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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翔原以為這件事誰也不知道……

李雲帆遲疑下道：「剛才我在家的時候，我爸也是這麼推測的，就算日本人派人監視我們，也不可能對我們的行動了如指掌，除非我們身邊就有他的人。」

李雲帆問：「什麼事？」

話音一落，易陌塵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李清翔不語，他當然記得，當時他人在廣東，接到命令，讓他負責暗殺中共海南瓊崖地區地委書記王文明。

李雲帆道：「合情合理，我也無法辯解。」

倪小婉平靜地看著唐千林，學著之前李雲帆的語氣說：「嗯，師叔分析得合情合理。」

李雲帆點頭道：「如果我是你，我也會懷疑的。」

唐千林又看向倪小婉：「小婉，雖然你自稱是我師侄，但是我以前沒見過你，我所知道的能夠證實你是真正倪小婉的人，有三個，我師兄、關新月以及關新月的夥計。」

李清翔道：「是，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竟然也加入了軍統，還成了第二個崑崙，原來我僅僅只是你的替身。」

李清翔許久才問：「那麼下面，我們應該做什麼？」

夜鳳笑了，搖頭道：「你是真的老糊塗了嗎？電文上清清楚楚寫著，要他們將雲帆一併幹掉，雲帆是我親兒子呀，我會讓他們這麼做嗎？」

夜鳳道：「按照我的推測，首先他們讓叛變的報務員發假電文主要原因是，要除掉你身邊的得力助手，讓你孤立無援，至於為什麼要同時下達將雲帆也殺死的命令，我想，那是因為這樣才會顯得真實，下達那樣的命令才符合你的作風。」

夜鳳冷笑了下：「那你呢？為什麼？」

夜鳳道：「內奸恰好就是你最想和*圖*書不到，最容易忽略的那個人。」

女嵍捕走到門口，看著李雲帆離去的方向，隨後摘下自己的面具道：「雲帆終究是長大了。」

待李雲帆離開之後，屋內暗處角落才緩緩走出一個戴著鳳面的女嵍捕。

剛說到這的時候，一個聲音從黑暗中響起：「那麼你呢？你就沒有可疑嗎？」

李雲帆看向倪小婉，倪小婉也面露疑惑：「師叔，李大哥沒怎麼樣呀？」

此時的李雲帆心裏確實有些害怕，之前父親所給的情報，讓他產生了極大的困惑，眼前這個嵍捕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們三個人當中，我最不懷疑的人就是他。首先，如果他是日本人的姦細，孤軍就不會用這種方式來接近他。」唐千林看向鬼林深處，「其次，他對夏霜是認真的，他要找薩滿靈宮的目的當初也是為了救夏霜，他如果要投靠日本人，早就投靠了，不會等到現在。」

等李雲帆趕到鬼林的時候，剛巧遇到唐千林和倪小婉也趕到，唐千林在和李雲帆打招呼那一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問：「李科長，你怎麼了？」

夜鳳道：「我當年加入復興社的時候，就一直屬於單獨行動，只向戴老闆一個人負責，我當時的任務只是監視江湖異道人士，直到抗戰全面爆發后，戴老闆才讓我轉移了工作重點。」

倪小婉想了想問：「師叔，你剛才說趁著易大哥不在，你難道懷疑易大哥？」

倪小婉看著四下道：「怎麼不見易大哥呢？」

唐千林道：「神經病對吧？」

夜鳳端起茶杯看著：「你更沒有想到咱們的兒子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面，加入了共產黨。」

李清和-圖-書翔問：「你的上線是戴老闆？而且沒有下線？」

「沒想到我會找你吧？」夜鳳落座，直視著李清翔，但李清翔卻不敢看她。

夜鳳道：「是呀，當然不信任你，民國十五年清黨的時候，讓你去執行一項絕密任務，你還記得吧？」

唐千林問：「我總覺得，你好像有什麼心事？」

倪小婉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如果我不是真正的倪小婉，那真正的倪小婉在哪兒呢？」

倪小婉走到李雲帆身邊，站定后道：「師叔，我現在真的很想送你三個字。」

李清翔點頭：「對，但是為什麼不對我們下手呢？」

李清翔又問：「你為什麼要加入復興社？」

夜鳳道：「這個機構設在南京，負責人是誰，成員都有什麼人，我們一概不知，只知道一個名字，只知道他們所做的事情和秘搜課應該是類似的。」

李清翔疑惑：「東亞文化研討部？聞所未聞。」

夜鳳抬眼看著李清翔：「抗聯內部出現了叛徒，這名叛徒投靠了日本人，而我在保安局有線人。」

夜鳳冷冷道：「我是因為你加入了復興社，我才加入的，你相信嗎？」

李清翔內心無比愧疚，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他早點發現那個報務員有問題，恐怕就不會有如此可怕的結果了。

唐千林點頭道：「也許是我看錯了吧，剛才李科長走來的時候，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李雲帆故作輕鬆地笑道：「怎麼會呢？你看錯了。」

唐千林又道：「可是，這三個人都已經死了，而且你是鄭家村當年唯一倖存下來的人，所以，這個世界上，認識真正倪小婉的人www.hetubook.com.com或許都已經死了，你也許不是她，你只是利用這一點，替換了她。」

倪小婉很詫異：「師叔，你怎麼會懷疑我呢？」

夜鳳只是笑了笑：「你不承認也罷，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我這次來哈爾濱，是配合你接下來的工作的。上層得到明確情報，日本人已經和汪精衛達成了合作協議，看樣子他是要投靠日寇了，而且日本人在設立秘搜課的同時，在關內也設立了相同的機構，表面上是做文化交流的，叫東亞文化研討部。」

夜鳳道：「你上次離開安全屋之後，我就替你把他解決了，就算是我，與你這麼久沒見，也沒辦法模仿出你的手法來發送電文，唯一熟悉你，還有這個條件的，就只有那名報務員。」

唐千林道：「也許死了，也許被囚禁。如果她死了，那就證明，你已經把她過去的一切套了出來，並且牢牢的記在了腦子裡，如果她被囚禁，說明你對自己現在的身份還不自信，你擔心將來有一天遇到某種真正的倪小婉可以解決，但你卻無法解決的問題，你還可以回去問她。」

當日廣東的清黨行動已經開始，而在李清翔眼中，那完全就是一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而上面的命令是讓他斬草除根，連同王文明和秘書一家人全部殺死。

李清翔道：「為國效力。」

倪小婉默默點頭。

李雲帆心裏咯噔了一下，他沒覺得自己有任何反常的表現，他在保安局卧底多年，這種低級錯誤他是絕對不會犯的，要不他早就死了。

夜鳳道：「日本人也許是想留著你們來釣魚。」

唐千林道：「另外，你父親的身份也已經曝光，日本人依然沒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逮捕他，也許是你和日本人做了交易，保護了你父親，我的分析合情合理吧？」

夜鳳否認：「我雖然和你是同一時間加入的復興社，但知道我的人極少。今年軍統成立后，檔案中記錄的十個最高級別的特工中也沒有我的名字，也就是說，我沒有留下任何資料和檔案，我要被日本人盯上，除非是戴老闆叛變了。」

唐千林道：「我懷疑我們當中有日本人的姦細。」

夜鳳道：「通過雲帆監視唐千林，唐千林是整件事最重要的一部分，盯緊他，我們就能查出來，到底是誰一直在幫助日本人。」

李清翔還是疑惑：「可是，這裡有矛盾的地方呀，日本人既然知道了雲帆和我的身份，為什麼不對我們下手？」

李清翔道：「我不知道同船的有共產黨。」

李清翔問：「那你為什麼要冒充我，發電文讓我的手下去送死？」

李清翔道：「還是因為不信任我。」

夜鳳道：「不是，是因為在上海的荊棘出事了，據我們所知，荊棘同情共產黨，自從我知道了雲帆是共黨之後，我就彙報給了戴老闆，戴老闆擔心你會受到雲帆的影響，所以，將我指派來了哈爾濱。」

李清翔看著燈下夜鳳的側面，等夜鳳轉過頭來的時候，他才趕緊把頭低下，裝作重新泡茶的模樣。

倪小婉問：「姦細？」

李清翔搖頭：「釣魚？誰是魚呢？難道是你？」

李清翔想起來了什麼：「重慶方面不是要派一支聯合小組來嗎？人呢？」

夜鳳笑道：「你總算聰明了一次。」

雖說上了年紀，但夜鳳看上去也不過三十齣頭，依然那麼美麗。

最終李清翔沒有下手，明明發現了同船和*圖*書前往海口的中共成員孫成達，卻沒有下手，故意放任孫成達輾轉多次將情報送到瓊崖地委的手中。

李雲帆反問：「沒怎麼呀？什麼意思？」

唐千林先不回答倪小婉的問題，而是看著李雲帆道：「李科長，你雖然是抗聯的卧底，是共產黨，但是因為日本人直到現在都沒有對你下手，加上你的上線和交通員都被捕，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你是姦細。」

李清翔給夜鳳倒上一杯熱茶：「戴老闆讓你成為第二個崑崙，是因為不放心我嗎？」

夜鳳的手在杯子邊緣摩擦著：「當時中共廣州方面派出了孫成達和馮振潘兩人從廣州乘船去海口報信，你明明和他們同船，也知道他們的身份，卻沒有下手，為何？」

唐千林沉默了一會兒道：「實際上，我懷疑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包括你，小婉。」

「因為你那個叛變報務員的關係，聯合小組剛剛抵達天津，準備按照原定計劃出關的時候，就被日本駐天津的特務機關全部擒獲。」夜鳳面露遺憾，「十個人，一個都沒有跑掉，除了兩個貪生怕死的傢伙投敵之外，其餘人全部殉國。」

這個女嵍捕不是別人，正是唐千林的第二任師父，也是李雲帆的生母——夜鳳。

李雲帆問：「那你說說懷疑易老闆的理由？」

唐千林卻忽然間說了一句：「趁著易老闆不在，有件事我想告訴你們。」

李清翔頓時明白了：「糟了，你是說我的報務員叛變了？」

李清翔微微搖頭：「不信。」

李清翔搖頭：「我完全沒想到過是他。」

李清翔微微搖頭：「我只有兩個問題，第一，你從何而知，雲帆是共產黨？第二，你為什麼要讓我的手下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