨時有可能被徹底黏住。

秦飛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覺，徐武的雙眼怎麼會發光呢？

劉全安手微微動了一下，放下望遠鏡，沒有說話。

徐武哈哈大笑，抱著他拚命拍著肩膀：「小子！我就知道你沒事！媽的，你沒那麼容易倒下！沒那麼容易放棄！」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啪——

眼睛不聽使喚地開始閉合，秦飛覺得自己的意識彷彿溺水的人和圖書落入深潭，不受控制地沉入水底。

幾個人圍上去，用盡最大的氣力架起倒地的同伴，半拖半拉地繼續奔跑。

「他們已經沒力氣了。」參謀長說：「按照目前的速度，應該可以在到達集合點之前截住他們，這樣……」

遠處，劉全安已經爬上了猛士車的引擎蓋，旁邊站著師參謀長，他手裡拿著望遠鏡，鏡頭視野中，自己的機械化部隊差最後一公里即可攆上那些逃亡的特種兵。

秦飛撿起自己的槍，忽然仰天大吼：「老子沒那麼容易放棄！雷公你給我聽著！我一定進入203，跟你這王八蛋做隊友！」

「士兵！你不能睡！你要起來！你特么別忘了你為什麼來參選203部隊！你再不起來，你就要被淘汰！要滾回原部隊！不，你連原部隊都沒有了，你只能滾回你的家裡去！」

「秦飛！秦飛！」

他又叫了一聲。

他在衝著父親的背影嘶聲叫喊著。

此時的5個突圍小分隊活脫脫就是一群逃亡的難民。

似乎還有人在走動……

但是他還看到了一些東西。

「一起跑！」

「就在前面……」徐武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指www.hetubook.com.com著前面山腳，「那裡……大家看到沒有，那裡就是集合點，加把勁！咱們能行！」

他的意識再次沉下去。

徐武的眼中有著一種神采，即便在最艱難的時刻，依舊閃亮。

參謀長從車引擎蓋上跳下，心想劉師長是怎麼搞的，出發之前怒髮衝冠誓言要一個特種兵都不會放過，現在輸了卻看起來如此心平氣和。

沒人理他，父親秦安國沒有回頭，身影沒入黑暗之中。

除了疲憊還是疲憊……

輪式裝甲車像怒吼道怪獸，踩盡了油門朝這些狼狽的特種分隊撲來。

迷糊中，他又彷彿回到了那個雨夜。父親走到床前，悄悄地凝視著唯一的兒子，屋外電閃雷鳴，大雨滂沱落下，雨點砸在地上啪啪直響。

他甚至能聽見身後不遠處傳來了大批機械化部隊發動機的轟鳴聲，輕型步兵戰車群捲起的塵埃在一公裡外都能看見。

隱約之間，大家似乎看到了山腳下的帳篷、車輛……

他在心裏叨念著，鑽上了猛士車。

徐武大吼一聲，所有人你扶著我，我扶著你，跌跌撞撞朝集合點跑去。

「幾百米也是輸，輸了就輸了。」劉全安表情平淡：「www.hetubook.com.com軍人，就要遵守規則，戰爭也是有規則的，如果在現實戰場，他們可以直接登機溜掉了。」

「士兵！我命令你起來！」

劉全安嘆了口氣，跳下引擎蓋，一邊上車一邊說：「參謀長大人，我們輸了，按照約定，他們進入集合點一公里範圍內，我們就必須停止攻擊。」

不知道從哪裡湧上來的氣力，秦飛咬牙站了起來。

「參謀長，我們過去，跟那些特戰隊員打個招呼吧，這是一群鐵打的軍人，我們要給予足夠的尊敬。」

「咦？！」參謀長又舉起瞭望遠鏡，看了一下很驚訝道：「怎麼回事？演習停止了！？」

「跑吧，在不跑，追上來了……」歌星指指身後。

「跑啊……」

「秦飛，你丫不跑，我就跑了，老子進203，你丫滾蛋了！」

就睡一下。

上了車，又從車窗里伸出頭。

「還有……還有多遠……」

秦飛懵懵懂懂嘗試著站起來，雙手撐在地上，身體緩緩離開地面不到一寸，噗地又趴在了地上。

真特么舒服！

秦飛覺得自己說話都已經難以連貫，肺部如同漏風的風箱。

睜開眼，徐武還在搖晃著自己。

「起來！你給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