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張苗得了這個回話，便辭出了帥府，由帥府的四名親衛護送著往淮水邊渡河。

那親衛見張苗不問話了，便反問張苗道：「你是定國軍中來的？」

若是提出來的話，那不成了與監軍大人一樣，異想天開了嗎。

廳中所有人俱都是一愣，隨後皆都大笑起來。

「聽說所有人都要過蛇穴，下油鍋？」

這自然是當局者迷，身在平台關內的將領，都以為已經掌握了京人的所有動向，自然就比旁觀者更加自信自己的判斷了。

有三個時辰，後面來再多的人，面對自己的強勢反撲，也必然支離破。他倒怕京人不從後面來，真要來了，那就是他的一道大餐。

「京人十五萬大軍，就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雖然這幾天，完嚴楚突然發作，讓我們短暫地失去了對京人軍營的刺探，但是完嚴楚可沒有想到，我們暗探的刺探範圍，已經把東側的淮水沿岸都包括進去了。他從軍營中抽出一萬騎兵的動向，也已經在我們的監控之下。雙方戰力透明到了這種地步，我倒想問問監軍大人，所謂的伏兵，從何而來？」

信中自然是蘇三剖析京人計劃的詳細猜想。

他認為，京人就算從後面來犯，那一道淮水，也足夠抵禦京人一段時間。有這個時間，新兵營可以做好應戰的準備，自己的主力軍也可以抽調一部份到達前沿。

張苗又是一笑，不過再具體的內容，他就不好告訴這幾個人了。在定國軍中，類似的考驗很多，無一例外的都是考驗每個人的膽氣與忠誠。但只和_圖_書有經過這些考驗的人，才會明白，雖然一切看起來像似真的，其實一切都是假的。蛇穴里的蛇是沒有毒牙的；熱油看似冒著煙，也不知道上頭的人是怎麼弄的，反正油是冷的。諸此種種，只有經過了考驗的人，才明白是上當了。

這是有可能的！特別是京人若是趁夜來襲，在敵我不易分辨的情形下，極容易發生。

「哪裡打得出井，這谷下頭全是山石。整一個石頭包住的。真要圍住了，倒是不用擔心敵人會打地洞攻進來。實在缺水了，就盼著下雨能從崖壁上接水了。總歸是有利有弊的。」

「聽說定國軍中有個什麼魔鬼訓練課程！其中設一座蛇穴，想留下來的人，必須要過蛇空，據說咬死了不少人。」

廳中自然也有謹慎的將領，之前也提到過這種可能！但是蔣經原之前便已經駁議過，現今又是如此態度，而且多數將官也都是這麼言之爍爍，他們自然也不好把自己的疑問再提出來。

「死亡式？」張苗有些詫異。

「哈哈，這都是聽誰說的。」張苗哈哈一笑，卻又神秘地道：「蛇穴，倒還真有。不過我們唐統領說了，只有不怕死的人，穿過蛇穴時，才不會被咬死的。怕死的人，要是擔心被蛇咬，可以選擇退出。下油鍋這回事就沒有，頂多就是把熱油往頭上淋，這也是訓練之一，這個是有的。」

「五千多人的定國軍，最後只剩下幾百人？」親衛應該是對這個好奇了很長時間了，所以才會忍不住問了出來。

想到這hｔtps://ｍ•ｈｅｔｕbooｋ•com.ｃom裏，蔣經原稍稍收了一些輕視之心，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監軍大人也是好意。畢竟這種情形也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他還特意地派了一些人馬，在平台關后巡視，我們不能不領這個情。」

張苗點了點頭，心中暗暗祈禱定國軍中的分析，最好不要實現。否則形勢還真是堪憂了。

聽了張苗的話，幾名親衛不由打了一個顫道：「是不是真的啊？那不要死人？」

「定國軍，最初有五千多人，最後練得只剩下幾百號人。就那幾百號人，聽說就差沒瘋了。」

其實蔣經原一早也產生過這種想法，所以他才會謹慎的命令新兵營在河灘上開溝，修築防禦工事。

蔣經原只看了個開頭，便一陣的反感！草草地看了一遍之後，蔣經原便冷哼一聲，把信往案上一拍。

唯一可慮的就是，新兵營沒有見過大陣仗，若是沒有一點準備，會產生慌亂。萬一亂起，失了陣形，再把後面的陣形也沖跨了，就有些不妙。

他計算過！就算京人不惜代價的強攻，就算京人有雲車，有床弩，連投石機也有，自己也只需要一萬人，就可以穩穩地守住關上至少三個時辰。

「嗯！」

而事實上，就算覺得京人會有什麼詭計的人，也想不明白京人有什麼樣的本事，能在平台關后，塞進一支大軍。

畢竟到目前為止，所有關於京人有陰謀的說法，那都是猜測，都沒有什麼事實的依據。

因此慢慢地移防，到了十七日，也才移過去兩ｈttps://ｗｗw.heｔｕbｏoｋ.ｃｏｍ.cｏm三千人而已。上頭對這種情形，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大帥的軍令也沒有限著時間，大家也不覺得這是一件很緊急的事情。

原前護衛軍的兵士，在平台關內，都有固定的營地！多年來，也一直是在這裏駐防，突然要調到『奪命谷』外，自然並不是很情願。雖然兩的營地也就是隔了中間一個狹長的山谷，但老兵向來是不喜歡與新兵們搭夥的。

蔣經原覺得，多些準備也無可厚非！再說，監軍大人的親筆信都過來了，自己就算是作戲，也多少要有些動作。別看這位監軍大人，于軍中的事情了解不多，但在金陵城裡影響力，卻是巨大的。

看到廳中所有人都停了議論，正打量著他，便皺著眉頭道：「你們相不相信，京人已經在我們的身後，埋伏了一支大軍？」

「聽說，你們定國軍中，是死亡式訓練？」

「哈哈，幾百人倒不止，千把人還是有的。死亡式嘛！也可以這麼說吧。不過，不準確，應該叫『認識死亡』式訓練。其實差別還是很大的，我們定國軍不留孬種，怕死的人是呆不住的。我們所有的訓練目的，都是為了把每一個怕死的人清除出去。以免真正到了死亡的時候，有人怯場，動搖了軍心。」

平台關上，受防禦面積的約束，有一萬人，就足以支撐京人短時間內的強攻。京人輕裝而來，沒有攻城的利器，就算空有十五萬人，也只能分梯隊往關上攻。

張苗笑道：「平台關若失，金陵再無屏障，朝廷可不會眼睜和圖書睜地看著平台關失守，我看軍中糧草全都囤在洞壁之中，不怕火燒，不怕雨淋，十萬人守個一兩個月，絕對沒有問題。」

眾人心知這是大帥不好公然輕視監軍大人，以免日後難以相見所以才擺出來的態度。可是接下來大帥的吩咐，就顯得過於謹慎了。

眾將見蔣經原臉上頗多戲謔之色，也跟著嘻笑起來。有將領道：「聽說這位監軍大人在金陵組建定國軍時，便頗多異想天開。我的一位表弟，一時衝動，加入了定國軍。可沒有幾天便被趕了出來，說什麼他對軍隊太了解，定國軍里不收對軍隊太了解的人！真是豈有此理，對軍隊熟悉的老兵不要，偏要那些從來沒有拿過槍的新兵蛋子。」

一時之間，石廳之中各種各樣的議論層出不窮。

路過『奪命谷』時，張苗嘆道：「就算沒有淮水，若京人從后襲來，也難過此谷。」

這些自然是后話，且說張苗在帥府里吃飽喝足之後，便有回信過來，說：監軍大人派到平台關后的巡視隊伍，大帥已經知悉。大帥已經准許巡視隊伍打平台關內的軍號。

萬一，他要是給自己使個什麼絆子，那自己在這裏拼死拼活地打，只怕金陵城裡的幾句話，就給自己給抹沒了。

「從關內調一萬人到新兵營地駐紮，約令新兵各營輪流歇夜，小心防備！尤其是晚上，至少要保證一半人馬在夜間值守。以防敵軍夜襲。再命水軍人等，往淮水上下游巡視，密切注視有無京人活動的情形。為防萬一，于關內的『奪命谷』口，多備火油，石塊。」

張苗心和圖書中一跳，急問道：「關內沒有井嗎？」

反正姓蘇的只是要功勞，等把京人打回去之後，只怕姓蘇的也要回去了。現在交好一下，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蔣經原對這些早有聞，所以聽了也不驚奇，便在這種議論聲中，打開了蘇三給他的親筆信！

親衛點了點頭道：「那倒也是，糧草倒不缺，就是怕缺水！若真是被困在了谷內，淮水的取水點被敵人佔去了，那就不妙。」

「還真是的！我們的這位監軍大人，一點也不了解前線的情形，便敢這麼指手劃腳，居然還是用了寫信的方式，真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豈止是蛇穴，這位監軍大人的花樣還多著呢。什麼刀山火海，熱油澆身，一個命令下去，不執行就要挨揍，怨聲載道的人，海了去了。我看，那就不叫練兵，簡直就是去送死。」

眾將見大帥如此吩咐，雖然表面上全都應了，但心裏卻著實不以為然。因此，軍令雖下，執行起來，就不免有些拖拉。

親衛便道：「若京人真打到谷外，他們進不來，我們也自然是出不去。若無外援，只怕我們就是等死。說不得，到時候也只能從前面強行出關了。」

「這位監軍大人，還真會開玩笑啊！京人動向早在我們監控之下。他哪裡知道，我們早在三個月前，便派出了許多暗探控制了京人主動的動向？埋伏？一兩千號人偷偷溜過來，倒還有可能。可是一兩千號人，能起什麼作用？」

有時候，軍中還故意讓人扮演被蛇咬死，被燙死的慘狀，自然是為了嚇阻那些沒有膽量的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