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唐千林看著這些小石子無比疑惑，而李雲帆心裏卻變得更加忐忑起來，他需要立即知道宮潛修的死因。

錢斯年道：「在現場呢。」

李雲帆和唐千林點頭，看著錢斯年匆匆離開。

唐千林道：「我是問，除了我、葉達等人之外，偽滿保安局裡亦或者其他機構中，有沒有人知道你是北子洪的徒弟，會破骨拳這件事？」

李雲帆正在想辦法支開錢斯年的時候，錢斯年自己卻道：「我們三個一起去見關北鶴，那老狐狸肯定會更加提防，我留在這裏，你們上去吧，反正我還得去向三宅恭次彙報現場的情況。」

李雲帆當即就明白了：「原來行政公署的職能部門都被監聽了？」

關北鶴俯身撿了一顆石子：「某種硬物，而現場唯一符合條件的只有這種石子。」

唐千林反問：「他知道嗎？」

「去宮社長家看看情況。」李雲帆走出包家大宅后，讓杜啟林和歐陽高風開車帶路。

李雲帆和唐千林下車后，錢斯年朝著兩人點點頭，轉身對旁邊的特務道：「你們留在外面。」

關北鶴看著窗外道：「我就想知道，你在秘搜課這麼久，腦子是不是生鏽了？」

「來了？」關北鶴扭過頭來看了兩人一眼，「來看看這樁怪案子吧，這恐怕是滿洲國建國以來，最古怪的一樁殺人案了，我是一籌莫展，只能請兩位出馬了。」

關北鶴道：「這些玻璃都是特製的，行政公署長官和次長辦公室的玻璃都是特製的，而且是雙層的wｗw.hｅｔuｂooｋ.ｃom.ｃom，一是冬天避免寒風，二來可以避免有殺手從窗外直接射擊。」

杜啟林默默點頭。

唐千林打開窗戶，又轉身看著窗戶側對著的辦公桌，再舉起石子：「有人用石子從窗外擲出，命中了宮潛修的喉結，一擊致命？」

李雲帆問：「什麼意思？」

說著，李雲帆指著地上的玻璃碎渣：「地上的碎渣不算是太多，說明是站在辦公室內用石子擊碎窗戶的，而不是從外面。」

包善治之死是一樁怪案，怪就怪在，殺手的行動告知破案的唐千林和李雲帆，他把明明是暗殺的形成變成了非暗殺，在本質上卻還是暗殺。

李雲帆站在窗口道：「窗戶玻璃也被擊碎了。」

可他們並不知道，錢斯年僅僅只是別人的一枚棋子，完全沒有任何自主權的棋子。之前所謂立下的奇功也僅僅是因為柳謀正的計劃，若不是那樣，他早就被當做抗聯的姦細被擊斃了，亦或者由三宅恭次秘密處決。

錢斯年道：「我聽說了，這件案子現在警察廳覺得是燙手的山芋，直接扔給了保安局，而關北鶴也不願意吃不著羊肉還惹一身騷，彙報了三宅恭次，讓秘搜課來接受調查。」

李雲帆和唐千林卻注意到，在辦公室的地上四處都散落著小石子。

關北鶴道：「看情況是這樣的。」

李雲帆道：「他當然不知道，可他現在算是我們其中一員，也是搞情報出身的。」

李雲帆看著石子：「他第一和圖書次就得手了，而且不是從窗戶外，而是站在辦公室內，他殺掉了宮潛修之後，這才布置了現場，最後才毀壞了窗戶。」

唐千林疑惑：「什麼意思？」

唐千林想了想：「小田君應該也不知道這件事，其他人也不可能。」

李雲帆看著錢斯年的背影：「老唐，你覺得他可疑嗎？」

歐陽高風道：「李科長會是共黨，說真的，到現在我都不相信。」

唐千林搖頭：「不對，站在殺手的角度想，他如果第一次失手，沒有擊中，宮潛修一個大活人發現有異狀，立即會呼救，他的行動就會失敗。」

關北鶴笑了：「我怎麼看？我站在現場看，但什麼都看不出來，想知道當時的現場情況嗎？」

關北鶴搖頭：「家裡沒裝，除非這個人已經被懷疑了。」

李雲帆搖頭：「都不知道，怎麼……」

唐千林上前，站在辦公桌一側，看著趴在那的屍體：「死因是什麼？」

唐千林點頭道：「你想想吧，破骨拳這件事一旦曝光，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你師父和你，應該說只有你！因為你師父是否存在，對非江湖人士來說，都是值得懷疑的。」

關北鶴走到監聽設備前：「不是都被，只是各部門頭頭的辦公室都裝了竊聽器，這是日本人的命令，就連皇帝陛下都不例外。」

唐千林走到窗戶前，看著窗戶玻璃上那些小孔：「玻璃竟然沒碎？只是留下了窟窿。」

李雲帆點頭：「看過了，現場很奇怪。」

李雲帆目視前方：www.hetubook.com.com「但願如此。」

唐千林拿過關北鶴手中的石子仔細看著，又俯身將腳下踩著的那一顆撿起來對比著：「石子？為何滿屋都是？」

杜啟林嘆氣道：「還半個徒弟呢，自從他是共黨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我整天提心弔膽的，巴不得馬上和他劃清界限呢，直到後來聽上面的人說他投誠了，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關北鶴揮手：「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走吧。」

關北鶴站在辦公桌前，凝視著趴在辦公桌上的宮潛修的屍體，不知道在想什麼。

待三人走進株式會社大門之後，歐陽高風就摸出煙來，抽出一支給杜啟林：「我說，杜科長，你怎麼說也是李科長的半個徒弟，我怎麼感覺他不怎麼待見你呀？」

關北鶴道：「按照死亡時間來算，宮潛修是先死的，他昨晚有事要加班，他死後幾個小時之後，包善治才死在自己的家中，來，先聽聽昨晚現場的情況吧。」

關北鶴此時笑了：「的確，我之前查看過了，是從辦公室內擊碎的，大量的玻璃碎片都落在了外面。」

更讓李雲帆意外的是，錢斯年帶著四名秘搜課的特務站在門口，似乎在等著他們。

李雲帆故作輕鬆：「局長，您考我呢？」

唐千林問：「關北鶴人呢？」

關北鶴道：「對，這裏的監聽室只有兩個人，一個負責外面的警戒，一個負責監聽錄音和整理彙報，嚴格來說，都不屬於行動人員，他們聽到動靜不對，上樓查看的時候，已經晚了，殺m.hetubook.com.com手跑了，宮潛修也已經死了。」

關北鶴上前，將宮潛修的屍身拉起來，靠在椅子上，指著屍體的咽喉道：「喉結被重擊后，窒息而死，而且太陽穴和顴骨部位都有被重擊過的痕迹。」

唐千林道：「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清白的前提下，他也是嫌疑人之一。」

兩人隨後上樓，來到了宮潛修的辦公室，辦公室大門是敞開的，裏面就站著關北鶴一人。

關北鶴領著唐千林和李雲帆走到了大樓的地下室，讓那裡的特務打開地下室大門之後，穿過雜物間，來到最裡面的一扇鐵門前，示意特務將那裡的門打開。

李雲帆忐忑起來：「到底是什麼人呢？關鍵是沒幾個人知道呀。」

杜啟林和歐陽高風下車后，立即上前和錢斯年打招呼，比見著李雲帆和唐千林還要恭敬，因為錢斯年可是秘搜課的一把手，而且之前還立下奇功。

錢斯年走進株式會社之後，找了個角落停下來，低聲對李雲帆和唐千林道：「包善治的現場你們看過了？」

李雲帆那個「了」字還沒出口，也立即明白了唐千林想說什麼，他捏緊方向盤，看著前方：「你是說，有人打算陷害我？」

李雲帆看著關北鶴：「局長，這兩件案子，你怎麼看？」

杜啟林和歐陽高風並未驅車帶領李雲帆到宮潛修的家中，而是徑直來到了哈爾濱特別市交通株式會社大門口。

最可怕的是，兇手的身份似乎只有北子洪。

關北鶴分析：「也許是殺手不放心吧？」

特務點頭稱是，www.hetubook.com.com錢斯年則領著兩人往裡面走，杜啟林和歐陽高風準備跟進的時候，錢斯年駐足道：「你們也等在外面吧。」

關於關北鶴身份的事情，李雲帆決定暫時不告訴錢斯年，因為他還無法確信這次事件與錢斯年無關，畢竟他之前為日本人做了那麼多事，哪怕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真實身份，也過於殘忍，所以，他還無法徹底信任錢斯年。

唐千林腳下踩著一顆小石子：「是被什麼重擊的？」

歐陽高風看著大門內：「可是，人家現在依然是上頭的紅人，而且如果上面的人信不過他，也不會讓你來頂替他第二科的位置。」

唐千林問：「這麼說，昨晚監聽人員聽到了現場的情況？」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唐千林幾乎可以肯定道：「即便如此，他也不應該知道北子洪和破骨拳的事情。」

李雲帆問：「家裡呢？」

杜啟林和歐陽高風雖然不情願，但也只得服從命令。

就在唐千林上車坐穩的瞬間，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猛地扭頭看向李雲帆道：「雲帆，破骨拳這件事，除了我們之外，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李雲帆看著遍地的石子：「那就奇怪了，既然是一擊致命了，為何還要多次擲出石子？這不是矛盾嗎？」

特務開門之後，唐千林和李雲帆才發現，屋內是個監聽室。

李雲帆忽然想起來什麼：「你說，會不會是錢斯年？」

李雲帆問：「昨晚宮潛修為何沒回家？」

杜啟林道：「是呀，誰能相信呢？說誰是共黨我都相信，唯獨他，我打死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