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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與為偶

作者:李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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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第七章(2)

番外

第七章(2)

「奴才在。」達春心裏難受,梗著脖子在炕下跪下。
國歡笑道:「你以為我是懼怕他才如此避退容忍?呵……我雖不才,卻也不是個輕易便服輸的……若是,我的身子能再爭些氣……」說到此處,神情凄然,眸底閃動著不甘,「若不是……我,豈能放手?」
「你起來,我現在只夠氣力說一遍,你仔細聽好了。」
十步開外,國歡羸弱單薄的身影從馬車上下來,側首望見岳托的那一刻,他竟而沖對方婉約地笑了一笑。
「好端端地怎麼又起熱了?」達春蹙著眉頭將國歡扛上了炕。
「達春。」
松汀哭道:「爺讓得還不夠多嗎?爺,您何必如此委屈自個兒?」
松汀邊哭邊端了熱水,替國歡擦身:「爺,還是叫劉建良來瞧瞧吧。」
岳托目光犀利地盯著國歡臉上溫柔的笑容,只覺得分外刺目,不由出言譏道:「前幾日為兄太忙,也沒顧得上去吃你的喜酒,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裏補上一句恭喜!」他居高臨下地坐在馬上,也不下馬,雙手握拳拱了拱手,動作敷衍至極,「恭喜國歡阿哥你……梅開二度。」
一牆之隔的大門外,岳托騎在馬上,卻並沒有走遠。
蘭豁爾委屈地默默流淚,再抬頭時,發現門已關上了,眼前只有三三兩兩疾走忙碌的奴才丫頭,可這些個人沒有一人在意過她的存在,任由她突兀地一個人站在庭院中。在這個家裡她便如同腳下磚縫裡穿出的那棵雜草般,因為不起眼,所以只得自生自滅。
「罷了,我先歇一會兒,若是不妥,還是找廖御醫來。」
松汀慌亂地扶住,只覺得透過單衣下的軀體此刻正如火般滾燙,她心裏喊了聲糟,忙招呼車上的達春,兩人半摟半拖地將國歡弄回家去。
國歡黯然失笑:「那一位既已拿住了我的短處,雖不曾明說,該怎和圖書麼做的,我還是懂得的。」
松汀眼中含淚:「爺您哪裡難受?」
松汀低垂了頭,耳廓卻是情不自禁地染紅。
岳托急忙蹲下身子,將岳洛歡接了個正著,然後雙手撐在他腋下,將他高高舉起,放在自己肩頭。
國歡搖首:「停了。」
岳托心情大好,勒馬轉了個側,扭身笑道:「就此別過,他日再敘!」也不回望國歡的臉色,揚手揮鞭,縱馬疾馳,絕塵而去。
松汀抽泣著補充:「爺是說放棄開原的人手。」
國歡頹然一笑,手指戳了戳心口。
達春慌道:「這是宿疾又發了?奴才這就去找劉建良……」
因出了這一身的汗,索性回來時便放緩了教程,行得甚是悠哉。因是錯過了飯點,便掏出炒米乾糧,在馬背上將就著填飽了肚子。岳托到家時已是子夜將過,下馬叩門,卻是瞧了半晌也不見有人應聲,正困惑間,門裡一陣拔閂響動,門裡閃出一窈窕身影來和*圖*書,卻非家僕奴才,而是妹妹舍禮。
廖御醫年事已高,去年冬天病了一場,躺了一個春天,到如今雖好轉了些,可卻已添了雙手顫慄的毛病,加之老眼昏花,哪裡還能診得了病?
「是。」達春起身,弓背彎腰,湊近國歡。
舍禮身後跟著一串孩子,沒等岳托看清人,岳洛歡已是加快腳步,一個衝刺,口中高呼:「阿瑪!」飛身撲向岳托。

國歡的手指冰涼,沒有一絲溫度,即使在這種盛夏時節,他身上依舊一絲汗意也無。
國歡虛弱地合上雙目,松汀和達春面面相覷,各自憂愁。
國歡神情淡然,對著岳托拱手回禮:「只怪我身子不爭氣,沒法替她張羅大辦,倒是委屈她了。」他的語氣中帶著愛寵惋惜,手心輕輕拍著松汀的手背。「不知岳托台吉何時續弦娶妻?屆時分府喬遷,亦可湊成雙喜臨門了。」
「爺……」松汀哽咽,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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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春驚愕:「放棄?這……我們與漢商的生意往來,有許多都是走的這條道啊。爺,雖說葉赫亡了,可我們的人都不在明面上,走的是私路,與官家無礙。其實真是被上頭知道了也無妨。」
「劉建良可是劉軍的侄子,是他……咳咳……」
國歡搖搖手,氣若遊絲:「我不要緊。」
松汀忙著鋪被子。
松汀不由自主地肩膀縮了下,挽著國歡胳膊的雙手下意識地便要鬆開,卻被國歡一把抓住。
可惜岳托卻是冷著一張堅毅的臉孔,眼神冰冷,全然沒有半分熱度地盯著國歡。他眼眸略轉,目光在國歡身畔相扶的那個綠衣婦人身上掠過,頃刻間眼神從冰冷轉為凌厲。
「開原那邊的生意,停了吧。」
他們在賬面上早就做足了功夫,賬本一真一假,所以即使汗王衙門裡派人來查檢,憑著那套假賬,大汗也不至於眼紅孫子這點蠅頭小利。
岳托看國歡的態度愈發不順眼,也不知怎和-圖-書的,腦子一抽,脫口道:「倒是有打算托媒去三姑家提親,只是不知道三姑舍不捨得將表妹下嫁。」
達春遲疑道:「爺的意思……是先不走那條道嗎?」
話一出口,岳托自己都覺得彆扭,好在他終於看到國歡雲淡風輕的臉上斂了笑意,眸底慢慢籠上一層驚厲。
「不用。」國歡笑著咳了兩聲,嘴唇發紫。
卻說這一邊,岳托縱馬奔了小半個時辰,一口氣從城裡奔到城外,繞到人煙罕至處跑得大汗淋漓,倒將胸中的一口抑鬱之氣給發散得一乾二淨。抬頭看看日色,已是金烏西沉,郊外村莊寥寥,濃茂的樹叢間隙偶見炊煙輕裊,岳托長嘯一聲,索性在城外狩獵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天黑得徹底看不清射程了,方才勒馬返城。
馬蹄聲漸漸遠去,國歡臉色轉白,身形微晃,寬綽的街道盡頭,那一騎的身影漸漸模糊,他只覺得頭暈目眩,一把拽住身旁的松汀,咬牙擠出兩個字:「回去!」
「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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