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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與為偶

作者:李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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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旬 第二十章 年少初見(3)

第一旬

第二十章 年少初見(3)

阿木沙禮眼尖,在那堆散柴上頭還發現了一隻正在蠕動的小刺蝟。
那少年終於走到了莽古濟身前。
車廂右側的這隻車輪,四周散了許多枯枝柴薪,原是用麻繩捆綁結實的,如今這一撞,顯然都給撞散了,還有好些被碾壓在車輪底下,碎裂的不像樣兒。
正要答應,突然車子一個急停,震動的車廂把人腦袋都晃疼了。
莽古濟淡然地坐在車廂里沒動,倒是阿木沙禮忍不酌奇,將車窗的帘子撩開一道,扒著那絲縫隙兒,她往外瞅。
阿木沙禮哭得甚是傷心,可嘴上卻說不怪自己的額涅,莽古濟被她搞得內疚不已,伸手摟住女兒,不停地許諾:「別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你想要什麼,額涅給你銀子買……你上個月不是說看中了一根金簪子……」
莽古濟沒想到女兒小小年紀卻如此心細如塵,且還有一顆善良體貼他人的心,一時不知是歡喜多泄是憂愁多些,思緒百般翻滾后,不免嘆了口氣,摸了摸女兒的小臉:「你若真心為她好,還是少去找她玩,耽誤了她做和圖書活,她額涅是要責罵的。」
車夫罵罵咧咧的,路上的行人大多數都站的遠遠的不敢靠近,只敢在遠處指指點點。也有一些人見車夫態度囂張,想替少年說句話的,卻被人及時制止住,暗暗指了指車廂上標記的圖騰。
阿木沙禮眨眨眼,忽道:「那……我也學針黹女紅吧,大舅家的那個欣月手藝好,術祿姐姐就和她學的,我也一起學,以後幫著術祿姐姐做活,好不好?」
莽古濟臉色一變。
奴太正得意洋洋地回身想向主子邀功,沒注意到那少年掙扎著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搖椅晃地站直了身。
「什麼?」車夫以為自己聽錯了。
「真不安生,你出門也沒戴頂皮帽子,把腦袋伸出去凍壞了怎麼辦?」
「小子你夠膽啊!」
那少年看身量尚不足十歲,除了衣著古怪之外,臉上更是一副灰頭土臉的狼狽,可他站得筆直,哪怕車夫罵得甚是難聽,他都沒彎一下腰脊,只是眼神冰冷地看著對方,不言不語。
阿木沙禮大喜:「我要去大舅家找術m.hetubook.com.com祿姐姐玩。」
事實上,身為褚英長女的術祿生母不過是府中的小妾,卻因為當初噶祿代的惡意作弄,將富察氏所生的兩個女兒過繼到了哈宜呼的名下。因為自己常年不得生育,哈宜呼對待這兩個女兒就跟眼中釘肉中刺一樣,百般刁難,術祿這些年在府里過的日子還不如一個體面的家生子。
說來也怪,但凡那拳頭落在肩上、胸口、肚子,那少年都會掙扎著伸手去擋,唯獨拳頭落在了他的臉上,他卻像是被打傻了一樣,完全不知道躲閃,所以在聽見莽古濟喊停之前的最後的幾拳,奴太都是朝著他臉上揍的。
站在車架上的莽古濟有些不安,隱藏在淡然的表情下的情緒其實已近焦躁。阿木沙禮覺得很是奇怪,是什麼讓額涅變得如此古怪,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出了車廂。
莽古濟一想也對,自己真是糊塗了,看著女兒那腦門上光溜溜泛著青卻還沒有開始留髮的頭頂,差點兒沒失態笑了出來。
「三姑……」他的聲音不高不低,沒有響https://m.hetubook.com.com亮得讓馬車四周的路人聽見,卻讓莽古濟、阿木沙禮,以及跟上來的奴太,聽得一清二楚。
隔著一層車廂,阿木沙禮突然替那少年擔憂起來,生怕自家的車夫兇悍,把人打壞了,於是拉著莽古濟的袖子使勁晃了晃:「額涅,我好冷,想快胸家去。我們快走吧!」
關係到女兒,莽古濟就有些不假思索了,高聲喊道:「奴太,回家去!」
莽古濟嘆氣:「額涅不是不讓你去大舅家找術祿玩,只是你兩個大舅母……唉,算了,你還是個孩子,她們就算要算計,又能算計你多少去,左右不過到最後是把主意打到我這裏來。你若真喜歡你術祿表姐,下次我叫人去接她來家玩。」
大概隔了十多步遠,那少年正被壯實的奴太按在地上猛揍,奴太的拳頭又狠又准,每一拳都重重地砸在那少年的身上。
阿木沙禮從車廂里走了出來,腦袋探過莽古濟的身子,她伸長了脖子,在看到那少年滿臉是血的一霎那,她驚呼出聲。
他的頭顱倔強地高仰著。
「呵呵……」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詭異地笑了兩聲,笑聲清晰得猶如貼在耳邊。
阿木沙禮剛要辯解幾句,車外那少年突然冷冰冰地說:「賠我的柴火!」
那少年卻渾然不理,只是在趔趄地走過他身旁時,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你死定了。」
莽古濟原以為阿木沙禮會破涕為笑,沒想到她聽了以後反而連連搖頭:「不好,術祿姐姐在家得幹活,一邊學做針線一邊幫忙帶濟鼐,走不開的,還是我去找她比較方便。」
阿木沙禮想探頭去看清楚那隻小刺蝟爬去哪了,后腰上被莽古濟一把揪住拖回了車廂。
那少年卻只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沒有任何停留,直直地釘在了莽古濟臉上。
連喊兩聲,那車夫居然沒聽見。莽古濟火氣上來了,打開車廂門,鑽了出去。
趕車的車夫在外頭怒吼:「不長眼的東西,你這是往哪瞎撞呢?」
「賠我的柴火!」
莽古濟一時心急,脫口道:「那你要什麼,額涅都答應你。」
奴太扭頭瞪他,一臉的凶神惡煞。
可莽古濟的些微表情到底還是落入了阿木沙禮的眼底,她一和-圖-書跺腳,愈發哭得凄慘。
三月底的天氣,冰雪雖已消融,卻仍是不算暖和,至少阿木沙禮身上還穿著夾棉的坎肩。可車外站著的那位少年身上卻只穿了件單薄的長袍子,看衣料雖然陳舊,卻並不粗陋。腰上系著腰帶,腰帶只是粗布,與長袍的綢緞料子顯然不合,這麼搭配著顯得特別不倫不類,更何況他還在腰帶上別了把斧子。
他就這麼一步一步地走向馬車。
阿木沙禮嚎啕大哭:「那明明是額涅喜歡的,我要金簪子做什麼,我拿來戳蟲子嗎?」
雖然那張臉已經被打著鼻青臉腫了,但是莽古濟依然沒法假裝自己沒認出來。她是跋扈任性了點,但還沒修鍊到無恥的地步。所以這會兒她臉上的表情是惱怒和羞愧夾雜在一起,猶如瞬間被染缸浸透了一樣。
莽古濟剛想叱責她胡鬧,但轉瞬一想,難得自己的女兒有興趣學女紅,何不做個順手人情,成全了她?
車夫是個成年男子,塊頭極大,有使不完的力氣,相較而言那個單薄的少年根本就跟個還沒長出毛的小雞崽一樣。
阿木沙禮嘟嘴:「算了,當我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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