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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維護完一艘船，捻匠們得一直聚精會神維持高效率才行，否則時間拖的更久。

敲打了一會後他用手試了試，然後搖搖頭說道：「不夠軟和。」

彭年安瞪大眼睛問道：「放到網上？在漁網上幹活？這可怎麼弄？」

敖沐陽安慰他道：「沒事，可能祖師爺已經轉世投胎了，你們碰不上。」

陳冬娃跪在船頭拿起斧子磕了磕船板，他對敖沐陽笑道：「村長，我乾的時候給你講講哈，這叫捻縫，這是個細活，又是個技術活，你得找船上的縫和窟窿眼，必須得全部找到，一個不能少。」

敖沐陽苦笑道：「我倒是覺得會累死。」

彭年安說道：「老陳你也別有意見，我兒子不願意學，就是不賺錢。沒辦法，他們現在花錢的可多了，我兒子跟人姑娘去相親，人家開口就要一套房子，你說干咱們這活，要湊齊一套房子的錢得到什麼時候？猴年馬月！」

陳冬娃用斧子沿著縫隙敲了一圈，又拿起一把小鑿子對著和圖書縫隙摳了起來，將裏面舊有的石灰膏全給摳了出來。

彭年安抽著煙琢磨了一會，搖搖頭說道：「搞不懂。」

一艘船兩百塊，龍頭村的木船有一百五十多艘，分配下去基本上每個人能賺到八千塊左右。

陳冬娃搖頭：「這個年代，笑貧不笑娼。捻匠不賺錢，誰願意跟著學？現在年輕人願意學手藝，但得是賺錢手藝，不賺錢的一邊去。」

隨著不斷的捶打，解開的麻絲和石灰、桐油混合在一起，逐漸混為一體成石灰膏。

陳冬娃笑道：「一節麻繩，這個沒問題，規矩都是用麻繩來堵縫子。」

足足敲打了二十分鐘，他又試了試這石灰膏，此時石灰膏變成了橡皮泥，入手不黏但異常柔軟，這樣他點點頭說道：「好了。」

看過工具箱，他蹲了下來說道：「老爺子，我沒什麼事在這裏看你們幹活行不？我不是信不過你們，也不是監督你們，我就是沒見過這活，有點好奇。」

「現在網上www.hetubook.com.com都叫吃飯叫恰飯了。」一直沒說話的程大金插了一句。

敖沐陽探頭看了看，工具箱里傢伙什挺多，鑿頭、斧頭、縫鉤、侵口等等十幾種，另外還有捻匠三寶，麻繩、桐油和石灰。

四個老頭都被這話逗樂了，一個叫彭年安的老頭說道：「但願如此嘍。」

「你快拉倒吧，每天都有這活，那可不是美死你？」陳冬娃笑道。

老爺子敲打速度開始加快，這個時候他就不抽煙了，防止煙灰落到裏面去。不過他沒把抽到半截的煙扔掉，而是掐滅后夾在了耳朵上。

他把石灰膏塞進縫隙中，不多不少正好合適。

老爺子抹了把汗水，從耳朵上拿下那半截香煙重新點燃塞進嘴裏，道：「行了，再走下一路。」

一排漁船停泊在碼頭上，他們各自上了一艘船，然後把工具箱打開，拿著放大鏡從木船的船頭開始看起。

陳得福嘆道：「我現在的希望就是累死在船上，能賺到錢才行呀。家裡三小子和*圖*書還沒有結婚，還指望從我身上刮一層油哩！」

陳冬娃亮了亮白浪說道：「謝了，村長，我們有這個抽著就夠得勁。」

陳得福還想解釋，陳冬娃搖頭道：「你跟老彭說這個沒用，他家裡都沒有電視，平時要麼干船上的活要麼去地里忙活，哪懂這些東西？」

陳得福頓時笑了，他說道：「電腦網，你說你整天悶著頭也不看個電視？這都不懂？年輕人玩的，電腦網，用一台電腦，你能跟外國人聯繫上哩。」

剁碎之後，他把麻繩給拆解開來，混上石灰和桐油放進一個彷彿小石臼的東西里敲打起來。

聽老捻匠們說的蕭瑟，敖沐陽心有戚戚，他說道：「這樣，老師傅，你們明天收拾的漂亮點，我找人給你們錄像放到網上，宣傳一下咱們這門技藝，同時幫你們征徒弟，你們看怎麼樣？」

一人一條煙，四個老頭有些受寵若驚。

彭年安咧嘴笑，露出一口老黃牙：「得吃飯哩。」

捻匠的活太枯燥了，經常自己一個和圖書人在船上待一天，敲敲打打很容易精神疲憊，所以他們喜歡抽煙來提神。

「行。」三人點頭。

一般船家都會給捻匠準備煙和茶水，不過就準備一包，抽沒了自己想辦法。

敖沐陽把煙給了他們分了，也把茶拿了出來，一人分幾個茶包。

這艘船上有一條比較大的縫，不過之前堵過了，裏面有石灰膏。

但他們得忙活小三個月才行，這段時間他們沒日沒黑不能消停。

陳冬娃拿出個幾乎掉光漆的老式軍用水壺，他只拿走一個茶包，憨厚地笑道：「這一個夠泡一天啦。」

敖沐陽問道：「我聽我們村老文書說來著，現在捻匠這活就沒年輕人願意接手？這好歹也是門技術啊。」

「這次是個大活，要是每天都有這樣的活就好了。」另一個叫做陳得福的老捻匠滿足地說道。

他拿出一段新繩子塞了進去，用刷子蘸著桐油在縫隙四周和裏面仔細的刷了起來。

摳乾淨石灰膏后，裏面有一些黑乎乎、黏糊糊的東西，敖沐陽問道：和-圖-書「這是誰的船？放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陳冬娃叼著煙笑道：「行啊，想看就看，歡迎著呢。唉，說起來啊我還真希望咱漁家娃娃能好奇點，多來幾個人看看，說不準有人感興趣，能跟著我學。」

他抽了抽鼻子吐了口煙，又說道：「祖師爺傳了一千多年的手藝，可能就要在我們這一代斷嘍，以後我們這幫老傢伙死了，到了地底下真不知道該怎麼去見祖師爺。」

陳冬娃擺擺手道：「都別說閑話，人家村長說幫咱們宣傳宣傳，這多好的事，明天換上身好衣裳，配合村長搞一搞。」

敖沐陽以為接下來是要用石灰將縫隙給堵起來，結果並非如此，老爺子將放進去的繩子又給拿了出來，用斧頭給剁成了小短塊。

敖沐陽說道：「老爺子不用客氣，這個咱家裡不缺，你們拿著喝。」

最後他又繼續往上刷桐油，再拿了個小鐵片將縫隙給蓋住，這小鐵片不是釘在上面，而是用一層膠給黏在上面，修整之後，這條縫隙被完好的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