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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謀正捧起準備好的乾淨衣服，等那男子走近，幫他脫衣服換衣服，就像在伺候自己還未學會穿衣服的孩子一樣。

賀晨雪正色道：「他的確是憑空出現的。」

問完這句話，唐千林就後悔了，因為賀晨雪根本不懂什麼功夫。

賀晨雪搖頭：「絕對沒有，否則怎麼解釋渾身鮮血的馬童？」

唐千林嘆了口氣：「聽，你繼續說。」

賀晨雪在沒有和柳謀正結婚之前，柳謀正從不和她說半句八相門內部的事情，回家之後，也不談關於門主馬童的任何事情，就連名字都不提。

等馬童離開之後，柳謀正將賀晨雪從乾草堆里拽出來：「你快回去吧。」

賀晨雪點點頭，轉身離開，走到驛站後門的時候，她忍不住走回馬廄去查看，想知道先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誰知道走過去之後，就看到自己那匹馬倒在地上已經死去，左前馬腿已經被啃得稀爛，只剩下帶著些許血肉的骨頭。

唐千林也曾經懷疑過鍾繼庄開棺人的身份，因為他和其他開棺人不大一樣，幾乎是獨居，而且不接開棺的活兒，整日研究的就是棺材和屍體之間的聯繫，研究什麼樣的棺材可以保證屍體永久不腐爛，還試圖尋找傳說中的那口鎮魂棺。

唐千林聽得渾身發麻：「聽起來，馬童和柳謀正的關係，難道……」

「不要出聲，千萬不要出聲，我不是壞人。」柳謀正壓低聲音，急切地對賀晨雪說，「等著，再等一會兒你就可以走了。」

唐千林趕緊問：「馬童用ｍ.hｅｔｕｂoｏk•com.ｃom的什麼功夫？」

賀晨雪沉默了許久：「我不喜歡一個沒出息的男人，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是你的一生，你年紀輕輕就有了嵍捕千林的稱號，你就這麼放棄了？就為了我這樣一個女人放棄了？」

唐千林點頭：「你愛他就好。」

「是嗎？」唐千林苦笑下。「我以為愛一個人，會持續一輩子。」

賀晨雪在掙扎中，藉著閃電看清楚了柳謀正的臉，那是一張沒有惡意，卻是滿臉寫滿擔憂的臉。

柳謀正道：「知道。」

唐千林無法否認這一點，因為賀晨雪的確很漂亮。

柳謀正掏出一根金條塞進賀晨雪的手中：「給你，夠你買很多馬了，快走吧！不要惹麻煩！」

因為賀晨雪總是會有意無意地回應那些男人的目光，她很享受那種被貪婪目光包圍的感覺，給唐千林一種不確定不安全感。反之，倪小婉則不會，她似乎對這一切都毫無感覺，只是專註自己想專註的東西。

唐千林想到了夏霜，想到了隱藏在縫千屍中的楊世文，這個組織太恐怖了，簡直是無孔不入。

「不，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賀晨雪搖頭否認道，「馬童只是習慣性讓柳謀正照顧，他好像有病一樣，不，應該就是有病，他那晚吃的是我的馬，一整條馬腿被他吃得乾乾淨淨。」

男子道：「你早點回來，沒你，我睡不著。」

賀晨雪拿了金條，只得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想到這，唐千林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hｔｔｐs://m.hｅｔｕboｏｋ.ｃｏm.ｃoｍ。

賀晨雪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站在那。

「八相門中的八相取的是佛教中八相成道的意思，也就是降兜率相、脫胎相、降生相、降魔相、成道相、說法相以及涅槃相，所指的也是釋迦摩尼成佛的八個階段。」賀晨雪解釋道，「這個名字是馬童自己取的，他要創立八相門沒人知道為什麼，連謀正都不知道，但馬童是以武力服眾的。」

唐千林終於選擇了妥協：「你說吧，我就當一個故事聽，你從頭說起，而且，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唐千林聽到這，問：「你真的愛他？」

許久，馬廄處傳來人的飽嗝聲，聽到這個聲音賀晨雪心頭一驚，就在此時，柳謀正將她一把塞進旁邊的乾草堆中，並且示意她千萬不要說話。

所以，作為一個流浪在外的女人，遇到柳謀正這種男人，加之發生了那種事，自然而然的她選擇接受了柳謀正的保護。

賀晨雪道：「對，有一次我隨謀正去參加一個江湖本地幫派的聚會，途中有人試圖暗殺馬童，他們很聰明在路邊布置了炸彈，炸翻了馬童的車，我親眼看到馬童從車內爬出來，將那些刺客一一殺死，整個過程中其他門徒沒有幫忙，而且沒有絲毫混亂，就好像他們已經習慣了，知道自己的門主沒事一樣……」

唐千林見賀晨雪這麼緊張，問：「你該不會告訴我馬童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

穿好衣服，那男子道：「我困了。」

他這輩子至今ｈｔｔｐs://ｍ•hｅtubｏoｋ.ｃｏm•ｃoｍ為止就被兩個女人的美貌所吸引過，一個是賀晨雪，另外一個就是倪小婉，但兩個女人的美麗卻完全不一樣。賀晨雪是那種你看到她就想將她佔為己有，甚至巴不得將她鎖起來的女人，而倪小婉則是那種會讓你心疼，讓你希望去照顧的女人。

唐千林正要開口問下個問題的時候，賀晨雪先他一步道：「我當年也的確愛你，不要懷疑。」

唐千林點頭：「他很能打？」

賀晨雪走到門口聽了下，又到窗口查看了一番，這才回到唐千林跟前來：「我現在要告訴你的事情，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和謀正知道，你是第三個知道的。」

唐千林聞言問：「馬童到底有什麼過人的地方，可以創立八相門？八相門是什麼意思？」

賀晨雪並不回答是還是不是，而是道：「我離開你之後，來到東北，在一家老驛站認識了柳謀正，那時候他只是八相門的軍師……」

唐千林問：「就是這個原因？」

賀晨雪道：「我以為你會問，子程到底是誰的孩子。」

柳謀正就立在那，看著那名男子，等男子點頭說了句：「吃飽了。」

「那天晚上，很晚我都睡不著，柳謀正來敲了我的門，我開門的時候，看到他雙眼裡面有一種貪婪。」賀晨雪笑道，「這種貪婪的眼神我見多了，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也有，通常男人都是用那種眼神看著我的，想佔為己有的眼神。」

隨後，柳謀正站在那，看著外面，而躲在乾草堆中的賀晨雪也從枯草縫隙中清清楚和*圖*書楚看到站在暴雨中那個年過半百的男子。

柳謀正低聲道：「您先回房間休息，我去收拾。」

男子嘴角和胸前全掛著鮮血，站在那似乎想用暴雨洗刷一般。

而這種保護久了，自然會滋生感情，一年後，賀晨雪成為了八相門的軍師夫人。

賀晨雪道：「那，那是我的馬。」

「謀正說，馬童平時在門徒面前吃吃喝喝，都只是做做樣子，轉身就要吐出來，他都是晚上沒人的時候，才會在僻靜的地方進食，吃的都是活生生的動物，必須是活的，由他親自宰殺。」賀晨雪說到這，滿臉的困惑，「這些事都由謀正親自去辦，從不讓人經手，這也是謀正為什麼可以當上軍師的原因。」

數年來，馬童經歷了數次暗殺，都全身而退，而那次，賀晨雪親眼所見馬童中了三槍依然屹立不倒，就連開槍的那個殺手都驚呆了，在驚慌之中被馬童擰斷了脖子。

賀晨雪只得點點頭，隨後就聽到馬廄內傳來像是野獸嚼食的聲音，聽起來那東西像是餓了很久一樣。

等等，嵍捕是不是也早就被孤軍滲透了？

閃電雷鳴在他們頭頂持續著，賀晨雪也感覺柳謀正捂住自己的那隻手全是汗水，藉著光線他看到柳謀正滿臉汗水，緊張地看著馬廄的方向。

唐千林坐正道：「你確定自己沒看錯？」

但在成親的當晚，柳謀正終於向賀晨雪全盤托出實情，而且他也早已瀕臨崩潰的邊緣。

不過友情最終蓋過了懷疑，畢竟他沒有對唐千林造成任何傷害。

唐千林搖頭：「我永遠不用問和*圖*書你這個問題，在我心中，子程就是我兒子！你懂嗎？」

賀晨雪記得很清楚，那是個雨夜，她擔心自己那匹馬會受驚，於是就去馬廄查看，誰知道剛到馬廄，她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緊接著一雙手將她拖到黑暗中。

正在收拾的柳謀正轉身看著賀晨雪，慌張了，立即上前：「你回來幹什麼？」

難道他真的是孤軍的人？

回憶到這，賀晨雪又點了一支煙：「那個中年男子就是馬童，八相門的第一代門主。」

唐千林坐在那，想了許久：「江湖上沒有這類的功夫呀，完全沒有套路，這倒稀奇了，就算是已經覆滅的殺手組織風滿樓也沒有這類的人。馬童是什麼來路你知道嗎？像他這麼好的身手，不可能是憑空冒出來的吧？」

那晚賀晨雪才知道，一年前在老驛站中看到的並不是什麼誤會，的確是馬童殺死了自己的那匹馬，活生生啃光了馬的一條前腿。

賀晨雪笑道：「女人說這句話可信度高一點，男人說這種話，除了花痴之外，幾乎沒人信吧？千百年來，稍微有點能耐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

「不懂。」賀晨雪乾脆地回答，「咱們不要說這些廢話了，你要繼續往下聽嗎？」

而賀晨雪卻回答：「我問過謀正，他說馬童的功夫不知道是何門何派的，好像沒有固定的套路，但出手全是殺招，收都收不住的那種，所以八相門的門徒都很懼怕他，在他面前始終是小心翼翼的。」

賀晨雪毫不遲疑地回答：「當然。」

柳謀正立即道：「您先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