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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楓的思緒被巷子盡頭的響聲打斷，警覺地回頭……好么，來了一群。

「我操！你怎麼回事？！」

「……」

木文君看著輕佻浮華張牙舞爪的高中生們。他從小就是有責任心有擔當的好孩子，學習也好，品行端正，循規蹈矩，所以無法理解這些糟蹋著父母心血的孩子究竟報復了誰？

我的教育方向，好像不太合理，但絕對是正確的，他這樣想。

「不懂。」

「所以你要學會廣泛籠絡，先發制人，勞心者制人，勞力者制於人，你懂嗎？」

媽的，真背！

小楓不說話，肩膀微微顫抖，他動搖了。

「但是，你的後續處理得很不好，居然讓他鬧到上面去了。」

木文君先趕到T大的醫務室看了腿被踹斷的高年級學生，跟校長求了半天情，要求延遲處理。然後驅車狂奔到市立中心醫院，探望了被踢到「下面那活兒」的老教授，兩人在醫護室密聊半小時后，對方表示放棄起訴。最後再趕回私立高中，從教導處領走奄奄一息的小楓，巧舌如簧，擺平校領導，外加補上開學報到。

「什麼？！」

「什麼？沒去報到？我馬上過去，是是，是，麻煩您了。」

睡覺時把手機放在頭頂，每天都接受全方位輻射，怪不得我越來越蠢了，木文君想，心情惡劣的接通了電話：「喂，您好？」

房間里沒開燈，外面冷冷的月光泄進來，鋪滿地毯，木文君眼光流動，睫毛忽閃：「今天我就跟你們都說明白，小楓我知道你醒著，你也聽好。今天的開銷全都記在你們的帳上。昨天那頓飯，是我請你們吃的第一頓也是最後一頓飯。從今天起，你們如果背著我闖了禍，要麼努力毀滅證據，瞞得滴水不漏；要麼跪在對方面前血濺三尺，以死謝罪。

和圖書木文君轉個身，面向正在伺弄那盆草的一航，「一航，你也進來。」

中國實行義務教育，私立高中不多，就是B市這種大城市也只有兩三所，而且眾所周知，這種貴族學校，多半是為那些考不上普通高中的不良學生開的。校門口進進出出的學生目光都很不可一世，似乎所謂的邊緣分子也比普通學校要多得多。

房間里依舊沒開燈，人生第一次認真的思考來的無聲無息……

「那……如果我真地做了，你怎麼辦？」木文君背對著他在床邊坐下。

一天折騰下來，四人都很累。

木文君迎上來，驚訝的發現小楓已經受傷了，還挺重。

「所以，木楓，你要成為狼王。就從這所高中開始，我要你增加身旁的盟友，這四年內，我不要看到你奄奄一息的獨自倒在某個巷子口。你對學習沒興趣，無所謂，人各有路，如果你要混，就混出點名堂來給我看！做得到么？」

「……打架的時候，誰看得清打了哪裡。」

「如果他的fans來報仇，你怎麼辦？天天打？你不煩嗎？」

我知道你們這群小子一個比一個要面子，絕對不會選擇後者，那就給我好好鍛煉前者的手段：打架不要留下目擊證人，上床要戴保險套，一層不保險就戴兩層，動手一定要有正當理由，理直氣才壯，要打就打到對方心服口服不敢上訴，如果對方不從，要麼感化要麼滅口，具體操作你們自己摸索。

「啊，對不起，那……我去那邊接。小楓，不要說髒話。」然後某人就像在會議中接電話一樣，一邊壓低聲音一邊往角落走……周圍立刻沒了打架的氣氛，大家都很泄氣……

「……啊？」

「……有點吧……」

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小楓驚訝的發https://m.hetubook.com.com現來人中走在最前面的竟是那個新堂哥！原來是來找我的人么？

「就是說，你要掌握比他更多的fans，打架的事讓小？？去干就好，你做得到嗎？」

想不到一天之內被三撥人圍堵！連口氣也不讓老子喘！新地頭果然不好混……

兩個高大的男孩對著他在沙發上坐下。

「……」小楓垂著頭，捏緊了拳頭。

「……你說什麼？」小楓覺得有點不妙。

這種情況他早就輕車熟路了，於是很有經驗的靜靜坐著慢慢長長的呼吸，等待體力的恢復。然後好去衛生所找點酒精消消毒，幸虧今天穿的是黑色T恤，血跡不明顯，不會嚇到路人，他現在頭疼得要命，如果聽到路人驚慌的尖叫很可能會喪失耐性直接滅了對方……已經秋天了，晚上睡公園可能會很冷，Pub又吵得要命，暫時不能去成哥那兒，不知道身上的錢夠不夠住旅館，回家的話一定會被那個新冒出來的堂哥念……等會兒！那裡什麼時候成了「家」了？

「我找不到你，地頭又不熟，所以就對那堆找你的傢伙說你欠我錢，而且我得到線報你現在受重傷，誰想教訓你都出來找人……」一臉無辜的某人撓撓頭又添上一句，「為了能快點找到你，我還讓他們在附近都散布下消息，有多少人就給我叫多少人出來！」

小楓很少呆在家裡，嗯，他也沒有家，很少看到他，沒什麼接觸……

快速起身，木文君摔門而去，沒注意剛剛蓋在身上的西服是誰的。

「木文君，你給我記著！！！」

「是，我是文少的監護人……該不會……」

「什麼？！一航打了教授？！這這……他老人家沒事吧？住院了……」木文君掛了電話，回頭看著小楓，和-圖-書語調平穩的說：「小楓，我要去L大，你表哥他們出了點……小問題。這裏的事，你自己解決。」

「……」身後那群人也滿臉黑線。

木文君對一些奇怪的細節會有奇怪的執著，比如，堅持用火柴而不用打火機，再比如，現在他發誓一定要找到小楓，然後……

「什麼意思？」小楓的手放下來了，一雙狼眼惡狠狠的盯著木文君。

「跟高年級的師哥打架？腿骨斷了？誰的腿？」

「對不起。」木文君躊躇著說。

站在原地的小楓拳頭捏得咔啦響！

「如果不願意，以後就不要打架，要打就打得有技術含量，明星不打臉，彈鋼琴的不打手，不要動別人吃飯的傢伙，要打就打可形成重傷又容易治療，最好是用藥也不貴的部位。」

小楓是傷患，被安置在唯一的床上休息，一句話也不跟木文君說。

掛了電話，人們才像緩過神來一樣，繼續步步逼近，小楓擺好架勢，冷靜的環視四周，人太多，這次脫身可能……很難。心中於是多少有點煩躁！很不合時宜的，木文君的手機又響了！

「你真受傷了？」

我不會打架，也平平安安的活了這麼大，不戰而退敵兵才是上策，否則永遠都是小流氓而已。這四年的時間里，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兩手插在風衣口袋裡，木文君在這所B市私立高中外面晃蕩著，覺得有點無從下手。

「嗯……」

一航面無表情地擺弄著陽台上的草，目光陰冷。

「因為他惹我。」

「一航，你的行為屬於正當防衛，我不想罵你。那種老畜牲以後見一個廢一個！」

木文君快步跑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對拎著棍棒板磚兒的眾人說：「我來之前已經通知了校方和警察，你們時間不多，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抓緊和圖書吧！」然後絕塵而去。

「這可麻煩了，」木文君皺起眉，「這樣的話誰負責擺平他們呢？」

「你覺得你挺狠？不錯，你的確是個狠角色，否則成哥也不會收你做小弟。可你再狠，也不過是匹獨狼，永遠也鬥不過群狼！」木文君站起來，轉過身，背對著外面的月光，小楓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那雙從來慵懶迷濛的眼睛，此時卻蓄滿了攝人的光芒……

木文君笑了……

「你以為……你在對誰說話啊？」小楓抬起頭，自信囂張的笑容下一雙狼族的眼睛精光四射。

木文君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伸手在頭頂摸索了半天，在落地前一瞬間接住了手機。

忍著一陣一陣的胃絞痛，木文君領著三人回到住處。

「回答我，你做得到嗎？」

木文君走到床邊，小楓躺在床上，肩上頭上手臂上都是紗布，渾身都是消毒藥水的味道，右手搭在眼睛上，只露出線條精緻的下半張臉，看不到兇悍的眼神，這張小臉盡顯稚氣，涼涼的月光下顯得有點凄慘。

小楓依舊盯著木文君，目光緩緩下移，喃喃道：「那樣的話，以後如果再讓我遇見……」

「喂，你好？」

木文君支著腦袋想了半天，沒有印象。

「那隻能說明你火候未到。他是足球特招生，你廢了他吃飯的傢伙，我得付雙倍醫療費，錢從你的生活費里扣。」

「……好……我知道了，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我立刻過去。」

「你……」小楓已經快氣絕了……

沙發上的兩個人有點獃滯……

「對，我是木楓的監護人。」

阿少仰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三叔，也就是木楓的爸爸，從小就出落得帥氣，又聰明，能賺能花，身邊女人不斷。木楓一歲的時候，三叔結婚，五歲的時候，三叔離婚了。現在三和-圖-書叔不知道跟哪個女人在哪裡。而三嬸早已經再婚。就某種程度而言，小楓算是孤兒了吧？三叔三嬸都長得漂亮，小楓自然不賴，本來可以很討親戚們喜歡的，可惜他從小就冷，不喜歡跟人接觸，也不服管。小楓小的時候，跟自己怎麼樣呢？

「哼！」小楓等著他開始碎碎念。

「你不用道歉，」小楓沒動，「我知道你早就叫好了校方攔著他們，也拖延了足夠的時間，而且根本沒讓人四處散播消息。」

木文君苦笑了一下，掏出火柴點上煙，狠狠地吸了一口，有種找到突破口的暢快|感！

木文君站起來，走到卧室，關上門，不再管外面兩個若有所思的大男孩。

房間里緊張壓抑的氣氛膠著良久，木文君的聲音慢騰騰的響起來：「小少，你為什麼要打足球隊長？」

「你覺得你以後可以報仇？那你覺得對方會留給你『以後』么？」

一剎那間，他忽然明白了。

小楓靠著磚牆，斜坐在地上，血從額角流下來，搞得視野也一片鮮紅。

木文君有些煩躁的抽出一根煙，放在嘴裏，卻沒點，只是叼著，開始想小楓的身世。

木文君叼著煙朝門口的一群街頭少年走去。

小楓在心裏嘶吼：這他媽一什麼哥啊！

「我是說如果，」木文君平靜的回望他，「如果你身受重傷，如果有小人四處放消息，如果你孤身一人被大批人馬堵在巷子，如果你赤手空拳對方全副武裝……誰也不能保證有一天不會發生，對么？」

四周的人漸漸向小巷裡聚攏，氣氛千鈞一髮之時，木文君的手機突然響了！

「不對，我沒問你為什麼打他，我是問你為什麼打足球隊長？你不知道隊長的fans總是比較多嗎？」

「小楓，總算找到你了。」

「好，那我再問你，為什麼要踢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