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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這麼覺得，但是她很怕，我也勸不了她，我只能來勸你。我希望說，無論你覺得她做這些有沒有必要，但是你一定要體諒她的心情。我自己的女兒，不是我自誇，一個女人做到這樣不容易。」

陳默不知道他們醫生是怎麼算的，最後出結論說自然受孕的機率為1%-2%，人工授精10%，試管嬰兒40%。陳默覺得這事很有趣，這讓他聯想起曾經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

但是陳默良好得令人髮指的生活習慣讓張醫生的眉頭越鎖越深，沉默了良久之後她試探著問道：「你之前，有沒有經歷過類似放射性輻射，或者，化學品污染。」

「我自己的女兒，我很了解，她喜歡你，你對她好，讓她開心，別得她什麼都能不計較，但是……如果，就像她說的，如果她的陳默變得讓她不認識了，她會很難過。」

「是這樣，人體有會自己的修復周期，所以有些情況是暫時的，很可能過上一年兩年各項指標就能恢復到正常值，但是，如果你確定最後的誘因都在兩年前，那情況就不那麼樂觀了，很可能最終恢復需要再過個三、五年，但你的年紀畢竟不小了。」

通過瞄準鏡看向世界，報告說目標100%或者80%。那不是說明你可以看到80%的人體或者整個人，有時候你的視野只和-圖-書有一個乒乓球大，但那是100%，而有時，你能看到大半人體在你槍口下招搖，卻是0%。所以尋找並把握關鍵，是每一個狙擊手的職業本能。而所謂的80%，其實是指你會有80%的把握……一槍斃命！

很奇怪吧！很怪異的邏輯，但是陳默之前沒多想過。

何月笛有些欣慰的笑了笑：「我跟你說這些，也是希望你能放鬆些，我是個醫生，我不會對你有不必要看法；而苗苗她現在，我覺得她好像更擔心你會不高興。她甚至，要求我別把這件事告訴老苗，苗苗長這麼大，還從來沒什麼事會瞞過她爹，我現在感覺如果不是我剛好還能幫上忙的話，她甚至都不會告訴我。說真的我沒見過她這樣子，這丫頭從小就沒什麼主意也不堪大任。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她現在好像在……試圖，在你的身邊給你攔上……她想擋在你周圍。」

陳默很鄭重的點了一下頭說：「我會的。」

苗苑忽然就哭了，那是強忍了多時的眼淚，一直沒能流下來過，此刻無聲無息的沾濕了陳默的胸口。

「陳默，」苗苑開了燈拉陳默坐起來：「我們可不可以這樣子，我們以後都不要吵架好不好，我們要好好的。我真的很喜歡你，只要你一直都像現在這樣，只要你還愛我，還疼我，只要你和-圖-書像現在這樣對我好……我們其實什麼都不用怕的對不對？」

「什麼時候？」

「可以，」張醫生著急的：「重點是距離現在多久了。」

陳默想起之前苗苑那驚慌失措的表情，那麼害怕，原本以為她在擔心沒有自己的骨肉，其實她是害怕會與他分開。陳默慢慢覺得自己的心臟在融化，很軟，很暖的化開。

張阿姨頗有些無奈的看著何月笛說：「你啊你，有必要跟我這麼客氣嗎？」

何月笛笑了笑：「你侄女孝敬你，拿著吧。」

「大概時間可以嗎？」

陳默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特別優待，因為張醫生與他在辦公室的單間里好像閑聊似的討論情況，旁邊沒有半個人。平心而論，陳默是非常合作的病人，因為他沒有尋常人的諱忌。

苗苑很快的買了一些水果和零食回來，或者她自有心事，並沒有發現母親與陳默的神色間有了變化。只是那天晚上陳默要求和她住一間，這多少讓苗苑感到一些詫異，陳默從不是固執的人，而且丟下何月笛一個人似乎也不太好，但是何月笛也同樣態度強硬的把小倆口推出了門，這更讓苗苑覺得莫名其妙。

「最短兩到三年前。」

「我媽跟你說了雲姐的事兒嗎？」

「那現在怎麼辦？」

而此時的陳默也只是覺得有些感慨：原來人的出和-圖-書生與死去一樣，都是別人在為你計算著概率。

「你放心，我不會變的，我不會像他那樣。」陳默說：「沒有什麼可以影響我……除了你。」

「我明白。」陳默說。

張醫生拍了拍陳默的肩膀說：「應該的。」

「我知道。」陳默說。

原本像這樣簡單的小手術，在家門口選擇個有資歷的大醫院做做也就可以了，可是源於苗苑的小小堅持，陳默還是多追加了幾天年假，陪她留在南京完成第一輪的手術。醫生說這一次你們有1成的把握會成功，陳默心想這真是低得令人難以接受的命中率，好在這一次他們求得是生不是死，你會有很多補槍的機會。

「你好像也不用做什麼。」何月笛想了想：「配合她，可能的話，感謝她。」

「不會的！」陳默溫柔的撫過苗苑的長發。

「怎麼了？」陳默問。

起初苗苑在看到數據之後本能的希望選擇40%的那一項，她像所有的普通老百姓那樣，單純的相信數字標籤。可是後來聽說試管嬰兒需要陳默在南京呆很久，而且越是接近自然受孕的方法對胎兒更有利，苗苑馬上又打消了自己的那個主意。

「我……我真的很害怕，雲姐後來對我說，其實她很後悔，她很後悔為什麼一開始要和姐夫吵架，一開始總是覺得自己很委屈，不給姐夫留餘地heｔｕbｏok.com•ｃｏm，後來才知道如果人都沒有了，連委屈都沒機會。我知道他們都在後悔，可是沒辦法了，那些話都說過了，架都打了，心都傷透了，涼了就熱不起來了。」苗苑緊緊的抱住陳默：「所以我就想，我一定不能讓我們，也變成那樣。」

匆匆洗完澡，苗苑一心想著要早點兒睡，陳默翻身抱住她，將那隻小巧的腦袋扣進懷裡。

「我是個醫生，這樣的事我看過很多，其實現在像你這樣的病例很常見，但是個體會放大自己的感覺。其實……在我經歷了這麼多年以後，我覺得，女人……尤其是女人，女人有時候並不那麼在乎男人遇到了怎樣的客觀上的困難，在乎的是男人們在這些困難面前的表現。有些男人很洒脫、寬容，他們一直堅強樂觀，給女人希望，能體諒她們的犧牲。而有些，變得自怨自憐，容易被激怒，敏感而不知好歹。」

陳默咬住下唇，半晌，問道：「苗苑要動手術嗎？」

「是的。」

啊……張醫生的神色緩下去，失望的。

何月笛的南京同學姓張，是個保養得當的中年婦人，有些微胖的圓白臉，眉目略帶著嚴厲。陳默隨著苗苑叫她張阿姨，苗苑把大包小包塞到她手裡，笑得很甜。

那種感覺很神奇，不是說你開十槍有八個人會死，而是說在這種情況下，你開十次槍，你的目標wｗw.hｅｔuｂooｋ•ｃoｍ•coｍ可能死八次。

「那您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麼做？」陳默問。

所以，有時候說服一個女人很簡單，只要讓她相信那是對她老公和孩子都好。

「我要和她商量一下。」

「需要動一個小手術，這個倒可以放心，畢竟這項技術已經很成熟。」

陳默輕聲說：「其實不用這樣的。」

陳默吻住苗苑的嘴唇說好。

「有。」陳默說。

何月笛頓了頓，有些悲哀：「其實在我看來，辦法總是會有的，就算最後真的沒有辦法了，還能好聚好散。但是後來他們兩個的情緒都變得很壞，相互怨恨、戳傷、離婚、分手，說不清是誰起的頭，但最後就是變成了這樣。那一陣，苗苗很傷心，提起來就會哭，好像她自己失戀了那樣，她可能覺得她的一個信念被破滅了。」

「目前……的情況，我建議你們可以先做人工授精，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再嘗試人工體外授精，也就是俗稱的試管嬰兒。其實正常來說，像你現在的情況站在醫生的角度，我應該建議你們再等，因為即便在授精之前我們會對你的精|子做一些篩選，但是胎兒出現畸變的可能性仍然會高於正常人。不過我主要考慮到你現在的年紀，再等下去，風險反而會更大。所以懷孕之後你們需要及時做產檢，好在有月笛幫你們把關，希望不會有大問題。」

苗苑自然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