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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當鋪后，唐千林換上了一臉怒容，走到窗口前：「典當。」

朝奉又把話題扯到金幣上：「這樣吧，你把這東西當給我，如果活當，我算你八百塊，一天一分利，如果死當，我算你一千五百塊，這可是我能給得起的最高價啦。」

唐千林從黑暗中走出，領著唐雨時朝著街對面一家看著十分簡陋的當鋪走去。

「順著這條街簡直走，走到頭，往南面看，燒成廢墟的就是了。」朝奉說完揣著手又問，「你要覺得價錢不行，我們再商量，這樣，我去泡茶，咱們好好聊聊，放心，我不會坑你。」

朝奉笑了笑：「我看看。」

唐千林為難道：「可，這玩意兒也不是我的呀？我是受人之託，我得找到聊發源呀，你說，好好的怎麼就給燒了呢？咋回事呀？」

唐千林說要潛回城內去看燒毀的當鋪，這讓唐雨時覺得很是不解。

那朝奉看到唐千林手中那塊金幣，眼前一亮，但立即收回眼神，故意漫不經心的問：「你這是什麼呀？」

唐雨時終於也露出了微笑，長久以來，他想得到的就是唐千林的肯定。

唐千林道：「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的死因，但可以肯定一點的是，這些人是死後才被焚燒的。」

地下室的溫度極高，兩人下去立即就起了一身的熱汗，而且不用手電筒就可以看清楚，因為地下室內不少的東西還在燃燒。

朝奉仔細看著，心裏很是清楚這東西的價值，可嘴上卻說：「古幣，嗯，有點價值，唉呀，不過要看在什麼地方了wｗｗ.ｈｅtｕbook.com•ｃｏｍ，如果這玩意兒在關內呢，是挺值錢的，但是擱在這，估計……」

唐雨時道：「因為被燒死的人，不會是這種姿態。」

唐千林道：「雨時，從現在開始，爹開始教你一些拳腳功夫之外的東西，有些東西需要你自己去琢磨，想明白爹為何要這麼做，然後要達到什麼目的，你懂嗎？」

唐千林道：「沒錯，其他的你不懂，但是不是被燒死的，你一眼就能看出來。」

唐雨時在旁邊問：「那掌柜的，聊發源到底在哪兒呀？」

兩人按照朝奉所說找到了聊發源當鋪的地址，果然看到的是一處被燒毀的廢墟。

唐千林瞬間伸手進去，一把將那金幣搶了回去：「那我不賣了！」

唐千林道：「對，現在我們進廢墟看看，找找起火的原因。」

唐千林道：「嗯，一般來說，起火的源頭都是火勢最猛的地方，通常都會被燒得發白，而這裏發白的全都是地面，說明火勢是從下往上來的。」

唐千林將那金幣遞給朝奉，同時道：「能當幾個錢呀？」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唐千林覺得裏面的味兒不那麼刺鼻后，這才和唐雨時順著下面的石台階慢慢走了下去。

唐雨時問：「這怎麼說？」

「碳。」唐千林看著燃燒的東西說，「下面全都是碳。」

「缺錢花，死當！」唐千林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唐雨時站在一旁看著。

窗口內的那名朝奉半眯著眼，裝腔作勢問：「當什麼？活當死當？」

唐千林故意不看和*圖*書朝奉：「這東西，我是受人之託，到這裏來找另外一家當鋪老闆的，誰知道找了一天也沒找著，我朋友告訴我，聊發源收這東西，至少五百塊滿洲圓！」

唐雨時道：「地面雪白，周圍的柱頭和其他東西幾乎都被燒成了碳狀，說明火勢很大。」

五百塊滿洲圓？朝奉一聽，心裏暗暗發笑，他太清楚這東西的價值了，別說五百塊滿洲圓了，十萬滿洲圓都不止，更何況在他們這行眼裡，滿洲圓這玩意兒等同於廢紙一樣。

唐雨時看著四下：「為什麼呢？這些都是什麼人呢？」

唐千林道：「你看看，這鋪子兩側都有防火牆，證明這屋子原本就有防火的設計，在漠河這種關外地方，有這類設計實屬罕見。」

唐千林繼續解釋：「如果是真正的當鋪而且一直叫聊發源這個名字，我們來時問路人，不可能都不知道，再者，漠河這裏流動人口太多，一旦更換名字，就會很快被人遺忘，所以，這家當鋪沒那麼簡單。」

在廢墟中走了一圈之後，唐千林問：「雨時，你怎麼看？」

朝奉打開門，走了出來，來到一臉苦惱的唐千林跟前：「你是找不到聊發源的，那地方已經燒了，更何況就算沒燒，那聊發源老闆也是在坑你。」

唐千林領著唐雨時從背街朝著聊發源廢墟走去，唐雨時問：「爹，你是故意找了那麼一家當鋪去問的，對嗎？」

唐千林湊近看了看，又看著幾乎堆滿碳的地下室道：「今晚我們得在這裏費一番力氣了。」

唐https://www.hetubook.com.com千林解釋道：「其他兩家店鋪大，格局也大，生意肯定也大，一般能把買賣做大的人，做事說話都特別謹慎，不容易被某些東西所誘惑。而這家店面小，店內簡陋，起的名字還叫『三分利』，一般叫這類名字的都很小氣，但凡看到點好東西，千方百計就想留下，只要你稍微用點策略，就可以問出自己想要的消息。」

唐千林也故作驚訝，不過在心中暗誇著唐雨時的配合，覺得這孩子反應確實挺快。

唐雨時道：「這種手法太殘忍了吧？而且很容易被發現呀？」

走進當鋪前，唐雨時抬眼看著那塊寫有「三分利」三字的牌匾。

唐千林道：「不知道，這個地下室這麼大，屍體這麼多，不完整和完整的粗略估計至少接近四十人。」

的確，因為唐雨時曾經用頭髮殺人，導致人內臟灼燒而死的原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唐雨時恍然大悟：「爹，你是說，下面有坑道或者地下室？」

唐雨時默默點頭。

唐千林立即將唐雨時拽到一邊，遞給他一個鳳面：「戴上這個，先讓裏面的氣味放一放，然後我們再下去。」

唐千林低聲問：「雨時，你比我敏銳，你查看下四周，有沒有人跟蹤我們？」

足足好幾個小時，接近天亮的時候，唐千林停手，看著已經被挖開的那些炭灰和碳渣下那些部分完整，部分已經殘缺的屍體道：「不用再挖了，基本上明白了。」

唐千林遲疑了許久，終於從口袋中摸出一塊渤海國的和-圖-書金幣來，捏在手中，作勢要遞進去。

唐雨時問：「怎麼地下室還有這麼多人？」

「一……一千五百塊？」唐雨時很合時宜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唐千林道：「要打探當鋪的消息，要不找當鋪，要不就去煙館。因為這兩種地方容易找，當鋪是同行，而煙館內的煙鬼通常上癮之後沒錢，就會典當東西。」

唐千林道：「沒錯，仔細找找，肯定有地下室出入口的，而且不可能在外屋，肯定在裡屋某個地方。」

朝奉轉身進屋倒茶，在心裏盤算著如何把這金幣弄到手，等他端著茶再出去的時候，唐千林和唐雨時早不見蹤影了。

兩人在裡屋找了一圈，終於發現了地下室的入口，雖然被廢棄的東西壓著，但唐千林還是發現了露出的鐵板一角。

唐千林讓唐雨時守在那裡，自己轉身出去，在周圍賣碳的店鋪中順了兩把鐵鏟，回到地下室，與唐雨時開始挖掘著。

唐千林領著唐雨時走進城內，在黑暗中潛伏著，等待著。

唐雨時問：「那為什麼你要找那家當鋪呢？旁邊不是還有兩家嗎？」

唐雨時聞著那股怪味，用木棍在旁邊的廢墟中撥了撥：「爹，還有屍體。」

朝奉有些急了，畢竟他很清楚那是好東西：「你說吧，你想要多少錢？」

唐千林又道：「當然，這類人一般不會說太多聊發源當鋪的真實情況，畢竟他想要我手裡的東西，怎麼會說同行的好？雖然我們只是從他那裡直接得知了聊發源當鋪的地址，但也從側面得知，聊發源不屬於真正的當鋪，而且ｍ.ｈｅｔｕbooｋ•ｃｏｍ•cｏm名字也應該更換過。」

唐雨時問：「爹，你在等什麼？」

唐千林故作一愣：「燒了？坑我？啥意思呀？」

朝奉問：「當什麼呀？」

唐雨時默默點頭，在心裏回憶剛才唐千林所說。

唐雨時蹲下來看著廢墟里的其他東西：「這裏還有一些碗和罐子，看樣子，這些人曾經在這裏生活了很久，這些人是不是得知顏氏一族秘密的人，最終用不上了，乾脆滅口殺死？」

唐千林道：「金幣！人家給的，說可值錢了。」

唐千林道：「殺人要掩蓋痕迹，通常是為了掩蓋兇手的痕迹，亦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東西，避免追兇者找到兇手本身，就算是你發現了屍體，你也不一定知道兇手是誰，所以，屍體是不是會被發現，已經不重要了。」

父子倆合力將上面的東西挪開后，掀開鐵板，剛掀開，下面就一股刺鼻的怪味撲面而來。

唐千林說到這，忽然停住，帶著微笑看著唐雨時：「雨時，你剛才雖然很多地方不明白，但爹知道你一直在分析在學，也在配合我，你做得很不錯，爹沒看錯你。」

唐雨時道：「爹，這是不是說明設計的時候就想到了有一天會燒毀掩埋痕迹？」

朝奉道：「誰知道咋回事呀？那地方神神秘秘的，和咱們這些本份的生意人不一樣。」

唐千林道：「有這個可能，也許是先在飯菜里下毒，毒死後，再用碳來焚屍滅跡。」

唐雨時踏牆躍上旁邊的屋頂，像只豹子一樣趴在那，仔細觀察了四周后，確定沒有人跟蹤，這才重新落回唐千林跟前：「沒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