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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動作就是自然。

二師兄握住那柄飛劍，隨意擲向身後。

和昨夜那五柄飛劍並排而立。

晨光漸盛，薄霧驟消。

昨日青峽前的原野上，插著數萬枝羽箭，那是一片箭林。

……

鐵劍繼續前行，看似輕柔平靜地拍在那名散修的胸前。

那是一片劍林，更像是一片劍冢。

鐵劍與那名散修的大刀在空中相遇。

不知道是哪個修行宗派的修行者，竟被嚇哭了。

人群里忽然響起一道哭聲。

他便是三清山驕傲的梁襄。

落向二師兄的手間。

那名散修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就像揮一揮衣袖。

青峽之戰持續了一整天，他沒有退一步，反而向前走了一步。

原野上出現了越來越多的修行者，還有數十名明顯在武道修行上浸淫多年的軍中強者，這些人共同的特點是沒有騎馬，而且身上都貼著符紙。

他始終站在最開始的地方，一步未動。

覆蓋全身的盔甲邊緣，有一抹衣袂露在外面。

……

二十余柄飛劍，都被他抓在了手裡。

只要能夠在這場戰爭中，展現出自己強大的實力，自然會被神殿看中。

那柄呼嘯而至的飛劍，陡然失去控制，緩慢至極地落了下來。

他舉起那把屠盡小東山中獅虎的沉重大刀，暴喝如雷，雙腳在原野間蹬出一條土龍，勢不可擋地向青峽處衝去。

鋥的一聲，鋒利的飛劍，深深插|進微濕的原野地面。

即便是知命巔峰的大強者，面對這樣的攻擊，也會覺得非常棘手。

三清山乃東南名勝，是道門大宗，只是這些https://www.hetubook.com.com年來爛柯寺聲名太盛，所以相形之下有些籍籍無名，實際上派中多有強者。

無數修行者和聯軍強者，涌過原野，像海浪一般攻擊青峽，拍向那個沉默站在青峽前的男人，無論前面的同伴倒下多少，後面的人依然在繼續。

那些飛劍橫七豎八地握在他的手裡，就像是真正驕傲、驕傲到懶得打扮自己的孔雀醒來無事，隨意開屏晾翅一瞬，真的很亂七八糟。

原野上插著五柄劍，那是二師兄昨日從劍閣弟子手中奪來的劍。他沒有像昨天那樣，站到五柄劍前，而是繞了過去。

當他揮劍的時候，那抹衣袂都沒有一絲顫抖。

兩名三清山同門上前把住他的雙臂，以免他倒地不起。

哇的一聲。

只是後繼者依然無法前進一步，還是只能仆地不起。

這就是西陵神殿的應對方法嗎？

如是者五次。

曾經斬獅殺虎的刀鋒，在天地之前，渺小脆弱得像是紙片。

一名年輕道士渾渾噩噩地站在那處，雙手空空，胸襟前全部是鮮血，看他的神情，竟像是被嚇傻了一般。

為什麼宗門長老沒有教過？

二師兄看著薄霧深處，沒有什麼情緒，沒有看那柄飛劍一眼，伸出右手。

天時尚早，晨光熹微，青山前的原野上飄著薄霧，光線晦暗，草葉上的露珠折射著環境里的光線，如同發黑的珍珠。

青峽前的天地氣息，隨著這陣聲音，被生生撕開。

越是如此，越發令人心驚膽顫，通體徹寒。

所以他的和-圖-書聲音很是自信，非常驕傲。

……

同門拖著梁襄向原野南方回去，他痴痴傻傻看著陰晦的天空，不時發出幾聲怪異的慘嚎，被打擊得道心盡毀。

所有人都很想哭。

原野間的畫面變得清楚起來。

沒有人想著要去嘲笑那個人。

今日戰鬥激發的天地元氣震動，早已把那些羽箭震成碎礫，取代它們位置的，是一百多把深深插在原野間的飛劍。

正如柳白昨夜對弟子們解述的那般，二師兄揮劍的時候，用的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天地的力量，所以他的動作很自然。

而這名散修自己竟是毫無察覺，直到他嘗試了五次站起，那些震動，才讓已經布滿無數裂痕的內腑，盡數裂開。

然後他把這些飛劍擲到身後。

二師兄舉起寬直的鐵劍，指向密密麻麻的修行者們，左手負到身後。

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累，從清晨殺到正午，每一劍都是那樣的專註，所以顯得那樣的隨意，而且給人感覺即便要殺到日暮，他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他怒吼一聲，再爬。

接下來向青峽發起攻擊的，不是一個人。

他沒有展現令人震撼驚奇的地方，只是平靜沉默地揮動著鐵劍，從第一劍開始到現在，無論出劍的姿式角度還是力量，都沒有任何變化。

他就像過往那些年裡一樣，無論姿態還是神情，都是那般的一絲不苟。

他甚至已經忘了那個驕傲的年輕道門修行者來自何方，叫什麼名字。

世間修行者的數量並不多，洞玄境的數量更少，能夠有能力在一個戰場上，組織起和圖書這麼多大劍師的，只能是大唐和西陵神殿。

都是那般的死氣沉沉。

但當它們插|進地面之後，便變得沒有任何區別。

這名散修終於爬不動了，有些惘然地跌坐到坑底。

對面那個男人是怎麼做到的？

『注：我還是最喜歡君陌，所以這段我會多寫些，憋了很長時間，就是想寫青峽之戰啊。』

※※※

「三清山樑襄前來領教！」

就像那柄看似強大的刀一般。

原野上縱橫的劍意，漸漸稀寥。

二師兄沒有覺得棘手，只是覺得自己只有兩隻手，有些麻煩而已。

只聽得喀喇一聲，沉重的大刀碎成無數碎片。

晦暗天色籠罩的原野間，只聞劍聲凄厲，只見劍身如虹，竟變得明亮起來。

那道鐵劍的力量，竟是透進此人強悍無比的肉身，直接震碎了他的內腑。

二十余柄來自各國各宗派修行者的飛劍。

也不是一柄劍。

昊天道門統領世間，就連劍聖柳白和書聖王大人都是客卿，不知多少修行者為其附庸，這場青峽之戰毫無疑問是百年來修行者參戰數量最多的一場戰鬥。

西陵神殿既然已有準備，那麼琴簫之聲，暫時不需要響起。

這二十餘人都是洞玄境的大劍師！

他開始吐血，血水是黑色的，裏面甚至還能看到一些內髒的碎屑。

第二個向青峽發起攻擊的修行者，是名來自小東山的散修。

而是二十余柄劍。

然後他重新摔回坑中。

這便是前仆後繼。

那些劍插|進濕軟的原野里。

那名散修魁梧的身體，驟然離地向空中飛去，飛掠了數十丈距離，然後m.hetubook.com.com重重摔落到地面上，竟砸出了一個深坑。

這名散修修的是武道，走的不是一般路數，多年來在山野里與獅虎搏鬥，增進修為，境界已然極深，如果他願意從軍，無論在南晉還是在宋齊諸國，都能謀一個將軍的職位，只不過他的人生目標是成為西陵神殿的神衛統領，所以一直沒有出山，直到神殿詔令舉世伐唐，他才終於迎來了人生的機會。

隨著這道聲音而至的，是一柄流光溢彩的飛劍，鋒銳細窄的劍身，就像是羽箭一般輕而易舉地刺破空氣與薄霧，呼嘯而至。

二十余柄飛劍呼嘯狂舞的畫面，極為罕見。

那柄飛劍拖著的一縷天地元氣，隨著無處不在的撕裂，自然斷裂。

無數飛劍凄厲地破空而至，然後在那個男人的手中變成廢銅爛鐵。

轟的一聲巨響。

沒有捲起一絲雲彩，卻把青峽前的天地氣息全部席捲而起。

片刻后，坑中響起一聲暴烈不甘的怒吼。

只聽得無數聲脆響。

篷下的書院諸人，看到師兄這個動作，知道這是命令他們不得擅動。

霧裡響起一聲痛苦的悶哼。

他的雙眉依然平斂，哪怕一瞬間都沒有挑起。

這名散修的速度奇快，竟連空氣都被震得嗡嗡作響。

……

二師兄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

因為看著那把正在滴血的鐵劍……

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情？

就像是無數張紙，被有力的手指撕成了無數塊碎片。

看著破空而至的二十余柄飛劍，他把鐵劍插|進身前的泥土裡，雙手伸向空中隨意而捉，因為動作太疾所以顯得有些亂七八糟。

梁hetubook.com.com襄是三清山裡天賦最高、境界最高的年輕弟子，深得宗派長輩喜愛，即便是西陵神殿也多有關注，對自己的劍道很是自信。

薄霧深處，忽然響起一聲斷喝。

昨日看著劍閣弟子的飛劍被奪，他還在嘲諷那些南晉人名實不符，然而此時此刻，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本命劍被搶走，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那些飛劍樣式各異，氣息不同，有寬有窄，有鋒有鈍。

……

薄霧裡傳來一陣撕裂的聲音。

很多修行者被恐懼佔據了身心，下意識里停止了進攻。

二師兄站在劍冢之前，間或揮動鐵劍。

昨夜領受西陵神殿軍令后，他並不像別的修行者那般神情黯然，相反他很是興奮，他想看看這位書院二先生究竟能不能接自己一劍。

原野間的修行者們，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名散修已經掠至二師兄的身前，那柄大刀挾著無窮無盡的威勢便斬了下去！

數十具屍體被震向遠方。

他的手掌並不大。

……

他的身上染滿鮮血，血水淌過盔甲的位置沒有任何變化，從盔甲邊緣滴落的位置也沒有變化，於是身前的原野上被血水砸出了幾個清楚的血坑。

二師兄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他再次摔回坑中。

他的手臂與鐵劍，便在天地氣息之間，隨之而去，用心而不用力。

也不知道怎麼能抓住這麼多柄劍。

梁襄這時候才清醒過來，喉嚨里憋出一道驚恐至極的怪叫。

那名散修把手中的刀柄扔掉，憤怒地向坑外爬去。

數十隻手臂伴著鮮血飛向天空。

一絲不苟地殺人。

他舉起寬直的鐵劍，揮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