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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逸想著就是那首歌的錯，他拚命地想向自己證明——他不愛來茴那個負過他的人了。然而，他若理智一點，或許就會想到，肖鈺的出現，是不是給了他一個錯覺，錯以為還是在多年前，以為還是來茴在街頭找到他的時候，他只是把當時的那種激動在多年後轉移到肖鈺身上。

「當然記得，暢銷書作家嘛，有沒有帶你的作品，這樣我就不用下樓買雜誌了！」她開玩笑道。

謝家逸目光掃過整排病房，隨即笑笑，說道：「我待會兒還要回公司，你跟我一起走嗎？」

好，不要，不要。他嘴裏應著。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她說不要就不要，只要她說出來，他都答應。

肖鈺溫柔地攀上他的肩，體貼地說道：「沒關係，今天是安全期，再說，我也可以吃藥！」

天微微泛白，家逸已經打算放棄了，最後一次挺身，來茴驀地一聲大叫，身體掙紮起來，他的手臂被抓出好幾條血痕。處|子血順著大腿內側落在床單上，滴出幾朵紅梅，她終於成了他的。

「對不起，我忘了買安全套！」

在她驚詫的目光下，家逸覺得自己就是一色痞子，無比尷尬又不舍地將手抽出來，吞吞吐吐地說道：對……對不起，我一時沒克制住。

來茴本來忘記她了，所以，當肖鈺叫住她的時候，她想了老半天才想起在宴會上認識了這麼個人。

謝家逸把一切歸咎到那首歌上，他覺得自己不該唱那首歌的，他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向認為，面對感情時，人很脆弱，譬如一張壓在箱底早被遺忘的舊照片，若在多年後翻出來，即使曾經愛得並不是那麼深刻，那張發黃的照片也會變成你愛得深刻的證據。於是，你可能對著照片回憶往昔，你為曾經的甜蜜落淚，你甚至會覺得，呀！原來，她才是我真正愛過的人！當初我們真不該錯過的，不然，我們現在該有多幸福呀！

家逸最後把她抱上床了。一米多寬的單人床，淺綠色的凈素床單，被子也是淺綠色的，被面綉著大朵白色的曇花，展開的花瓣潔白似雪。家逸費了好大的勁，汗都滴出來了，始終不得其門而入，來茴羞澀地閉著眼睛，所以看不到他窘得發紅的臉。

「我也是一個親戚生病了，過來探望的！」

「好的，拜拜！」肖鈺跟她揮揮手。

「哪個病房你知道嗎？」

謝家逸這晚把肖鈺帶回家了，他明白是自己衝動，因為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的借口，然而，一旦面對肖鈺那雙澄澈的眼睛，他便無法啟口。肖鈺答應跟他回家，按理說，他應該是興奮的，不該是忐忑不安，只想一逃了之。

來茴！來茴！來茴！他的嘴歇不下來，像是肚子憋了許多個來茴，非要全部吐出來不可。

肖鈺調皮地眨眨眼，笑道：「你女朋友，不過要加個『前任』」

所以，在肖鈺詢問https://m.hetubook.com.com的眼光下，他找了一個恨不得把自己滅了的借口——

幾年前的那夜，他也是那樣喚著她！

肖鈺打了個呵欠，翻身睡了。謝家逸倒像是被侮辱了一般，頭髮凌亂不堪，沒有求生意志地靠在床架上，手足冰涼得如同死人。黑暗中，他的嘴唇一張一合，無聲地叫著——來茴！來茴！來茴！來茴！

跟過去告別！

來茴說：你坐到我的書了。

謝家逸怔住。「你是說來茴？」

他不是肖鈺第一個男人，他知道，肖鈺曾愛過別人，也愛得不淺！奇怪的是，他並不介意，好像，幾年前來茴把完璧之身交給了他，就沒有什麼好計較的了。

程蘭經過半個月的休養，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來茴本來是打算跟她好好聊一次的，剛沒說兩句，歐陽擎少便來了。她借口有事，便上了七樓探望母親，去得不巧，來如芸正好在睡覺，她退出病房，準備下樓買本雜誌，好打發時間，卻沒想到，在走廊上遇到了肖鈺。

窗帘的縫隙透出一絲淺藍色的光束，手錶上的夜光時針指向六點，謝家逸瞅了一眼身旁的肖鈺，起身把睡衣穿上才躺下闔眼。

來茴嫣紅的臉蛋兒又紅了一分，低著頭不敢看他。家逸也不敢抱了，規矩地坐在旁邊，雖說是沒抱著，兩人卻都在暗自回味剛才神魂飄蕩的滋味。

「沒帶呀！下次送你幾本！」肖鈺從包里拿出紙筆，寫了個號碼給她。「這是我的手hｔtｐs://ｍ•ｈetuｂｏｏｋ•cｏm•ｃoｍ機，有空打電話給我，我給你送過來——對了，你怎麼在這兒？」

可是我冷。來茴推開他。到我家了再抱吧！我媽去鄉下舅舅家了。

「……幫我查個病人，你們醫院的，叫『來如芸』，來去的來，如果的如，芸是草頭下面加個白雲的雲，是VIP病房的……我想知道她患的什麼病！……別跟我講那些規矩……我現在不方便，你查到以後，回個電話給我！」

肖鈺攤開雙手，聳聳肩。「不知道，她沒說，不過我想應該就是住這層樓吧！」

「你好！」她沖肖鈺微笑。

來茴嚶嚶地啜泣。家逸，我很痛！不要了行不行？

那就抱吧。來茴說著偎到他懷裡。

謝家逸神色凝重起來，隨後閉上了眼睛，若他此時是衣著整齊地跪著，再在胸前划個十字，那就是一個虔誠的教徒，在慚悔，也是在告別——

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只管摟著她，在她耳邊一個勁兒地叫著她的名字：「來茴，來茴，來茴……來茴，這輩子我只要你，這輩子我只要你！」

等到肖鈺洗完澡穿著他的大浴袍躺到床上時，一切都晚了，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很『正常』地剝開了肖鈺的浴袍，很『正常』地吻了她，也很『正常』地陷入情慾當中。

或者說，他的塵埃落定，只是想彌補當初與來茴分開的遺憾。

對不起，對不起，來茴……他半跪起身，抱著她，一聲聲地道歉。

然而在子彈上膛時，他遲疑了，但那已經和圖書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沒辦法對著赤|裸的肖鈺說出——我送你回家，或是，我剛剛想到了別人！

這樣難分難解，自然是不可能抱抱就滿足的，交往一年多，他都只限於親吻，最多手占點便宜，那也僅是把手伸進她衣服里，柔柔地撫摸她光滑的背。而那天晚上，原本就有了幾分醉意，骨子裡的不安份就開始作祟，趁著來茴陶醉在他的吻中，大掌覆上她發育良好的胸脯，溫軟膩滑的觸感傳到手心，情不自禁地揉搓起來，來茴被他揉得遍體酥麻，只顧著哼哼吟吟。藉著情慾，他一鼓作氣地把手伸到她的運動短褲里，來茴陡然睜圓了眼睛瞪著他。

那天晚上，來茴在街頭找到他后，抱了許久都抱不夠，夜越發地深了，他全身地重量都壓到她身上，來茴捏著他的耳朵，說回家吧！

「嗯，剛巧遇到她，聊了幾句，她說她媽生病了，也住這裏，真是巧，對不？」

沙發本來就小，家逸挪挪屁股，又挨一起了。他小聲說：我還是想抱你，怎麼辦？

一切發生了！

家逸單純地想，他只是不想和她分開。所以，和她一起去了她家。但他高估了他的自制力。一開始，他抱著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像兩個連體人一樣，她去倒水，他從身後摟著她，跟她齊步走到桌子前，看她揭開溫水瓶蓋子往杯里注滿水，又和她一同轉身，小心地走回沙發，就連她去衛生間，他也是到門口才鬆手，然後守在門邊，等她一出來，便又抱上了。

www.hetubook.com.com眼角滾落一行清淚。

「嗯，你等我一下，我進去跟表哥說一聲！」

肖鈺回了個笑。「還記得我嗎？」

待肖鈺進了病房，謝家逸轉身逐個病房地尋找，在靠左邊的第四個病房，他看到了「來如芸」的牌子，拿起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來茴，今天我要了另一個女人！他無聲地吐露出這句話。

幾年前，同樣的晚上，來茴把自己交給他時，那種興奮，那種喜悅，那種像是征服了全世界的滿足，至今還記憶猶新，同樣是女朋友，心境為何相差那麼大？

他的心情仿若是個僅有一枚硬幣，卻許錯了願的孩子，想跳下噴水池拿回硬幣，收回願望，卻發現，千千萬萬的硬幣中，他再也找不到當初扔下去的那一枚。

「我媽生病了，在這裏治療！你呢？」

「我送你回家吧！」這句話在謝家逸喉嚨里溜了幾百圈，站在家門口輸入開鎖密碼時，話都滾到嘴邊了，卻被肖鈺的一句：「快點開門，外面好熱！」給生生地逼了回去。

來茴再找不出話跟她聊，收起電話號碼，說道：「你先忙，有空我打電話給你！」

他咕噥道：不回，我還沒抱夠！

來茴剛進電梯，靠右手邊的病房門打開，謝家逸從里走出來，見肖鈺望著電梯，問道：「你在看什麼呢？」

鏡子里照出他黑黢黢的影子，冷氣寒颼颼的，他挪了挪手，觸到肖鈺的髮絲，涼涼的，滑滑的，像是床上鋪了水帘子，拈起一縷，纏繞在指尖，彷彿絲絲縷縷都是涼透了他心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