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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娜說：「導遊要都像你這樣早被投訴了。」

「不了。」

段宇成說：「我什麼時候不帥？」

段宇成思索片刻，轉頭看她。

段宇成扣上小本本，看向羅娜，說：「愛情故事不好嗎？為什麼要查別的？」

羅娜說：「你許個願吧。」

視線範圍里銅瓦鎏金，飛檐外挑。金瓶、紅幡、白牆遙相呼應。陽光里懸浮著億萬粉塵，就像浮世數不盡的生靈，各自飛舞，各自沉淪。

「好，我現在開始給你講布達拉宮的歷史沿革，你別聽睡著啊。」

羅娜背靠吧台，雙肘搭在上面，說：「是啊，你有意見？」

他化身導遊，一路講解。

她太過引人注意，段宇成去拿個飲品的功夫，回來就見到一個老外在跟羅娜搭訕。

就像那個夏天，她看著十八歲的少年衝過百米終點線時一樣，現在的段宇成也與背後的太陽融為一體了。

一切都沒所謂了。

羅娜聽了半天，問：「你都沒查點別的？你咋這麼八卦呢。」

「我希望我永遠是你的驕傲。」

回到車廂的時候段宇成已經把早飯準備完了，他不嫌麻煩，去餐車打了豆漿和稀粥，還有幾碟鹹菜。同車的老人眼巴巴看著他們吃，段宇成被看得無可奈何，又去幫他們忙打了一份回來。

段宇成哈哈笑，拉著羅娜的手往布達拉宮走。

羅娜壓下他的脖子，吻了聒噪的小朋友。

「不要臉。」

他笑著問：「看什麼啊，不給我獎勵？那你說你喜歡我。」

段小孩被親得快要化身軟泥怪了。

夜裡，車廂熄燈，段宇成偷偷跑到羅娜的鋪上。他空中平移, 直接大長腿邁出來, 跨到羅娜身邊。

「許願求一個全國錦標賽的好成績。或者……」她在他耳邊輕聲細語，「求我們能一直開開心心在一起。」

他把她抱起來，走回房間。

羅娜說：「你能不能好好走路，成何體統。」

他一手一杯雞尾酒，瞪著眼珠走到老外面前，拔高音量以蓋過震耳欲聾的音樂。

老人讚不絕口，一邊誇一邊摸段宇成的大腿。

段宇成在網上定了一間青年旅社，裏面住滿了來自天南海北祖國內外的旅人。

喝完再做，做完再喝。

他低聲說：「我的戰鬥力可比書生強多了。」

羅娜：「你講吧。」

這心愿聽起來不那麼短淺，也不那麼纏綿，軟硬適中，又回味無窮。

羅www.hetubook.com.com娜唯一清醒的記憶，就是自己至始至終都攥著那串珍珠項鏈。她緊緊攥著，就像攥住全世界。

火車鋪位非常狹窄，加上羅娜和段宇成身材都比較挺拔，長手長腳, 躺一個都費勁, 擠兩個根本連喘氣的空間都快沒了。

他還在糾結她說他「平時看著一般」的事。

他偷偷笑，羅娜又說：「精緻又自戀的男人。」

羅娜皺眉：「又幹嘛？」

他們一整晚就這樣抱著，深夜時分，羅娜昏昏欲睡，段宇成悄悄挪了個位置，把腿的位置調整了一下。他的大腿健壯有力，也沉得要命，壓得她半邊身子發麻。

羅娜反應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的智商被鄙視了，一肘子懟過去，被段宇成半途擒下。他摟過她的腰，被手感驚艷。

他有太陽的光芒，又不像太陽那麼燙人。

羅娜往鏡里一看，脖子上掛著一串透著光的長款珍珠項鏈。羅娜很少佩戴首飾，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意外發現自己跟珍珠還挺配的。

羅娜想想，說：「那就……戴眼鏡看書的時候吧。」

猜來猜去就是沒人猜他們是運動員。

場地嘈雜不堪，客棧老闆拉著幾個人圍著火盆跳舞。

少年對這片區域的人生體驗尚且為零，他眨眼看看，覺得那又像乳酪，又像海綿，又像香噴噴的牛奶蛋糕。

後半夜，羅娜終於撐不住了，朦朦朧朧進入夢鄉，等再次清醒天已經亮了，段宇成也不在了。

羅娜說：「我喜歡你。」

羅娜呼吸困難：「……卧槽, 你幹嘛啊？」

「啊？」這個造型有點出乎意料，段宇成皺眉，「真的？」

羅娜緊起鼻子。

段宇成說：「我媽喜歡這些，我爸怕她被騙，就讓我研究。」

羅娜笑而不語，段宇成用胳膊卡住她的脖子：「快說！」

屋裡黑漆漆，濃濃的酥油和藏香的味道催化了漫漫長夜。

段宇成把羅娜當成被子，長腿勾過來夾住。

段宇成放下手，這次的眼神鎮定了許多。

段宇成把飯打回來，羅娜逗老人：「那你看這個孩子好不好？」

她見過那麼多運動員，有聲名顯赫的大明星，也有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但沒有一個人給她像段宇成這樣的感受。

「那我先介紹布達拉宮發展的大致三個階段，分別是吐蕃王朝時期，和碩特汗國時期，以及歷代m.hetubook.com.com達賴的增建。在公元7世紀初，松贊干布遷都拉薩后，為了——」

段宇成咬著包子沖她笑，眼睛亮汪汪的。

她靠在吧台淺酌，就像個美麗而昂貴的獵物，段宇成守在一旁，捏著酒杯，腦弦繃緊，四下掃描敵人。

火車一路向西。

段宇成整理表情。

她送上一個Long Kiss。

老外哈哈笑，看著羅娜，說：「He is so cute.」

也許是高原離天空太近，這裏的一切都比別處直白，視線的飽和度也提高了，羅娜從沒覺得段宇成的樣貌如此清晰過。

Party很熱鬧，大家操著各地方言，唱歌跳舞，喝酒吃肉。

「停。」

羅娜聳聳肩，接過一杯酒。

她脖子上掛著的珍珠項鏈被屋外篝火映得閃亮誘人。

現在什麼都無法阻止他了。

段宇成默不作聲看她三秒，點頭。

羅娜問：「你在想什麼？」

他把自己的衣服也脫了。

「色|誘你。」

「誰知道呢。」

「還有這種喜歡？」

西寧到拉薩坐火車要二十個小時，飛機快，但他們不想坐。他們似乎有意把旅程拉得長一點。段宇成買了卧鋪票, 兩人一個中鋪一個下鋪。同廂老人想要換位置，段宇成利利索索把下鋪讓了出去。換來的鋪位也是中鋪, 他與羅娜躺在床上, 剛好可以面對面看著對方。

羅娜：「那你爸自己怎麼不研究？」

「走吧，接著逛了。」

她不聽。

她品嘗他濕潤的嘴唇，感受平時綿長的呼吸忽然間變得短促，他兩手扶著圍欄的造型不甚美麗，但一點點的笨拙此時更能刺|激羅娜的熱情。

羅娜說：「算了你還是講愛情故事吧。」

她眯著眼睛往車窗外面看，天空藍得幾乎要流淌下來，山坡上隨處可見白塔和經幡。

「你身上真好聞。」段宇成說。

「你是個精緻的男人。」

「紀念啊，等我以後賺大錢了，給你買頂級的深海金珍珠。」

身邊路過幾個旅人，拉回了羅娜的神志。

羅娜回屋洗了個澡，晚上的時候換了一套衣服，純黑的貼身羊絨衫，緊身皮褲。她把長發散開，塗了口紅，脖子上掛著那串長珍珠。

羅娜抬起右手，食指勾畫著他的身體。

「真的。」

「沒你好聞。」

「喜歡到每次想起你都想哭。」

段宇成忙著給她試戴項鏈，哼哼道：「我和*圖*書要是去賣魚，絕對比我爸賣得好。」

他聲音沙啞地說：「我真不敢相信你是我的。」

「哇！你這腰真帶勁！」

羅娜說：「實話實說，平時看著挺一般的。」

羅娜看他呆傻的樣子，問：「你想什麼呢？」

她漆黑的衣服，紅艷的嘴唇，還有雪白的珍珠，配合著她的笑容……它們一起聯合起來欺負他。

火車轟隆隆，每一次過軌的聲音都挑動著她的神經。

「你別笑了……」

他張開嘴巴，小小地咬了羅娜一口。羅娜感覺肩膀處那一排整齊的小牙，渾身酥麻：「你別亂動啊……」

那一晚的記憶很混亂，有點瀟洒，更多的是墮落。他做了第一次嫌不過癮，光著腳丫，隨便披著一件浴衣出去又拿了兩杯酒回來。

「什麼？」

段宇成在狹小的空間里費力抽出手，把衣領往下拉了拉，露出脖子和鎖骨。

「滿意。」

「呀！」他哇哇叫，「你怎麼這麼簡單就說了！不行不行，我要換一個要求，我要……唔！」

可能是她見過的運動員太多了，成天泡在這個年輕又充滿荷爾蒙的圈子裡，羅娜都有點麻木了。

「Fight——？！」

「那獎勵我一個吻吧。」

「你怎麼訂票都不跟我說一聲？」

吃飽喝足花夠錢，兩人前往旅店。

羅娜沒穿文胸，裏面只穿了一件偏松的弔帶背心，他盯著她胸口。

羅娜斜眼。

「我爸這輩子只研究魚。」段宇成拎起一串珍珠說：「這是淡水珠，我家那邊產海珠，比這個漂亮。」

羅娜和段宇成的外形很吸引人，從進院開始注目禮就沒斷過，客棧老闆特地邀請他們參加晚上的Party。

羅娜又想親他了。

他們上午抵達拉薩，段宇成和羅娜一人一個雙肩包，輕裝上陣。

段宇成湊到羅娜耳邊，小聲問：「你也是學生嗎？」

他們就在那擠餡餅。

「什麼？」

羅娜問他：「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

「你怎麼傻乎乎的……」羅娜給他扭過來，跟他碰了碰杯。「好好玩，這是你賽前最後的放鬆了。」

「我想好了。」

老人擺手：「我兒子不好，不孝順。」

「不幹嘛, 你給我讓點地方啊。」

「嘿嘿。」

於是他探身堵住了她的嘴。

羅娜擺手，統一回答：「只是學生而已。」

羅娜下床洗漱，在火車上過夜的人看著都有股說和-圖-書不出的糜爛和憔悴，羅娜簡單洗了把臉，把長發吊高紮起。

他們漫步在八角街的石板道上，兩邊是塗得雪白的房子，只有窗子和房頂刷著暗紅色的漆。

「等你賺大錢？九成運動員都窮得要死，你還是老老實實啃爹媽吧。」

羅娜斜著眼睛問老人：「你怎麼不讓你兒子給你打啊。」

「就這串了。」

段宇成張張小嘴，羅娜手掌貼在他的胸膛，給他提意見。

段宇成拍板。

羅娜臉很熱，背也很熱。

「你脖子真好看，又長又白。」段宇成也在看著鏡子，趁羅娜臭美的時候，偷偷親她，羅娜噝了一聲回頭，賣貨的藏族小妹妹沖他們笑起來。

羅娜說：「以前我也這樣懷疑過。」

紅唇如血。

火車越開，他們離現實就越遠。

他還是靜下來時最美，帶著一點笑，一點乖巧，還有一點點的驕傲。那模樣，羅娜斷定再刻板的女人也會忍不住回眸一顧。

這就是天高皇帝遠，他們對視一眼，就能飛去外太空。

段宇成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她散開的頭髮就像夜裡盛開的黑百合。

雖然兩人都是情場新手，但羅娜的年齡和閱歷這時形成了碾壓，她風情萬種。

「你皮又癢了是嗎？」

「那還買什麼？」

「別，捅到眼睛了。」

「我都要嵌到牆裡了！」

段宇成：「那請問顧客還要投訴我嗎？」

大家問他們——你們是背包客嗎？是職業登山家嗎？是專業搞戶外活動的嗎？

羅娜伸手戳，段宇成往後推。

上帝在他腦中翩翩起舞。

吃飯完他們準備去參觀布達拉宮，路過一家小商品店，段宇成讓羅娜等他一會。他鑽進店裡，大概三四分鐘后出來，鼻樑上多了一副眼鏡。

「這種地方適合許願，許個願吧。」

羅娜全程甩手掌柜，旅店，行程，一切都是段宇成來安排。羅娜很喜歡看段宇成制定計劃的樣子，他一認真嘴唇就習慣性抿緊，全神貫注查資料或者做筆記，透著一股嚴謹的可愛。

離開布達拉宮，段宇成在拉薩的商店給羅娜選了一串珍珠項鏈。他挑起珠寶輕車熟路，看起來十分內行。

羅娜和段宇成的組合引來很多好奇的人，一整夜閑聊就沒斷過。

段宇成喃喃道：「我在想……現在說點什麼能顯得帥氣一點。」

段宇成拉著羅娜的手，問道：「那你覺得我什麼時候最帥啊？」

段宇成心臟跳得很hｅtuboｏｋ•ｃｏm•com快，比任何一次比賽前都更緊張。他看了一會跳舞，然後猛然一口喝光了那杯雞尾酒。

段宇成轉眼。

「嘖。」羅娜撥開他，「你誇就行了，別上手。」

如果問世上最值錢的是什麼？恐怕沒有標準答案。但如果問人死時是願意擁抱金錢，還是一具年輕健康的肉體？大概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天高皇帝遠, 用來形容現在的羅娜和段宇成最適合不過。

他們在布達拉宮下面吃了藏餐，口味偏油膩。段宇成點了好多樣，但羅娜只讓他每樣吃一口。她怕他萬一腸胃不習慣，回去鬧肚子就麻煩了。

「都沒鏡片你戴眼鏡幹什麼？」

酒勁有點上來了，段宇成渾身發紅，他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羅娜上衣，他脫了那件羊絨衫，羅娜沒有制止他。

「你不是喜歡聞嗎，給你聞。」

羅娜摸到他的背。

他跪在床上，雙手捂住臉。

「你對我的服務還滿意嗎？」

段宇成感嘆：「我真喜歡你。」

段宇成思忖一會，淡笑道：「哦，缺什麼羡慕什麼，是吧？」

再回頭，羅娜還是那個表情看著他。

羅娜站在拉薩的街頭對他說：「你這樣挺帥的。」

「……你將來要回去賣魚嗎？」

離全國錦標賽越來越近，他的賽前狀態要保證好。

他一撒嬌, 羅娜魂都散了, 半推半就倆人就出發了。

「有啊。」他聲音軟綿綿，無限悵然地說，「當然了，像你們這種白羊座的女人是不會了解這麼細膩的情感的。」

而且段宇成做運動員時太煩，看著好像挺懂事，實際倔得跟驢一樣。

在集訓還剩下一周的時候, 段宇成就向羅娜提出去西藏的計劃，本來羅娜不同意，但段宇成說他連布達拉宮的票都定好了, 不能退, 不去就浪費了。

羅娜腦海里浮現出一男一女在大海上唱著歌划著船撒著網的畫面，覺得很他媽恐怖。

「有假期啊，勞逸結合嘛。」

段宇成像條鯰魚一樣趴在她背上，下巴墊著羅娜的肩膀。

羅娜哈哈大笑。

「哦，有多喜歡？」

羅娜被這個畫面里的男孩驚艷了，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上下左右來回看。

她笑著說：「你看我像不像黑山老妖，專門騙你這種傻書生。」

他事先做了功課，查了一堆松贊干布和文成公主的情史，正史野史，坊間傳說，講得事無巨細，頭頭是道。

「我是男人好聞什麼？」