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唉……怎麼又沒用套套，不過都到這份上了再讓夏明朗退出去，陸臻簡直覺得都有點對不起自己。

下午時分還沒到飯點，電梯里空蕩蕩的，夏明朗好奇多張望了一眼，眼珠子就粘上不會動了，這寄件人的名字太熟了，熟得他簡直要作惡夢，那是他媽！

陸臻很滿足，熱情而乖順，夏明朗於是更滿意，肢體絞纏在一起，抱著磨蹭著，乾淨的皮膚上散發出好聞的沐浴露的香味兒，被汗水蒸騰著，潮濕而溫暖。夏明朗因為心裏總有顧念，下手太重了馬上又輕起來，吻得太急了又緩下去，太細緻太輕柔，從胸前吻到背後，這讓陸臻都覺得太慢了，慢得讓人心裏發慌，他勾起腳蹭夏明朗的大腿，不能……來點實質的嗎？

他是如此不可抑制地想要將陸臻的人生與自己綁到一起，試圖完全徹底地了解他控制他，製造那種不可分割的系絆來保護他們共同的那個未來。

可是，卻又那麼的可愛！

「吃飯嗎？」夏明朗看著他。

夏明朗一個翻身把他合到身下……

「你媽真是，太有才了，你什麼時候跟她說你要找個美女來著？」

「怎麼了？」夏明朗撐起半邊身體，湊到他耳根處吐氣，幾乎把陸臻整個攏在懷裡。

「喜歡你么！」夏明朗輕笑。

這樣呢？可以嗎？

相濡以沫，恩愛纏綿。

爭強好勝的，這麼彆扭！

船到橋頭自然直，愛到做時自然順……涼拌吧，時髦點，咱也跟著感覺走一把。

兩個人，在時光中打磨著自己，也磨礪著對方。

陸臻再點點頭。

夏明朗下了蔥姜熗鍋，把自己嗆了一噴嚏，聽到陸臻在客廳里幸災樂禍地笑……

「還有啊！」陸臻往夏明朗懷裡窩了窩，「你剛剛那話說得真難聽，你媽現在不也是我媽了么？我也不是成心要背著你什麼的，就覺得個人做個人擅長的事兒唄，你又沒我那麼討中老年婦女的歡心，反正這事兒你也幫不上什麼忙，讓你知道了吧，你又要……」

「什麼話？哎！跟你商量什麼呀！」陸臻一下就急了，「你自己打電話都說不清什麼，讓你隔倆月寫封信三四頁紙，還得想配點什麼剛好能送的，你有這閑心嗎？再說了，我也沒成心想討好誰，你媽人挺好的，對我也好。我是這麼想的，雖說現在不準備出櫃吧，這種事也沒有能瞞一輩子的，我家現在差不多了，就你那邊……我就是覺得讓他們先跟我熟起來，覺得我這人不錯，還靠譜，總比忽然從天上掉下個陌生人好一點。」

是的，此刻，m.hetuｂoｏk.com.ｃom無論是從理論上還是實際意義上這都算是壓上了，可是然後呢？夏明朗低頭看，陸小臻粉面含春，羞澀期待。

陸臻微微皺眉，猶豫……

一大盒杜蕾絲買六送三共計九枚，岡本買一送一共兩盒共計六枚，整個通算下來，兩個牌子共計十五枚。夏明朗坐在床上撥拉著那些小盒子，囧得嘴角直抽。他說老大你這也太扯了，就您現在這半身不遂的架勢，買這麼多您用得完嘛？

「你媽給你介紹的女朋友。」陸臻笑得連說話都不清楚。

他忽然想起中國人是不說情愛的，從古至今，中國人，是不推崇情愛的，我們說恩愛。

陸臻解釋，這油是你妹妹給我的，我跟她說最近車禍了，她說我給你配點活絡油塗塗，對關節好。

陸臻抱著紙盒子小心翼翼地看夏明朗臉色，進門后雙手捧高把東西交給了夏明朗，示意，爺，您拆吧！

原來是這樣嗎？他曾經想過很多，很多很多，想到頭都疼了，腦子都要炸了，他想到很多理由，說服自己，說服別人。可是理由永遠都只是理由，不是事實。理由需要用很多語言來編織來構建，而事實，總是那麼簡單到好像不需要任何形容。

陸臻嘿嘿一笑：用不用得完那是您的能力問題，不是我的能力問題！

當他感覺到被包圍的同時，那個人也向他彎曲了，契合著他的稜角與弧度，在改變，都在改變……無論他的初衷如何，是不是願意，是不是歡喜，都變了！

三天之後，主治醫生終於崩潰在陸臻繞口令似的強大理論攻勢與小動物一般純情無辜的眼神安撫中，這種神經分裂似的待遇讓他鬼使神差地鬆了口：允許短距離的行走與一定強度的體育運動。

那天下午陸臻強烈要求去沃爾瑪，他們需要補充一些生活日用品，夏明朗在盤算著牛奶要買了，酸奶一定要買了，鹽還有嗎，是不是該給家裡備著點，將來他一個人過來買東西不方便……陸臻看到杜蕾絲搞促銷，不動聲色地順走了一盒，結賬處看到架子上成排的岡本，一張爆炸似的鮮黃色描紅邊的招貼掛在上面：特價！

未來，誰都不願意說，可是誰都在關心著的那個未來。

大約相愛到盡頭也是一種恩，那是鄭重的沉甸甸的存在，不像情那麼自我，可以不知所起不知所終，飄忽忽來去無蹤。人們在恩愛中相望，你施給我，我若受了，我當感恩，我再還給你……施與受，反反覆復地輪迴。

陸臻慢慢點頭，又噫了一聲和-圖-書。

陸臻輕輕地蹭著他說：「要不然我在上面？」

「好好，正事兒就是，你媽，也就是我丈母娘，因為您老要美女嘛，她給你操心那麼多年，她也煩了，就想畢其功於一役，玩一場大的，所以上窮碧落下黃泉給你找了這麼三個如花似玉的天仙，並且，本著紅花還要綠葉配的原則，搭送了七個一般中下姿色的姑娘寄給我看。她讓我給把個關，她說我倆成天在一塊比較了解你，見天套個話，看喜歡什麼樣的，然後把你最可能喜歡的那位，與最不漂亮的那幾個寄回去給她。」

夏明朗埋頭裝袋，忽然手上一抖，把那一大盒顏色俗艷與那兩小盒顏色素凈抖進了塑料袋的最底層。他使勁使勁地瞪陸臻，陸臻佯裝看不見，一步一步像個兒童那樣慢慢地往前走。

「對了，你妹妹還讓我提醒你，說老太太這會兒可生氣了啊！甭管人家姑娘有沒有意思，她把伊寧城裡最水嫩的姑娘都給你奉上了，您要是再看不中，就等著一輩子打光棍兒吧！」陸臻指著其中一張，「你還別說，隊長！不是小生瞧不起你，這位是真漂亮，這得去考中戲啊，做你老婆真糟蹋了。」

燈光在牆壁上勾出暗色的剪影，輪廓起伏，像一個被放大了的人，分不出彼此的界限。

曾經，他希望給他最心愛的情人最完美的愛情，他希望夏明朗可以自由地享受他給他的愛，永遠無罪，永遠無疚，可是那終究是不可能的，無論他用多少理由與決心去打造那樣完美的愛情，然而那終究還是不可能的。

半晌，慢慢搖頭：「算了。」

夏明朗小心舔弄著陸臻圓潤的耳垂，陸臻閉著眼睛點頭，膚色透紅，汗水將鬢角沾濕，黑得發亮。

「快一點！」陸臻咕噥著。

夏明朗眯起眼，他試圖在陸臻的笑容中分辨這是強顏歡笑還是幸災樂禍，雖然他的理智告訴他應該是前一種，可是他的直覺斬釘截鐵地提醒他其實是后一種。

夏明朗默然無言地看著陸臻一個人嘮嘮叨叨，忽然想起徐知著說的，你得對他好點兒。當時，陸臻不動聲色地擺平了自己的朋友，卻被他的兄弟一拳打到醫院。現在，似乎又變成了這樣，陸臻幾乎不動聲色地擺平了自己的父母，然後開始細水長流地感化他的爹媽。

「幹嘛不跟我商量呢？背著我討好我媽，沒這必要的。」

陸臻擺擺手，放心放心，我只是想恢復生活自理能力而已！

他們過去所有所有的體驗都不是這樣的，過去只要進入之後就好像墜入異度空間hetubook.com.com，沒有思考，沒有理智，時間與空間凝縮成一個點，只有你與我，別的什麼都不存在。

「生什麼氣啊！犯得著嘛！」陸臻笑了，「我這是年歲還沒到，再過兩年等我媽醒過神來，也得有一撲克牌。」

夏明朗不說話，轉頭看著他，目光灼灼的。陸臻讓他看得不好意思，咬著嘴角停下來。

夏明朗嘆氣：「我說呢，我媽為什麼跟我打電話老提你，誇得花也好月也好，懂禮貌又規矩，要不是小妹連閨女都生了，恐怕早就扯著你進門當女婿了。」

夏明朗一巴掌按住：「都什麼時候了，你爭這上下左右的，就憑你現在這……」

夏明朗咬牙切齒地捏他的臉：「說正事兒！！」

「我什麼時候都這麼跟她說，老婆要找漂亮的。」

夏爺自然不客氣，隨手撕扯，三下五除二，把紙盒子拆散了架。裏面有幾包葡萄乾，一大包杏仁，一個棕色的玻璃瓶里裝著看不出顏色的油，還有一封厚厚的信。

「舒服嗎？」夏明朗吻著陸臻的發尾。

夏明朗低頭親下去：「涼拌。」

「哦！」陸臻傻愣愣地點了頭。

葡萄乾是自家親戚曬的，夏明朗嘗了一個，滿口沙，他抓了一包先去洗，洗完晾盤子里拿出來，就看到陸臻捏著信笑倒在沙發里，地板上散落著幾張美人照片。

恩與愛，揉在一起，不可分舍。

這這這這，這算是什麼事兒？他媽為什麼有包裹要寄給陸臻？？！！

都說大樹底下沒好草，這小孩長在自己這棵大樹下大概也掙扎得挺辛苦，不好意思爭陽光雨露，偷偷開出一朵花都想藏著，生怕被自己看到了，非得到花開了花謝了，結出了大紅果子才肯拿出來給自己看。

夏明朗一邊開油鍋一邊探頭出來張望，陸臻捧著葡萄乾吃得正開心，從茶几下面抽了張白紙，一筆一畫地開始寫回信。

「嗯！」夏明朗瞄了一眼，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頭，照片上的姑娘混了維族的血，端地是挺鼻深目，輪廓柔美，屬於無論站在哪兒，人都要低頭叫一聲漂亮的級別。

嗯，X生活自理能力。

漆黑的，陶醉的眼眸，含笑的唇，親吻著，輕輕碰觸。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陸臻在極近的距離凝視那張臉。

「就那會兒我不是去你們家嘛！回頭我給她寄了一份土特產，感謝她老人家的盛情款待，然後你媽多熱情啊，再給我回點東西，一來二去就熟了么。然後去年你家的表弟也不知道什麼，考研……我讓我爸給他弄了一份歷屆考題，好像是考上了，hｔtps://ｍ.heｔｕｂｏoｋ.ｃom•com你媽挺高興的。」

「不生氣吧？」夏明朗說。

是這樣嗎？

陸臻出神地看著那幅剪影，那「個」人在動，像一幕生澀的皮影戲，臃腫而緩慢，如此的笨拙。他無法從那條輪廓線中分辨哪一段是他的，哪一段又代表著夏明朗。他動一動腿，把自己的那部分找到，夏明朗的手掌跟著滑下去，撫摸他腿側的皮膚，同時取代了那條線。陸臻試著把手臂往後伸，扣住夏明朗的脖子，身後的人順著那力量的方向探過來，擋住他的視線，同時吞噬他的嘴唇。

陸臻慢慢地笑開，彎眉笑眼，如春光般燦爛。

是這樣的嗎？

陸臻心滿意足地露出詭奇的笑容，這讓醫生直覺性警惕：你你，你到底想幹嘛？

結賬時陸臻因為強作鎮定而面無表情，夏明朗因為渾然不知而面無表情，超市掃描的姑娘因為太忙而面無表情，三個面無表情的人順暢地收拾清點付錢，與平時一般無二。

因為，那不是事實。

夏明朗一拳捶在沙發上：「你他媽笑什麼？」

而這一次，不像幻夢也不曾神魂顛倒，這一次分外真實，被他的氣味與身體完全徹底地包裹住，不願放開，不想逃避，如此依戀。陸臻扣住夏明朗手指撫摸自己，讓結合更為緊密。

在基地里垃圾集中處理，TT用過了不好藏匿，只能相互安慰反正彼此都沒病，KY在最初的時候買過一瓶，提心弔膽地藏在潤膚露的瓶子里生怕被人發現。一瓶還沒用完就覺得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陸臻在收集前人經驗的指點下換用強生嬰兒無淚，那玩意兒其實挺好的，味道舒服也不刺|激，放在浴室里最多看著娘一點，至少沒有穿幫的風險。反正床單洗太勤也要惹人懷疑，真要那啥那啥，浴室的利用率比床還高。

這是一種無法激烈的姿式，一切都很慢，抱著，慢慢地蹭，全然陌生的感覺，新鮮而溫情。

「什麼玩意兒？」夏明朗拎著照片一角。

夏明朗扶額，這果然是他媽會幹得出來的事！

「那我漂亮不？」陸臻嘻皮笑臉的。

真見鬼，天知道他這麼高興為什麼？

夏明朗擁住陸臻側卧，火熱的胸口緊貼著光滑的背，他分開陸臻的雙腿擠進右側膝蓋，陸臻輕哼了一聲，某個熟悉而火熱的東西硬硬地頂著他。

「為什麼喜歡我？」

怎麼連小妹都扯上了？夏明朗臉上更黑了一層！

事實證明欲求不滿的男人是很可怕的，無名邪火，連眼神的梢尾上都帶著刃口。而偏偏，就在這當口上來了事兒，第二天他們做完理療回去，正趕上www.hetubook.com.com一個快遞員在樓下按門鈴，陸臻眼尖看出那門牌號正是他們家，直接就簽收了，挺大一個紙盒子，陸臻捧在懷裡坐電梯上樓。

回程的路上陸臻端坐副駕駛，他捧著袋子迎風流淚——咱們終於可以進行健康衛生的X行為了！！

夏明朗把葡萄乾遞給他：「先吃會兒，我去做飯。」

夏明朗失笑，但是完全沒有快一點，前戲做得冗長而細緻，陸臻感覺到自己連心臟都被狠狠地揪起來，他扭頭吻住夏明朗，微微顫抖地糾纏地吻，好像在汲取氧氣，手指插|進他的發間。

身體被分開，一寸一分地，直到全部沒入，陸臻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五臟六腑像一團揉亂的絲綢被慢慢地抹平、舒展、理順……

我又被他包圍了，陸臻心想。

「那個，我是說，那個……那種……」陸臻張口結舌，臉紅了，但是夏明朗卻忽然會意了，他頓時感覺到陸臻是多麼神奇的生物，居然可以這樣有機地融合情|色與羞澀，求歡求得這般道貌岸然，害羞害得如此理直氣壯。

夏明朗一時間愣了，不曉得應該咋辦，幾秒鐘后嘆氣，撫著陸臻的腰側溫情脈脈：「那你也受不了啊，你腰上全好了嗎？」

很難說誰高誰下，很難說誰比誰看得更遠，人們永遠都只關心自己心中覺得重要的那些。或者真的像陸臻說的，不過是個人在做個人更擅長的事。夏明朗把手臂繞過陸臻的脖子，抬高他的下巴吻上去，陸臻被他親得一愣，一時間丟了話頭，忘了還有什麼話需要說。

夏明朗手裡握著陸臻的手肘，總覺得那骨節纖細脆嫩好像新生的藕，一折就斷。夏明朗閉上眼睛回想往事一幕幕，那一幅幅畫面有如春宮，可他完全沒有從前事之中提取任何適合的方案，倒是把自己徹底給搞燥熱了。

「因為你對我好啊！」

可是，呃……

而陸臻，他換了另一種方式，他一手一腳地，想把這條路上可能的障礙都搬開。

而現在的一切都很清晰，所有的感覺，觸覺，視覺……沒有被放大也沒有被異化，真實的肉感，柔軟而溫暖。手指擦過皮膚的細微澀動，觸到汗液時滑膩的流暢。

「沒沒……沒有……我就是真覺得，你媽太神了，哈哈哈！你媽說話真逗樂。」陸臻那疊照片里挑出一張給夏明朗看，「美女吧？」

「那現在不還是進門了么，一樣的。」陸臻奸笑。

夏明朗抬手揉著陸臻半長的短髮，坐到他身邊去：「來介紹一下，怎麼跟你婆婆搭上線的。」

陸臻掩面，今天真是個蕩漾的好日子！

「那怎麼辦啊？」陸臻也燥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