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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戈璧啊——」

準星一閉眼躍起，然後併攏了雙腿，依靠背部死死貼在地上朝山下滑去。

不過薄薄的沙層鋪在堅硬的泥地上，這就起到了減少摩擦的作用，秦飛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拚命揮舞著雙手，想抓住點什麼。

準星翻了翻白眼，笑得比哭還難看：「我還能怎麼辦？你們都跳，我才不願意留下來被他們抓住，叛軍都是畜生，落在他們手裡生不如死。如果那樣，我寧可選擇戰死。」

「待會兒，盡量『Z』字形滑行，那樣會降低我們的危險係數。」老魚用很有經驗的口吻說道，彷彿他以前也這麼干過。

「你呢？」準星舔了舔嘴唇問。

停了下話頭，秦飛咧嘴笑了：「不過需要一點點勇氣而已。」

倆人看著老魚在陡坡上越滑越快，很快就像一顆子彈一樣撞倒不少灌木和小樹苗，又像個被橡皮筋射出去的彈珠一樣穿過各種樹木縫隙，最後帶著一股兒捲起的黃土灰塵消失在視線里。

他想起剛才秦飛對自己ｗww•hｅtubｏok.coｍ.ｃom說的那句「咱們山下見」，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法克！」

「老天爺跟我們開玩笑是吧！」準星說：「要不我們繞道？」

接著，準星看著秦飛縱身一躍，然後一頭栽了下去，仰面朝天地在陡坡上滑行，像老魚一樣疾速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只留下滾滾黃塵。

像他這種老兵，當年可是胸口掛著光榮彈去敵後偵察的，如果遇到緊急情況逃不掉，偵察兵會選擇打光子彈然後拉響光榮彈和敵人同歸於盡，寧死也絕不會去做俘虜，這是PLA偵察兵的一貫傳統。

「不。」老魚果然是耿直人，回答極其乾脆利落：「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那是我猜的。」

準星臉上的喜悅頓時消失了一半，但依舊心存僥倖：「那你怎麼知道滑Z字形能夠降低危險係數？你受過這種訓練？」

「死就死！」

……

那句話不像是去賭命，而是彷彿在摩天大樓辦公室里走進滿人的電梯，禮帽地轉身對不和*圖*書能上來的同時很紳士地說：「咱們樓下見。」

為了自己「下半身」的幸福，秦飛之後猛地併攏雙腿，這樣一來，他的速度立即又增快起來，被地上的一塊石頭一絆，人竟然翻了個跟頭，然後完全失控朝山下飆去。

當然，還有運氣說了算。

剛才他嫌陡坡上的樹和灌木太多增加了危險，現在他想找根草來抓都找不到。

「好！咱們跳！」

話音剛落，他真跳了。

「沒有。」老魚想都沒想直接搖頭。

「你怎麼想？」秦飛看著準星，「敢跳嗎？」

「我先跳！」老魚作為資格最老的偵察兵，當然要以身作則。

速度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如果有一點點東西墊一下，他好不懷疑自己會像一顆人頭炮彈一樣飛起來然後直接落到山下。

「你試過？」準星似乎看到了希望之火，趕忙問道：「余，你以前在戰場上，也試過這麼干？」

其實誰都不殺，都清楚跳下去之後，一切都由地心引力說了算。

走到邊緣，三人低ｍ•hｅtｕbｏｏk.ｃｏm.ｃｏｍ頭望著腳下長長的陡坡，不禁心裏都有些發虛，這可不是在機動遊樂園裡滑滑梯，只要不一個不慎……

得益於秦飛用腳後跟「剎車」的作用，他的速度真的慢了下來，可是很快他發現自己實在太倒霉，由於要增大摩擦力，秦飛將雙腿叉開，這樣可以讓自己更快降低速度。

最盡頭的地方地勢翹了起來，形成了一個類似「U」字型的地貌，而這個U字的最後竟然是一個十幾米的斷崖深淵，可以看到那下面全是碎石，還有一條沒多少水的小河。

「我寧可跳崖賭一次，也不願意被他們包圍，然後像條狗一樣被打死！」老魚聽著愈來愈近的槍聲，臉上的表情十分堅毅。

他大叫著，在叫聲中反超了準星，在準星一臉驚愕中消失在這個混血兒的視線內。

「輪到了我。」秦飛對著準星笑笑道：「咱們山下見。」

最後，秦飛終於看到了山底的谷底，可是更令他驚悚的畫面出現了——整個陡坡的最後一段地勢雖然平穩，和*圖*書沒有任何樹木和灌木，甚至石頭也沒多見，因為那裡都是沙子，薄薄的一層沙子。

如果摔進十幾米下的亂石堆里，秦飛相信自己即便沒有摔爆腦袋，也會撈個斷手斷腳的下場。

秦飛和老魚也愣了。

他不斷用腳後跟蹬著地面，企圖降低滑行的速度，很快，他聽到了身後一連串的咒罵聲，回頭一瞥，竟然看到準星嘴裏懟天懟地懟空氣地罵著娘，然後像顆子彈一樣「嗖」地超越了自己，飛了過去！

準星希望在老魚的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他指著另一頭，沿著陡坡，一路可以向下，但是不知道通往何處。

「這時候，能不開玩笑嗎？」

「用腳蹬地！你的速度太快！」秦飛想提醒準星，沒等他的話音落地，準星居然消失在視線里。

「既然敢戰死，不如賭一把運氣。」秦飛說：「這個坡我看雖然陡峭，但是滑下去未必會死。」

任何一丁點不慎，下場不死也殘。

可是，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面前十多米處有一顆碗口粗的樹，按照和*圖*書現在這種情況，自己勢必會裝上去，而且會狠狠地撞到襠部某個要害的部位。

「法克……」準星無奈道：「這趟任務我攤上你們這兩個瘋子，真是夠刺|激了！」

秦飛攤攤手：「我當然跳，我跟老魚接受的都是同一樣的訓練。」

秦飛覺得現在的自己彷彿坐在一個向下滑行的過山車裡，各種灌木和樹朝自己迎面撲來，又迅速被拋在身後。

老魚伸出手，秦飛和準星將手上搭去，三人使勁一甩，算是給相互鼓氣了。

一百萬頭草泥馬從準星心中狂奔而過，臉上最後一絲希望之火被兜頭一盆冷水殘忍地澆滅，本來還不算太黑的臉頓時比鍋底還黑。

「我們沒有選擇了。」秦飛搖頭：「如果朝兩邊跑，很快叛軍就會追上來，剛才你看我們根本無法頂住他們的兩翼包抄戰術，如果在來一次正面接觸，別說是能不能頂住，就算想頂，子彈也不夠用了。」

他覺得老魚既然能這麼干，現在還活蹦亂跳，肯定是成功了。

秦飛驚叫著，飛快朝下滑去。

「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