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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閃閃的寒光彷彿在告誡著自己的主人，不讓它喝夠鮮血，便不會善罷甘休。

說時遲那時快，在和那名偽軍相隔兩米遠的距離時，楊開身子一偏，腳尖上的重心偏移，腰部發力，整個人如陀螺般旋轉了一圈。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又被甩了開來。楊開落地的瞬間，雙腿已經挎在了偽軍的背上，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兩隻手便摁住了他的下巴，咔嚓一聲，別了過去。

「砰……砰……」楊開和獨眼龍同時扣下了扳機，左邊的哨塔上，那個正旋轉探照燈的哨兵連哼都沒哼出一聲，就歪倒了下去，一道混著鮮血和腦漿的粘稠物，從他另一側的太陽穴上噴出。而右邊哨塔上的哨兵更為倒霉，被楊開的達姆彈正中左眼，半邊腦袋都被鉛芯給炸開了花，成了名符其實的無臉人。

「你……你們是什麼人？」中間的偽軍頭目手中的幾個骰子『啪啦』一聲落在了桌子上，彈了一地。其餘偽軍反應更為遲鈍，楊開都靠近了，還是一副膛目結舌的模樣，估計他們現在還認為自己是眼花了吧？

「指戰員，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獨眼龍瞥了眼黑沉沉的碉堡，說道。

「你就是這樣殺人的嗎？」楊開氣不打一處出。

「轟……」一聲驚雷，再次震聾了耳膜。

畢竟，他的恩師可不是別人，而是威廉那個老變態。

似乎受到了楊開的感召，旁邊側卧著的眾人，也呼吸急促了起來。機會只有一次，他們必須用最佳的狀態，面對這幫討厭的吸血蛀蟲。

「那好，分成兩隊，先佔領大門兩邊。」楊開伸出頭，聚精會神的看著碉堡里的動靜，說道。

看著碉堡入口的那道門，楊開忽然想起了一個成語：瓮中捉鱉。哼哼，想到這，他不由的緊了緊手中的四棱刺，接下來，就要看看這隻鱉有幾斤幾兩了。

「射擊！」驚雷響起的剎那，楊開已經和-圖-書果斷的下達了命令，因為這次夜襲的關鍵點，就在於巧妙地利用雷聲來掩護槍聲，所以這個時間，卡的必須要准，要在雷聲響起的瞬間去開槍，不能快上一分，更不能慢上一秒，否則的話，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就會慘淡收尾。

「探照燈的停頓時間只有一分鐘，一分鐘內不動，碉堡里的人不會生疑，但超過了一分鐘，他們肯定會出來查看。抓緊時間衝過去！」楊開鬆了口氣，隨即換上了一副比起初更為嚴肅的表情。

「這可便宜我們了！」楊開冷笑一聲，就反握住四棱刺，如猛虎出枷般廝撲了過去，速度之快，在空中竟帶出了一連串的四棱刺黑色殘影。

此刻他的表情可不好受，四肢顫抖，嘴巴一張一合，也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

唰……楊開右腳一擰，整個身子如離弦的箭一般沖了過去，因為速度太快的緣故，他的身子是以一種傾斜的方式運動的。這也是在柏林軍事學院訓練時，威廉教給他的最基本的殺人術之一：斜三角殺人法！

「雷聲已經停了，現在對我們而言，槍聲就等同於信號彈，所以千萬不要做傻事，我們是襲擊，不是進攻。」楊開說道。

「外面有哨兵，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轟……隆隆隆……」

「算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楊開壓低了聲音：「還是按剛才的計劃，分別佔領大門兩邊，你的事，進了鎮子再一併結算。給我記清楚，下次殺人，直接瞄頭，最不濟的，也得照著胸口開幾槍。」

完了，這傢伙還沒死透！一瞬間的念頭如重鎚般擊向了楊開的心扉。如果被他拉動了信號彈，估計前面的碉堡，乃至整個伐木工廠的偽軍，都會驚覺，這樣大伙兒可就真是鑽進口袋裡了。

「各就各位……」楊開抬高了身子，將槍托抵在了肩膀上，而機械瞄準，已和圖書經將右邊哨塔上的偽軍套了進去。

說到這，楊開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鐵門邊，一隻手輕輕地朝內推了推，吱呀一聲，鐵門露出了一條縫。

聽了他的喊話，石頭立刻會意，抽出匕首，橫在拇指和食指間，身子側在門邊，隨時準備破門而入。石頭背後，獨眼龍等人亦是亮出了軍用匕首和傘兵刀，一時間，燈火昏暗的碉堡下，寒光齊作。

垂下眼帘，楊開發現，這名偽軍的槍傷是在肚腹的位置，一張臉頓時黑了。人的肚腹處沒有要害，這是最基本的常識，難怪這傢伙一時未死，萬一自己慢了一拍，後果將不堪設想。

原先楊開料想，探照燈的停頓超過一分鐘，碉堡里的偽軍就會警覺。但眼下過去兩三分鐘了，碉堡里還是毫無動靜，就連重機槍的周圍，也無人把守。這讓楊開在啞然失笑之餘，不禁暗自慶幸。

一縷殷紅色的血液從偽軍的嘴角蔓延而出，而他摸住信號彈的手也頹然的鬆了開來。楊開剛才的動作，已經擰斷了他的頸骨，將這個一次沒死透的傢伙，徹底送進了閻王殿。

隔著一道門，楊開能隱約聽見裏面的吆喝聲，看來這群兵大爺還真是興趣廣泛，此刻仍在賭博。似乎還鬧了矛盾，在互相辯論和爭吵。

「他……」趙勇德臉頰一抽：「好像……好像是我開的槍，我記得，他是抽煙的。」

而五個偽軍的死，更是沒有引起後面碉堡的注意。

「好險！」做完了這一系列動作，楊開喘了幾口粗氣。而剛剛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的眾人更是面面相窺，看到了彼此臉上的蒼白。

「太黑了，我以為一槍可以打死的。」趙勇德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委屈的說道。

「石頭……」楊開說道。

槍聲接連不斷，大門前游弋的三個偽軍在九筒等舉槍的瞬間，也一一栽倒在了雨地里，等槍聲響過，滾滾雷鳴才和-圖-書告一段落，整個伐木工廠，恢復了原本的寂靜，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雷聲如千軍萬馬殺伐的戰鼓，完全蓋住了幾名偽軍的說話。並且愈演愈烈，似乎要把這天空捅出一個窟窿，這才肯干休。

斜三角殺人法，顧名思義，就是一種利用三角函數，配合力學原理的特殊戰鬥方式。威廉說，使用這種方法時，人的重心會在停止運動前，從一個轉化為三個，第一個是在腳尖，第二個是在腰部，而第三個則是在肩膀。三個重心的好處就在於，你可以根據各種狀況，巧妙地變化自己的姿勢，如利刃般刺向敵人的心臟。

他的話剛說完，整個小組立刻如大雁歸巢般分成了兩隊，踩著行軍靴，嘩啦啦的踏著水漬奔走起來。

當偽軍的屍體落地的時候，那名光膀子的頭目終於明白了什麼，但見他驚呼一聲便摔在了地上，極力的往後退，歇斯底里的喊道：「拿槍，快去拿槍，給我擋住他們，我去拉警報，敵襲……敵襲！！！」

這樣的雷聲，應該可以掩蓋住我們的槍聲吧？楊開拉開了卡賓槍的槍栓，默默地想著。

現在的戰鬥強度，和他以前的訓練相比，當真是小巫見大巫，所以楊開並沒有感到一絲疲倦，反而精神頭十足。

碉堡第一層的中央，停放著一張殘破的桌子，桌子上隔著不少銀元和日幣，一個老氣橫秋的偽軍，正反扣著大蓋帽，脫掉上衣，熱火朝天的在那裡搖骰子，旁邊聚集了一群抽煙的偽軍，場面熱鬧至極，就和菜市場一般。他們的槍清一色的靠在了門邊，十多個值守的，竟然連一個握槍警戒的都沒有。

「距離只有二十米，等我打開鐵門后，你們就用最快的速度撲上去，碉堡的入口在左邊的那道圓拱門，石頭你負責踹門，門一開，全部給我抽出匕首，一個不剩。」楊開想了想，說道。

「殺你的heｔｕｂoｏk•ｃｏm.coｍ人！」楊開的話說完的剎那，四棱刺就從一名偽軍的喉管上一掠而過，頓時，一抹帶有熱度的滾燙血漿從對方的傷口噴洒而出，濺紅了半張桌子，空氣中頓時瀰漫開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鹹鹹的，很不好聞。

因為長期逆來順受，又缺乏正規的軍事訓練，汪精衛手下偽軍的戰鬥力，真不能用一個差字來形容。數個回合過後，前面的四個企圖掙扎的偽軍就被楊開和獨眼龍分頭收拾了，其餘想去拿槍的偽軍，亦是斷胳膊少腿的死在了半道，趙勇德這廝的臂力可不是鬧著玩的，早在滬淞會戰的時候，楊開就見過他劈砍日本佐官的那一幕。此時更是如殺神再世，都不容九筒和石頭動手，直接一個人，一把加長傘兵刀，帶著陣陣罡風從偽軍的人叢中撂過，砍瓜切菜一般，直把碉堡的第一層，變成了活生生的人間地獄。

此刻，雷聲已經暫時停止，用槍的話根本不行，而偽軍的手，已經握在了信號彈的彈身上，翹起的大拇指正要去拉環扣。

「這次不用槍？」聽了楊開的命令，九筒疑惑的問道。

眼下所有人都緊貼在了碉堡的外壁，碉堡是由一塊塊質地堅硬的青磚堆砌而成的，設了三個瞭望點，兩個機槍口，不過這東西一旦被敵人靠近，也就全無作用了。

第一隊由楊開指揮，第二隊由獨眼龍指揮，沒有了哨塔的監視，他們得以毫無顧忌的全速行走。可就在經過那三具偽軍屍體的時候，楊開忽然發現，其中一具屍體竟然動了一下，然後艱難的用手摸到了腰間的信號彈。

「很冒險。」九筒撇了撇嘴。

「就乘現在，聽我報數，三，二，一，進去！」咬完最後一個字，楊開的身影已經閃到了一邊，而獨眼龍等人則紛紛抱著槍，從鐵門外魚貫而入，剛一進門，便迅速趴在了地上，選擇了匍匐的方式，一點點的配合著雨的節奏，和圖書接近目標。

「你……」楊開一隻手停在半空，欲言又止，最後乾脆一句話也不說了。只是端起卡賓槍，悄悄地帶著眾人溜到了大門兩邊。

楊開這群不速之客，給他的打擊實在太大，從天而降倒也罷了，殺人的手段更是如魔鬼一般，特別是右邊那個使大刀的鬍子佬，這傢伙怎麼就能把人從肩膀到腰，砍成兩段呢？

時間就是速度，而速度則決定成敗。

「真是一群混賬東西，好好地一個三聯防事，硬是給白瞎了。」楊開一邊說，一邊加快了匍匐爬行的速度。

「與其說是冒險，倒不如說是對我們的一次考驗，或者是實戰演習。要知道，北緯三十七度區的731基地，其防禦森嚴程度，可比這個伐木工廠要高得多。」楊開壓低了聲音說道。

「他是誰負責的？」楊開憤懣的說道。

「是！」獨眼龍點頭。

趙勇德用手指了指，說道。在屍體旁邊的雨水中，果真是一個沒燃燒完的煙頭，不過此刻已經被雨水熄滅了。

碉堡前有一道鐵絲網，因為終年不護理的緣故，外表已經生滿了黃褐色的鐵鏽，楊開皺了皺眉，輕巧的翻了過去，其餘人也學著楊開的樣子，越過了這層障礙。

一分鐘不到，整個碉堡里，就剩下了那個叫的最凶的偽軍頭目了。

大門有圍牆的遮蔽，是碉堡視覺上的死角，所以碉堡里的人根本看不見他們。楊開暫時不知道碉堡里的偽軍數量，但上面的幾挺機槍，倒很是顯眼。要是白天，他還真沒幾分把握，能衝出這幾道火力網，還好是夜裡，只要小心謹慎，這些歪把子根本就沒有開槍的機會。

「知道……知道，下次我一定把目標打成篩子才熄火。」趙勇德連連點頭。

「進攻！」楊開爆喝一聲，聲如雷霆。石頭亦在此刻奮力踹開了大門，門是木頭做的，很薄，所以對於石頭這個百戰老兵來說，沒費多大力氣，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