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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結了帳，連忙起身往李家趕去。

「把這事，交給王先生去辦便可。王先生為人謹慎，從府里挑些人手，專辦這事，必然乾淨利落。」杜如悔輕輕地道。

唐超坐在聽雨樓里，已經喝了大半個時辰的酒了，正準備離去的時候，便看見櫃檯一個圍了毛圍脖的下人，正在那裡買蠶豆。心中一動，便朝那毛圍脖看去，果然是杜先生經常用的圍脖。

杜先生在讓小安轉達的信中，便約定過這樣的暗號。見到圍脖就是要見面的意思。這是杜先生再告訴他們，需要與三爺見上一面呢！

「喔……」蘇三笑了笑，「去，是要去的。可是並不急著就去。有些事情，要想明白了再去。」

趙允心念一動，知道這是杜如悔想借王苞的手，殺了刑天的人。這樣一來，兩人之間便有了隔閡，杜如悔就好在三個人中間，站穩腳跟。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杜如悔那個故事，是編出來的；那些他親自寫下來，由小安轉呈的『王府舊聞』，也不可能全部都是假的。因此，在這一點上，他是信任杜如悔的。ｈetuｂｏｏｋ•com.com

其實他是信了杜如悔這個人。

蘇三腦子一時間轉過無數個猜想，卻一時無法肯定，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才非得有見面的必要。

「行了，哪那麼多羅嗦，我也是打苦日子裡頭過來的。叫你圍著，便圍著。」

小安對這個問題，更有些蒙。不僅沒有想過，而且也根本不知道從哪裡想。只好道：「都有可能吧？」

急急地走進蘇三的房裡，小安正與蘇三在屋裡說話。

「上哪兒去？」田柱子在月亮門后閃了出來，喊住小跑的下人。

「沒了啊！就這事。」

反過來說：能達到這種境界，能在唐麗的利劍之下，一瞬間便能想出這樣的謊言，繼而在自己的面前表演的那麼淋漓盡致，那杜如悔還真是一個不可一世的奇才。

「喲，大管家！小的給您行禮了。小的這是給杜先生跑腿兒呢！杜先生想吃聽雨樓的蠶豆子，讓小的給稱半斤來。」

小安不好意思地笑道：「哪裡有什麼看法呢？都是三爺這幾日說過的那些話。吳台銘和太子是一邊的，他們和_圖_書想對付吳王，所以就拿住了大少爺。其實就是藉著大少爺的名頭，兩邊互咬。」

「喲，杜爺這個小的可不敢收，這是杜爺您的心愛之物。」

小安見自己猜錯，一時也摸不著頭腦，見蘇三談興很濃的樣子，便又問道：「姓吳的老頭？三爺指得是吳台銘嗎？」

毛圍脖？這是要見面了。這個時候，要見面？應該是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的。會是什麼樣的事情呢？

「就這事？沒別得事了嗎？」

這種人，並不是沒有！但他卻知道，這人絕對不是現在的杜如悔，也許再給他十年，二十年的時間，他會達到這個境界，卻絕對不是現在。所以，他才信了杜如悔所說的一切。

這樣的心計，雖然功利的很，但趙允心裏卻喜歡。他巴不得這三個人互相猜疑，把事情全兜到他這裏來。這樣一來，所有人便都沒有了秘密，更利於他掌控。

杜如悔一喜，忙伏身道：「謝王爺。」

「你敢收，我也不給你啊。借給你圍的，勞你受累，別把你給凍著了。」

「嗯，你去吧。」田柱子看著那和_圖_書下人跑遠了，便朝杜如悔那邊院子看了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唐超點了點頭道：「唐超按約定的時辰，中午這一個時辰只在聽雨樓等著。看到有個下人圍著先生那條毛圍脖來買蠶豆。」

「杜爺，我們做奴才，風裡來，雨里去的習慣了。」

下人接了銀子，笑道：「謝杜爺的賞。小的去了。」

這一問，倒是有些直接，但只怕也正是小安此刻心中的所想，他笑了笑，若是吳王能保蘇一，或者保得下來蘇一，那他哪裡有必要跑到金陵來。對小安輕笑道：「倒不是想著這些。而是想著怎麼對付一個姓吳的老頭！」

他並不擔心杜如悔進了王府之後，便變了心意，要把自己騙到王府，結果了自己。

小安『哦』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問了出來道：「三爺是不是在想如何讓吳王保著大少爺？」

冬日的午後，太陽的威力已經漸漸地消減，原本就曬得沒有一絲暖意的陽光，就更顯得疲軟。街道上匆匆忙忙的行人，也漸漸地有減少的勢頭。不過這人氣，終究還是熱鬧的。

杜如悔出了和*圖*書內院，回到二院自己的住處，靜坐了片刻，看了看眼下的時辰，便招手對王府里派給他的下人道：「聽雨樓有種自製的干蠶豆，也對外發賣的。你去稱半斤來。」從袖子里摸出一塊碎銀子，又道：「多餘的錢，是賞給你的。」

蘇三見唐超急急地走了進來，便知是有事的。把手裡翻看的那些七拼八湊的詩文放下道：「是不是杜先生那頭有事？」

「你倒是說得簡單。」他呵呵地笑了一回：「可事實上，還真就是這麼一檔子的事情。考考你？你說，若是現在皇上歸天之後，誰會是下一個皇帝？是吳王？還是太子？」

喲，反應倒是挺快，能記著吳台銘的名字，那就相當不錯了。「小安說說看：你對大少爺的案子，還有太子啊，吳王啊等等這些人，都是怎麼看的？」

「那好吧。這事我會交給王先生辦的。如悔只要記住，本王專把你從上百名清客中挑出來，進這樓里議事，便是看重了你的才幹，不要有顧慮，只要你好好的輔佐本王，東府的首席，本王給你留著。」

下人感激地點點頭，把圍脖給圍了hetubook.com.com起來，這才出門走進了風裡。還別說，這毛圍脖子，還真是暖和，風吹不進，暖氣只在裡頭迴轉，真是舒服。

「回來。」杜如悔一招手，把下人給喊住了，從衣架上抽出一條毛圍脖道：「戴著，外面的風大。」

蘇三與小安出了李家，卻並不急著就往吳王府去。與暗中約定好的見面時間，還差小半個時辰。若是去早了，杜如悔沒有空排妥當，去了也是見不著面的……

在他看來，能在他面前演戲，演得如此天衣無縫，讓他誤信！！他就是死在對方的手裡，那也是無話可說的。

「嗯，唐超仍舊回客棧里獃著，回頭有事再通知你。小安，我們去一趟吳王府。早就想去王爺里做做客了，不過只怕是見不著吳王本人的。」蘇三輕輕地一笑，與小安一齊出了李家。

小安看三爺走路不象似在走路，閑逛不像似在閑逛，不由輕問道：「三爺，咱們不是去吳王府嗎？好像不是這條路！」

下人一路跑到聽雨樓，買了半斤蠶豆，用牛皮紙包好，還剩了幾十文，喜孜孜地裝進兜里，又一路小跑著回去了。

兩人這才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