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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楚仙流道：「數百年前分香劍術也不是楚家獨有，你當我這把年紀還會拘泥成規么。」梁蕭確實天資罕見，楚仙流所言也多半是真心。

富貴哪能長富貴，日勇昃，

楚仙流道：「我倒是覺得我若是能勝過公羊兄的青螭劍，對付李道長的把握，至少能增加四成。」

公羊羽冷笑道：「老色鬼人品不堪，不過劍法也勉勉強強，當今世上能勝過他的也就一個半，可未必有蕭千絕在裏面，梁小子你可要想清楚。」

想人間造物般興廢，吉藏凶，凶藏吉，

古往今來盡須如古往今來，恁須盡知，賢的愚的，貧的和富的。

柳鶯鶯道：「道士，你的劍。」

李志常長嘆一聲道：「痴兒。」

公羊羽道：「當然了，女人學了這個，也不能去勾引女人。」

月滿雲蝕，地下東南。

公羊羽道：「老色鬼你可要想清楚，這次輸再在我手上，你中秋和道士比劍的時候可是必敗無疑了。」

與李志常的悠長淡漠不同，這人的聲音飽含深情，金聲玉落，飄蕩在太湖之上，但聽得歌聲陣陣『落花滿院春又歸，晚景成何濟』！

李志常落足湖面之上，盪起悠悠水波，不答柳鶯鶯的話，慢慢長吟道：「世情推物理，人生貴適意，

公羊羽嘿嘿笑道：「道士氣度不小，把佩劍留在了這裏，老色鬼你從這女娃娃手中搶走他的佩劍，至少能增加三成勝算，你若是wwｗ.heｔｕbｏｏk.coｍ•coｍ舍不下麵皮，老窮酸幫你如何。」

『恁則待閑熬煎、閑煩惱、閑縈系、閑追歡、閑落魄、閒遊戲。

歌聲一絕，一個青衣峨冠的老者揮袖而來，其面白如玉，長須似墨，鳳眼長眉，清奇蕭疏，背上露出一個斜斜的劍柄。柳鶯鶯瞧得芳心一動，忖道：「這人年少時，必是個極俊朗的人物。」

梁蕭聽得『幸有幾杯，且不如花前醉』，想起自己這一生，也不知該當如何過，想要花前醉，卻還未救出母親，治好父親，『不停閑歲月疾，光陰似駒過隙』要戰勝蕭千絕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一時間雙淚落頰，不知為何而流。

不停閑歲月疾，光陰似駒過隙。

青衣峨冠的老者冷笑道：「可比不得公羊兄為尋真情，拋棄妻子。」

梁蕭道：「楚前輩的厲害，道長大叔多次提起，我也相信若是習得楚前輩劍術，梁蕭武功定然大進，可是在我心中除了李志常，再沒有其他任何人可以做我恩師。」他雖然叫出了李志常的名字，卻也表明了他堅定不移的決心，非是對李志常不尊重，其中其實是大大的尊重。

烏兔相催，日月走東西。

展入愁眉，休爭閑氣。

柳鶯鶯呸道：「兩個老色鬼看什麼？」

這時候柳鶯鶯懷中的無常劍輕輕顫抖，似有劍鳴之聲，公羊羽和楚仙流同時瞧向柳鶯鶯胸前。

雲殊道：「師父你怎麼來和*圖*書了？」

公羊羽冷笑道：「青螭劍乃是天下第一劍，你當年勝不了，現在更勝不了。」

梁蕭道：「楚前輩承蒙你看得起，可是在下不能接受。」

柳鶯鶯不喜公羊羽的做派，出聲道：「你用木劍太吃虧了，不如用道士的劍。」

今日容顏，老於昨日。

李志常道：「其實觀念無分對錯，雲殊能堅持心中的道義，終有一天能夠脫出歸藏劍創出自己的武功，梁蕭我還是影響你過深了，讓你有了些我這般無拘無束的性子，其實對自己難有好處。」李志常是真洒脫，而梁蕭學李志常卻只能假洒脫。

到頭這一身，難逃那一日。

公羊羽撫須道：「小女娃懂什麼，人若是要了臉，往往什麼都沒有了，而且你前面這位乃是天下第一不要臉之輩，專愛勾引良家婦女。」

公羊羽變色道：「老色鬼沒想到你這麼有魄力，分香劍術和鐵木劍都是你家傳的東西，都肯傳給外人。」

雲殊道：「小禪師所言甚是，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填飽肚子自然是世間頭等大事，天生我們要餓肚子，所以得吃飽，這跟公卿貴族吸食百姓血汗卻是不同。」

梁蕭默然道：「大叔我這一生都不想超過你。」

公羊羽哈哈大笑道：「我勝不勝過你這個要打過才知道，不過你天香山庄那些不成器的東西，可有一個比得上我徒弟雲殊。」

楚仙流道：「老窮酸說得不錯，姑娘的好意ｗｗw•hetｕboｏk.cｏｍ•ｃｏｍ在下心領了。」

百歲光陰，七十者稀。

這時候有人道：「道士所念，曲調乃是【雙調】喬牌兒，可惜不全，讓我來補上吧。」

那窮酸嘆道：「老色鬼做慣了勾引良家女子的勾當，小妹妹可別著了他的道。」

楚仙流微笑道：「姑娘也是良材，可惜老夫的劍術不適合女人學。」

楚仙流嘆息道：「似這等良才美質，卻不能得而教之，實在可嘆。」

說罷他生出去意，踏足於太湖湖波之上，此時明月自東山升起，徘徊在鬥牛之間，清風徐來。

金雞觸禍機，得時間早棄迷途。

公羊羽道：「道士據說是呂純陽一脈，最愛裝神弄鬼，老窮酸才不怕他。」

柳鶯鶯對雲殊問道：「書生你神叨什麼，道士念的曲兒，聽著不錯？」

車塵馬足中，蟻穴蜂衙內，尋取個穩便處閑坐地。

梁蕭不屑道：「左右不過換個法子說而已。」

人生別離，白髮故人稀。

楚仙流面色一沉道：「老窮酸我敬你劍法高明，可不佩服你的人品，當年輸了你一招，不代表你就勝過了我。」

梁蕭卻對青衣峨冠的負劍老者，輕聲道：「楚前輩後腳一來，我道長大叔前腳就走，看來你們是形成了默契，不到決鬥時，絕不相見。」梁蕭心思剔透，也猜出了李志常為何要離去的緣故。楚仙流嘴上說不管族人，不過血脈牽連下，哪裡能真的割捨。他來了許久，李志常沒有傷天香山庄的人和_圖_書，他也因此不露面。

楚仙流嘆道：「令徒天資橫溢確實讓人羡慕。」他突然對著梁蕭說道：「梁小友我知道李道長並未曾收你為徒，你若是肯拜我為師，我願把這鐵木劍和分香劍術傳授給你，免得這一身本事終隨我入土，造成遺憾。」

楚仙流淡淡道：「老窮酸一再激我，看來也是許久沒遇到對手想和老夫過過招了。」

公羊羽道：「小姑娘這就不懂了，老色鬼的木劍乃是降龍木所制，入水即沉，尖利之處不下神兵利器，而且這些年來，人養劍，劍養人，人劍之間難分彼此，可遠比用不趁手的兵器好多了。」

楚仙流道：「為什麼，你若是怕我托你照顧天香山庄，大可不必擔心，我願意傳你劍術，實在是因為見你天分很高，你又沒拜師，這才有此念頭。」

繁華重念簫韶歇，急流勇退尋歸計。

采蕨薇，洗是非；夷齊等，巢由輩。

花生道：「俺生來就想喝酒吃肉，若是不能填飽肚子，才不怕當什麼大盜呢。」

公羊羽悠然道：「這道士越殂代皰指點我徒弟，我沒找他麻煩就算好的了，定然是被我嚇走了。」

雲殊喃喃道：「來如流水兮逝如風，不知何處來兮何所終。飄飄入世，如水之不得不流，不知何故來，也不知來自何處；飄飄出世，如風之不得不吹，風過漠地又不知吹向何許。李師真是神仙般的人物啊。」

不知何處另外有人道：「老色鬼大發，老窮酸也來湊湊趣和圖書，但聽得來人聲音清越，激石有聲，正所謂：

楚仙流摘下背上鐵木劍，輕輕撫弄劍身，不由得嘆息道：「三十年前因老窮酸而封劍，今夜素月分輝，明河共影，鐵木劍卻還是因為老窮酸而重新生輝，世事之奇妙，不外乎如斯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說到最後，楚仙流不住嘆惋，面露愁色。

梁蕭嘿嘿道：「天生萬物用以供養凡人，正所謂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可報天，我等飽食五穀，于這茫茫天地，我們又何嘗不是大盜。」

這兩個誰人似得？

松菊晉陶潛，江湖越范蠡。』」

梁蕭一驚，花生一愣，雲殊一喜，柳鶯鶯不知何故，四人同時回頭望去，只見到一塊光溜溜的大石上，坐著一個邋遢儒生，對著浩浩太湖把酒臨風、意態瀟洒。

幸有幾杯，且不如花前醉。

楚仙流淡淡道：「道士剛才似乎發現了你，卻沒找你動手，看來道士不屑於跟你動手。」

柳鶯鶯道：「呸，不要臉。」

君莫痴，休爭名利。

最後一段正收這『喬牌兒』之尾，李志常興起感慨，后一人賦予深情，最後老窮酸比擬前賢追思古人，三人首尾相連，呵成一氣，卻又道出了三人的性格。

柳鶯鶯眼波一轉，說道：「老前輩梁蕭不肯學，你可以教我，本姑娘可不比這小子笨。」

天高西北，天下尚無完體。

楚仙流道：「神物有靈，看來對公羊兄的話並不滿意啊。」

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