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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悔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道，「這次，恐怕不僅僅是抹黑了。這上面是林海錄的兒子，林榮寫的自供狀。」

阿獃抱著箱子，在鬧市裡鑽進鑽出，轉了半天，才回到小宅里……

杜如悔聽到阿獃的回報，不由驚疑了一回。他已經囑咐阿獃他們小心，不要露了行跡，但看起來，效果卻並不理想，自己的一舉一動，似乎都落在了人家的眼裡……

三人一笑，小安也消了心裏拘緊，伴著李技，一齊到書房裡坐下……

阿獃皺眉一想，老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先生的意思是，林榮已經被人給……」

「這，林榮會這樣寫他老子？」阿獃十萬個不信，他又不是沒有與林榮打過交道，林榮與他老子，那就是蛇鼠一窩，決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小安與李技見了蘇三，便連忙站起身來，小安上前道，「三爺，事情辦好了，下午回來的時候，您正在睡，就沒打擾您。」

廚房裡，玉兒正在弄飯菜，小安還有李技，也坐在一旁說話，桌面上還有散放著的竹牌。看來，二人進來有一陣子了。

心裏這麼想著，卻不動聲和_圖_書色地讓阿獃打開柳條箱，裏面滿滿地塞了二堆宣紙，紙上密密麻麻地印著許多字，解開來看時，杜如悔又吃了驚……

練了一下午的字，將將睡了一會兒，卻不想，這天便黑了下來。想起晚上還要去青風樓，便披了衣服走出書房。

李技心中一動，道，「那要不要把杜如悔今晚發傳單的消息告訴林海錄呢？」

蘇三也不說話，只是微笑地聽著，其實也沒什麼很緊要的地方，說不上一會子，這事也就回完了。

相比李技而言，小安在這方面理會的就更淺了一些，但是小安與李技不同的是，他對三爺的話，那是當看書來學的。三爺的每一句話，他都會記在心裏，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會把這些話翻出來反覆地去想，雖然有許多想不明白，看不破的地方，但他會一一地記住，再從三爺後面的行動，說話上去驗證。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其實比李技，更加欽服三爺，在他的心裏，三爺就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無事不曉的神仙般的人物。

「哈哈。你以為？他的兒子，也要能站出來才行！」

李技ｍ.heｔｕｂｏoｋ•ｃoｍ•cｏｍ聽著蘇三這話，心裏不由佩服起來。他實在是想不通，一個根本沒有在官場上呆過的人，為什麼會把金陵里的那些關係，看得那麼清？把那些上位者的心理，揣摩的那麼透？他在蘇一的身邊呆得不算少，便是蘇一蘇大人，也沒有這樣歷害的眼光，也沒有這麼輕鬆的言論吧。

玉兒一邊做著飯，一邊對著蘇三吐了一下舌頭，「今晚吃烤魚，你們都到書房裡等著吧，不要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這廚房是她的一畝三分地，因此她說起這話來，硬氣的很。

蘇三笑了笑道，「行了，這些天的差使，辦得極好，三爺心裏也很高興。只是，有些事情，可不許亂傳，不管是誰問，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句也不能說。」他這話當著玉兒的面說，自然是怕玉兒問起小安，小安又不肯說，二人傷了和氣。他已經看出，小安這孩子，很喜歡玉兒，先把這話放在這裏，免得小安臨時為難。

杜如悔輕輕地一道，「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海錄沒有辦法證明，這些不是他兒子寫的。」

就阿獃看起來，和_圖_書那都是如芒在背，若是這文里說的人是自己，那自己絕對是要氣到吐血的……

杜如悔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又嘆了一口氣道，「這人處處想在了前頭，不僅林海錄不是他的對手，杜某也甘拜下風了。還好，這人不是咱們的對頭。去把人都召集回來吧。這點東西，不夠發的，現在還有些時間，我們再印他些出來，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些發出去。哼哼，林海錄再想用一張告示，就把這一層給掩起來，只怕沒那麼容易。」

阿獃聽不明白杜如悔的話，疑惑地道，「為什麼沒辦法證明？只要林榮站了來說一聲不就行了嗎？」

杜如悔搖了搖頭，苦笑道，「這人真是機關算盡了，把這東西給咱們，那是要讓咱們親自動手了……」

小安與李技便把下午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說給了蘇三聽。

「嗯，明天這事成了，林海錄就該抓狂了。人言可畏，眾口爍金，流言最是不利的……過不了幾天，武陵城裡的消息，就會傳到金陵，那些印文只怕也會在都城裡那些大人手上流傳。到了這一步，咱們算是把林海錄半個身子拉下www.hetubook.com.com水了。有二皇子在金陵牽制著太子黨，在這種情形下，太子黨就是想給林海錄正名，也不得不停一停，等一等，看一看。下面就看杜如悔和李道明，能不能演好接下來的戲了，咱們嘛，就看戲好了……」

蘇三伸了個懶腰，從床邊坐了起來。

小安也偷偷地打量了玉兒一眼，其實下午玉兒已經纏著二人問了一回了。

通篇都是什麼時間，什麼年月，受了父親的指使，做了哪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最後有悔過，有自省，還有勸說，居然還說出什麼『虎毒不食子』，林海錄卻因為他要悔過，要殺自己的話……

蘇三其實完全沒有必要把剛才的那些話說出來。他並不習慣，把自己心中所想，這麼直白地告訴他人。

李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是武人，對這些殺殺打打的事情，最不敏感了，也想不出那麼多道道來，只覺得若是林海錄與杜如悔再拼起來，林海錄必定又要折些人手，卻沒想到，這事情裡頭，有這麼些文章。

阿獃一愣，取來一份細細地看了，饒是他讀書不多，但也能把這印文完完全全地看個明白。這文字，竟然是和_圖_書以兒子勸誡老子的口吻，把過去的那些個『不可說』之事，說了個一乾二淨。

其實他這麼做，只是想省心。只有把手下的人，帶出來了，那他才有省心的時候，因此，有些話，該說也還是要說，他們能不能想明白，能不能理解，那就要看個人的覺悟了……

蘇三又是一笑道，「你還上癮了啊？上一次那樣做，是我在逼杜如悔。死了二十多個人，他要是辦不下林海錄，他交不了差。為了這，他拼著性命，也要把林海錄給拉下來。寧遠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杜如悔不溫不火，李道明也不溫不火，那最後的結果，誰又能料得定的呢？這一次，卻沒那個必要，我們又何苦再造殺機？」

「喔。」蘇三點著頭，輕輕地笑道，「杜如悔只怕是心裏很不對味呢？既恨著咱們，但又不得不按著咱們牽的方向走。手裡有了傳單，想發吧，又怕咱們再打個埋伏，把他發傳單的人給害了，其實他也不容易。」

阿獃看到杜先生面色有異，不由問道，「怎麼了先生？」

阿獃看著這印文與今天早上拿到的印文有些相似，不由問道，「還是給林海錄抹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