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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掉了。」

封清一時氣結：「契訶夫有說過這句話嗎？」

這挑衣服可是他糊口的營生，只見靳先生隨意的走過，從衣架上閑閑一伸手，無不是一擊便中，合身又妥貼，剛剛在楊秀成那裡定下的服裝方案，封清是沒記下多少，他卻全盤爛熟於心了，到底是術業有專攻。

封清看著志皓背影，忽然覺得有點疑惑：「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當我是白給你啊？」志皓笑嘻嘻：「回頭點點到底多少件，從明年開始算，一件抵一份生日禮物。」

「但是你並沒有4碼36C的身材，硬穿上身不會如想象中那樣美，只會更冷，別平白糟蹋了好衣服，又坑了自己。」

「啊？那錢呢？」

衣服挑好還要配包包鞋子，封清越發惶恐，不知道這輩子天命可足夠長，夠不夠那麼多生日來分擔禮物。

「有！」靳辰將衣服扔進她懷裡：「我可以向上帝發誓。」

等一番瘋狂掃貨完，各大商場都已經關門大吉，志皓與靳辰兩個好人做到底，把封清連東西一起打包送回家去。

「因為很美，別人會羡慕我。」封清答得老實，但還是不自覺臉紅。

「阿皓！」封清有些不悅：「我買衣服何必要www.hetubook.com.com你出錢。」

「我知道就可以了，我知道你的腰在哪裡就可以了。」靳辰微微笑：「我們做衣服的，有時候也要遷就一下主人的。」

志皓頓時回過神來，連連擺手：「不不，我來，當然我來。」

「當然，有時候我們冷得受不了，只是想隨便找件衣服好暖和點，可是，你現在很冷嗎？」靳辰並沒就此放過，他趁熱打鐵。

封清無奈，倒也有些被感動到：「你對他倒是很好。」

「可我並不確定我知道你的腰線在哪裡。」

「那我向愷撒發誓好了。」

「你不該這樣想，」封清正色道：「他不是這樣的人，他對你沒留過任何後路。」

「傻又怎麼樣？有時候聰明人比不上一個傻瓜。」封清感慨道，卻見志皓急匆匆從門外走進來，封清一眼看到他手裡大包小包都不見了，頓時詫異道：「噫？東西呢？」

「我知道……那個傻瓜……」靳辰陷入回憶中，笑容甜蜜：「你能想得到他當時是怎麼做的嗎？全場那麼多人，圈子裡的人都在，他就這麼喊出來，我在台上看到他緊張得整個人都在發抖，當時我就在想他怎麼會這麼傻，和_圖_書什麼時候不好問，偏偏挑這種時候，把自己搞那麼僵。」

「我其實真的很冷。」

這番長篇大論太過動人，連志皓都聽得愣住，封清滿臉深思，眼睛里迷迷茫茫。

「契訶夫曾經說過，世界上有大狗，也有小狗，小狗不應該因為大狗的存在而慌亂不安，所有的狗都要叫，用上帝給的嗓子叫就好！」靳辰隨手又拎起一件比到封清身上：「所以，你雖然是只小狗，也沒必要因為這世上還有美女存在，就覺得覺得自己不配穿衣服。」

「不必想得我這麼偉大，搞不好我也是私心，可能我潛意識裡一直當你是他的一條後路，總要砍斷了才能安心。」

「哦？」封清一時沒聽懂。

進了名店區，封清的眼睛就花了，那浩如煙海般的衣服幾乎要把她吞沒，她平常過日子一向都圖省事，每年換季的時候在三折區挑幾件看得過眼去的衣服便罷了，很久不曾經歷如此陣勢。

「為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有些牌子的衣服一定要賣那麼貴嗎？」靳辰的聲音輕輕軟軟，伸手把那件外套披到她身上，封清被那聲音所鼓惑，順從的穿上身，是一件過膝的長風衣，灰色，略帶一些銀。

靳辰和圖書詫異的回頭，封清也不示弱的瞪回去，忽然靳辰放低了聲音，問道：「你和他會這樣嗎？」

哦，封清明白過來，不會，當然不會，頓時整張臉跨下，志皓有些不舍，憂慮的看了靳辰一眼，卻見此人擺擺手讓他放心。

「若非如此，蕭志皓先生會老是疑心自己是陳世美，把你當成秦香蓮。」

封清吃了一驚，回頭去看靳辰，靳辰的狐狸眼睛一彎，笑道：「你放心，這筆帳連同前幾天的海鮮都會從蕭志皓的薪水裡扣出。」

志皓正欲開口，卻不想手機剛剛好響起，他接通線，聽了兩句便走到店門外去說話。

「有些人買名牌，只是為了那個牌子，他們翻開衣領看到商標就以為是全部，再看一下價錢，買得起就買下來，當然這也沒什麼不好，求仁得人各有所樂，只是委屈了那件衣服。略好一點的，開始懂得看看顏色款式，試一下合不合身，再懂行些，摸摸衣料，知道這是68％的安哥拉羊毛，才知道這價錢不算冤枉。可是只有很少的人會知道，這件衣服會賣這個價錢是因為……」靳辰的手指從封清的後背順著腰側劃下：「這一條腰線！一件衣服的靈魂，一個設計師的價值，在剪裁上。有些花和-圖-書邊很美，其實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腰邊多收起了一個厘米，又或者肩膀的拼縫差了三度，這才是讓一塊布從平面到立體的魔法。」

「也不算吧，」靳辰的笑得更深，把志皓的手握了貼在臉側：「你好歹也摸過衣料，知道手感不錯。」

她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忽然覺得，還真是絕配了。

「你說，我這算不算是只為了個牌子就賣進的？」志皓伸手撫上靳辰英俊面孔。

靳辰頓時笑開：「因為我總覺得有必要讓你快點好好嫁個人。」

「你……」志皓臉一呆。

倒是靳辰躊躇滿志的鬆了松筋骨，笑道：「看我的。」

「你這種人，只怕上帝也不管。」

「上帝的歸上帝，愷撒的歸愷撒，至於你，我想誰都不會敢要！」要比言辭，封清也是個唇舌如刀的好手。

「噫？難道不成你同意讓我出錢？」靳辰大奇。

「找人送到你家去了。」

靳辰聽到背後的腳步聲，轉過頭來，笑出雪白牙齒。

中選的衣服太多，靳辰便精里挑精，只留最經典的幾款，但也已經是大包小包一堆了，封清心中惶恐，雖說這小子沒有帶她去CD、Gucci之流的一線燒錢大牌，但再這麼買下去，只怕這一整年都要吃泡麵。和_圖_書

當志皓做完搬運小工送了貨下樓，正看到靳辰坐在車頭等，戴了一天的大墨鏡終於可以拿下來，放在手裡把玩。月色正佳，志皓頓時有點迷惑，不知道是月光照亮了這個人還是這人映出了月華，卻覺得心靜了下來。

封清只得無奈做罷，人家把話說得這麼俏皮，再爭下去倒顯得她小家子氣。

間或，看到志皓殷勤期待的目光和靳辰意味深長的笑容，又不由得心中感慨：自掏腰包替老公安置情敵，這樣的傻事恐怕全天下也就蕭志皓一個人做得出手。不過，能如此冷靜抓得住重點，為自己的假想情敵效犬馬之勞的，想來這世上也不會多！

「差不多就可以了吧！」封清為自己的錢包找借口：「我又不是什麼美女，用不著這麼多好衣服的。」

「那你應該找件風衣遮風擋雨，為什麼要挑露背晚裝，價錢又貴，還和你差了一碼，要減三個月的肥才套得進去。」

封清的眸光閃了閃，卻微笑起來，看不出是釋然還是凄然。

「那個他，會陪你逛街，像這樣……」他伸手指指志皓：「拿了東西在你身後。或者像我這樣和你吵架，冷嘲熱諷，但並不會真正生氣……」

志皓在旁邊聽了只能苦笑，看來有些人註定針尖對麥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