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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野

作者:丁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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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三 罈子(上)

番外

三 罈子(上)

許老師非常周到地開始引薦介紹,趙潭和她緊緊擁抱后,平復了一下心情。等許老師要介紹那姑娘時,趙潭於是更加正大光明的盯著她,笑了。
也許是經歷過娛樂圈的風風雨雨,趙潭對待這樣一雙父母,也奇異地平靜寬容起來。不會再太憤怒,不會再太痛苦。給他們好吃好喝好住供著,但是不給多餘的錢。他們有時候還拿退休工資去賭,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父母大約是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了,也要仰仗兒子,倒也不敢太過火了。
趙潭猶豫了一下,剛想離開。阮小夢看到他了,那一瞬間的眼神,死死沉沉的,還真叫人心頭一顫。
偶爾間抬頭,看到電視里播出的各支樂隊比賽畫面,然後就看到了阮小夢。他們樂隊輸了,觀眾在此時是安靜的,一束沉默的光,打在他們身上。然後他們在擁抱。
沒吃多久,就開始問他掙了多少錢。
有點眼熟,那個啥空氣還是貓樂隊的女貝斯手,和他一個位置。多大了?也就十八九歲,二十齣頭吧。畫著濃妝,眼都哭紅了,妝也花了,那模樣真有點嚇人。
全世界好像都在為這支人氣黑馬樂隊慶祝,岑野早已不見蹤影,必然去許尋笙那裡搖尾巴了。輝子提了一箱啤酒回來,樂隊剩下三人,在宿舍里慶祝。趙潭今天喝https://m.hetubook.com.com得有點多,也不知心裏那漲漲滿滿卻又空落落的情緒,是為了什麼。
貓空空樂隊被淘汰那天,朝暮樂隊力克深空分裂,挺進全國六強。
兩個認識的,一個陌生女孩。一個是大熊,那個坐他邊上的,應該就是他老婆了。第三個……趙潭差點沒認出來,一頭黃毛染回黑色,沒畫濃妝,一雙甜中帶媚的眼,滴溜溜望著他。看得趙潭一愣。
你又一頭栽回來,人都到我跟前了,那可就不客氣了。
思及「老婆」這個問題時,他失落地暗嘆口氣。腦海中閃過從小到大,暗戀過的女孩,追他的女孩,還有高中時、大學時無疾而終的少年戀情。忽然間有了那麼一絲絲恐慌,怎麼這幾年,都沒有女孩喜歡他了?是自己的魅力越來越差勁了嗎?還是因為一直淪為岑野的陪襯,所以不被女孩注意到?靠,辭職真的是太對了。
那個一個人躲在訓練室里哭的姑娘,居然在笑。笑得非常燦爛從容,明明最嬌小的個頭,卻一手摟著吉他,一手摟著鍵盤,兩個小夥子低頭在擦眼淚。她瞪大眼,望著前方。那是個特別簡單的表情,寫滿了無所畏懼和不服輸。
趙潭第一次瞧見阮小夢,是在基地的一間排練室里。
推開排練室的門,www.hetubook.com.com空蕩蕩的,趙潭只看到一個姑娘做在鍵盤前的地上。他首先看到的,自然是那雙又白又長又細的腿,粉粉|嫩嫩的,好扎眼啊。瞄了好幾眼,他才把目光移向人的臉。
轉眼間她已站起來,伸手一抹眼淚,彷彿受傷的小貓瞬間化為夜貓,邁著長腿高跟鞋,扭著腰走過來,很冷地說:「你要用訓練室是吧?」
可是他說離開那天,小野的眼神簡直讓人心口像被剜了一刀。那一剎那,趙潭忽然想起很久前,看到的那個躲在訓練室的女孩。然後他明白,原來那是絕望的眼神。
怎麼還摟著不放?
沒人注意到,趙潭舉起啤酒瓶,朝電視機敬了一下,然後悶了一大口。
等了好幾秒鐘,聽到身旁人說:「你狠。」
——
他笑了,剛想轉頭繼續和兄弟們喝酒,目光又瞟到阮小夢緊摟她的兄弟們的兩隻白臂上。
趙潭望了幾秒,目光很自動地落在她的腳踝上。很細,也白,瑩瑩發亮。
這一生,我們或許會遇到好幾個人,有點好感,有點意動。但在這樣一個社會,愛上一個人,是需要很大時間和成本的。擦肩而過的緣分,沒有幾個奔跑在路上的人,會想著因此停下、留住。因為那一點的好感,相對於很多很多事來說,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趙潭點和*圖*書頭,說:「小野,老子想去過另一種生活。」
已是當紅巨星的岑野,臉繃著很久,然後問了句:「你想好了?」
岑野慢慢笑了,說:「現在的生活,已經不是你想要的了?這是我們以前做夢都想要的。」
也不知道她那幫狐朋狗友,去哪兒了。
想著想著,腦海中也閃過阮小夢的樣子,然後一笑而過。
趙潭說:「夢醒了。」又拍拍岑野的肩,乾脆一把摟住說:「你好好乾,幹得不好,或者出什麼醜聞,老子是會盯著的。不要辜負隊長的期望,明白不?」
父母:「……」
那天,天也陰懨懨的,人的整個視線都灰濛濛,有點喪。那天岑野去拍一個單人代言了,張天遙不知所蹤,輝子在宿舍頹著。朝暮樂隊離冠軍還剩幾步路。
有那麼一段時間,趙潭過得也渾渾噩噩的。人前,他依然沉穩能幹。他完全就是岑野最忠實的支持者,幫著他野心勃勃地一點點勾勒夢想帝國的模樣。錢繼續大把大把的來,哪怕只是作為岑野的配角,他也嘗到滿口紙醉金迷滋味。
只是人後,回到公司給他租的那套精緻二居室,一個人躺著,一個人望著遠方日落。連衛生都有阿姨定期打掃。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用再為了音樂吃苦掙扎了。但他身邊再也沒有一幫兄弟了。
說真的,在和許尋笙www.hetubook.com.com的事上,趙潭也不想原諒小野。呵……不過,他又哪裡像他們那樣愛過,有什麼發言權?小野在感情上,是死也好,是活也好,是羽化飛升了也好,趙潭都覺得,那是他自找的,做兄弟的不會慣著他。畢竟許尋笙曾是他們一群人的女神。
今後,不管別人怎樣,他也要好好生活。將來自己再買個好房子,娶個好老婆,干一件自己喜歡的工作。他的人生,一定要努力過得圓滿。
岑野勉強笑了,兩人都靜了一會兒,岑野問:「你打算去哪裡?」趙潭鬆開他,雙手抱在腦後,懶洋洋地說:「到處玩一圈,反正現在有錢了。說不定也去湘城找許老師敘舊,她肯定願意見我這個老朋友的。」
他推開火鍋店門時,已經有點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想著小野這兩天還發照片給自己秀恩愛,想著輝子昨天問自己有沒有聽那首《雲落千萬里》。他的嘴巴已經完全翹起來了,遠遠瞧見許尋笙和三個人坐在桌旁。
有個念頭漸漸在心裏清晰——自小,他的家裡,沒有人是好好生活的。甚至連他也是,反抗父母,反抗一切。所以才出走湘城,以地下音樂標榜人生。
許尋笙和張天遙先後離開樂隊后,岑野的事業版圖,迅速有序開拓。
眼看就要到和許尋笙約好的火鍋店了,趙潭的心情越來越舒展飛揚。https://m.hetubook.com.com那感覺就像是一壺釀了很久的老酒,打翻了蓋子,在心裏慢慢暈開滋味。舔一下,好甜。再舔一下,微醺哪。
趙潭:「老子不和你搶。」轉身要走,阮小夢已擦身而過,一把拉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做出離開的決定,是在一年多后。他幾乎是平靜的。許多的不甘,許多的無奈,還有金錢帶來的滿足和空洞,全都隨著時間,慢慢淡了下去。有時候看著岑野把自己關在錄音室里,一整天不出來,不理任何人,趙潭覺得,自己已經放下了過去的事,小野卻始終沒有痊癒。
他們準備了飯菜,趙潭看了眼,實在簡陋,就帶他們去外面吃。去了當地最高檔的飯店,父母整個神態都不同了。再看著氣度談吐完全不同以往的兒子,趙潭幾乎能捕捉到他們眼裡壓抑不住的激動。
趙潭眼都不眨張口就來:「爸媽,我剛把工作辭了,現在沒收入了。積蓄是有一點,我打算全部拿出來買套新房子,你們搬進去住。然後再出去打工。雖然要重頭開始,但是你們放心,我養活自己還是可以的。」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那叫做迷茫,叫做恐懼。
趙潭在外面走了一圈,就回了老家。家裡,還是不成樣子。臟,亂,父母清瘦易怒,過得很不好。看到趙潭回來,兩人確實高興,那是父母看到離家已久的孩子,無法掩飾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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