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白常服們齊齊變了臉色，陸臻聽到他們小聲嘀咕，一個指著畫面上一閃而過的某陸基雷達問道：這玩意看不看得見F22？另一位低罵：拉倒吧，你做夢去吧！

陸臻笑了：「基本上代表了整個渤海灣目前的對空防禦能力。」

閑話扯了幾句，話題漸漸深入，祁烈軍問起麒麟的現狀，陸臻挑能說的儘可能介紹了一些，惹得祁大旅長羡慕不已。陸臻連忙安慰：職能不同，定位不同，自然會有差異云云。

「我真不記得了，五公里跑得少，我們一般晨練是十公里，我還真沒注意過我五公里的分段計時是多少。」

陸臻只能笑得越發無辜。

「曹將軍好！」中校立正敬禮，整個人拔得筆直。

柳三變看完他那部分演習綱要的時候就拍桌子沖夏明朗叫罵：我操，你們趕上了好時候。夏明朗嘿嘿一笑：你怎麼知道這好時候不是我們帶來的。柳三變瞥了他一眼，笑嘻嘻地問：你也是紙老虎嗎？夏明朗被梗住。

陸臻看著屏幕上的畫面，有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這是他參与最少的演習，卻也是他參与最廣的演習。身邊兩個穿小白常服的校官大約是舊相識，兩個人翻著演習資料小聲低語。一個說，這次玩兒挺大啊。一個則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差遠了，離實際情況差遠了，全球第一密度的對空防禦體系就這樣？

「人家跟你們一個學校出來的，專業技術水平也數著的。」曹修武看了看陸臻：「五公里多少？」

這次演習的總導演部佔據了整層樓面，和*圖*書各個作戰研究室分門別類各司其職，最終數據都會匯總到大會議室的中央伺服器里。演習還沒有正式開始，但是禮堂里已經塞滿了人，一邊是忙忙碌碌的信息處理中心，一邊是前來觀摩學習的各級軍官們。四圍懸挂下來的LCD屏與投影屏幕實時的變換著最近情況，會議廳中央的大型電子海圖安謐的靜卧，泛出淡淡的藍光。

當然戲法人人會變，花樣各有不同，一次一次的演習也不過是為了讓這些花樣更細膩更流暢有效。

「不錯嘛！」曹修武攤開他的左右手看了看：「不錯不錯，你們麒麟的訓練量是大啊！怎麼連你都……」

「是啊，好久不見您了。」陸臻很乖巧地笑著。

前方與左右各降下一個4*4的投影屏幕，一位氣質沉穩的上校站到講台上開始向大家介紹這次演習的流程與看點，陸臻估摸著這人大概是曹修武身邊的某個參謀。

陸臻迅速收斂了笑意，他轉身四望，眼前星光燦爛，閃爍的金星們聚集在一起，身邊圍繞一圈又一圈的四聯星宿。一個小小的中校站在這裡有如塵埃般渺小，陸臻深呼吸，換上鎮定自若的淡淡微笑，擦乾掌心的虛汗。

「沒有啊？」陸臻一頭霧水。

陸臻看了看表，柳三變的人馬應該已經上岸了，陳默還在整裝待發，夏明朗在靜候來犯……而他自己將獨自坐在這間風雨不侵的禮堂里，觀看這一整場虛擬的戰鬥。

第一步，制空權、制海權、制電磁權的爭奪。

曹修武和*圖*書多花了一秒鐘去等待他，果然，他們的視線在空中相碰，曹修武略點了一記頭，年輕的中校微笑著走過來。

陸臻哭笑不得，只能繃著。

曹修武又一次哈哈大笑，末了一瞪眼：「故意的是吧？」

「我聽師兄說你去了麒麟。呆得還習慣嗎？」

陸臻一時心動，湊過去插嘴：「挺真實的，真的。」

這次演習不光是場面大，級別高，參与軍種繁多，而最最重要的是，它的紅藍方實力對比前所未有的接近。這樣的接近讓它看起來變得不那麼像一場跨海登陸的團體操練，而有那麼一點接近於一次立體式的登陸攻防演練。

「挺好的！」

陸臻壓低了聲音：「我們憑什麼一定是攻方？我們其實也很可能是藍軍。」

夏明朗領著一隊人馬投奔藍軍，已經於一周前出發；兩天前柳三變帶著他最精銳的蛙人上了潛艇，他們將在演習開始之前從海面以下摸進敵軍陣地，完成關鍵軍事目標的偵察與引導工作；陳默是最晚走的，他將與江映山一起在第二階段完成直升機機降式登陸，定點清除諸如指揮所、水電油氣供應站等等戰略要地。

「哎呀，怎麼長這樣啦！」祁烈軍抓著陸臻的肩膀，有些心疼的：「那邊挺苦的吧！都跟你說回來嘛，老子等著你！」

又等了十分鐘，陸臻見曹修武並沒有打算向別人介紹自己的意思，他微微笑了笑，禮貌地退開。沒成想還沒走出三步就讓人給拽住了，陸臻回頭看見自己曾經的頂頭上司，現在的東海艦隊陸戰一旅ｈｔｔｐs://wwｗ.ｈetuｂoｏk•coｍ.ｃｏm旅長祁烈軍微微遲疑地皺著眉，他不自覺摸了摸臉頰，笑了：「有那麼不像嗎？旅長？」

「那得看怎麼跑了，平原、越野、雪地、泥沼地，裸跑還是全裝，或者超負荷，直線跑，或者導航跑……」

「別繃著！」曹修武在陸臻胸口捶一拳。

兩位白常服詫異地看向他。

曹修武忽然轉過身去指著控制台前坐著的幾個軍官揮揮手：「來來，過來幾個！瞧瞧，瞧瞧人家這身板兒，這才像個軍人的樣子。」

曹修武很早就注意到門口那個年輕的中校，他看起來並不匆忙，一路都在認真地看著各種框架、計劃與作戰地圖，偶爾會把視線往這裏碰一碰，然後大方地退去，沒有什麼獵奇也沒有怯生生地窺視。這小孩身上有種疏朗沉穩的大氣，與年齡不相符，像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不過陸臻並不打算為此愧疚，從很早的時候他就明白這世道水至清則無魚，而神奇的夏明朗同志更是讓他醒悟過來，原來戰勝流氓的唯一辦法就是比流氓更流氓。

曹修武一愣，略略退後了一步，眯起眼從上到下地打量陸臻：黑，瘦，而且鋒利，那是一種顯而易見的鋒利，像見過血的刀鋒。

「山地越野，三百米的高度差，盤山上坡路段，20公斤標準負重，大概20分鐘吧。」

其實陸臻自己也知道，一旅在編製與麒麟相當，每年的經費資源也是相差無幾。可是麒麟上下滿打滿算不足1000人，一旅往少了說也有6000多人。而為重要的是，麒麟唯戰和圖書鬥力論，所有資源全部向下傾斜，關注在每一個戰士的裝備與訓練上。嚴正的資歷過人，謝政委在上層人脈通達，來來往往虛耗苛扣的錢就少，而且基地最初的建設規劃夠合理，這些年都沒有翻建什麼。如此一來等於天生是家富戶，又娶回個巧婦，孩子們自然財大氣粗，手上不缺。

「怎麼才……幾年啊，看著都不像了，黑了，精神了！不錯不錯，怎麼樣，現在？你畢業那年我就說讓你來我這兒，你拒絕我！」曹修武故意綳起臉。

第二步，特種登陸。

這次軍演東海方面只派了水面部隊參与，祁烈軍只是列席觀摩，心態非常的輕鬆。時間還很寬裕，陸臻被拉到一邊敘舊，祁烈軍把陸臻從頭到腳拍了個遍，強烈表達了你小子吃裡扒外、見利忘義、捨棄舊主的不良行徑。陸臻喏喏連聲，努力檢討，插話問起今年的春茶好喝不？？要不然明年換個花色。祁烈軍指著他笑罵：臭小子，就知道喝你點東西不容易，我還不能批評你了怎麼滴？

「老師說我太鬧，讓我別來給師叔您添麻煩。」陸臻笑道。

下午兩點，演習正式開始，第一波就是地對空的實彈演練，衛星圖與實時傳送的戰場畫面被放大在大屏幕上：地對空導彈、雷達與高炮林立；幾個戰士扛著U-31型對空導彈走過荒土，帶著熱火朝天的意味；而頭頂上方，靶機劃過天際，被導彈轟得粉碎。

第三步，大規模佔領。

「大概？」

「挺好的，我看你是樂不思蜀啊！」曹修武拍著陸臻的肩膀，輕『噫』了m.ｈetuｂｏok•ｃom•coｍ一聲，捏住他的肩頭沿著右臂往下捏去，陸臻一時茫然。

挺好！陸臻忍不住嘴角翹起。這樣的笑臉混在一群神情肅穆的軍人中間看起來多少有些突兀，一些擦身而過的軍官開始回頭審視他的姓名牌。

曹修武眯起眼看他的姓名牌，忽然一拍巴掌，哈哈大笑：「陸臻啊！」

此刻，他站在這裏，孤身一人，身上沒有半張紙一支筆，任何一點電子產品。因為接下來的幾天，在這間屋子裡發生的任何事在理論上都是機密，不該被外人知曉，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內。是的，陸臻能站到這裡在理論也都一種意外，並且為了這個意外他很是花了一點腦筋，託了一些人情。

白常服們看起來更詫異了。

類似這樣的跨海登陸演習套路都是差不多：

陸臻連忙討饒。

可是等陸臻站在導演部的大會議里，盯著門口處的投影儀觀看這次演習的總框架的時候，他也開始感慨，我操，我們還真趕上了好時候。

曹修武笑了：「隨便說一個！」

金星和大校們陸續入座。祁烈軍本想讓陸臻坐到自己身邊去，可是這次人來得多了一些，環形會議桌的每一個位置都帶著名牌。陸臻連忙表示他坐哪兒聽都一樣，貓腰竄到後排的臨時座位里。

陸臻一下樂了：「報告參謀長，我在麒麟是一線作戰人員。」

寒暄幾句，曹修武再一次回到了金星們的陣營，陸臻身邊那幾位軍官在默不作聲地打量他，陸臻連忙調出庫存最親切友好的微笑一一點頭示意，伸手不打笑面人，這是千古不變的至理，陸臻一向用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