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道
第十四章 疏狂
葉光遠苦笑道：「丁公此事一言難盡，不過還好丁公帶我登山，不然也不能遇到李兄，不知還要迷障多久。」
歸，學取他陶然醉。」
紅葉啞然失笑道：「李兄看來對我很是厭煩。」
司馬紅葉眼睛一閉，似乎要遮住清眸中的寒光，悠悠地道：「紅葉並非不明是非之輩，況且以李兄的神通，我在你面前，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王生有些羡慕道：「御劍訣浮雲，悟道負青天，這才是神仙的風采啊，李先生我們等會回去，還用腳走，會不會有些掉價。」
王生伸手抓住，然後嗖的一聲，無常劍帶著他飛向了半空，等他驚覺，天上寒風凜冽。
正清樽斟潑醅，有白衣勸酒杯。
司馬紅葉撲哧一笑，神色緩解了不少，道：「紅葉的確得走了，三原耿家，跟我是世交，家裡最近鬧鬼，他傳信我母親，希望我母親幫忙來看看，我母親便讓我來了，若非半路上遇到了白子山，現在我恐怕已經到了耿家。」
外人只見到李志常抬了下手而已，葉光遠怔住，丁乘鶴見他呆ｗｗw.hetｕboｏｋ•cｏm.ｃom立的樣子，不禁推了推他。
普通人雜念紛生，終日蠅營狗苟，性靈被淹沒，看不見這些東西。他此刻狀態和常人不同，乃是陰身，不同於常，自然得見。
李志常悠然漫步前方，悠悠地道：「別玩了，回來。」
儒家同樣也有君子六藝，性命雙修，只不過卻重性不重命，若中古諸子，雖然不過百年身，卻能因為明悟宇宙那些玄妙的道理，又和自身性靈結合，成就非凡業位，不似道家金仙、亦不似佛家菩薩、佛祖，另有奇妙。
今天的事情，著實讓人看不懂，李志常若是未顯才，可是手段卻不上乘。花花轎子人抬人，他這樣做，恐怕會落個恃才傲物的名聲，提學大人未必會喜歡他。
若是以前，他可能會因為科舉的執念選擇前者，可是隱約明白了李志常的神異，又佩服李志常的學識，彷彿在人生中，除了科舉之外，還有另外的出路，便沒有那麼多不甘心了。
他卻不知這毫光，便是交織的法理，亦是李志常元神和*圖*書之力顯化在詩文上，留下的氣機。
王生道：「紅葉姑娘要不到我家做客，幫我看看我家有沒有什麼邪祟。」
李志常正色道：「不謝。」
司馬紅葉非凡人也，很清楚這些，所以見到葉光遠居然沒有迷失，也沒有受到傷害，只是見到毫光而已，便知他雖然非人，但絕非邪祟。
吳文才正在丁乘鶴身後，道了一句：「此人才氣非凡，就是狂了一點。」
不但李志常能留下這樣有神韻道理的文字，便是那真正學問深厚，心中有道義的大儒，亦能如此。
松徑偏宜，黃菊繞東籬。
丁乘鶴卻有些糊塗了，對著葉光遠道：「你們兩個惺惺相惜也就罷了，怎麼說的我看不懂了。」
李志常道：「紅葉很給我面子，沒有拔劍斬了他。」
一時間撥雲見霧，這幾年來種種事情，如露如電，一閃而過，終於回到了數年前，他重病在床的時刻，原來他已經死了。
無常劍脫鞘而出，浮在王生身前，李志常道：「抓住他。」
司馬紅葉話到嘴邊，忽然道：「還是不問了，https://m.hetubook.com.com我母親催我了，就不跟李兄多聊。」
佛道兩家雖然性命同修，卻先命而後性，李志常也脫不開這條路。實際上而言李志常也勉強到了一定高度，雖然仍在苦海，逃不出命運長河，也算暫時不入輪迴了。
王生驚訝道：「難道紅葉姑娘看到了我身上有什麼壞東西，李先生怎麼不告訴我。」
李志常微微笑道：「良辰有真性靈也。」說罷一指點在葉光遠眉心之上，出指收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除卻司馬紅葉和葉光遠自身之外，別無他人發現。
葉光遠對著丁乘鶴道：「丁公我們也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情想求你。」
李志常那一指，卻讓他性靈中本來因為執念，被遮掩的一些東西，浮現出來。
李志常剛才一指即是點醒了他，也讓他做出做出抉擇，到底是一意孤行到底，等到中舉，最後消磨了所有靈性，破開了執念，消散天地之中，還是現在在李志常道力幫助下，送他投生。
王生訕訕道：「這倒不用。」
王生不假思索道：「當然想。」
李志常帶https://m.hetubook.com.com著王生和司馬紅葉已然不辭而別，下山而去。
司馬紅葉道：「這些年要好上不少了，但是也不在少數，即使嶗山上清宮也派了不少人行走世上，斬妖除魔，其實這對我們這些人而言，並不算壞事，妖魔鬼怪越多，積累外功也更容易。不過我臨走之前，對李兄有些好奇？」
若是他心有邪念，這毫光散出，當即便能讓他魂飛魄散。
司馬紅葉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不用看了，你家肯定有邪祟。」
還是選擇繼續像現在這樣，不知能否中舉，直到某一天，不管執念完沒完成，都魄散魂飛而去。
李志常冷不防一句道：「人家說的邪祟就是你自己，你想讓紅葉給你一劍斬了。」
丁乘鶴知道葉光遠是個有傲骨的人，從沒有求過他什麼，今日開口，絕非尋常，同時恐怕和李志常也不無干係。
驀然間，司馬紅葉身化劍光，衝天而起，越空而去。
官品極，到底成何濟！
無常劍繞著他身前，轉了三圈，劍柄倒轉，敲了敲他腦門。
過了好半晌，葉光遠才回過神來，對著李https://www.hetubook.com.com志常深深一禮，嘆了一口氣道：「多謝。」
李志常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紅葉可是要走了。」
只是因為科舉不中的執念，讓他一身文氣，包裹神魂，隨化顯形，與生前無異樣而已。
丁乘鶴呵呵笑道：「是真名士自風流。」
何況轉世之後，未必還是他自己，神形俱滅后，卻再無他自己，這一點他還是明白。
李志常沉吟道：「現在外面妖魔鬼怪很多麼？」
但隨著時間流逝，若他再不投生，要不了多久，即使執念完成，也必然逃不開魂飛魄散，再無半點印跡留在世間的結局。
而這世上還有儒家，能和佛道兩家分庭抗禮，佔據上風。
頓時手足酸軟，不絕鬆了手，從上空跌落，眼看就要粉身碎骨，最後卻好似落到了一團棉花上面，緩緩降落。
李志常道：「請說。」
「秋景堪題，紅葉滿山溪；
李志常神秘地笑道：「想不想御劍飛行？」
這便是明褒暗貶了。
望著前面的清溪，清溪對岸的楓林，司馬紅葉按劍而立，英姿颯爽，目光好似利劍，盯著李志常道：「原來李兄今日是為渡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