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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陌塵點頭：「我也聽說，他那火銃近距離威力奇大，五六個人都會被擊倒，而且裏面裝的都是泡過毒水的鐵砂，沾上了就死。」

李雲帆搖頭：「沒有，實在沒辦法，只能光明正大的去看。」

慶全壓低聲音：「絕對沒聽錯，我雖然不會朝鮮話，以前也在延邊待過，分得出來，而且錢科長那朝鮮話說得挺溜，他是延邊人啊？」

因為這些傢伙知道日本人懸賞喬銅的腦袋，那可是用黃金計算的，於是他們一群人押著喬銅就往山下走，結果半途上遇到日本關東軍。

那些關東軍一聽日本人被擒，當時就展開了營救行動，那些土匪也不願意交火，知道打不過，趕緊投降，並且說自己是送了匪首喬銅去領賞的。

喬銅當時看到日本人的軍隊，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開始對那群日本人說日語，他畢竟跟著自己日本老婆有些日子，日常用語也會說個七七八八。

李雲帆道：「年齡最小的那個，叫煙屁股，是我的人，其餘兩個，我不認識。」

易陌塵道：「對，內訌了，開始是諫言，喬銅願意不和這女的過了，但屬下都認為應該把這女的弄死。」

讓喬銅沒預料到的是，老毛子來個擒賊先擒王，開火就把鬍子頭給打死了，當即那群土匪就慌了，喬銅趕緊穩定人心說老大隻是受傷昏過去而已，然後帶著手下把那群老毛子全給突突了。

易陌塵笑道：「他用詞不當，當時日本的開墾團呢，佔了不少地方，幹了hetubook.com.com不少壞事，山上的土匪也和日本人有仇呀，原本就尋思著報仇雪恨，結果老大娶了個開墾團的娘們，他們能願意嗎？」

喬銅為了替老婆報仇，就把自己手下做的齷齪事一股腦說了出來，那日本軍官聞言也十分憤怒，當即殺了隨行的那些土匪，喬銅也當即表示，他願意投誠，帶著日本人上山把自己的老巢給剿了。

李雲帆作為一個潛伏在偽滿多年的地下黨，太清楚日本人的所作所為，他們的冠冕堂皇有時候連自己都覺得可笑。多年前，曾有一個日本下級軍官，因為良心過不去，私下埋怨了幾句軍隊的做法，就勒令調離了原部隊，又因為在接到調令的當時據理力爭，最終被軍法處置，理由很簡單，只有兩個字——叛國。

在這些侵略者眼中，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不容置疑，對他們來說，他們進行的是一場解放亞洲的聖戰，而在戰爭中死去的無辜百姓，卻用一句「戰爭中沒有無辜者」來搪塞過去。

唐千林問：「然後呢？內訌了？」

這大概就是政治吧。李雲帆心裏想，自己也許永遠都不明白這個所謂的政治真理到底是什麼。

「你在想什麼？」唐千林看著走神的李雲帆，「你想到什麼好主意了嗎？」

幾人都不由自主看向那個站在連接處與日本士兵攀談，有說有笑的男子，男子頭髮梳得油光水亮，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穿著加厚的西服，外面套著風衣，和-圖-書手中的禮帽轉來轉去的，看著像是個公子哥，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鬍子頭和那喬銅決鬥，喬銅明明佔上風，卻在關鍵時候，故意賣了個不被他人察覺的破綻，輸給鬍子頭。

「聽說是關內某個墓里掏出來的玩意兒，是明朝的火銃，民間傳言，說那火銃是明朝神機營的東西。」慶全神秘兮兮地說，「喬銅後來找著個師傅，改造了下，就變成殺人利器了。」

唐千林道：「這次的隊伍，一共有九個人，除了我們五個之外，得對其他四人多加小心，易老闆，你介紹下那個喬銅的情況，讓大家心裏都有數。」

慶全又道：「後來喬銅就當了地方保安團團長，手下有一支鐵杆漢奸隊伍，尤其痛恨土匪和猥褻婦女的流氓敗類，在他管轄的範圍內，連窯子都沒有。」

李雲帆搖頭：「不是，奇怪了，他怎麼會說朝鮮話？」

慶全低頭道：「喬銅我也認識，以前有過一面之緣，另外一個我不認識。」

「豈止過分呀，其實娶個日本娘們，又不算當漢奸，不至於。」慶全在一側說道，「這群狗日的硬是把喬銅給綁了，當著他的面把他日本老婆給弄死了，活生生給勒死了，而且最讓喬銅憤怒的是，勒死之後，停屍當晚，有幾個色膽包天的傢伙竟然猥褻了他老婆的屍體……」

喬銅上山之後，跟著鬍子頭混得那是風生水起，但他也不甘心就這麼一直屈居一個小頭目，於是打家劫舍更加的賣力，終於機會ｈｅ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找上他了。

其他人沒看出來，鬍子頭心知肚明呀，覺得這小子聰明，而且肯定有所求，於是就問他到底想做什麼？

李雲帆聞言一愣：「你說錢斯年會說朝鮮話？沒聽錯吧？」

唐千林點頭道：「受過這類的刺|激，這個喬銅已經走向極端了。」

唐千林看著正在喝酒的喬銅，喬銅也不知道為何忽然扭頭朝著這邊看了一眼，還咧嘴對著唐千林一笑，舉起手中的酒壺。

李雲帆皺眉道：「如果有時間，我們倒是可以去冥耳那買點這些人的情報，也就能知道那個人是幹嘛的了。」

易陌塵也看著那個方向：「慶全你不認識嗎？你來說，你說不清楚的，我來補充。」

唐千林說著看向在那邊與錢斯年喝酒的李雲帆，他知道李雲帆肯定會從錢斯年口中套出點什麼有用的東西，如果不做到知己知彼，接下來的路萬般困難。

喬銅早就認為當長工沒啥出息，撐死以後看家護院，也不過是當條狗，於是提出自己要跟著鬍子頭上山，鬍子頭看這小子有膽識，有腦子，當即就答應下來了。

曾幾何時，李雲帆也對當時的蘇聯抱過幻想，認為蘇聯也許不會坐視不管，但事實卻是，蘇聯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承認了偽滿洲國的合法地位，同時私下又與東北抗聯聯繫，提供軍事支援。

而眼前這個金古思，與李清翔描述中的金泰真很像，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我認識其中一個。」易陌塵看向窗外，不去注視那個和_圖_書人，「就是那個戴著皮帽，腰間別著一支火銃的傢伙，他叫喬銅，是山裡的鬍子。」

唐千林皺眉：「什麼叫不顧仇恨仁義？」

唐千林聽易陌塵的話，既覺得悲哀又覺得好笑：「什麼用詞。」

某次鬍子頭和老毛子交易軍火，老毛子仗著自己手中傢伙厲害，想要黑吃黑，喬銅早有預料，於是安排了人手在周圍埋伏，等老毛子動手的時候再來個反伏擊。

「可不唄。」慶全往那頭看了一眼，「整天喝酒，不近女色，隨身帶著以前老婆的照片，是個痴情種，但是這小子在林子里那就跟一頭狼一樣，還有他那武器。」

唐千林點頭：「明白了，現在就差那個姓金的資料了。」

喬銅得知此事，憤怒不已，完全喪失了理智，拿著他那火銃，見人就殺。

錢斯年給李雲帆又倒上一杯酒：「他叫金古思，不過似乎不是真名，是朝鮮有名的探險家，也是尋寶者，關東軍方面通過朝鮮總督府找到他，把他請來的，這小子聽說乾的事情和你爸以前一樣。」

唐千林注視著喬銅腰間那火銃：「那不就是個火銃嗎？」

李雲帆道：「我過去和錢斯年聊天，轉移他的注意力，你們趕緊說。」

說完，李雲帆起身朝著錢斯年走去，坐在那和錢斯年喝酒閑聊。

慶全說到這微微嘆息了一聲：「這喬銅呀，後來認識了個日本女人，這日本女人是跟著日本人那些什麼開墾團來的，別說，那日本娘們確實好看，喬銅也不知道想的什麼辦法，就把那娘和*圖*書們給拿下了，拿下了對他來說是喜事，但對其他人來說，這件事，就是當老大的不顧仇恨仁義。」

有點良心的土匪呢，也不阻止他，四散就跑了，剩下的人呢最終擒獲了喬銅，卻也不殺。

易陌塵說到這，雙手一攤：「就這樣，一個嶄新的漢奸橫空出世了。」

為什麼不殺喬銅？

慶全瞟了一眼喬銅：「喬銅，綽號喬土炮，早年是個長工，有一年山上的鬍子下來搶劫，喬銅挺身而出，救下了那家地主。按理說，這種舉動，正常人早死了，而喬銅呢，祖籍山東人，會點功夫，嚷嚷著要和那鬍子頭單挑決鬥，那鬍子頭卻也同意了……」

慶全低聲道：「聽之前他們的對話，那小子姓金，還有，他還會說朝鮮話，最重要的是，我聽他和錢科長說了好幾句朝鮮話。」

唐千林微笑搖頭，喬銅又笑著喝酒，把目光投向車窗外。

一場交易下來，土匪錢貨兩不空，只是鬍子頭死了，後來大家一尋思，覺得最有膽色的還是那喬銅，於是推舉喬銅當了老大。

「什麼？探險家？」李雲帆下意識看向依然在與日本兵攀談的金姓男子，「什麼探險家？什麼路子呀？」

金古思？李雲帆在腦子中搜索著，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一個人，他曾經聽父親提起過，說是某次去長白山的時候，遇到一個叫金泰真的朝鮮人……

唐千林搖頭：「這就過分了。」

兩人正說著的時候，慶全走了過來，挨著唐千林坐下，低聲道：「那邊幾個新面孔，你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