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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茶舍1

作者:簡小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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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忘川·葉梟 第貳章

第二卷 忘川·葉梟

第貳章

此次回京平叛,秦帝特許葉梟小住一月。朝臣都想邀她到自家府邸,但又害怕招呼不周被她一巴掌拍死。宋蘭亭露出狐狸般的笑,狹長眼眸微微勾起,一眼便知在打壞主意。
「愛卿,待會他們要朕將你交出去,你說朕交不交呢?」
世人皆知,宋蘭亭年少登科,胸有大才,被國君賞識拜為卿相,素有「狐狸智囊」之名。自他稱相,國庫充盈君權集中,皇上把他當個寶一樣。他為人謙和,兩袖清風,還沒人能彈劾他恃寵而驕。若是個武將,君王大概還會顧忌功高蓋主,可偏偏是個文臣,於是往死里寵。
大殿鴉雀無聲,宋蘭亭輕笑一聲,明明是悠悠語調,卻猶如利刃將人逼到絕路。
裴仲獨女裴嫣彼時已與宋蘭亭訂下婚約,宋蘭亭為其求情,秦帝免其死罪改為流放,葉梟抗旨追上流放隊伍將裴嫣斬殺,自此和宋蘭亭勢如水火。秦帝罰她三年俸祿,杖責一百。
宋蘭亭行了一禮:「願為皇上赴死。」
「葉將軍,我希望你能明白,雁門關屬於大秦,而不是你葉家。你要守的不是雁門關,而是君王。」
梁王踏進殿門,瞪著宋蘭亭似乎恨不得將他食肉寢皮和圖書。誰沒事幹願意起兵叛亂,還不都是被這個一肚子壞水兒的卿相逼的。
她從邊塞歸來,身上還有雪花冷香,大概是常年不見日光,整張臉雪白得透明,眉目生得極淡,那雙眼卻透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殺伐凜冽。
葉梟面容冷怒:「一介武夫豈敢教導皇子,何況雁門關不可無將,一月已是極致,怎可再留。」
這些藩王詭計多端,正面作戰很難生擒,秦帝便想了這個辦法,請君入甕一網打盡。
他上前一步,拱手揚聲:「皇上,臣以為,不妨多留葉將軍些時日,在宮中為她覓一處偏殿。」
梁王咬牙切齒:「若不是你這個卑鄙小人挑撥,皇兄怎會下令削藩!」
秦帝大笑,伸手虛扶:「愛卿從關塞回來可不算遲。愛卿此次回京誅殺反賊,帶回多少人馬?」
大殿之上,秦帝卻無半絲驚慌,笑問一旁站得筆直的青衣男子。
舉國上下,若說有誰不把他放在眼裡,大概只有那個人吧。
宋蘭亭咳嗽一聲,捂著傷口坐起來:「葉將軍素來英勇,但梁王是皇親國戚,你要殺之前是否應徵詢皇上的意思?」
黑鬃大馬飛躍入殿,有人翻飛而下,www•hetubook.com.com一身玄色鎧甲令人膽戰心驚,她將長槍拔出,鮮血飛濺在臉襯得人如妖魔,周圍反賊被她串糖葫蘆一樣用長槍穿了個透心涼。
手心手背都是肉,秦帝還能讓人把她打一頓嗎?只得嘆氣揮手,散朝時卻對她說:「葉卿武術出眾,四皇子也一再表露對你的敬佩,便依宋卿之言,多留些時日吧。」
這才是他!她住手時宋蘭亭已經被揍暈過去,她用袖口拭擦拳頭上的鮮血,嗓音淡淡:「臣一時沒忍住,望皇上恕罪。」
她是世人口中的夜梟,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更不把別人的命當回事。在她的鐵腕下訓練出來的雁門關將士,是大秦最勇猛的一支軍隊。
從那之後,葉梟再未回京。
宋蘭亭哼笑一聲,聲音也冷起來:「他該不該死是由皇上決定,而不是你。」
「葉家歷代鎮守雁門關,英靈亡魂留在那裡,葉家的根也在那裡。」
宋蘭亭被梁王刺傷,流了一地血。她瞟了一眼,對親兵說:「去看他死沒死。」
秦帝感嘆:「僅用三千鐵騎便將反賊三萬大軍斬于馬下,愛卿不愧是我大秦第一武將。」
事出異常必有妖。葉梟正煩躁打理www.hetubook•com•com穿得十分不習慣的繁瑣朝服,聽聞此言雙眼如刀般射過去,他迎上她的視線,眼底神光莫辨。
四周靜謐無聲。
想到那個人,梁王打了個冷戰。他不敢再耽擱,當即命人將宋蘭亭捉起來,秦帝笑盈盈看著這一幕,沒有半分正在被逼宮的感覺。
七年前,前卿相裴仲通敵賣國一事暴露,被人揭露西戎攻打雁門關時,援軍將領是受他指使故意走提前設下埋伏的路線,導致葉家滅門。葉梟連夜奔赴京城,手刃裴仲。
秦帝趕緊出聲阻止,生怕她把宋蘭亭打死了。這兩個人,一文一武本是朝之棟樑,可自小便互相看不順眼,隨著年齡增長矛盾也越來越大,每次見面都是以宋蘭亭被打暈收場,令人無比同情。
他依舊是笑著的模樣,但嗓音已冷,葉梟眼裡騰起怒焰。
她朝秦帝行禮,嗓音低沉而黯啞:「臣護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她起身,如絹墨發掠在唇角:「三千鐵騎。」
「前些時日皇上為四皇子尋一武將老師未果,此次葉將軍回京,當是最佳人選。」
秦帝輕扣椅子扶手,語氣淡然:「用不著你死,這些亂臣賊子膽敢踏入皇宮,便不能活著出和-圖-書去。」
葉家無弱者,她的鐵血手段令人驚懼,北狄西戎被她打得抱頭鼠竄,不敢再犯。
她眉眼蹙緊,語聲沉沉:「臣遵旨。」
她居高臨下打量他,語氣不屑:「百無一用是書生,滿嘴廢話,反賊難道不該死?」
梁王勾結諸藩王,以「誅蘭亭,清君側」為由發動叛亂,南方諸王聯合起兵,攻入京城,舉國震動。
梁王氣得揮刀砍過去,宮門突然傳來大聲喧鬧,他聽見喧鬧聲中有馬蹄聲起,像踩在鼓面,每一次踩踏都震懾人心。
他笑意融融,藏青朝服修得身長玉立,但那笑容怎麼看都有些笑裡藏刀。
葉家歷代駐守雁門關,在京城並無府邸,葉梟幼時生了場重病,被送回京城御醫會診。之後便在宋家休養了一年,自此和宋蘭亭結下樑子。聽說她離開宋家那日,宋蘭亭在門口放鞭炮歡送她。
一桿玄鐵長槍從黑夜中破風而來,穿透他的胸口,他突兀地跪倒在地,瞪著眼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被殺了。
幾年之後,北狄二十萬大軍突攻山海關,大秦集結軍隊迎戰,孰料一月後西戎聯合北狄剩餘兵馬再攻雁門關,葉家滿門浴血奮戰,援軍久等不至,十五歲的葉梟率一千鐵騎和*圖*書突破重圍前去接引援軍,發現援軍被山石封路,停滯不前,葉梟怒斬領將,帶領援軍繞路趕回去。可西戎已攻破關塞,葉家滿門戰死,葉梟獨挑大樑,重振軍隊血踏西戎,奪回關塞。
他攤手,一臉無辜:「我只是盡分內之職,難道王爺不希望國富民安嗎,還是王爺天生反骨,見不得大秦日益昌盛?」
藩王的兵力牽制了王國大軍,卻獨獨漏算了鎮守雁門關的她,誰能料到她竟然只率三千兵馬便能將反賊擊潰。
她正拭擦長槍血跡,聽聞此言雙眼迸發冷冽怒意,轉身就是一腳。宋蘭亭被刺了一劍沒啥事,卻被她踢暈過去。
「葉將軍心念邊塞著實令人敬佩,但,雁門關不只你一名將領,也不是只有你葉梟,才守得了雁門關。」
宋蘭亭被梁王提在手裡,偏頭看著架在脖頸的寒刀也不害怕,只問他:「王爺,你可知叛國是何等大罪?」
眾人面面相覷,很是驚訝。他和葉梟可是有著深仇大恨,他巴不得葉梟一輩子別回京,此次怎麼反其道而行?
大秦天歷十七年,秦帝採納卿相宋蘭亭削藩主張,先以成王違反秦喪製為由削去其南海一郡,又因吳王私賣官爵削去六縣,引得諸藩王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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