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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君

作者:行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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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四章

第二部

第四章

「哦?」雲蔻有些詫異,「莫非葉將軍至今依然不知你通秘術一事?」
秦一不發一言地看著她的雙眼,似乎想從其中讀出一絲言不由衷的意味。
博日格德看懂他的神色,語氣便愈發直白起來:「我鄂倫部想要北擴、你淳國想要南下,結盟一事正可互為倚力、不用擔怕背後有人趁機放火,這裏面的道理王上心中定如明鏡一般,何必再裝。」
待人被屏退,孟守文喚過立在殿角的齊凜,面無表情道:「國之大事,他葉增倒是說得果決,莫非以為我不知他心中圖的是什麼?」
孟守文不說話,只是不急不緩地盯著他。
孟守文搖頭,語氣堅不可撼:「十萬,一匹都不能少。鄂倫部倘是有急,可緩備之,每年予淳國兩萬便是。而我淳國則保鄂倫部南海門戶無憂——莫論是瀾州擎梁半島的羽族抑或是天啟的裴氏,只消淳國海軍一日在,便一日無人能縱軍跨海、踏上北陸一兵一馬。」
「不過,」博日格德話鋒一轉,「東陸的諸侯向來不以女子為貴,縱是嫁之聯姻,亦多有背盟毀誓之時。」
高高的朱牆一端忽而掃過一陣細風,一襲素紗逾牆而入。
博日格德久等不到他答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語氣頓時變得輕慢了些:「我曾聽人說,今之東陸,兵強馬壯者為天子耳。淳國如今不缺強兵,但這壯馬——王上是真心想要鄂倫部的十萬戰馬嗎?」
秦一又問:「老師有沒有想過,倘使當年不曾遇見那個人,現而今便不會落到這種境地?」
宮人入報北陸鄂倫部使節一行已入王城時,先行策馬馳歸的天翎軍參軍正單膝跪在殿中,一字不漏地向孟守文回報葉增迎使諸事始末。
「你。」
秦一低眼,「此番鄂倫部大王子出使淳國,恐怕不僅是為了國事。老師亦是聰明人,無須我再多言。只是希望老師莫要再做悔事,重蹈當年覆轍。」
秦一無聲輕嘆,「莫非老師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惦念么?」她又道:「從前我未婚配生育,不能明白老師的心情;可如今我亦生子,自然了解老師心中的苦楚和悲痛。」
雲蔻臉色微微一變。
秦一臉紅,笑著拾裙讓路,引她向西院的暖閣走去。
雲蔻猛地站起來,身周騰起薄風,一襲素紗驀然高揚,怒意似湍流般不為所控,緊咬的牙間迸出三字:「他不配。」
雲蔻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索性攏起袖口,坐在了院中石凳上。
「好名兒。」雲蔻打量著孩子,忍不住伸手逗弄了一下他的小臉,笑道:「已能看出長得有幾分像你。卻不知這孩子的脾性,是不是會跟了葉將軍。」
齊凜則因早先奉命記修起居注,雖然位低,卻從不需避嫌于朝會廷議,故而也留了下來,如往常一般立在距離孟守文上座不遠的殿幔旁。
「你若是擔心此事會連累葉將軍,那則是大可不https://m•hetubook.com•com必。以淳王今之雄心,便是知曉此事,也不會罷撤葉增兵權——他若罷了葉增,淳國的這些世家武臣卻有誰人願為他所驅而南下?」
博日格德看了烏赫曼一眼,見他只顧一個勁地擦拭額頭冷汗,便微笑道:「她的生母,是我父親當年在寧州戰場上抓的一個羽族女人,沒什麼身份家世,生出她沒過幾年便死了。」
雲蔻卻將目光移向碧空淡雲,緩緩道:「瀾州的擎梁半島,畢竟是我生長的地方,他們也還是我至親的兄弟們吶。就算是恨,可這恨又能維繫幾時呢?」
博日格德哼哼道:「淳國之硬在氣骨,多年來能不向天啟裴氏低頭亦讓人所欽佩。王上雖然自己不擅兵事,但好在懂得識人知用——淳國有葉增這樣不世出的名將,我若是天啟的裴沂,只怕夜裡連覺都睡不穩當。」
「大王子但說無妨。」
入得門內,雲蔻便放輕了腳步。秦一則屏退乳娘,親手將襁褓抱過來給她瞧。
「退下罷。」
「老師。」秦一垂首行禮,又直身望她,語氣淡然:「葉府正門大開,老師為何偏翻后牆?」
北陸雄駿,九州聞名。
孩子似乎被她二人的說話聲擾到,開始極不安分地在娘親的臂彎里扭動起來,力氣之大,讓秦一幾乎抱他不住;未幾,他又「哇」地一聲大哭起來,聲音之高,驚得屋外鳥雀俱飛。
雲蔻垂睫,掩去眼中奔涌流淌的情緒,平靜地答:「當你生在亂世,有時便只有一種可能,而你也毫無選擇的餘地。」
雲蔻又道:「我累了,它陪了我這麼多年也該累了,便讓它在你這裏歇一歇罷。倘能幫到你一二分,亦是它的福分。」
齊凜垂首笑道:「想來鄂倫部此番亦是有請于淳國,王上去討這馬也算不上難堪。更何況,王上若欲南圖天啟,亦不得不防身後北陸出事,倘能與鄂倫部定盟,則可放心起兵南下。」

秦一以為她會落淚,半晌后卻見她睜開雙眼,目光水潤淡然,好似苦痛已洗,儼然已回復了平靜。
數月前葉增奉諭出巡淳國南面五大邊營,只有包括他在內的少數幾個人知道,葉增此去的真實目的乃是于永沛、西川、劍閣、河南、河北幾個大營中擢選精兵、交由親將分部嚴練;另又掩人耳目地在泉明齊家業下分設軍器監,日夜鍛甲造鏃。
葉府後院,青苔橫生。
「擔心又有何用?」雲蔻打斷她,「縱是有朝一日先王長子能得機會密告淳王,那也需淳王願意相信他的話。
她自然知道這鐲子對於雲蔻而言意味著什麼——雲蔻的飛風流音術能夠修習得出神入化,絕少不了這隻石鐲的功勞。
「我已等了老師一個對時,老師何來遲也。」秦一盯著她,「北陸鄂倫部派人出使淳國,老師又豈能忍得住不回來www•hetubook.com.com看看?老師之所以不過葉府正門,是不想讓將軍知道老師回來了,以免被鄂倫部的人探得端倪;只是將軍出城迎使尚未回府,老師大可放心。」
「但……」秦一有些猶豫,「曾有一事,我一直未和老師說過。」她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斟酌許久才道:「先王長子不知因何緣故,知道老師的身份過往,亦知我通飛風流音術一事。」
淳國幾個位高權重的老臣因得孟守文特諭乃得留殿,與鄂倫部使節人等分坐大殿兩側。
孟守文輕皺眉頭,「那另一個呢?」
博日格德緊咬牙槽,半晌道:「好,十萬便十萬,王上欲以何為誓?」
秦一緩緩點頭,「他掌攥重兵,平日里所參所議者多為國之機密,在府上也不曾多與我談及軍中大事;倘是讓他知道我能聽旁人所不能聽、知旁人所不能知,老師覺得以他忠君恪己、磊落直白的個性,該將如何對我才好?」
可雲蔻卻攔住她,注視了這孩子一陣兒,抬起手臂,將左腕上從不離身的那隻雲紋石鐲褪了下來,然後輕輕放入襁褓中。
孟守文冷哼一聲,「大王子此番看上了淳國哪個世家子弟,我必為鄂倫部的公主許這一婚。」
博日格德的目光中透著深意,「東陸的世家子弟我卻看不上。此番出使淳國,我為妹妹看上的男人只有兩個。」
「一個是淳國的鷹沖將軍葉增,可惜他早已娶妻,且將自己的妻子視若瑰寶、寵愛有加,我只有遺憾的份兒了。」
淳國自菸河一線經古戈壁、岐水、銘濼山南下,至天啟一路綿延數千里,倘是一朝舉兵,莫論過長的補給線難以繼足,便是數萬大軍亦難快速統協推進。
博日格德略略一愣,隨即皺眉:「王上未免過於貪婪。我鄂倫部近些年正是用兵之際,戰馬自用且患不足,何來如此多的餘數能夠供給淳國?」
「五萬。」博日格德沉思許久,略一鬆口。
「大王子殿下……」烏赫曼坐在一邊有些發急,緊扯博日格德的衣袖。
秦一笑得有些澀然,「可老師卻不知,我如今也只想做個平凡人罷了。」
孟守文思慮良久,抬眼問:「你以為如何?」
「那大王子想要如何?」
孟守文一動不動地坐著,只在聽到博日格德與葉增城外刀槍相峙時笑了幾聲,末了問道:「他走前有囑咐什麼?」
孟守文輕輕眯眼,「倒也好說,淳國世家年輕子弟未婚配者甚多。只是東陸世家門風森嚴,敢問令妹出身究竟如何低賤?」
「我也有一個妹妹,自小深受我父親寵愛,只是出身低賤,又因幼時痼疾而多年不能開口說話,以致她年歲已長,卻沒有鄂倫部的貴族子弟願意娶她。此事是我父親一塊心病,此番派我出使淳國,便是想讓我為她在淳國找個好夫婿。」
博日格德挑眉道:「我已有妻妾,不願多https://www.hetubook.com•com娶,淳國的翁主倒是可以許給我的幼弟——鄂倫部的世子札兒赤兀錫·畢勒格·鄂倫台,想來王上不會覺得自己的妹妹委屈罷?」
「別說了。」雲蔻轉回頭,臉上怒色仍存,可目光卻已屈軟。
「王上要我開門見山,自己卻在裝傻充愣——」博日格德粗直的眉毛重重一揚,語氣有些不屑:「你淳國又何時將天啟的裴氏當做皇帝過?!」
鄂倫部過去七年間吞併了瀚州南部七個蠻族部落,幾乎掌控了整個瀚州南部的草場牲畜,兼又派兵控扼了瀚州通向東陸的數個港口,若想從北陸跨海購買軍馬,不論是向鄂倫部還是向更北一些的呼布希、沙馳、烏咶等大部落,都避不開要與鄂倫部打交道。
「任是撒手不管使節宮宴,只願回家坐擁嬌妻,他葉增也真是做得出來啊。」孟守文眯了眼,神情似笑非笑:「倘非看在他初得愛子的份上,我必不饒他此等輕君怠上的行徑。」
「老師當初不辭而別,如今闊別兩年又見,卻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么?」秦一的聲音低下去,「老師這兩年,定是回了瀾州的擎梁半島罷。」說到這裏,她又皺起眉,「瀾州的雲氏家族當年是怎樣對待老師的,老師為何還願意再回去……」
可鄂倫部在過去數十年間,除了十年前那一次因與寧州羽族戰事膠著、欲請休國出兵襲擾瀾州羽族而同意跨海賣了一批軍馬給休國之外,便再也沒有向東陸的諸侯國賣過一匹馬。
「他是葉將軍的種,又有你這樣的娘,焉有不成材之理?」雲蔻的話頗有些肆意,倒像是在打趣。
秦一看清,驚詫地抬眼,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被雲蔻止住。
秦一久哄未果,累得額角滲出細汗,禁不住想要喚乳娘進來。
齊凜一副不置可否的神色:「王上想必心有定數,何必再問微臣。」

齊凜臉上掛起笑,「葉將軍所圖無非為淳國強兵而已。」
然而北陸雖多產駿馬,卻也非出錢便能買得來的。
「你有時真不該如此聰明。」雲蔻微笑著喟嘆,「淳國畢竟不是我能久留的地方。當年你祖父在我最苦難無依的時候施我以援手,此恩我今生都不會忘。如今你已嫁人,我若仍留在秦府,豈不奇怪?可倘若要我待在這葉府中,又實在是擔心有朝一日會連累你與葉將軍。」
女子緩踱兩步,悠然轉過身,卻在觸上她目光的一剎那愣住,半晌才眨了眨眼,有些無奈地笑道:「一兒。」
孟守文仍舊是一動不動地坐著,久而輕抬眼皮,語氣中帶了一絲不情願:「他葉增此番是想要我做一回叫花子,去為他向鄂倫部討要戰馬。」
烏赫曼看見這位年輕的淳王臉色愈發黑了,頓時感到自己額頭上的冷汗也是越冒越多,就聽見博日格德在旁邊悠悠然地開了口——
「道理自然如此。」孟守文低哼一聲,「hetubook.com.com可也得看看鄂倫部此番究竟是想要圖淳國什麼好處。」
他衝下開口,聲音不冷不熱:「我知蠻族人向來不屑於繁禮空話,大王子此番出使淳國所圖為何,不如就開門見山罷。」
「太貴重了……」秦一喃喃道。
「說到底,大王子是想要我淳國的海軍替鄂倫部守這天拓海峽……」孟守文倏然抬眼,「瀾州的晉國亦是臨海,鄂倫部怎不去找晉國定盟?」
雲蔻皺眉,片刻后低嘆:「新王即位之初,竟沒有殺了他。」
雲蔻開口:「站著說了這麼久的話,不帶我去看看葉家的小將軍么?」
「收下罷。這鐲子自我祖母傳給我至今,已有快三十年了。倘非當年因緣得識你,我也無人可送。有時想想,若是能夠做個平凡人,也許活著就不必那麼辛苦。」雲蔻抬頭,「可我的祖母卻要比我幸運多了,她在最好的年華,遇上了她覺得最好的那個男人;而我的祖父,至死也不曾辜負過她一分。」
孟守文臉色有些不明,靜默了許久都沒有吭聲,儼然是覺得一個如此出身的女子——縱然她是鄂倫部主君的親生女兒——也實在是有些低賤了。
秦一走近她,低眼打量著她的神情,「北陸鄂倫部的大王子博日格德,可是與鄂倫部的主君哈日查蓋長得很像?」
參軍道:「葉將軍讓末將帶話給王上:臣之奏議與前夜無異,倘能與北蠻定盟,此臣之幸,亦淳國之幸,王上可自斟酌之。」
「雖說王上將他軟禁在城北、即位兩年來都不曾去探視過他一回,人皆言王上只是因顧及自己身後名聲才未下狠手,可我卻擔心有朝一日……」
孟守文目光微動,神色好似這話正在他意料之中,然而語氣卻略為訝異:「鄂倫部如今稱霸瀚州南部草原,何必要與東陸諸侯國定盟?而淳國為東陸諸侯國,未得皇帝御旨,焉有擅自與北陸結盟之理。」
單是葉增的這一匹當年從休國山寇手中剿來的北陸戰馬,便已令淳國王庭上下的世家武臣們羡煞多時。
待殿門被人重重推合,大殿中霎然變得森暗陰冷,唯高燭亮光搖搖曳曳,將居於上座的孟守文映得面目斑駁。
「怎會不好。」雲蔻的笑意淡了些,「他們既然能摒棄前嫌舊怨、在兩年前主動來找我,便是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
秦一卻緊逼道:「老師心中其實從來就不曾忘卻過他,何苦還要繼續騙自己?」
孟守文並不以博日格德說他不擅兵事一話為怪,只是笑容輕斂,「鄂倫部倘若能出戰馬十萬,我便與大王子歃血為盟。」
這稱謂讓秦一抿唇而笑,「不過是才滿月大的孩子,老師這話非要折煞了他不可。」
「從瀾州動身時沒帶什麼好玩意兒,」雲蔻看著孩子的目光柔軟溫善,「這個便當是給囂兒的見面禮罷。」
「老師……這兩年在瀾州還好么?」
秦一默然。
雲蔻甚為期待地向襁褓中張望m.hetubook.com.com,就見一張肉嘟嘟的小臉露在外面,又聽見秦一在她耳邊道:「雙名存囂。」
王城中宮宴將畢,殘羹已撤,多半文武臣僚業已按諭退殿。
孟守文一時笑得開懷,「我倒要感謝大王子不以我為熊包軟蛋,頗看得起我淳國了。」
博日格德爽朗地笑,飲了一口酒,倒也真就開門見山地從嘴裏吐出幾字:「聯姻,定盟。」
雲蔻稍一回想當初,不由笑了笑:「既如此,那一直瞞著他也好。」
孟守文笑意凜然:「便如大王子先前所說,聯姻為誓。淳國先王尚有遺女十一個,都是我的親妹妹,大王子可擇一帶走。」
這前兩樣孟守文能應允的自當滿足他,既予他時間和機會由他親赴邊軍選兵分練,又由齊凜牽線出力使齊家同意業下秘設軍器監,可唯有這上等的戰馬良駿——便是倨傲成性的孟守文也不得不承認——是淳國出產不了的。
葉增想要的無非三樣:一群能夠耐苦快進、攻城陷地的精兵;足夠堅韌卻又不會增添輜重負擔的輕甲利鏃;以及能夠長馳不休、血統純正的上等軍馬。
雲蔻的臉色瞬時變得晦暗。
孩子一下就被這從來都沒見過的物什吸引住了,目光粘在那石鐲奇特的雲狀花紋上,漸漸忘卻了哭泣,水汪汪的眼睛眨巴了幾下,嘴角流出一縷口水,恰滴在那石鐲上,最後又「咯咯」地笑起來。
至於為何南面承平卻仍要秘密練兵,已是無需多言。
孟守文依舊是笑:「如能嫁與鄂倫部世子,此亦吾妹之福,又何來委屈一說。」
齊凜頷首:「王上說的是。」
「那老師對鄂倫部主君的恨,」秦一忍不住問:「可有消解的一日?」
「晉王——王紹威那個熊包軟蛋嗎?」博日格德的嘲笑張揚而放肆,「東陸天仁八年的宮變一事,可謂是九州皆知啊。賁宣帝被宦官挾持到瀾州彭國,晉王受宰相楊元密詔卻因怠戰而不肯出兵救主,白讓當時還是休王的裴禎撿了個大便宜!這還不算什麼,天仁十一年,晉、彭兩國因裴禎在天啟勢力滔天、恐休國在瀾州坐大,王紹威便與彭王朱翔通謀,糾合二國之兵、趁裴禎人在天啟而出師共伐休國,以為休國無主便會輕易飲敗,誰知卻被裴禎千里之外急遣回師的援軍打了個翻身仗!瀾州三國戰逾四年,休兵先後屠滅晉、彭二國共十六城,晉王、彭王連敗乞和,從那之後便對裴氏俯首稱臣——如王紹威般的窩囊廢物,這世間怕也少見,王上竟問我鄂倫部為何不去找晉國定盟?!」
秦一立在梅枝下,不動聲色地注視著面前這個細腰輕骨、萬分熟悉的女子背影。
孟守文不言,口中卻輕輕地笑了一聲,臉龐本就瘦削的稜角因這輕笑竟變得有些鋒利。
雲蔻靜了靜,不答反問:「我自入城以來便未發出半點聲音,你如何知曉我的行蹤?竟能在此處等著我。」
雲蔻深深閉上眼,卷長的輕睫在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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