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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盈盈便對天香搖了搖頭道，「其實，倒不一定，不是他作的……」

「姐姐又取笑小妹了。」

天香見任盈盈只是靜思不語，以為扯起她的心思，便不再說這話。往衣兜里掏出一隻香包，遞給任盈盈道，「這裡有些銀兩，姐姐權且收下，不夠用了，只管來問妹妹取用。」

第一夜賣出去后，她也只能算是個紅通通的頭牌，再想擁有現在清靜的心境，只怕是不能夠了。

任盈盈笑笑道，「不知這詞是誰寫的，端地是極好的。」

「我是心病，病入骨里，沒法子醫了。已經無藥可救了。當然是病重了。」

一曲撫罷。天香撫掌笑道，「姐姐便是姐姐，妹妹自愧不如。」

「嗯。」

「不說這些了，好久沒聽姐姐唱曲了，記得妹妹的琴，還是姐姐教的呢，今個就把那首讓妹妹，病到心裏去的『鵲橋www.hetubook.com.com仙』唱與妹妹聽吧。」

「天香妹妹，叫我盈姐吧。我已經用回自己的名字，任盈盈了。」任盈盈微微地笑著，她從青風樓里出來有段時間了。

「……」

「媽媽說，明年大抵也是要接客的。」天香幽幽地說了一聲，眼睛看著亭外的池水，聲音不由低垂起來。

「啊。姐姐難道認為，真是他作的不成？」

天香待要勸時，任盈盈卻站起來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妹妹好好休養，心裏不開心時，便多歇幾日，媽媽看在你這顆搖錢樹的份上，也不會太拘著你的。」

任盈盈的腦海里，立刻有了二個身影；一個是之前胡攬蠻纏的蘇三，一個是近期，輕風雲淡的蘇三，二個身影，漸漸地重合在一起……

二人情同姐妹，自己離開，她便孤苦一和圖書人。她並不是不想離開這裏，但是成為花魁的她，就算媽媽肯放她走，她也走不脫，何況媽媽心再善，只怕也是不會讓她走的。

「喔？哪首鵲橋仙？」

「好妹妹，出了這裏，姐姐是再也不想回來的。如果不是你讓人傳信說病重了，我仍然是不會回來的。不過，你看來，精神尚好。」

「啊。是他？」

「呵呵。說得這麼楚楚可憐，連姐姐都要心痛了，那些恩客們，要是看到你這副模樣，只怕恨不能只刻把你娶回家去。」

任盈盈看著一臉迷茫的天香，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了，二人琴藝相仿，姿色相仿，她去爭了花魁，而自己寧願默默無聞，媽媽心善，見她極不喜歡這種場合，便允了她凈身出戶，到如今也有年余。

賣藝不賣身，在青樓里只是個笑話，客人肯花錢，就沒有在青樓里買不到的www.hetubook.com.com春。

青風樓正是這樣的一處所在，時值正午，眾多遲起的女子，或在樓里梳洗，或在檐下練琴，花園裡天香側倚在涼亭的橫欄邊，她眼前坐著一名年紀比自己略大一點的女子。

「是了，一晃眼都過去一年多了，時間過的真快。你卻總是不來看我。」

「是不是他，倒還不確定，只是卻真是從他手裡出來的，究竟是誰作的，只怕沒人知道。我猜，必不是他做的。」

「呵呵，姐姐只怕還沒聽過那首鵲橋仙吧，否則怎會沒有興緻唱呢？」

蘇三，蘇寧遠？鵲橋仙，難道真是那個前段時日，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的人寫就？他還說，有一門手藝要教給我，倒不知道是真，是假？回到家中，她看到租住的房中，空空蕩蕩的樣子，咬了咬牙，心道，說不得，也要試一試的。總得想條活路來走。

https://www.hetubook.com.com「姐姐，你要多來看我。」

任盈盈聽了這詞，眼裡倒是來了一些神采，回味了半晌，才道，「果然是好詞，若是唱出來，當是好聽的。」

「許久不唱了，只怕是唱不出來了，也沒那興緻唱。」

任盈盈看著天香手裡的香包，倒是愣了一會兒神，繼而輕輕地對天香搖了搖頭。

「只怕過不下去的時候，也只能找一個有錢的人家把自己嫁了，或者重操舊業，給自己標上一個價碼。與其走到那一步，還不如呆在這裏，還有媽媽照顧著，不至於讓人欺負太甚。」

「妹妹可沒有姐姐那麼大的勇氣，拋卻了多年的積攢，凈身出戶，卻靠什麼生活？也像姐姐上街市去賣饅頭嗎？」

任盈盈當然確定不了，但是她感覺告訴她：就算這詞，真是他作出來的，她也不會太驚訝，至少不會像天香這麼驚訝。

於是就亭內撫琴，演ｈｔtps://ｍ.hｅｔuｂｏｏｋ•cｏm.cｏm奏了一番。琴音清亮悅耳，唱聲蜿轉綿延，果然唱得極好。引得遠處眾女子們朝亭內張望，便有人輕道，「似乎是雲香姐的聲音，果然還是那麼動人。」

「說來，這人你也認識的。便是去年經常來糾纏你的——蘇三！」

二人依依惜別，任盈盈一路出了青風樓，往自己的住處行去。

「雲香姐。」

三年一屆的花魁大選，如今也過去了一年多了，到了明年年末，這花魁也該要換人了。新花魁出來之前，老花魁大抵還能賣個好價錢，那也就是她的大限。

「若是不開心，便也學著我出來罷了。媽媽心好，未必不允的。」

「果然是不知道的。卻是七夕詩會上，新出來的一首情詞啊。我先念給你聽……」天香把早已記得爛熟的詞，念了一遍。

「我那裡還有些積蓄，現在也在做著一點小生意，漸漸就會好起來，這錢，你知道，我是不會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